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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正惡狠狠盯著他,那悲憤的神色,天地為之動容。

現在是要造反啊!連他的工作都搶了!!哪天自己真被頂替下崗了怎麼辦?!

管家熟視無睹,很淡定地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柏生毫不吝嗇:“代言費給你當獎金。”

管家:“真的不需要,小少爺見外了,這是我的分內之事。”

柏生:“哪張卡?”

管家癱著臉:“工商就行。”

“……”

方圓真的被氣暈了。物理的那種。

臨暈之前,他還不忘給柏生重建的粉絲後援會點了關注,然後眼前一黑,心想,他必須得拉到一個比這牌子還高端的商務。

這是一場戰鬥。

賭上大丫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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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預告片得到反響的餘韻過了,劇組很快陷入了新的困難。

那就是女主角周憶寧的戲份,直到現在還是毫無進展。

孔遊那個愁啊,嘴皮子都快吧嗒破了,有時候一條卡了十幾遍還沒過,氣得他腦門子差點冒冥火,但看小姑娘那個噤若寒蟬的樣子,他又不忍心真的說什麼重話。

作為女主角,藺秋這一角色的成長線是本劇極大的一個高光點。她從嬌憨不知世事的少女到最後背後操縱一切的謀士,甚至文章最後廢掉傀儡皇帝自己上位,成為曆史上第二位曠古女帝,這其中的變化是相當劇烈的。

“如果連第二階段的成長線都拍不出來,第三階段你要怎麼進行?”孔遊苦口婆心地說,“為什麼就是理解不了?你開始為你的遭遇感到憤怒,你認為這一切不公平,你開始從內心裡產生反抗的意識,即使你什麼都做不了,但你想改變並願意付出你的所有。不是導演想說你什麼,憶寧。如果你到了現在,鏡頭前還是隻想著保持最漂亮的狀態,而不是最貼角色的狀態,你以後不會有進步的!”

他連角色名都沒有叫,口氣相當嚴肅。

這是《江山困》劇組以來第一次持續時間這麼長的卡戲,連帶著打亂了後麵幾天的排戲,這種規模的劇組,延遲一天就是幾十萬花出去,更彆提邊拍邊播的模式本來就對時間卡的極緊,周憶寧沮喪的背都挺不直,在劇組的小馬紮上偷偷抹眼淚。

沈潛在旁邊躊躇了好一陣,還是沒敢過去,很是糾結。

他一個和女主角演感情戲都奇怪的,也沒跟女孩子怎麼交往過,怕說錯話。

柏生沒那麼多顧慮,“唰”一聲蹬著小平衡車就過去了。

周憶寧聽到動靜,把頭抬起來,那小臉委屈的,梨花帶雨,她看著柏生,很低落地說:“是我的問題,不用安慰……”

柏生突然開口,歪了歪腦袋:“晚上想吃燒烤嗎?”

周憶寧被她媽管的可嚴,燒烤一年吃不了幾頓,上次劇組團建的時候她媽那個臉色臭的,最後周憶寧也隻是怯怯地拿了幾串香菇四季豆,還沒敢吃全。

周憶寧沒想到他過來是為了問這個,有點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說:“晚上有飯局,和廣告商。”

她知道柏生問她應該是想讓她放鬆放鬆。

“廣告商?導演安排的?”柏生蹙眉,“我怎麼不知道?”

“好像隻有我和燕燕姐去。”周憶寧也側了側頭,道:“不是導演聯係的,是我媽媽的渠道,應該是一些女性用品的廣告吧?才沒有邀請你們。”

燕燕姐就是排排睡.jpg中的第三隻水獺,在劇中飾演一個貌美丫鬟,長相偏妖豔成熟那塊兒的,很喜歡摟著周憶寧到處跑。

柏生的眉毛蹙得更深了。

雖然他當明星時日尚短,但以前也對娛樂圈的水深程度略知一二。這廣告商飯局就叫兩個女性主演去,是不是太不合適了?

但他隻是換了個話題,道:“現在感覺還好嗎?”

周憶寧勉強扯了扯嘴角,隻說:“我也不知道……”

她聽得明白導演的話。完全明白。可她就是表達不出那樣的感覺。憤怒,是什麼樣的憤怒呢?不公平,又是什麼樣的不公平?

她幾年前可能還偶爾有這種情緒,現在卻好像全盤消失了,她隻要聽話,媽媽就不會生氣,隻要什麼都順著媽媽的意思去做,就是她最好的選擇,她要怎麼才是憤怒,要怎麼才是反抗?她不該有這樣的想法。

從前不覺得,可在劇組裡待久了,周憶寧其實有些時候寧願在這裡過夜,也不想回到酒店。

……因為劇組裡,有喜歡她的哥哥姐姐,有愛護她的人,但回到酒店,她卻感覺自己一無是處。沒有時刻得體是錯,表情管理不好是錯,拍戲出了錯更是錯上加錯,丟人現眼,母親說這是希望她好,但她卻時常在親人本該溫暖的目光中感到無地自容。

腦殼上一熱。

她抬頭,柏生的手在她麵前晃了晃,還是笑的很輕鬆,“會好的。”

明明什麼也沒說,周憶寧卻更想哭了:“……QAQ”

“你晚上在哪裡吃飯?”孔遊在那邊拿著大喇叭吼集合了,柏生蹬著小平衡車臨走時,隨口問了一句,“地址記得發我。”

周憶寧不明白為什麼要發,但她還是下意識愣愣地應了:“好。”

方圓就納悶了:“你又跑過去乾啥?”

柏生用他機靈的腦袋瓜想了想,覺得這事兒不能和經紀人細說:“看到她穿的衣服沒?”

