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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到哪裡了?”

他一進門就自上而下地掃了一遍,看不出什麼端倪,又急匆匆把人放到床上坐著,開始從行李箱裡掏東西。

柏生眼睜睜看著他掏出了大師加持過的紅繩子、教堂受洗過的十字架,多少有點無語凝噎了,他想起了管家之前吐槽過的阿彌陀佛麼麼噠,“乾什麼呢,你原來還信這個啊?”

聞鶴動作一頓,沒回他話,隻是看了他一眼。

說來奇怪,明明他仍是沒什麼表情,但柏生卻從他的眼中看出了責怪。

柏生:“。”

心、心虛什麼!有什麼好責怪的,又不是他想摔……

暖氣開得很旺,柏生的嘴唇都有點乾裂了,臉頰紅紅的,聞鶴從行李箱又掏出了一堆人參,說出了今晚以來的第一句話,“餓了嗎?”

柏生:“不是很餓。”

聞鶴:“晚飯吃了嗎。”

柏生:“吃了。”

聞鶴:“騙人。肚子還是癟癟的。”

“?”柏生被當場揭穿,惱羞成怒,差點一蹦三尺高:“你又知道我肚子癟了!”

聞鶴直接繃著臉伸手摸人肚皮,話語中帶著點氣:“還騙我?”

柏生這下不說話了:“…………”

他安靜地被摸著肚皮,差點害羞地把四肢都蜷起來了。

聞鶴去拿圍裙,酒店裡有專屬的廚房,他準備給人燉湯喝,這必須得好好補補,“等著。”

怎料還沒走出去幾步,他就感覺衣角一重。

柏生還是蜷著腿,表情怪不高興的:“你生什麼氣?”

聞鶴:“……”

柏生坐起來,臉頰還是紅紅的,不過也不知道是暖氣燒紅的還是什麼原因了,“現在都十點多了,還吃什麼晚飯。”

聞鶴很篤定:“不能不吃。”

柏生:“撐著了怎麼辦?”

聞鶴:“我幫你揉。”

柏生:“……誰要你幫我揉了!!”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彼此不看對方,語氣都很急很重,好像互相都彆彆扭扭的,之前一般都是柏生獨自彆扭,聞鶴從來沒有這麼凶過。

柏生等了半天,對方還是不說話,沒忍住,剛想說那你回去休息好了,就感到聞鶴輕輕歎了一聲。

身前一直籠罩著的清冷氣息一動,全向他撲來——聞鶴俯身,靠近過來,他這才注意到聞鶴眼裡都出現了些細小的血絲。

柏生肩膀一沉,聞鶴的下顎靠上他的脖頸,剛從外界進來攜帶的冰冷氣息頓時籠罩了他,二人的臉頰輕輕貼在了一起,微微摩挲,柏生被冰的下意識往後一縮,但還是沒躲開,隻是有些愣住了。

這個角度,他看不見聞鶴的神色,隻聽到對方同樣有些委屈的低沉聲音。

“我恨不得對你再好一點、再好一點……”聞鶴輕輕地指責他,“可你為什麼不能對自己好一些呢?”

柏生:“…………”

他隻感覺自己的臉頰再度竄上了熱意,連帶著聞鶴近在咫尺的臉頰都熱燙了起來。

這、這這……

該撒嬌的應該是自己才對吧!!!

第94章 那些過往

寂靜的室內,隻有方才忘了關的電視還在不斷發出細密的聲音,室外冷風推擠著窗門,柏生抿了抿嘴唇,有點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

暖氣好像開太大了。

聞鶴並沒有和他多餘的肢體接觸,雙手謹慎地撐著柏生兩邊的床沿,隻是用下巴靠著他的脖頸,甚至沒有放下全部重量,輕輕挨著。

他每次觸碰柏生是都是這麼小心翼翼,時刻謹守著那道似乎已逐漸模糊的界限——但今晚他是真的擔心了,所以沒有忍住。

柏生不喜歡彆人對自己的事情刨根問底,也不喜歡彆人太過關注,他是知道的,之前他發消息問柏生,柏生也總是說沒事,沒關係。

他不想讓自己知道,那聞鶴就裝作自己不知道。

可這次不同,天知道他在收到劇組消息的時候有多麼擔憂。

“…喂,”柏生有點彆扭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在暗暗催他移開,“你腦袋很重的。”

聞鶴沒動,甚至抗議似的又往下壓了壓,柏生肩膀一縮,都急了,“我也不知道最近會這麼倒黴啊!”

要說往常他的運氣雖不算好的逆天,但也不至於壞成這樣,本來就心神不暢快,結果還沒養精蓄銳完,就在劇組裡好生跌了幾跤,次數都趕得上他二十年的總和了。

柏生甚至都懷疑這破劇組是不是和他磁場不和——

聞鶴搭夠了,終於向後撤開了身子,又恢複了往常平靜而守禮的模樣,“我去做飯。”

這下柏生不敢攔著他了。

他怕聞鶴再摸他肚皮。

聞鶴係好了圍裙,臨去前,看著柏生坐在床上仰頭看自己,忍不住抿住了嘴唇,“馬上就回來。”

他也發現了,柏生雖然對外脾氣一向很壞的樣子,但其實相當吃軟不吃硬,比如剛才,他要是一直靠著不走,柏生應該也不會推開他。

柏生也不知道就兩步的距離為什麼還要這麼依依不舍,“……喔。”

聞鶴走了,客廳外的自帶小廚房開始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音,柏生支棱著耳朵聽了半晌,最終還是沒忍住好奇心,又跑出去看了。

聞鶴說的好像自己很會做飯的樣子,結果係著圍裙癱著臉,手忙腳亂地切西紅柿,柏生靠在門旁邊看了半天,最後還是無言道:“不然我們還是點外賣吧。”

有點擔心自己會被毒死。

“不行。”聞鶴拒絕:“外賣不營養。”

柏生:“…你人參加到西紅柿蛋湯裡麵就很營養嗎!”

