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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低頭看到她的手嫩滑如豆腐,微訝,不由得歎道:“侄媳婦這模樣可真好看,老太太見了你一定喜歡你。”

江春月忍著被尹氏摸手的不適,叫了聲“大伯母”。

這些沒有逃出程玉璋的眼神,他見到尹氏用力不少,都給皎皎的手握出了印子,他不動聲色的對江春月道:“到我這邊來走,你這邊路不平。”

江春月被程玉璋清醒拖到了右邊,尹氏看著手裡的人生生去了另一邊,她抬頭,就對上了程玉璋一雙清淩淩的冷眸,那絲冷意很快就察覺不到了,尹氏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大伯母可要小心腳下。”

程玉璋叮囑了一句,繼續往前走。

尹氏愣了片刻,才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她低頭看著平坦光滑的青石板路,皺眉:如何不平?

兩人被眾星拱月的推到了老太太房裡,江春月也得見程府級彆最高的人物。

一見他們,老太太眼裡就湧出淚來,拿著手絹掩麵哭泣,聲音沙啞:“我的玉璋,春月,你們可算回來了!”

江春月有些驚奇她能在第一句話帶上自己的名字。

“玉璋,春月,快,快過來,快來老身這兒,讓我好好看看。”老太太說著就起身,還往前走了兩步。

程玉璋帶江春月上前,鬆開她的手,與她一起齊齊跪下。

“程玉璋見過祖母。”

“春月見過祖母。”

“好好,快起來,孩子,讓我好好看看。”

老太太坐下,一手牽著自己的嫡長孫程玉璋,一手牽著江春月,左右互看。

“跟你父親小時候一模一樣,果真是我程家的孫子。”

“你這媳婦娶的也好,花兒一般,玉璋有福氣。”

“站著乾嘛,來,坐在我身邊。”

老太太讓他倆坐在她身側,仍握著他們的手不放,丫鬟時不時上前給她擦淚,看得出是激動壞了。

江春月對這個老太太第一印象不錯,將她與程玉璋一般對待。

“你們父親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內閣有事,但他今日向首輔大人告假了,應該就在回來的路上。”

老太太向他們道。

“我已經聽你們父親大概說過了,玉璋這些年在外麵吃了不少苦,幸好有春月伴你左右,陪你渡過難關,現如今你們回來,也算老天有眼,我這個老太婆,也能在有生之年,看一眼我的嫡長孫和孫媳婦。”

老太太說著又要哭。

江春月拿出自己的絲絹,抬手為她輕拭眼淚:“祖母莫哭了。”

老太太一把將江春月摟入懷裡,抱著她痛哭幾聲,好一會才穩住情緒,抬起頭來,望著她:“真是個好孩子,玉璋是程府宗子,你往後就是程家宗婦,你們繼續相互扶持,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我會的,祖母。”

江春月臉上一直掛著淡笑,既不諂%e5%aa%9a,也不冷淡,倒是顯得進退有度,頗有世家貴女的風範。

尹氏看的一陣心驚肉跳,在此之前,她大大低估了這個侄媳婦的能耐。

她給她送去的那些正紅衣裳她沒選,而是恰到好處的選了淺桃紅,這等心思,根本不是小戶女該有的。

她定了定心神,上前,“好了好了,彆惹老太太哭了,今日可是喜慶日子,除了認親,也是認家,侄媳婦,趁此機會,給老太太、夫人們的敬個茶吧,咱們往後就是一家人了。”

老太太皺眉,嗬斥:“你這瘋丫頭,這才剛到,敬什麼茶,容他們歇歇。”

尹氏作勢掌自己嘴,“是我考慮不周,既然如此,那就……”

她對捧茶上來的丫鬟擺手,這環節除了老太太不知,其餘人都準備好了,她這一撤,也掃了不少人的興。

江春月從老太太身邊起身,出聲道:“是晚輩不懂這些,既然有這機會,就讓晚輩來給各位敬茶吧。”

她這不卑不亢的語氣,更令尹氏內心不痛快,她把持程府這麼多年,還沒有遇到過什麼可以挑戰她威嚴的人。

她目光有意無意的掃了其中一個端茶水的丫鬟,然後為難的看向老太太:“這……”

“既然丫頭願意,那也未必不可。”老太太給了話,茶水就送到了江春月麵前。

【??+56章

◎記起前世◎

江春月看了眼端茶的丫鬟, 雙手去接,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才剛碰到茶杯, 那丫鬟就將托盤撤了,若非她速度快, 抓住了茶托……

這算是給她一個下馬威嗎?

江春月若無其事的轉身, 在老太太麵前跪拜,雙手奉茶:“孫媳給祖母敬茶。”

老太太笑的合不攏嘴, 接過茶喝了一口,“將我那套金絲嵌玉鸞鳥紋的頭麵拿來。”

她話音落下, 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就帶了幾人進來, 端著紅色托盤,每個盤都擺著華貴無比, 燦爛奪目的首飾, 有心人粗略數一數, 會發現是二十三件式的, 程府上下, 無一女眷受此恩惠。

江春月壓下內心的驚訝, 這等款式用料,堪稱稀釋珍寶, 她前世也沒見過這般好的。

這般毫無保留的器重, 肯定有人跟老太太提前通氣, 大概率就是公公程硯書。

這算是他們賭約完成的獎勵麼。

江春月偷偷瞧了眼程玉璋,發現他似在神遊海外, 見她看他, 他才收回神思, 嘴角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對她輕輕點了點頭,像是在勸她收下。

這廝還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一把賭注。

想到能算計一代奸臣,江春月內心暗爽。

這套頭麵她看的心花怒放,早想納入懷中,但還是得麵上推辭一番。

老太太故作生氣:“你這丫頭,再讓祖母可就生氣了。”

