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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清淡的小菜和白粥,江春月喝了兩口粥,皺了皺眉,放下了勺子。

程玉璋也沒吃多少,憂心忡忡的看著她。

江春月勉強一笑:“不要擔心,女子有孕初期都這樣的,我聽彆人說。”

程玉璋默默的點點頭,讓人撤掉了幾乎沒怎麼動的晚膳。

他之後出去了,江春月就倚靠在軟被上看書,這次江碩、江延給她帶回來的話本不太好看,她看到妻子懷孕,男主年輕氣盛,早就對男主有意的表妹刻意勾引,男主沒把持住,便……

江春月怒而扔書。

“琪清,把這些話本子拿去燒了,不看了,心煩。”

琪清帶小丫鬟將那些書收拾了出去。

江春月沒什麼睡意,從枕頭下摸出了自己的寶書——《三十六計》

“第三十一計,美人計……”

“啪”的一聲,江春月麵無表情的將書的合上。

恰巧程玉璋也回來了,手裡還端著一個托盤,她好奇問道:“什麼?”

“我下的麵,我記得很愛吃的。”

程玉璋端來了小茶幾,將麵碗放在上麵,根根分明的麵條,幾片翠綠的菜葉,撲鼻而來的香油味道……

江春月鼻子微酸,忽爾就想到了在隨州那處破舊的家裡,前世今生,她在那裡都是最快樂的。

江春月吃了大半,程玉璋一直在一旁看著她,見她不吃了,端過她剩下的,用筷子幾口吃掉,湯汁也喝得不剩。

兩人滿足的躺下。

今日與往常不同,程玉璋竟單獨扯了床被子睡,與她分了兩個被窩。

江春月白天睡飽了,又看了大房的事,興奮的有些睡不著。

“你嫌棄我了,都不願意跟我躺一個被窩了?”江春月扭頭看他。

程玉璋閉眼平躺著,聲音苦澀:“當然不是,隻是你隻沾到我,我就有些控製不住的難受。”

原來如此……

江春月腦子開始胡思亂想,一會想到剛才那個話本子,一會又想到前世他在自己這裡得不到滿足時半夜出府。

倘若男人的身體構造天生便如此。

所以,與其讓他吃野食,不如給他找個家養的,起碼還能在她的控製之內。

給他納妾的想法深深的印在了江春月的腦海中。

正要睡覺,忽的她被連人帶被的拽了過去,與他靠在一起,他隔著被子摟著她,輕道:“不抱著你的話,睡不著。”

【??+84章

◎江春月,你真的……◎

程氏祠堂。

程硯書為祖宗上了香, 拜過之後,立在一側,眼神黑沉又帶著一絲不忍。

“兄長, 你本不該如此。”

程硯君閉眼跪著,語氣帶刺:“我隻是不幸這個年紀才遇上了萱兒, 沒能給她應有的名分, 我何錯之有。況且,你根本沒有資格說我。”

程硯書轉回眸, 稍一停頓:“兄長似乎對我頗有微詞。”

“你想多了,你是程府的嫡子, 本朝最年輕的閣臣, 戶部尚書,我從不敢對你有不滿。”程硯君的語氣冷冰冰的。

程硯書嘴角微微下拉, 露出細微的苦笑, 這如果還不算不滿……

“我羨慕過你能擁有真心喜歡的人結為夫妻, 現如今, 我仕途到頂, 也隻想跟喜歡的人一起過罷了, 你理解我不阻止我,就已經是幫忙。”

程硯書眉心凝著擔憂:“兄長如今是地方大員, 這姑娘是何等來曆, 兄長可查清楚了?兄長從不是意氣用事的人, 去年還未有這樣的事,這麼快就給你鎖住你的心, 還為你誕下孩子, 兄長可疑心?”