方圓:“看到了。咋了?”

柏生:“我怕她竄稀。”

方圓:“……………………”

他願尊稱柏生一聲,娛樂圈抗洪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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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的飯局。

周憶寧坐在那,如坐針氈。

說是廣告商要來討論合作,可一大群男人又是喝酒又是劃拳,室內煙霧繚繞的,甚至都沒人開窗,她被嗆得感覺渾身都是煙味兒,難受得緊。

燕燕姐原本進來時還笑容得體,現在卻臉色越變越緊繃了。

她有些慌的看了眼經紀人,她母親滿麵笑容,跟廣告商高聲交談著:“唉,我這女兒不成器,都出道好幾年了,也就演演什麼偶像劇啊,最近那部劇表現那叫一個差勁……”

“你怎麼不喝啊?”旁邊滿口黃牙的啤酒肚男人湊過來,笑得有點促狹,“是不是不給麵子?”

周憶寧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拿起酒杯,就被旁邊的燕燕姐按下了。

“寧寧還小,”燕燕姐微笑道:“我替她喝吧。”

那男人的眼神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意味不明地笑起來,“也行,也行,我不挑。”

酒席中途,燕燕姐突然起身,讓她跟自己換個位置,周憶寧坐到了旁邊,總覺得心頭又泛起了似曾相識的感覺。

最左邊那個男人又說了個黃色笑話,全桌哄堂大笑,那男人笑著把帶有深意的視線投向她,她不適地皺起了眉,求助的看向母親,卻發現母親繃著臉,眼神似有警告。

周憶寧明白了。

於是也順從地微笑了起來。

在一眾令人作嘔的視線中,她想起了她媽媽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女人當演員,青春飯能吃幾年?能利用的就利用,被摸幾下又不會少塊肉,在娛樂圈就是要學會隱忍,學會圓滑,學會順從。她從小到大都這麼做了,沒事的,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可為什麼她心裡這莫名的感受卻越來越翻湧?她覺得這不公平,她有些憤怒,但這憤怒卻是軟弱的,她,她……

一雙手借著桌布的掩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她突然抬頭,對上了旁邊那中年男人若無其事的臉。

周憶寧驟然顫唞起來……

“轟!”

大門突然被打開了,眾人懵了一瞬,立馬站起身:“誰?!”

“喂,喂,聽得到嗎?”門外探進了一個喇叭,是孔導專用的,現在卻在柏生手上,他拿著喇叭昂首踏步進來,嗓音散漫:“掃黑除惡,掃黑除惡,是哪位在這裡欺男霸女?請自覺站出來——看我不抽你丫的。”

神情淡然,動作自如,好像四處都是他家。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後頭跟著滿麵無奈的孔遊和拿著鑰匙的服務員,周憶寧望過去,熟悉的麵孔都在。

她鼻頭一酸:“……”

她經紀人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立馬就要開口,柏生卻在她開口之前先限製了她的話,“這位女士,在拍戲期間,你女兒暫時不是你女兒,是《江山困》劇組的公共財產,現在請你出門左轉,洗把臉清醒一下。”

管家把人用物理方式請出去了。

方才那個鹹豬手的廣告商覺得自己的威風大受打擊,一股腦站了起來,“你誰啊你?管什麼閒事?你知道我是誰嗎?”

柏生問:“你哪位?”

“小石總的名號沒聽說過?”他得意的笑道:“就算沒聽過,也知道萬銘的聞總吧?我兄弟。”

“聞鶴你兄弟?”柏生聲音微妙地提高了一個度,“你也是龍傲天?”

龍生九子,還真是個個傻逼。

他給聞鶴的小本本上又記了一筆。

“說什麼亂七八糟的!”石總往前氣勢洶洶走了兩步,人沒到,肚子先到了,差點沒把柏生頂個趔趄,“你小子到底想乾什麼?”

柏生懶得和這種人逼逼,轉頭看向周憶寧。

周憶寧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好像在找她媽媽的身影。

“憶寧,”柏生突然道:“你現在想怎麼辦?”

周憶寧懵了:“我……”

她應該怎麼辦?她不知道,她媽媽沒有說,但……

“對,你。”柏生說:“想怎麼樣都可以,直接說。”

“操,你小子擱這來演英雄救美來了?你哪位啊?知道石爺家裡有背景嗎?挺敢?”石總真是被逗笑了,“這種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摻和什麼啊?人家還巴不得賣個好價錢呢,要你管?”

柏生拖長聲調:“哦……”

石總:“怕了?”

“我都忘了我原來還有這個設定。”柏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我大小也是個豪門富二代啊。”

好久沒用都忘了呢。

石總:“?”

他見柏生還不走,心情更加焦躁,生怕這件事被爆出去影響不好,色厲內荏地又開始一頓臟詞輸出:“你63*#^hs%DGS^&……”

孔遊原本是真不想摻和演員的事兒的,但柏生這匹野馬他真怕鬨出大事來,隻能跟著了,現在事態發展成這樣,他下意識看了眼周憶寧:“!”

剛開始被騷擾被汙蔑她都依舊是一副柔柔弱弱不堪忍受的模樣,可現在,看到柏生被這麼沒素質地辱罵,她那常年平靜的眼中終於竄出了兩朵熊熊燃燒的小火苗!

非常憤怒!

孔遊都恨不得現在立馬把人拉去片場了。

就是這種狀態!隻是好像還缺了點狠勁,但沒關係……

“夠了!”周憶寧覺得自己實在無法忍受了,她甚至頭一次聽到自己的聲音能響徹整個室內,分貝大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