聞鶴一邊在煙霧繚繞的水汽中煮湯,一邊連頭都不回,“你躺床上休息。”

柏生抱著鵝玩偶,很不服氣,“我是骨裂,又不是骨折。”

聞鶴倏地轉回頭,狠狠蹙眉,神情又有點凶:“骨裂了?”

柏生:“。”

看來這人是一聽到消息立馬就趕過來了,還不知道結果呢。

聞鶴:“回頭,向右走,床上躺著。”

柏生據理力爭:“你不要這樣吩咐我!”

聞鶴冷冷道:“拜托了好不好?”

柏生:“…………”

又來這招,他撓著臉臉嘟囔了聲什麼,回床上坐著了。

《智勇大闖關》還在孜孜不倦地播放,裡麵的第108位選手一個鯉魚躍龍門甩飛到池子裡,主持人幸災樂禍哈哈大笑的聲音傳過來,室內頓時溢滿了快活的空氣:“啊真是可惜了我們這位李選手!……”

原本早已看到膩煩的畫麵,柏生突然又覺得好笑了,他也跟著主持人笑起來:“鵝鵝鵝!”

儘管不想承認,但的確因為聞鶴的到來,他心情雀躍不少。

沒過多久,房間的門被打開了,聞鶴帶著一身煙火氣進來,把番茄蛋花湯和小米粥往桌上一放,然後利落地將圍裙解下收好。

他寬闊背脊的輪廓鮮明,肌肉線條隨著動作舒展,眉頭微蹙,肉眼看的出來他相當疲憊。

工作機器人不是真的機器人,他也不是鐵打的,但往常年關雖然累也能秩序井然的處理過去,今年因為柏生在劇組裡,他是真的心神不寧。幸好沒出什麼大事。幸好。

柏生眼巴巴看好久了,“餓。”

意思是讓聞鶴端過去給他吃。

聞鶴伸手觸了觸碗壁,摸不出具體溫度,於是繃著臉喝了一勺——不鹹不淡,不算好吃也不難吃,最普通的家常味道,溫度晾得差不多了,確認完後,他端著碗過去,解釋道:“晚上吃太多不好,怕夜裡積食。”

柏生倒沒注意到分量小不小,他看著碗沿那個剛剛聞鶴嘗味道的勺子,有點猶豫。

聞鶴真沒想那麼多,他微微側頭,有些疑惑:“怎麼了?”

“……”柏生接過碗,說:“沒什麼。”

二人相處的大部分時光都是沉默著的,譬如現在,柏生有一口沒一口吃著粥,聞鶴坐在一旁的沙發椅上,兩個人的視線都朝著電視屏幕,但兩個人其實都沒有在看。

終於,柏生開口道:“你是怎麼過來的?”

受傷的事他跟霍璟都交代了,彆告訴父母,除了經紀人誰都不知道,聞鶴是怎麼得到消息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他低估了聞鶴的情商,聞鶴很耿直地回答了他的出行方式,“私人飛機。”

柏生:“我是問你哪來的消息。”

“。”聞鶴轉向他,冷峻的神色中突然摻雜了幾分猶豫,最後還是道:“我有,人脈。”

柏生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聞鶴又再度很平淡地將那社會發言重複了一遍,“人脈。”

柏生差點笑倒在床上。

什麼啊,怎麼會有人一本正經地說自己有人脈……!!

“…”聞鶴盯他半天了,“你不生氣嗎?”

柏生疑惑:“有什麼好生氣?”

聞鶴:“我派人看著你。”

柏生:“…彆說的好像恐怖刑偵片。但你是關心我吧?”

聞鶴點頭,麵上還有點微不可見的忐忑,“我以為你不喜歡彆人這樣。”

“是不喜歡這樣啊。”哪有人喜歡被盯著的,柏生不假思索道,“可你和彆人又不一樣。”

他說這話沒怎麼過腦子,結果一說出口,自己馬上就發現不對勁了,立馬捂嘴:“!”

聞鶴也怔了怔,然後眼神逐漸變呆.jpg。

柏生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兩個人又默契地再度沉默了,空氣中心照不宣的異樣氛圍再次湧動起來,最後聞鶴問:“好吃嗎。”

柏生一向有話直說:“有點淡。”

“好。”聞鶴記下了,“下次多加糖。”

柏生啞然:“還有下次?”

聞鶴:“隻要你願意。”

柏生:“…………”

他憋了一會兒,最後把臉埋在碗沿,說出了近來自己的疑惑:“你不會真去外麵報班了吧,《四小時如何教你說話不被打死》那種。”

聞鶴否認:“我沒有。”

柏生還有點莫名的憤憤,“那你最近說話還挺中聽的。”

不會對誰都這樣吧?

“是嗎。”聞鶴看著他,又淡道:“想說什麼就說了,隻是這樣。”

柏生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

聞鶴給他做的粥分量很小,估計是怕他吃多了傷胃,再待了片刻,已經是深夜了,聞鶴起身把餐具收好,道:“我先走了。”

柏生抬臉:“你又要回A省了?”

“沒有。”聞鶴說,“我在這裡多待幾天。”

柏生追問:“‘幾天’,是幾天?”

聞鶴沒回答,隻是看著他,溫柔地捋了捋柏生亂亂的額發,“看你。”

柏生看上去對這個不確定的答案不甚滿意:“什麼叫看我……”

“待太久的話,”聞鶴罕見地說了句俏皮話,唇角微微繃直,“會被方圓亂棍打出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