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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桃裡 妖妃兮 4542 字 6個月前

惜之情。

不過好在殿下向來不喜這般柔弱的女子。

雖是如此,宮人依舊唯恐是一場有計劃的陰謀,一眼不眨地警惕著眼前的人。

聞岐策視線從她的足上掠開了,落在她淚光盈盈的眼上,臉上的表情冷淡,倒也沒有說什麼。

他沉默著解了自己外麵的大氅,蓋在她的身上。

淒厲如梅的冷香襲來,江桃裡下意識地伸手抓住身上的大氅,然後吸取著溫暖。

他緩緩站起了身,轉頭對著身後跟著的宮人吩咐道:“將這位姑娘扶起來吧。”

然後江桃裡神情尚在發愣中就被人扶了起來,腦袋比方才還要亂。

哪怕眼前霧蒙蒙的看不真,她也要一眼不眨,看著眼前身形頎長的人。

聞岐策見她神情呆愣的模樣,斂下眼睫,轉動著拇指的玉扳戒,清冷地語調上揚:“姑娘是識得……我?”

江桃裡並未聽出話中的潛在含義,輕輕地顫了顫鴉羽似的睫毛,僵著搖了搖頭。

不認識,但這張臉前不久還見過。

原來那不是夢,是他救了自己?

啟了啟唇,卻憶起方才自己在他的麵前哭成了那般模樣,隻覺得臉上騰起燥熱,垂下頭不敢看他。

“不識。”聲音軟和帶著方才哭後的哽咽,更加惹人憐愛了。

聞岐策見她這樣,知曉這話中的真假,但他並未太在意,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沒想多逗留。

他轉頭囑咐了身旁的宮人,轉頭看著江桃裡身上緊緊裹著的大氅,道:“不必還了。”

語罷轉身就走了。

江桃裡見人走了,下意識地伸手,但伸至一半就克製地放了下來。

這樣好的衣裳能說不要就不要,這樣的人一看就並非是她可以觸碰到的人。

想必她要答謝的話於他也沒有用吧。

最後江桃裡被人扶著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袍,還有暖和的鹿靴,但她始終都還緊緊地捏著,身上披著的雪白雲紋大氅不放手。

“他還要這件衣裳嗎?”江桃裡終於醒神了。

她看著一旁恭敬跪著的侍女輕聲問著,雖然已經得到過回答,但現在還是問了出來。

侍女低聲回道:“主子衣裳隻穿一次。”

但凡是穿過的或者被旁人碰過的,都是拿去燒了的,這件也不會例外。

“啊,這般啊。”江桃裡心落了下來,似在感歎。

侍女準備將她身上的大氅褪下來,所以伸手拽了幾下,她便顫著眼睫看著侍女,無聲地開口:“冷。”

侍女無法隻得隨她去了。

“小姐主子讓奴婢送您回去,不知小姐是哪位大人府上的?”侍女問道。

江桃裡:“將我送至江尚書府便好。”

由於她垂著頭,所以沒有看見侍女聽見後抬了頭,多瞧了幾眼江桃裡就垂下了頭。

“喏。”

第8章 第8章

如玉竹潔淨修長的手,推開了半敞開的客臥門,屋子中有一人靜靜地躺在地上,還未曾醒來。

聞岐策信步走去,抬腳跨過他,修長的指尖隨意勾了一旁的椅子過來,將手中的劍匣放在一旁。

他暇整以待地坐在上麵,等著地上的人醒來。

良久,地上的躺著的人才緩緩動了動身,睜開了鋒利含冷意的眼眸,慢慢地坐了起來。

聞齊妟抬手欲要去捂著自己的額頭,卻發現自己手中正握著一隻白玉鐲子。

他盯著手中的東西瞧了瞧,忽的兀自笑了起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這人倒是絲毫不怕死呢,他都放過了她,竟然還敢將他頭開了花,可真的是差點就要見到祖爺了。