“那春月謝過祖母。”

這套頭麵無疑令在場所有女眷羨慕。

尹氏見過這套,是老太太封一品誥命夫人時宮裡賞的,她向老太太討了好幾次,都沒討到,現如今居然這樣容易送給了一個頭天見麵的人,她心裡不酸是假的。

好在她開玩笑慣了,語氣裡的陰陽怪氣不辨真假:“老太太這頭麵寶貝著呢,裡外裡鎖了三個箱子,彆看老太太現在高興,其實心裡也不舍得呢。”

“就你潑皮,整日惦記我那點東西。”老太太沒好氣道,說完,又安慰似的拉著江春月的手,“給我孫媳,我當然舍得,我一見這孩子就喜歡,溫柔嫻靜,我還指望我們春月給我添個玄孫。”

江春月麵上一羞,內心有些動容,前世她也有過孩子呢,不知道今生還有沒有這個緣分,好在害她的王氏與櫻桃主仆二人已命喪黃泉,算是給她母親和未曾出世的孩兒祭奠了。

倘若她今生再有孩子,她絕不會讓人再傷他。

晃神之間,輪到給大夫人尹氏敬茶,這次她倒沒開玩笑,正經的接了她的茶,又讓人送了一對羊脂白玉的鐲子來,看成色,也是珍品。

江春月對這個尹氏內心存疑,但東西是好的,她露出真誠的笑容。

這笑看在尹氏眼裡,她心裡鬆了幾分,也不過一個涉世未深的黃毛丫頭。

到三夫人戚氏麵前,江春月隻覺得渾身有些不自在,戚氏麵若寒冰,黛眉狹長,鼻梁高挺,唇薄而抿直,膚色是冷白,像是高冷空靈,不食人間煙火的月宮仙子一般。

“春月問三嬸嬸安。”

戚氏冷淡的“嗯”了一聲,伸手去接她的茶。

江春月雙手奉上茶,戚氏伸手去接,江春月仔細端著茶,十分小心。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意外發生。

戚氏端茶的瞬間,不知怎地身子微微前震,手指也不受控製的向前一推,指尖碰到茶杯邊緣,又猛地一顫,茶杯立即歪倒在茶托上,茶水瞬間積滿,自邊緣流出,即刻順著江春月的手及手腕流入,刹那間,江春月條件反射的將茶托鬆開,茶盞落地,四分五裂。

這一刻江春月卻是相當淡定的,她從一開始就覺得苗頭不對,終於發生了。

這茶水溫度與前麵幾杯不同,似是剛燒開的水,還在地上冒煙。

這三夫人戚氏看著冷淡不好相處,但她剛才的反應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此刻眼中的驚詫之色不亞於旁人。

不像是她做的,更像是有人算計她,造成她故意推翻她的茶盞,燙傷她的假象。

江春月腦子轉的飛快,一時都忘了疼。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皎皎!”

程玉璋第一個飛奔過來,俯身扶住她,迅速擼起她的袖子,仔細翻看她的手臂,隻見那羊脂玉一般的光滑玉臂內側,形成一條狹窄的紅痕。

程玉璋的眼神瞬間變得凶煞,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低喝出聲,“來人,還不快拿冰塊來!”

他一聲催促,老太太立即跟道:“還不聽少爺吩咐,去拿冰塊。”

下人立馬忙碌起來,尹氏也起身過來查看,一臉擔憂:“竟然燙成這樣。”

她狀似無意的抬頭看了眼三夫人戚氏,嘴唇動了動,沒說什麼。

剛才端茶的丫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停求饒。

江春月倒是沒覺得多疼,茶水流入袖中的不多,且多半被衣裳吸收,不過她的肌膚容易留痕,傷了總是特彆明顯,長長一條紅色的痕跡有些恐怖。

“丫頭傷的嚴重嗎,快將她帶到內室去。”老太太從主座起身,被人攙扶著。

程玉璋即刻將江春月抱起,大步流星的往內室去。

江春月另一隻手揪了揪程玉璋的衣襟,有些難為情:“其實不怎麼疼,我沒事……”

“閉嘴!”程玉璋低頭凶了她一句,將她送入內室的床上。

江春月:“……”

她覺得程玉璋實在大驚小怪,被這麼興師動眾的看著,她怪不好意思。

冰塊很快拿來了,還有專治燙傷的藥膏。

正廳裡除了忙碌打掃現場的丫鬟,其餘人均屏氣凝神,還有少部分人對著三夫人戚氏竊竊私語。

程玉璋親手拿著冰塊給江春月敷了一會,江春月哭笑不得,好幾次說行了,她不覺得疼,倒覺得冷了。

但程玉璋好似十分執拗,一定要敷到他覺得行了才行,他又淨手仔細味她塗抹了藥膏,還給她纏上紗布,全程未經任一丫鬟接手。

老太太站在後邊,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江春月實在是躺不下去了,這點燙傷簡直不算什麼,她前世在隨州給程玉璋做飯時,不知挨了多少燙。

前世也未見他這般細心過。

江春月不禁多看了他幾眼,他仍眼神幽深,看不清楚什麼。

算了,探知程玉璋內心的難度,不亞於考中狀元。

江春月不顧程玉璋的阻攔,強行起來。

這回程玉璋不按著她了,“不疼了?”

“早不疼了……”

他這才讓她下床起來,老太太關心幾句,也回了主廳。

出了這回事,主廳一時亂哄哄的,而程硯書匆匆回家,與三弟程硯文進來時,恰看到這番鬨哄哄的景象。

“二爺回來了!”

有人說道。

剛從內室走出的江春月聞聲看向門口,果見是程硯書回來了,一身正紅的朝服,身前還繡著補子,似乎剛回來就到這裡來了,沒來得及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