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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se在旁邊蹲下,神情有點奇異的調笑,“喲,小少爺。”

柏生:“乾嘛。”

Denise笑笑:“這回真變小臟獺嘍。”

他本意是想閒著沒事撩架兩句,結果柏生看都不看他,“不要裝熟。”

Denise一哽,嘟囔:“……你脾氣可真差。”

柏生稍微動了動腿,站起來,結果腳踝一脫力,有點使不上勁,為了節省一會兒拍戲的力氣,最後他還是重新坐了下來。

全程眉頭都沒皺一下。

Denise發現這個人對於疼痛的忍耐力其實很強。從之前霍璟麵帶恐懼說的劈磚事件就可以看出,畢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手勁再大,打在磚塊上自己的手肯定也是劇痛無比,但柏生能這麼雲淡風輕,就說明他好像感覺不是很痛。

……不過,這也不需要他看出來了,之前第五次崴腳的時候,柏生還是一臉沒什麼的樣子,結果劇組醫生過來一看,當即勒令讓他彆拍了休息——之前根本一個人都沒看出來,他的腳傷有這麼嚴重。

Denise覺得自己對柏小少爺的印象有了些改觀。

雖然看上去外表……比較清純吧,但其實內心住了個硬漢,這也蠻、蠻可、可……

Denise驚恐地把自己快要脫口而出的“可愛”兩個字扔出了十裡外,緊急換成了比較正♂常的詞:“可敬,可敬。”

Shit!

他剛剛想說什麼!

但柏生其實對他的讚美沒有什麼剛需,隻是有點疑惑地側頭:“什麼柯基?”

Denise:“……不,沒什麼,Sorry。”

柏生於是又進入了待機模式。

這種待機模式他比較少開,一般都是在這種等待的間隙,順便想一下劇本內容。

餘邊看上去和白胤文截然不同,但其實兩個人是有很大的相似點的——單純。但餘邊比較不同的是,他的單純主要體現在對單一目標的執拗、對旁人目光的不敏[gǎn],更傾向於“癡狂”。

演員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代入型,一種是技巧型,柏生這個半路子出家的當然談不上什麼技巧,他向來都是把自己當做是那個角色,然後再想,角色當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餘邊是孤兒。從小到大沒有親人,也沒有養父母,被人販子帶著乞討,因為小的時候長的可愛,還能討到點錢,後來長大了些,人販子想對他做些什麼不好的事,他把人砸的頭破血流扔在河岸邊,自己出來討生活了。

一個人的日子縱使難熬,但難熬的日子過久了也會習慣,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就像浮萍,但浮萍亦可哪裡都去。若是一開始就沒有那就更容易變得尋常,畢竟人隻要沒嘗過愛意就不可能會失望。

餘邊愛上雅樂的瞬間,俗套的像本三流小說——他蹲在路邊翻垃圾桶,路過的雅樂笑容燦爛地帶著一群高一的孩子去秋遊,看他陰陰沉沉坐在一邊,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把整個書包的零食都給了他,“去警察局好嗎?”

可人生不如三流小說,他隻是個下九流的黑戶,他就算有,身上也背著犯罪記錄——那個人販子還不知是死是活。多半是死了吧。

從此之後,餘邊成了雅樂的影子,隻要她在,他哪裡都願意去,夏天看著她輕快穿過小巷,冬天看著她大雪中急急奔跑,即使有時雅樂身邊有彆的人,餘邊也從不打擾。

他像一棵在陰冷角落裡奮力長出的參天大樹,沉默地將愛人環抱。

柏生的視線在餘邊的身世背景那兒停留了一瞬,又很快劃過。

……這樣的角色,比起說“相似”,更像是運氣不好版本的自己,柏生無表情地想,他應該能夠體會這種心境。

那邊的Denise還在心驚肉跳。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來自己之前的誓言了,他得離柏生遠一點,不然就容易變奇怪,但是現在這些天以來,柏生看上去實在過於硬漢,導致他對這個人喪失了警惕心。

不過,這麼能忍,是真男人啊。

就在Denise剛這麼想時,方圓拿著藥膏過來了,沒好氣道:“還疼不疼?”

方才在Denise眼裡和“硬漢”“流血不流淚”剛掛上鉤的柏生應聲而鳴:“好痛——”

Denise:“?”

方圓真是被他氣的腦門冒火:“你跟我說痛有什麼用?崴了還擱那拍半天,醫生不說不下場是吧?你這小腿挺能藏啊,你知道你粉絲多擔心你不?”

柏生任他唐僧念:“腿很痛。”

方圓道:“褲腿拉上去我看看。”

這還沒兩下,小腿上又都是淤青,他把藥膏遞過去,忍不住又開始道:“你這就不能小心點嗎?成天磕磕碰碰的,你有個土豪粉吵著鬨著要來探班呢。”

“有什麼好探班的?又沒缺胳膊少腿。”柏生腿一伸,理直氣壯:“你幫我。”

黑鹵蛋眼一瞪:“誰慣你那毛病?我這下手沒個輕重你等會又開始嚎,自己來!”

柏生抬頭和他對視。

>^<。

方圓:“…………”

這小水獺真是媽見打!!

五分鐘後。

Denise有些恍惚地看著一邊罵一邊幫柏生揉腿腿的鹵蛋,覺得自己的精神受到了一定的汙染:“……………………”

說好的硬漢呢?