“醒的倒是挺快的。”身後傳來平緩,漫不經心的聲調,清冷如塵。

聞齊妟麵無表情地轉過頭,看著一臉散漫地穩坐在椅子上的人,素淨如雪,衣不染塵端了一副斯文君子相。

同他一樣的臉,之前半分不相似都沒有,而現在他的額頭磕了道傷。

“那小姑娘是被你嚇跑的?”上頭矜驕穩坐的人整理了衣擺,漫不經心地問道。

方才在外麵見那女子,似是對自己頗有些眼熟的模樣,他還在想是不是因為她知曉自己的身份。

但觀她是從這邊跑來的,而且方才他進來時,已經有人安穩地躺在地上,懷疑也就被推翻了。

聞齊妟麵無表情地垂下眼睫,盤腿坐在地上,扯了扯嘴角。

“看見你的臉了?”上頭的人依舊還在詢問,窺不見半分的血腥,溫和文雅得不像話。

聽見這句話聞齊妟才懶懶地抬了頭,抬手轉動了脖頸,眸光泛著冷色:“未曾。”

聞岐策斜眼睨視。

地上盤坐的人眸光凜冽,應答這句話時絲毫沒有猶豫。

思索片刻,聞岐策也信了這話,畢竟兩人不會在這件事上隱瞞,就算是瞧見了,想必他也會快一步解決。

“你的麵具去哪裡了?”

“掉水裡了。”

一問一答也頗無意思的,聞岐策隨意表示了自己的關切,拿起一旁的劍匣丟了過去。

“你想要的劍。”

聞齊妟抬手接過來,打開一看,微微挑眉看著他。

聞岐策嘴角勾起清雅溫冷的笑,猶如一隻優雅的狐狸,尾音帶著蠱惑:“之前聽你一直念叨此劍,今日帶來算是給你賠禮道歉了。”

“哦。”聞齊妟低頭視線掠過難得的劍身,忽然覺得有些此劍頗為嬌小,像是之前砸了他就逃跑的人。

他的嘴角微扯,眸中無笑意,將劍匣合上隨手扔了回去,站起了身:“道歉倒是不必了,畢竟你是哥哥,當弟弟的都還沒有孝敬你呢。”

言語中是出乎意料的尊重,但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那回事兒。

坐在椅子上的人咂舌品著這話,已經站起來的人已經抬手扭動了脖頸,發出了‘咯吱’的聲音。

“烏和的帽子比盛京顏色穠豔,我回京時順道帶回來了幾頂,改日送給哥哥當禮物。”聞齊妟在拉出房門。

即將踏出去之際,他忽然回頭了,嘴角彎了彎隱藏著惡劣。

“算作是答謝。”

等人走無影後,坐在椅子上的人半晌才掀了眼皮,望著門口紛飛漫天的雪,眸中滿是涼薄,輕扯了一個笑,聲音輕輕地帶著疑惑。

“好生生的怎麼就掉水裡了呢。”他歪頭眨了眨眼,含笑著。

……

江府後院。

江桃裡下了馬車後因為腳之前被凍過了,還有些疼就緩步溫吞地朝著前方走去,單手推開了後院的門。

那些跟著一起來的侍女,還被留在梅林外麵,一會兒還得遣人將那些人找回來,還得朝著秋寒解釋自己如今換了的裝扮。

江桃裡%e8%88%94了%e8%88%94唇,唇上一疼,忍不住‘嘶’出了聲音,眼中閃過瞬間的惱怒。

今日那人就和狗一樣,好似將她的唇都咬破了。

她垂眸斂下眼中的情緒,伸手攏了攏身上的大氅,低頭朝著餘香院走去。

回去之後先是避開了秋寒,換回了自己平素貫穿的衣裙,兩眼紅彤彤地脫掉靴子,左右看了自己腳上的傷。

方才在外麵被凍得無知覺了,現如今才來細細看,果然踩到了尖銳的東西,腳掌上有著不少的傷口。

江桃裡咬著下唇,從妝案中拿出藥膏給自己抹上。

好在江元良從未在用在身上的東西苛待了她,連送來的藥膏都是好的,而且不會留疤的。%25本%25作%25品%25由%25思%25兔%25網%25提%25供%25線%25上%25閱%25讀%25

