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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比院子裡好聞多了,他的房間不大,收拾的卻很乾淨。

柳輕沒有關門,“我還要去上值,你在這裡不要出來,我會暫時鎖上門。”

江春月雙手抓了抓衣襟兩側,有些緊張,不知所措。

似乎發現她的情緒,柳輕動作一頓,聲音低低似安撫:“彆怕,我一會過來看你。”

江春月坐下來,麵對陌生的環境,仍然不能夠放鬆,但比起含光殿倒是好一點。

她走之後的含光殿來了個小太監,探頭探腦的在偏門一看,隨即跑了出去,直奔東宮。

太子妃借故更衣離開宴席,見到小太監回來,放下茶杯,等他稟報。

“回稟太子妃,奴親眼所見,萬重卻是把程少夫人帶走了。”

太子妃微勾了下唇角,眼裡露出些許冷意。

太子不愛她沒有關係,也但不許愛彆的女人。

她已經為太子付出整個家族,無論是今日之太子妃還是未來之皇後,她都要穩穩坐住。

柳輕沒有騙她,小半個時辰都沒到,他就回來了,手裡還拿了不少東西。

他放到桌子上,一一打開油紙包:“都是主子賞的,你應該餓了,吃一些吧。”

江春月哪裡有吃東西的心思,她焦急問道:“柳輕,程玉璋什麼時候能來接我。”

柳輕麵上一冷,走到一旁的高幾上,打開熏香爐點上,不多時,江春月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氣,是她最愛的一款淡香。

江春月現在連柳輕也看不清楚了,他經曆了這樣大的變故,是善是惡也未知。

她帶著些討好的語氣:“柳輕,你應該不想在這裡呆一輩子吧,等我出去之後,一定想辦法讓你出來。”

“你害怕我。”他慢慢走到她麵前,她坐著,他站著,居高臨下,麵上儘是冷意。

江春月吞吞口水,袖下的雙手絞在一起,努力擠出一點笑容:“我怎麼會怕你的,我們即便是做不出夫妻,也可以做朋友的。”

柳輕正要說什麼,門口傳來細微的聲音,有人叫他。

柳輕臉色一變,快步走到門口,似對了幾個暗號後,轉頭對江春月道:“你等著,千萬不要出去。”

說罷,他再次落鎖出門。

江春月卻在這一刻猶如被人敲了一記。

萬重!

她想起來了,這是前世禍亂朝綱、欺君蠹國的大太監萬公公!

她死之前所聞不多,倒是在顧總兵的房裡常聽到這個名字,在顧總兵口中,似乎兩人相互勾結,狼狽為奸,程玉璋就是這樣將他老師張燁驅逐。

她曾在入宮時與他遠遠相遇一次,當時便覺得萬重的眼神陰沉可怖,隻是她怎麼也想不清楚,為什麼柳輕會成為萬重。

這個問題她並沒有想明白,逐漸覺得腦袋暈暈的,再然後,她便不省人事。

太子大婚宴請百官,宴席正熱,不知誰大喊一聲“刺客”二字,忽聽刀劍錚鳴,有人大喊,有人哭泣,遠處官位小的狼狽逃竄,隻有大殿近處的居高位的閣臣、尚書等仍鎮定,首輔薑言大喊一聲:“禁衛軍,保護皇後娘娘、太子殿下!”

近衛將核心人物圍住保護,遠處群臣混亂,程硯書對著身旁的兵部侍郎喬林雙微微點了點頭,他握著佩劍,離開這裡。

禁衛軍統領帶人來報。

“皇後娘娘、太子殿下,首輔大人,是晉陽王協同三千營的左都督盧遜從神武門攻進來了,說要繼承正統!”

