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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此時是快樂的,那夢境中並不像是在程府之中,隻有他與皎皎,雖不明具體,但他能感受到一種來自四麵八方的壓力。

隻他一人,若無法護她無虞快樂……

冥冥之中,他似被指引一般,想要選擇另外一條路。

江春月就見他本展開的疏朗眉目又收了回去,似在沉思什麼。

已經好幾天,眼見都快入北直隸了,這人還沒做出選擇,真是急死個人,可她又不能再催,怕會適得其反。

“夫君想什麼?”

“想著若是進程府那種世家大族,子嗣眾多,少不得勾心鬥角、陰謀算計,若我的娘子去了,可會害怕?”

江春月內心竊喜,這話什麼意思,他已經在考慮回去認親了?

她壓抑住歡喜,乖巧的伏在他身上,眸光定定的看他:“我不怕,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夫君是程玉璋啊,讀書那麼厲害,做官一定也很厲害,家宅婦人之間那點爭鬥,對夫君來說能算什麼。”

她內心已經在嚎叫了,她怎麼會怕,這次來,她就是要爭的。

程玉璋低低笑了,“看起來若回程府,娘子會更開心。”

“誰還不喜歡富貴之家。”江春月毫不保留的表明自己的慕富,撅著紅唇,嬌俏的模樣,眼神卻瀲灩勾人。

“你這個愛富嫌貧的妖精,真是越發不掩飾了。”

她直接承認了以前對他說的都是謊言,可她又敢如此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實在是……讓他恨極愛極!

那絲被騙的不滿上湧,程玉璋伸手輕打了下她的%e8%87%80,低罵一聲“卿卿甚囂張”,捏了她的下巴就送到自己嘴邊,毫不客氣的用力折騰吮%e5%90%bb,動作猛烈,不容抗拒,讓江春月嗚咽出聲,求饒好一陣子,他才停下,又俯在她耳邊,吞吐了下她的耳珠,低啞威脅:“下次你可不許再躲。”

江春月整個人軟如爛泥,他現在接%e5%90%bb的功夫實在了得,竟比前世還好些。

果然實踐出真知啊。

她輕哼一聲,似同意又似埋怨。

程玉璋長歎一聲,“那皎皎與我入了程府,可不許再傷心難過了。”

江春月此刻腦子隻欣喜他終於答應回去,忽視了他後半句的深意。

誥命夫人,未來可期!

轉眼就入北直隸,經保定府入順天府,又經固安到大興。

林四早已將少爺回來的消息傳入程府,每隔半個時辰,就有人報程玉璋夫婦二人的進度,大興程府上下,皆都為此事忙碌起來。

因二爺嫡妻早逝,他又無意娶續弦,老太太年紀又大了,三爺媳婦又清冷性子,無心管家,這程府內宅之事,都由大爺嫡妻尹氏掌管。

今日她尤其忙碌,指揮著程府上上下下的仆婢布置,命後廚備下各類牛羊豬馬、時令蔬果,又忙著收拾院子,瑣碎事多,但凡沒見過大世麵的,都得手忙腳亂。

尹氏卻有條不紊的指揮著一切,沒有絲毫亂陣腳,甚至還能陪在老太太身前,與程府上下眾女眷一起吃喝聊天。

老太太今日戴了紅色綴海珠富貴花紋抹額,身著棗紅色緞麵金線織紋的褙子,五彩刺繡朱砂裙,富貴端嚴,雍容貴氣,臉上卻始終掛著慈善的笑意,從得知消息到現在,她的心情一直很激動。

她到了如今這個歲數,該有的都有了,唯獨牽掛的就是自己長子繼承人的事,現如今事情落地,怎能不高興。

“瞧把我們老太太樂的,就是眾位爺娶親的時候都沒這樣。”尹氏性格潑辣爽朗,聲音也大,笑著打趣。

眾女眷皆笑。

尹氏親自跑過去給老太太續上茶,一臉輕鬆:“這些年我代宗婦管理程家上下,快要累死,聽說玉璋還是帶了嫡妻來的,她來了,我可算能歇歇了。”

尹氏暢快大笑,老太太也笑,“這些年確實辛苦你了,不過你還得再辛苦一段時日,我那孫媳婦剛來,可不能把她累著了。”

