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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江春月收拾妥當,去老太太那裡請安。剛去時,老太太正摟著三房的嫡子程玉琅,跟倪姐兒說話。

江春月進去時,除了老太太,紛紛都站了起來。

“祖母,孫媳給祖母請安。”江春月盈盈一拜。

“你來做什麼,這些繁文縟節的,哪裡有我的玄孫、玄孫女重要,快,快搬我那把紅木軟墊的寬椅子來。”老太太指揮著。

江春月有些不好意思,卻也挨不過老太太熱情,隻好坐下。

倪姐兒對她行禮,望了眼她的小腹,興奮道:“嫂嫂如今身子重要著呢。”

“哪裡那樣嬌貴。”江春月目前與倪姐兒關係不錯,兩人常常殺幾盤棋。

江春月看向老太太懷裡的小人,這小人從她進來,目光就一直盯著她看。

祖母察覺,摸了摸孫兒的頭:“可憐見的,我們玉琅沒了母親,他父親又下江南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祖母有精力照看麼,可以讓三少爺去我那裡。”江春月還是很喜歡這個不太愛說話的小孩的。

她說完這句,程玉琅的目中明顯亮了亮。

“算了,你現在剛懷孕不方便,前三個月要萬分小心,家裡的事,我看不如讓大房的再替你多管會?”

江春月也是為著這個來的,拿到手的東西怎麼能再送回去呢。

“不必,祖母,請相信我,我能做好。”

“我自然相信你,隻是怕你累著,好好的除夕,出了那樣的事……”老太太閉口不言,大概是想到程玉琅還在場,說他母親的壞話總不太好。

江春月看著程玉琅,張開手臂,微笑道:“琅哥兒,過來,讓嫂嫂抱抱。”

她本以為程玉琅不會過來,沒想到他隻看了看祖母,就走過來了,江春月雙手一提,將他抱起來,幾乎沒什麼重量。

程玉琅小小熱熱的身子有些僵硬,江春月對這樣的小孩子無法抵抗,抱住他輕拍,讓他放鬆,能感受到他慢慢軟下來,小心的靠在了她懷裡,喊了一聲“嫂嫂”。

江春月竟有種熱淚縱橫的感覺,大概是懷孕了情緒比較敏[gǎn]。

幾人說說閒話,沒有人再提除夕夜的事情。

程玉琅坐在江春月腿上,乖巧的吃著江春月遞過來的任何東西。

室內溫馨,其樂融融,直到尹氏歪著發髻大哭著衝進來,撲倒在地。

琪清見狀,連忙護在江春月麵前。

尹氏撕心裂肺的吼道:“母親,您可要為我做主,程硯君他竟然在外麵養了外室,還有孩子,被我揭發後,說要休我!”

【??+83章

◎想讓我跪搓衣板就直說◎

老太太是頭一個反應過來的, 她命夏迎帶三少爺下去,讓人扶起尹氏,“我的兒, 你細說說,到底是怎麼了?”

“母親, 這次大爺回來, 就對我不冷不熱的,正月裡經常出去, 我還以為他是去見朋友,今日天氣寒冷, 他一早就出去了, 我得知他穿的單薄,就讓人跟去給他送衣裳, 沒想到撞到大爺與那個外室, 我找去向大爺說理, 大爺就要休了我呀, 老天爺, 我是犯了天條了麼, 讓我遇上這等事。”

尹氏嗓門大,此刻傷心欲絕, 哭起來更不收斂, 江春月聽得有些刺耳。

程府家教嚴格, 於妾室都有規定數目,養外室更是明令禁止的事, 大爺雖庶出卻奮發圖強, 如今又坐到地方大員的位置, 怎地會如此不愛惜羽毛。

這事她並不好插言, 尹氏雖沒壞到戚蓉的地步,但也絕非好貨。

看過程府的賬目後,她大吃一驚,看起來家底深厚、又勤儉節約的程府,竟然虧空嚴重,這中饋就是個擺設,賬目多有大額維修支出,可事實是程府似乎並沒有多少修繕的地方,這些錢的去向肯定流入到尹氏那裡。

