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頁(1 / 1)

臉,隻能聽見那頭柏生壓抑著的聲音,“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聞鶴說:“你想要我問嗎?”

柏生卻說:“不想。”

“那就不問。”聞鶴輕輕拍著懷中人的後頸,感到心微微的抽疼,他笨嘴拙舌了半天,還是沒能憋出幾句安慰的詞來,最後還是那句老土話,“我陪著你就好了。”

柏生輕輕說:“……好。”

兩人就這麼沉默地擁抱著,%e8%83%b8膛貼著%e8%83%b8膛,汲取彼此的熱意,沒人察覺到門輕輕響了一聲。

方圓端著熱乎乎的薑湯,表情有些複雜地退出,掩上了門。

唉。

不管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啊。

第95章 古法製糖

都說人一旦情緒不穩定就會很可怕,總之當柏生咩咩哭了將近三十來分鐘後,終於平複完心情,他才後知後覺自己剛才乾了什麼。

他不僅主動讓人抱抱,還哭了,哭就哭了,還掩耳盜鈴地埋在人脖子裡哭,好像之前還說了什麼“我知道你喜歡我”這種話。

柏生:“………………”

柏生回憶完死了。

他還抱著聞鶴的腦袋,卻因為體型差,整個人像是縮在了聞鶴懷裡,所以他身體一僵,聞鶴立馬就發現了。

但聞鶴覺得自己亂說話可能會壞事,所以他很善解人意的裝作不知道,直到柏生手臂緊了緊,在他耳旁用威脅的聲調說話,很凶:“等會我一放手,你就馬上閉眼轉過去,知道不知道?”

聲音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聞鶴沒被嚇到,被萌到了,他眨了眨眼,道:“知道。”

柏生又再次強調:“一眼都不許看。”

聞鶴:“好。”

他這麼快答應,柏生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但他的不好意思一向持續時間很短暫,於是微微鬆了手,往後退——

二人剛才的距離說嚴重點都能算耳鬢廝磨了,他的耳根紅紅一片,熱的發潮,也不知是羞還是惱,亦或是兩者都有。

聞鶴非常聽話,在他鬆手的那瞬間就閉起了眼,站軍姿似的轉過了身。

說讓他一眼都不看,就真的一眼都不看。

柏生吸吸鼻子,用袖子胡亂抹掉臉上殘存的水跡,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臉蛋,試圖裝作自己沒哭過。

聞鶴還是一言不發地站著。

柏生坐在床沿邊上,有點不安地晃著腿:“……喂。”

話到了喉嚨口,一時半會卻張口結舌,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柏生想問“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或者問他“你是怎麼想的?”,再不濟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糊弄兩句,說“剛剛的事忘了吧”,重回軌道,你好我好大家好。

想說的話太多,不知說什麼,他第一個字出口,剩下又是沉默。

聞鶴突然道:“沒關係。”

柏生猛地抬頭:“嗯?”

“在我這裡,”聞鶴背對著他,道:“哪樣都沒關係的。”

生氣也好,傷心也罷,氣勢高昂最好,低落萎靡也正常,無論怎樣,都沒關係。

柏生愣了愣,剛想開口——

“裡麵的,”房間門口罰站半天的方圓終於忍不住敲了敲房門,“好了沒有?湯都快涼了!”

聞鶴剛想應答,就聽見後方傳來“砰”一聲,他轉頭,隻瞧見柏生魚躍龍門的身影,一個猛子直接紮進被子裡,埋著腦袋,隻露出來半死不活的一個屁股。

又害羞了。

聞鶴:“……進來吧。”

方圓終於能進來了,他神態複雜地看了眼聞鶴,也不想去追問那種很蠢的什麼“呀!你怎麼在這裡”問題了,他端著薑湯和板藍根,站在一旁,陰陽怪氣道:“大郎,喝藥了。”

柏生一動不動。

方圓:“你乾嘛呢?”

聞鶴貼心解釋:“他睡著了。”

方圓:“?”

他睡著個屁!剛才不是還生龍活虎的!

“我不看你,行了吧?”方圓看他大冬天淋了這麼久雨,再怎麼說也必須把板藍根喝下去,不然明天一感冒又是兩三周好不了,“你起來自己端著喝。”

柏生還是不動,連呼吸聲都沒了,露在外頭的灰屁股透露出一種視死如歸的氣魄。

不醒。

就是不醒。

方圓真是佩服他這強大的自尊心了,“好了,好了,我出去就是了。你彆憋氣了!閉過去了怎麼辦?”

柏生不中招,仍是一片死寂。

方圓:“………………”

好小子,真有你的。

但他有什麼辦法呢,他最後隻能把兩碗東西擱在床頭櫃上,看了眼聞鶴。

聞鶴沉靜地對上他的視線,點了點頭,意思是會讓柏生喝下去的。

方圓欣慰之中,突然體會到了婚禮現場,將自己的女兒交付出去那老父親般淚流滿麵的感受,他差點哽住:“那我先走了。”

聞鶴點頭:“嗯。”

臨走之前,方圓還刻意清了清嗓子,狀似不經意道:“半個小時之後我來收碗就行。”

嗬嗬……雖然現在早已成了這種局麵……但一些底線……他方圓是不會輕易被踐踏的啊!

聞鶴仍是點頭,“嗯。”

方圓走了,房門關了,柏生還在床上趴著。

聞鶴打報告,“他走了。”

柏生悶悶道:“喔。”

“起來吧。”聞鶴說,“確實要喝,不然生病了很難受。”

柏生敷衍:“你放著,我一會兒就喝。”

聞鶴追問:“‘一會兒’,是多久?”