薑言老辣,立馬對皇後、太子請示:“請娘娘與太子移步殿中。”

朱佑堏看了眼薑言,聲音沉沉:“首輔大人,父皇還在靜養,萬萬不能驚擾,一定要守住。”

“殿下放心。”

薑言俯首行禮。

他們一走,薑言神色越發淡定,負手望著底下的動亂,“魚上鉤了。”

次輔張燁輕笑兩聲:“晉陽王終究是耐不住。”

他們的交談,落入後麵程硯書與傅義宏的耳中。

傅義宏看向程硯書,譏諷道:“這下程閣老知道老師增加京營軍餉的意義了吧。”

程硯書隻淡淡回了句“受教”,這件事情,老師獨獨瞞了他一個人,他隻好將計就計,裝出不知的樣子。

場麵一亂,程玉璋就著急往東宮走,沒走幾步,一個人跟上了他,正是兵部侍郎喬林雙。

“老師讓我保護你。”

程玉璋點點頭,顧不得其他,繼續趕路。

喬林雙在路上調集了兩隊兵力跟隨。

此時,晉陽王與三千營左都督盧遜破了神武門的防備,衝撞而入,強悍的騎兵踏著禁衛軍的肉身進入,天已暗下來,騎兵手中拿著篝火,猶如一陣狂風一般,席卷進這紫禁城中。

這一刻,晉陽王如沐春風一般,勝利在望的感覺,讓他整個人無比輕快。

“王爺,我們的人已經包圍了整個紫禁城,就是皇帝老兒還活著,也插翅難逃,我三千營的五萬騎兵可非兒戲,曾經可是與哈兒鐵木的蠻軍戰鬥過,京城這點弱兵不足為懼。”

“好,切勿得意,這才隻是開始。”晉陽王按壓住激動的情緒,叮囑道。

“放心吧王爺。”

兩人帶兵直逼中心軸的乾清宮,那裡前麵正舉辦著太子大婚的宴席,他也剛從裡麵出來不久。

一眾朝官正等待著他,晉陽王朱濟隴心潮澎湃,勒馬停住。

“你等臣子憂國憂民,本王不殺你們,等事成之後,還需各位繼續為國操勞,為軍分憂。”

朱濟隴高聲宣布,旁邊的左都督盧遜抽出長刀,大喊一聲:“還不俯首稱臣!”

百官之中,已經有不少人跪拜,上首的閣臣、尚書仍挺直脊梁骨,不曾跪下。

朱濟隴冷哼一聲:“本王知你們這些文官最是講究一個大道正統,本王才是先太後的嫡子,是先皇定下的繼承人,本王還有遺詔,既然皇兄已死,自然由本王來繼承大統,你等還不快跪拜。”

他話音剛落,一個聲震九天的聲音便從大殿裡傳出。

“誰說朕死了。”

當那個穿著明黃色帝王服的九五之尊從乾清宮裡走出,身後跟著皇後與太子時,那些已經跪拜晉陽王的官員,各個都嚇到屁滾尿流。

“皇上,是皇上!”

“皇上還活著!”

“之前是誰傳的皇上他……都是謠言啊。”

朱濟隴也不是沒想過這個情況,果然江聽瀾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他向身後的一個下屬使了個顏色。

此人偷偷後退離去。

朱濟隴早就備好,若朱濟岱還活著,她騙自己,自己就算是失敗,也要先殺了她!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後退的路。

之前站在上首的閣臣、尚書等朝廷重臣,見到皇上後紛紛下跪行禮,朱濟岱聲音洪亮的讓他們起身,然後看向晉陽王,眼中儘是“我早知如此”之色。

“朱濟隴,朕待你不薄。”

“哈哈哈哈,朱濟岱,這就是你的不薄,你讓我整日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活的還不如一個住在封地的王爺,一丁點自由也沒有,我本來沒有反的心,是你,是你逼我的。”

皇上朱濟岱立在那裡,眼中露出痛楚:“我們兄弟,又念你是先太後老人家的親兒子,才留你在京城,你竟然這樣對朕,朕給你權力,給你進宮的自由,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

“少拿母後說話,你彆以為我不知道,載初十四年八月十五,坤寧宮那場震驚內外的大火,是你放的,裡麵不止有太皇太後,還有太後以及十五弟、十七弟,甚至還有在場大臣的妻兒,這麼多人命,全都是你為了掩蓋你根本不是父皇選定的繼承人,你也不是淑太妃的兒子,你的生母隻是宮裡的一個無名婢女,根本不配當皇上!”