程母將尹氏擁入懷裡,憤然道:“這事我會給你做主,程硯君實在不像話,竟然做出養外室的勾當。”

她對丫鬟道:“去,派人出去找大爺回來,就說是我叫他回來的。”

“傳話出去,今天程府其他三位爺及夫人,加上玉臨、玉璋,二少奶奶,酉時在祠堂一聚。”

大興程府不遠處的街坊裡,有一清靜四進的小院,是程府大爺剛剛置辦的產業,程硯君從山東回來時,沒有先回程府,而是帶人去了這裡。

一輛黑色的馬車駛入這處小院,停在門口後,有小廝掀開了車簾,程硯君踩著馬凳下來,回身,又將一貌美身柔的妙齡白衣女子抱下了馬車。

女子一落地,伸出粉拳捶打了下程硯君的%e8%83%b8膛,嬌嗔道:“下人都看著呢。”

程硯君目光毫不掩飾的落在女子身上,伸手挑了挑她的下巴,“看著又如何,你是我夫人。”

女子落寞:“哪裡是夫人,不過是遭人唾罵的外室罷了,我是無所謂,隻要夫君心裡有我,隻是我們的兒子不能認祖歸宗,入族譜,是妾身心中的遺憾。”

程硯君擁她入室內,一旁還有一個%e4%b9%b3娘抱著一繈褓中的嬰孩,跟在他們身後。

進去之後,程硯君揮退下人,雙手握住她的,似下了決心一般:“誰說不能,不止我們的兒子能入族譜,你也一樣能做程府的大夫人。”

“可是尹姐姐她……”

“萱兒,我對那毒婦從未有過感情,厭惡她已久,剛才我對她說過的話都作數,我會休了她,迎你進府。”

“夫君。”林萱羞怯投入程硯君的懷中,聲音柔和,隱藏在他懷裡的雙眸卻冷靜的不帶一絲感情。

程硯君的小廝焦急的等在門口,托了林夫人的丫鬟多次,她才進去通報。

程硯君出來,聽到小廝說的,神色逐漸嚴肅,他望了眼窗戶處透出女子懷抱嬰兒的剪影,眼睛微眯,攥緊了手。

“備馬,帶夫人與少爺回程府。”

小廝瞠目結舌,他還從沒見過一向嚴謹的大爺這樣瘋過。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林萱與兒子根本進不去程府。

“二爺有令,倘若您還是程府的大爺,為老太太的身體著想,就不要帶他們母子進去,生生氣壞了老太太。”

門口侍衛言辭冷硬,程硯君看得出來,這些都是程硯書的侍衛。

他名義上是程府的大爺,可是連自己的女人都帶不進去,這一刻,程硯君從來沒有這樣悲憤過。

林萱在車內早已經看到了這一切,程硯君氣憤上車,怒道:“那我們走,反正這個家我也是一點地位也沒有,都是他程硯書說了算,我在他眼裡算個什麼東西!”

林萱目光閃了閃,上前輕撫他的%e8%83%b8膛,安慰道:“夫君息怒,不如夫君先送我與孩兒回去,你這樣做,總要給老太太一點時間,她年紀大了,尹氏又潑辣,若見到我,一定要劍拔弩張,萬一把老太太氣壞了,實屬不孝,夫君這樣,怎麼對得起老太太的養育之恩。”

簡單幾句話,就平息了程硯君的怒火。

程硯君抱緊林萱,深吐出一口氣:“萱兒真是善解人意,此生有你,乃我之幸。”

“那你們就先回去吧。”

“石威,增派侍衛,務必護送好夫人和少爺,若出半點差錯,我要你小命。”