說好的流血不流淚呢?

說好的咬著牙一聲不吭呢?

感情你就等人來了硬嚎是吧?喜歡撒嬌是吧?

Denise一邊看著和方才那張冷淡臉截然不同的柏生,突然覺得心裡頭澀澀的。

……什麼意思啊。

把他當外人?他好歹也是管家的親弟弟啊,這四舍五入不也是柏家人嗎。

真是。

Shit!

-

另一邊。

土豪粉本人,【飛奔的野豬】,已經在客廳裡焦躁踱步了一小時了。

聞蕭:“……哥,你看看你鞋底破了沒。”

從八點開始就晃,走了一個小時了,乾嘛,散步啊?要不要在客廳裡鋪張瑜伽墊讓他做帕梅拉?

但他萬千話語都湮滅在聞鶴冷酷的眼神中:“我尊重你,我不說話了。”

聞母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快點上樓,又和顏悅色地問聞鶴:“兒,又怎麼了?是小柏的事情嗎?”

聞蕭:“……”

他保證,如果聞鶴說“不是”,他媽會馬上轉頭就走。

聞鶴癱著臉點頭。

聞母的雙眼頓時發出亮光:“怎麼了怎麼了,快跟媽說說!!”

聞鶴的情緒比起前幾天更低落了。

雖然隻有十五天,半個月的時間,但他感覺自己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到柏生了。

如果隻是自己見不到還好,他會難過,但他可以忍,柏生開心就好了,可他看到那個說柏生受傷很嚴重的消息,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受傷很嚴重?是哪裡受傷了?有多嚴重?肯定很疼吧,他都沒辦法想。

聞母時刻5G衝浪,當然是知道這個消息的,她問:“那現在你想?”

聞鶴說:“…我想去探班。”

聞母:“這思路很好啊!那又在擔心什麼?”

聞鶴的表情變得更低落了,“可是霍璟不同意。”

聞母沒料到這個答案:“?小霍?他為什麼不同意?”

聞鶴癱著臉:“他說他們劇組不缺投資商。”

聞母:“………………”

這始料未及的答案,讓她的表情空白了兩秒。

聞鶴還沒說完,“我說,我不需要廣告,也不安排演員,隻想去看柏生——他不同意。”

聞母:“………………”

聞鶴:“我生氣。”

聞母:“………………”

聞鶴:“媽?”

聞母哽住良久,終於在此時成功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兒啊,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直接去問柏生就好了呢。”

聞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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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聞鶴剛抬起眼,又垂了下去,有些落寞的樣子:“他會答應嗎?”

聞母要被急死了:“你不問你怎麼知道呀!!”

聞鶴被狂風暴雨般催促著,麵無表情掏出手機,打開微信界麵,他的備注也換成了柏生同款的[水獺eoji],上一條信息是兩小時前,兩人一來一回的交談:

【[水獺eoji]】:最近鹵蛋老是要看我發什麼,好煩。

【[水獺eoji]】:我本來可以不給他看的,但我不給他看就顯得我好心虛,所以我很大方,他愛看就看吧,沒什麼不可以看的!

【[水獺eoji]】:[小水獺叉腰.gif]

【聞】:你好棒[大拇指][大拇指]

聞母差點被萌出血,“你倆平常說話也這樣嗎?”

聞鶴:“嗯。”

他麵上神色依舊冷峻,甚至稱得上淡然,修長的手指觸碰上屏幕,卻有些緊張的微顫。

【聞】:我可以去探班嗎?

【聞】:我很擔心你。

【聞】:[大白鵝焦躁踱步.gif]

對麵好像正是休息時間,對話框上幾乎馬上出現了“正在輸入中……”,過了片刻,柏生發了回複:

【[水獺eji]】:不

聞母:“……啊。”

聞鶴眉頭一落,但又很快振作起來,正打算說拜托時,對麵又跟來了一條:

【[水獺eoji]】:不是不可以

聞母:“!”

聞鶴:“!”

母子兩對著屏幕上那五個字呆呆看了好久,最後才緩緩對視:“……”

聞母差點未語淚先流:“兒,你出息了。”

聞鶴:“嗯!”

……

當晚的聞氏集團辦公室。

出差歸來的白手套一回來就慘遭暴擊,被迫黑著眼圈看聞鶴加班處理文件,恨不得馬上扇著大白翅膀飛到柏生身邊:“…………”

唉。

陷進去了,隻能說,老板,你大大陷進去了。

但他可以裝作看不見,反正隻要他不多嘴,恩愛就秀不到他——畢竟這個老板雖然情商低點,但給錢一向很大方,這點就可以擊敗全中國99%的黑心企業家了。

白手套視線忍不住向桌邊望去。

聞鶴的心情肉眼可見的雀躍,不僅表情柔和許多,就連簽字時最後一筆都忍不住飛起來,連續工作了這麼久也不覺得累。

上次這麼高興,還是元旦節時。

算了,鵝生自有鵝生福吧,白手套有點好笑地搖搖頭,正當他打算幫忙泡杯咖啡醒醒神時,聞鶴冷凝的聲音突然響起了,“……蓋亞。”

“?老板。”白手套很禮貌地糾正,“我好像叫桑亞。”

“嗯。”聞鶴無事發生般接著說,睫毛在光線下顯得又密又長,密密匝匝在眼下落著一片陰影:“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