程硯君猛地睜開眼睛, 眼中迸射出強烈的光芒, 帶著無儘的怒火,他提高聲音:“程硯書!我也是靠著自己的本事做到二品地方大員的,這些最基本的事情我會調查,也會判斷。至於你的懷疑,你不覺得可笑嗎?你當初與許知又見了幾麵,還不是很快陷進去,感情的事,從來沒有道理。”

程硯書沉默,看著程硯君時,覺得這個他一向敬重的兄長變得很陌生。

“既然這裡容不下我們,我明日便帶著萱兒回山東罷。”

程硯君語畢,站了起來,轉身走出了祠堂,不帶一絲猶豫。

獨剩程硯書滿身落寞,淒苦孤獨的站在那裡,眼神黯淡,沒有光澤。

王繼悄悄的從黑暗中現出身影,他為二爺披上氅衣,“二爺,您不能再對大爺不做防備了。”

“嗯,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回去,還有,這件事不要告訴母親,她最近已經很累了。”程硯書拉了拉厚重的皮毛氅衣,聲音疲憊。

“是。”

這夜注定不會平靜。

程硯君直奔回和園,尹氏的房間,推開門,第一句話便是:“你私藏的程府的錢呢?”

尹氏剛睡下,聽到動靜,立馬坐起來,被嚇了一跳,見到是程硯君,臉上扭曲,下床就撲了過去:“你這個沒良心的,還敢來問我要錢,不要臉的東西,我真是瞎了眼,嫁給了你,你給我去死!”

程硯君大力揮開尹氏,甩手一個巴掌扇了過去,怒吼一聲“潑婦!”

尹氏本就身子不穩,這下直接摔在地上,頭還撞到了桌子腿,立馬有鮮血往下流。

尹氏此刻也不在乎了,她坐在地上大聲哭喊:“快來人啊,大爺要殺我,快去叫老太太,沒天理了。當初為了讓我嫁給你,答應我的那些,你哪條也沒做到。我一個應天巡撫的嫡女,嫁給你一個庶子,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你當初用我的嫁妝謀事,你過河拆橋,良心被狗吃了,啊,痛死我了!”尹氏捶%e8%83%b8頓足。

程硯君已經不想跟她廢話,直入內室,動手亂翻。

守在門外的丫鬟紛紛圍過來,可見是大爺回來了,一個個又不敢進,隻有尹氏的大丫鬟進去扶起她,她卻無力起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程硯君,你這個強盜,你真是連二爺的腳趾頭都比不得,還在外麵養外室,你走啊,你跟你那個賤蹄子,野種,有本事一輩子都彆回程府!”

程硯君找到了一個大黑匣子,裡麵是滿滿的金元寶和厚厚的銀票,程硯君合上箱子,抱了起來,大步往外走去,冷冷瞥了地上的女人一眼:“瞧你,哪裡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說罷,他就要往外走,剛跨出門檻,就停了下來。

他的麵前,站著不知什麼時候趕過來的程玉臨。

如果還有什麼讓程硯君放不下的,唯獨就是兒子程玉臨。

程玉臨正滿眼失望的看著他,程硯君不敢與他對視,隻喊出兒子的名字:“玉臨,為父……”

程玉臨並未聽他說,他收回目光,飛快的跑進來,攙扶起了母親,吼道:“還不快去請大夫!”

“玉臨,快拿回我的東西,那是母親的私產,他要帶走去給那個賤人和野種用,快拿回來,不要管我……”尹氏虛弱道。

程玉臨點頭應下,重新回到了門外,擋在了欲走的父親麵前。

他冷冷的看著程硯君,伸出手:“你可以走,將母親的東西留下,你若不留,就從我屍體上跨過去。”

程硯君低頭看了眼匣子,默默的伸手交還回去,他認真的看著兒子的臉,努力辯解:“玉臨,我希望你能理解父親,為父隻是遇到了心愛的女人,就像你與薛瑛一樣,我……”