此話一出,全場一靜。◇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程硯書臉色慘白的將近透明,幾乎不敢相信聽到的這些話。

當年坤寧宮那場火,是皇上放的。

怪不得他查來查去,總會斷線,內裡像一團迷霧,他怎麼樣也靠近不得。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程硯書望著那抹高大的明黃色影子,心涼到底,忽的他踉蹌後退幾步,“噗呲”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近旁的張燁連忙扶住他,叫人過來,“快送程閣老下去休息。”

程硯書隻擺擺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肯離開。

薑言對他的反應並不意外,長歎一聲,對回來的張燁道:“我早就說過,讓他不要執著於那場大火,他偏偏不聽。”

張燁搖搖頭:“你彆說了,放到誰身上都不好受。”

這件事被揭露,無疑打了朱濟岱的臉,他怒吼一聲“朱濟隴”的名字,“混賬東西,敢這麼對朕說話,你無憑無據,這臟水潑的毫無道理,禁衛軍,還不快拿下反賊!”

他一聲令下,周圍禁衛軍紛紛圍了上來,可隨即又被三千營的騎兵團團圍住,密不透風。

朱濟隴大笑一聲:“本王當然拿不出證據,當年參與進這件事的人,全都被你殺了,隻這件事,你就坑殺了千人,有你這樣的皇上,國家怎麼好的了,父皇就是因為你太過冷血才不願將皇位給你,朱濟岱,這遺詔你可見過。”

說罷,有人拿出一卷遺詔,念了起來。

“放肆,朱濟隴,這遺詔分明是你偽造,反賊就是反賊,你真以為朕對你沒有防備。”

朱濟隴反而狂笑,“皇兄的手段,本王早幾十年就領略過了,皇兄原來是故意裝病,引本王上鉤。”

“你知道就好,等你死後,朕要屠殺晉陽王府,一個不留,彆以為朕不知道你私下偷偷召回世子,帶著你的王妃去往封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早就找到了他們,讓你們一起死,還能在地下團聚。”

朱濟隴頓時眼底猩紅,“朱濟隴,你是魔鬼,你殺的人太多了,上位的手段也毒辣至極,朱濟隴,你子嗣稀少,後宮混亂,這就是你的報應。”

他話音剛落,外圍突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不多時,又傳來可怖的爆炸聲。

左都督盧遜身邊人來報:“報告王爺、都督,我們大量的騎兵被神機營的人炸死了,他們破開口子,二皇子朱佑舉帶領五軍營的人攻進來了!”

左都督盧遜大驚:“怎麼回事,他們怎麼臨時叛變,現在情況如何,我們還有多少兵力?”

“外圍的兵已經死的死跑的跑,隻剩都督身邊五千兵力了。”

事已至此,盧遜說不出話來,隻仰頭大吼一聲,目光赤紅,看向晉陽王:“王爺,你下令,我等就是拚死,也要殺死這個狗皇帝。”

朱濟隴心中淒涼,他沒有回答,倏地騎馬向前躥去,直奔皇上朱濟岱。

朱濟岱也大驚不已。

電光火石之間,太子朱佑堏擋在了皇上麵前,大吼一聲:“保護皇上。”

但這並不能阻擋往這狂奔而來的朱濟隴。

眼看就要衝撞到皇上,一支利箭擦破空氣,直直射在了晉陽王朱濟隴的%e8%83%b8膛上,那箭力氣極大,直接將人帶下了馬,很快,就被禁衛軍的人製住。

與此同時,二皇子攜著一把大弓,帶兵騎馬奔馳,到殿前,下馬,疾走幾步到皇上麵前,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