等做完這一切後,江桃裡猶豫了一下將那藥膏的蓋子,對著桌角用力地砸了一個口子,然後再蓋上將東西放回原地。

江桃裡穿上了鞋襪裝作剛回來的模樣,喚了人進來。

秋寒進來時看見屋裡,正坐在矮案邊整理書籍的江桃裡,還有些詫異為何自己沒有見到她回來,剛想要開口詢問就被打斷了。

“方才在雙雙有事要路過尚書府,順道將我送回來了,我好像將帶出去的人留在了外麵,秋寒你且派人將人接回來罷。”江桃裡抿著唇沒有回頭,現在她唇上還有傷,不能讓她看見。

因為她現在還沒有想起,該如何解釋唇上的傷。

秋寒瞥見垂頭認真整理書的江桃裡,往前走去:“小姐怎麼換了衣裳?今兒個早上不是剛換的嗎?”

這話問得江桃裡有些心慌,生怕被她看出了些什麼,手指捏著書有些發白。

秋寒是江元良養的人,是專門用來盯梢她的,且感知最為靈敏,一件小事就能使她聯想甚多。

感覺秋寒越走越近,江桃裡心跳就越漸加快了。

秋寒看著江桃裡一直垂著頭不敢抬頭,皺起了眉頭正打算開口繼續詢問。

隻見原本坐在矮案上的人忽地站了起來,似是沒有站穩整個身軀往下倒。

饒是秋寒的反應再是靈敏,還是沒有拉住江桃裡,她猛磕在桌角上。

江桃裡的唇磕在了桌角上,哪怕她穩定了力道,傷口裂開時,還是沒有忍住眼中蓄起了眼淚。

她抬起含淚的眼眸,語氣柔柔的,卻帶著銳利:“如今是我使喚不動你了是吧,不過是遣你去接個人,就對著我問東問西,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小姐,我才是那個伺候小姐的侍女,你若是真的想要走,大可直截了當地同我講,不若今日我便告知爹爹,讓他換個能使喚得動的婢女前來。”

江桃裡性格溫柔,甚至連講話都是輕輕的,很少有這樣激烈的清晰。

有些古怪,但秋寒不知何處不對勁。

“小姐,奴婢隻是……”秋寒欲要講話。

江桃裡乜斜了一眼她,嘴角輕壓:“不必多言,我現在就同爹爹講明。”

語罷她站起了身就要往外麵走。

這話一出配合此番動作,不管江桃裡是真心的還是無意的,秋寒都還是眉心一跳,也來不及想其他的,反應迅速地俯甸在地上。

“請小姐責罰。”

看見地上跪著的人,江桃裡狂跳的心驟然平息了下來。

江桃裡緩緩停下了腳步,白皙的小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居高臨下地觀秋寒。

她本無意用小姐的身份壓人,因為秋寒也同自己一樣是身不由己,她想要獲得自由必須等到自己出嫁才能擺脫死侍,而自己也想要自由。

最主要的是這話隻能用來暫時唬住秋寒,次數不能多用,她是打算用在緊要時刻的。

因為就算是換了一個秋寒,還有無數個冬寒,春寒甚至是夏寒出來。

江桃裡頗為苦惱地碰了碰唇,輕嘶出聲,緩和了語氣:“罷了,找藥膏過來給我敷唇罷,方才不小心磕到了。”

秋寒聽上頭的柔柔的語氣,還沒有之前那種暗怒,遲疑了片刻悄悄地抬了頭。

隻見上方站著柔柔的少女,烏發覆肩,麵容嬌%e5%aa%9a無害,唇上一抹殷紅,此刻纖細的手捧著唇。

“喏。”秋寒悄然地垂下眸,恭敬地回應。

秋寒從地上站起身來,腰彎下了一寸,沒有了之前般挺直。

江桃裡看著那彎下的脊椎,好似看見了自己,眼眶微紅不再看,坐在一旁等著秋寒。

秋寒拿過藥膏擰開時注意倒是被用過了,想要開口詢問,但想起方才江桃裡的話,隻得暫且咽了下去。

藥膏微涼地按在了唇上,江桃裡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