“彆把你肮臟的外室與我的嫡妻比較,這是對我妻子的玷汙。”程玉臨打斷他,拿著匣子就往屋裡走,頭也不回。

程硯君站在原地,肩膀微微向前縮著,背影滄桑。

程玉臨走到門檻前,站定,“你隻要記住,你今日出去了,你就再也不是我程玉臨的父親。”

程玉臨進了屋,命人關上了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程硯君一個人站在院子裡,喉間似有鐵鏽味,可他已經不能回頭了。

抬步,他向外走去。

——

三個月一過,經過文仲先生的診斷後,江春月不再那麼小心謹慎,繼續打理程府事宜。

她開始正式接手程府內務。

觀察了這一陣子,江春月也發現了程府的痹症所在。

程府官中財產就是程府三位爺的俸祿,三爺經商,但也沒有讓他多交,四爺還在念書,沒有俸祿也不用交,按理說綽綽有餘,即便是大房拿了很大的頭,也不至於虧空。

根源就在程府經年累世,攢下的仆婢眾多,已經形成金家、廖家、史家三家為大的情形。

前世程玉璋有言:管家第一要點便是抓錢,第二點便是抓人,第三點賞罰分明,鬆弛有度。

這可是大奸臣的親身傳授,江春月堅信不疑。

現在下人結黨成團,就像一窩窩老鼠,暗中啃掉程府的梁木。

一定要減人。

她先是去了老太太那裡,將想法向老太太報了,祖母大喜,欣然同意。

尹氏和薛瑛也在,曆經程硯君外室一事後,尹氏消沉了一段時間,還好大少爺程玉臨及薛瑛左右陪伴,尹氏也想開了不少,重新變得樂觀起來。

“我最煩那個金老太婆了,仗著伺候過老太太,牛什麼牛,還不把主子放在眼裡了,這事我讚同。”尹氏抱著孫兒,忿忿不平道。

大爺程硯君的名字成了程府禁忌,沒有人再敢提起。

而江春月跟尹氏的關係,也微妙的變得好了起來。

源於有一次她與祖母聊天時,祖母說起了大爺跟程硯君的過往。

“你管家也有段時間,尹氏拿了不少的事情已經知道了吧,你可知我為何這麼縱容她?”

江春月不解,她驚歎祖母年老,仍能將府上大小事務看得清楚,便順著她的話語追問。

“我嫁給你祖父時,就已經有程硯君了,那時你祖父並不喜我,心心念念隻有他的妾,也就是程硯君的生母,可惜死的早。所以我若想讓你祖父心裡有我,必然要對程硯君好。”

江春月看著祖母的眼神已經相當崇拜。

“我兒硯書我是最滿意的,可惜是個悶葫蘆,你起玉璋來差多了,硯文又是個貪玩純潔的性子,唯獨程硯君穩重又貼心,我也是真心想善待這個孩子的,他討好我自然有他的目的,但我覺得這也沒什麼。”

江春月微微勾唇,也就是這世程玉璋讓她調教的有所改觀,前世的程玉璋跟他爹年少時一個德性。

不愛說話,什麼都悶在心裡,簡稱悶葫蘆。

“後來我漸漸發現好像也不是這麼回事,硯君到了娶親的年紀,他還隻是個翰林院的編修,又是庶子,卻很有目的的要求娶高門之女,他用儘手段,男人的甜言蜜語,將尹氏娶進門,自那之後,他便開始平步青雲,尹氏豐厚的嫁妝,也被他花的所剩無幾,所以,春月,你明白我為什麼允許你大伯母拿了嗎。”

江春月微張小嘴,料想不到大爺程硯君竟然是這樣卑劣的人,讓她不由得想起自己那個不爭氣的爹,自從她來了京城,一封信沒有給他寫過,江政禹心裡也明白,也沒有往這裡寄信打攪她。

“她拿走的那些,也算是程家欠她的,哎,春月,我老了,不好摻和這些事,你有時間去看看她,幫我勸勸她,不要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