柏生:“……煩呐!!”

他像是打定了什麼主意,終於一軲轆坐了起來,耷拉著嘴角,和聞鶴對上了視線。

酒店的燈暖黃,他眼角和眼瞼因為剛才暴力的揉揉而更淺紅一片,鼻尖和臉頰也是紅的,現在正有一抽沒一抽,臉頰肉上還掛著被擦花的些許淚痕,儘管是這樣的狀態,表情卻還是很張牙舞爪:“我說了我一會兒會喝!”

很凶。

聞鶴臨危不亂,安然哄道:“一會兒涼了更難喝了。”

柏生:“。”

聞鶴:“方圓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柏生:“…………”

他憋屈地又倔了會兒,最後還是覺得長痛不如短痛,把兩碗驅寒的東西都灌了進肚裡,差點被撐的打嗝。

聞鶴就站在一邊看他喝。

在這種二人的私密場合,聞鶴對於界限的保持一向是非常注重的——沒得到柏生允許,他不會貿然拉近距離,更不會有意無意做出一些肢體接觸,現在柏生坐在床沿邊邊上,他也沒有想順著坐過去的意思,而是仍保持著半米的距離,謹慎且尊重。

淩晨時分,忙活了一通,現在都已經快到四點了,再撐一會天都亮了,柏生一邊囫圇吞棗般屏著氣往下灌湯,一邊沿著碗沿往聞鶴那兒看。

欸。

下巴上好像有一點沒剃乾淨的小胡茬。

就在他天馬行空不知道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時,聞鶴突然開口了,“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柏生有些莫名:“是啊。”

這場戲拍完,次日就沒有上戲安排了,年後也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回憶戲份和補拍的一些輔助鏡頭,其實現在已經算得上是準殺青了。

聞鶴說:“回A省了。”

柏生:“嗯。”

也沒什麼,他突然覺得“回”這個字,挺好聽的。

“年前,”聞鶴麵無表情地問:“還有什麼工作嗎?”

柏生回想了一下,好像除了線下見麵會之外,的確沒什麼重要的工作了,“要和粉絲見麵。”

聞鶴點點頭,說:“好。”

兩個人這麼你來我回的尬聊一段,彼此都覺得好像在查戶口,於是又默契地不說話了。

氣氛又開始變得有些微妙。

柏生可還是記得的,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他知道聞鶴也肯定記得,但為什麼聞鶴一點反應也沒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就“嗯”了一聲。好像隻是聽見“今天天氣真好”。

柏生光著的腳搭在一起,搖來晃去,時間就這麼滴滴噠噠地走過,直到“噠”一聲,報時,四點整。

再怎麼樣說,也是該睡的時候了。

柏生剛想清清嗓子,讓聞鶴回去休息,幾乎是同一時刻,聞鶴走了過來,兩人又對視了。

他也不說話,就看著自己。

柏生有些莫名:“?”

聞鶴沒說話,似乎有點遲疑。

柏生等了半晌,對這方麵還略有些遲鈍的腦袋突然靈光一閃!大驚失色!

不會、不會要問他了吧!那個什麼!什麼“那你對我是什麼感覺”、“什麼時候才能給我答複”、“我不值得你喜歡嗎”,諸如此類的疑問句,他可是還沒想好回答的——

柏生糾結的表情還沒做出來,就感到眼前晃過什麼,有些粗糙的指腹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擦過,抹掉了剩下的那點乾涸的淚痕。

聞鶴收回手,專注地看著他,嘴唇動了一下,好像想說什麼,又沒有說。

柏生:“…………”

他雖然腦門又在暗暗冒蒸汽,可畢竟輸人不輸陣,“彆老是動手動腳。”

他們還不是那種能隨便摸臉的關係!

聞鶴:“嗯。”

“你想說什麼?”柏生一臉警惕地看著他,下眼瞼還是紅紅的,“要說就快點說。”

聞鶴:“不說。”

柏生:“?你說不說?”

聞鶴:“說了你會不高興。”

“有什麼好不高興的?不就是……”柏生色厲內荏道:“再不說你出去好了。”

“好吧。”聞鶴注視著他紅紅的臉頰,清冷的嗓音裡不由帶了些微笑意,“……可愛。”

柏生:“………………”

“誰讓你說這個了!!看打!!啊噠!”

“啊,好痛。”

“你再裝?我都沒用力。”

“嗯。”

“……”

準備收碗的方圓和從A省來接小少爺的管家站在門口,聽裡麵雞飛狗跳了半天,還沒消停的跡象,神色淒風苦雨,宛若苦瓜。

方圓道:“二丫,你敢信嗎,聞鶴這臭大鵝竟然敢和我說他那晚就是來做飯的,沒彆的意思。他臉皮好厚,怎麼好意思說?”

管家癱著臉道:“沒說錯啊。”

方圓一臉驚詫,受傷到仿佛被背叛,“你還幫他說話?”

“是做飯。”管家說,“做生米煮成熟飯。”

方圓:“………………”

也是難為你了,被調去做馬棚下線這麼久,還能保持著冷冷幽人一默的功力,不愧是管家。

-

次日,柏生坐上了歸家的小汽車,快活地宛如一隻歸巢小獺,覺都不睡了,抱著手機不鬆手。

方圓在副駕駛背對著柏生,還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管天管地什麼都要管:“你彆那樣躺著看,近視了有你好受的!”

柏生還很驕傲,“我兩邊視力5.2。”

以前拍《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