程硯君隻身入了程府。

身後的馬車裡,林萱望著程府的朱門,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遺憾,就差一點點,近在咫尺,似乎伸手就能碰到。

她低頭看著懷中熟睡的嬰孩,低聲語:“鳴哥兒,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父親……”

程府祠堂。

老太太拄著禦賜的龍頭拐杖與二爺立在前麵,其餘程府人分列兩側,程硯君走了進去。

老太太聲音洪亮:“列祖列宗麵前,孽子程硯君,還不跪下。”

程硯君深呼吸幾次,跪在了地上。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母親。”

“你還知道我是你母親!我是不允許你納妾還是什麼,你在外麵做這種養外室的勾當。”

程硯君默了一會,沉道:“尹氏橫行霸道,讓她知道,萱兒自不會有好結果,我隻是不想我心愛的女人受到這種折磨,並非刻意隱瞞。”

老太太痛心不已,想不到他竟然這般執迷不悟,“這件事沒得商量,尹氏在家為你生兒育女,沒有犯錯,你沒有理由休她,至於你外麵的女人跟兒子,就永遠在外麵,隻要我程老太婆還活著,他們就永遠名不正言不順,隻能是見不得光的外室!”

此話一出,江春月都聽得心裡一震,她看到大爺程硯君亦是如此。

“你在祠堂好好反思,你捫心問問自己,你這樣做,對得起你當初娶的尹氏,對得起你的兒女,對得起你自己這張老臉嗎!”

程母每一個字都說的很用力,幾乎全身都跟著顫唞。

程硯書上前扶住他:“這件事我會盯著的,母親莫要生氣,回去歇息吧。”

程母看一眼程硯書,長歎一聲,沒有再看程硯君一眼,被攙扶著走了出去。

程硯書環視一周,負手而立:“你們也都回去吧。”

出來之後,江春月與程玉璋同坐軟轎回去,見他雙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她不由得問。

程玉璋下意識回複:“沒什麼……”

對上她的眼睛,又想到她並不喜歡自己什麼都不說,便又補充:“我隻是覺得,大伯曆經官場,思慮成熟,這樣容易被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勾住,有些意外,猜裡麵可能有什麼利益牽扯。”

江春月還是頭一回明白他平日裡都沉思什麼,原來發生每一件事,他都能發散想的很多,這樣的人,應該活得很累吧。

“為什麼不可能是大伯真的愛上了一名女子?”

程玉璋輕笑:“不排除這個意外,但是很多愛是能可以造假的,讓對方辨不真切,比如你你,我有時候就患得患失,在你心裡,我有多少分量?”

江春月眼皮一跳,伸手掐他,佯裝惱怒:“好啊,原來你就是這樣想我的,現在我孩子都給你懷了,你跟我說這個,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生怕她說出什麼“要走”之類的話來,程玉璋現在是一點也不敢真的惹惱她,連忙哄道:“我錯了夫人。”

“錯了要罰,回去給我跪搓衣板去。”江春月心心念念這件事,倒不是真想折磨他,而是一想到這個場景,她心裡就好爽。

“好。”

江春月又引回話題:“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是大爺,有家有室,人到中年,遇上了妙齡少女的我,你怎麼辦?”

程玉璋露出苦笑,揉著她手腕,“莫要設想這種難題了,我隻聽了心裡就難受。”

江春月饒有興趣換了個問法:“那如果是我已經有了夫君有了孩子,你還沒成家,見了我怎麼辦?”

程玉璋目光幽幽的看著她:“你要是想讓我跪搓衣板就直說,不必這麼繞彎子的。”

江春月“咯咯”笑起來,元配和妾室是千年未解的難題,其根源都在於那個男人,倘若不把那個男人看的比自己重要,這個問題也就不存在了。

兩人回了熙園,今日江春月其實並沒有吃多少東西,胃口不好,晚膳時間雖然過了,程玉璋仍然吩咐小廚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