尹氏一臉苦哈哈的:“實在不好,實在不好!要不讓三弟妹幫襯幫襯吧,我這真是快累垮了。”

三夫人眉目清淡,低頭道:“我做不來那些,大夫人莫要再提了。”

她一出聲,笑聲都少了不少。

程府上下,誰人都知三夫人總是冷著一張臉,誰都不親近,連自己兒子都總愛答不理的,是個不好相處的,偏三爺程硯文極寵此也沒人敢當麵開她玩笑。

尹氏也尬笑幾聲,與旁人說起話來。

有人問程玉璋那媳婦是哪裡人,如何模樣。

有知道的說道:“是德陽府隨州城的,是一個知縣的女兒。”

“哪裡是知縣,是知州。”

“這有什麼區彆,就你能耐。”

對話的兩人是大房的兩個孫女。

眼見就要在老太太麵前吵起來,尹氏及時阻止:“快些住嘴,你們吵的老太太都耳鳴了,回去一人抄一遍《女則》與我。”

兩個丫頭頓時蔫了。

尹氏的大兒媳唯尹氏馬首是瞻,她道:“如此小門小戶,倒是配不上咱程府嫡長孫了。”

尹氏沒說話,她先是看向了老太太,隻見老太太收起了一直掛著的笑,冷肅的掃了眼眾人,頓時廳內就變得靜悄悄的。

“我有句話說在前頭,玉璋是二爺好不容易找回的嫡長子,是要繼承程府大統的宗子嗣,在外流落這些年,吃了許多苦,如今好不容易願意回來,自要百倍的對他好,他娶的妻無論出身如何,都是我程府宗婦,將來是要管家的,再讓我聽見有人議論我長孫媳婦身家這些,彆怪老身翻臉!”

老太太聲音洪亮,廳內安靜的連根針落下都有響聲,一下子沒人敢在說話,剛才熱鬨的景象像是不曾有過。

尹氏第一個笑著說道:“瞧瞧,咱老太太還沒見著嫡長孫,心都已經在嫡長孫那裡了,這可讓咱玉臨如何。”

老太太鬆了臉色,恢複笑容:“玉臨也是我的好孫子。”

眾人又樂了起來。

臨到大興,已經有程府的人過來接,這些人都是程府仆婢,一個個穿的卻像是公子小姐,程府繁華,可見一斑。

江春月想到自己前世,府上隻有她跟程玉璋,既無公婆伺候,又無妯娌鬨心,其實也算清靜,不過上輩子自己囿於情思,隻想單純的情愛,實在心小了些,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爛。

“這裡是程家的客棧,請少爺與少奶奶在此歇腳。”

還未入程府,已經受程府製度挾製,這高門大戶,果然是不好呆的。

江春月前世也算見識不少這類豪門世家,又在不比程家差的顧家耳濡目染了那麼久,倒是心中早有了預判。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宅鬥。

程府百年世家,女人一定少不了,程玉璋已經給她介紹了不少程府的事,她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自己的家世,一定會被這些高門女子詬病。

說不定還會給自己難堪。

她與程玉璋分開沐浴,沐浴完,她裹著浴衣,見程府派來的婢女一字排開,手裡的托盤是一套套衣裙,最左側的婢女道:“奴婢和宜問候少奶奶,這些是大夫人給您準備的新衣,都是上好的料子,請少奶奶選擇。”

一眾婢女半蹲,等江春月選擇。

都是大紅色的褙子,她不由得微微皺眉,雖然今日她與程玉璋將會是程府焦點,可真選擇了這麼惹眼的顏色,反而會被她們認為不懂禮數。

“都是紅色?”江春月斂眸,平聲問。

和宜答:“大夫人說今日少爺與少奶奶歸家,是大喜的日子,請少奶奶穿紅色。”

“還有沒有彆的?”

和宜一頓,“也是有的。”

說罷,她揮手,讓後麵的婢女進來,這回各色濃淡皆有。

江春月選了淺桃紅褙子配白色灑金裙那套,既點了題,又不顯得過於張揚。

她出來時,程玉璋已經在等著她了。

他也換了新衣,頭戴紫金玉冠,身著金絲滾邊玄色圓領袍,腰配革帶,係長穗絲絛,越發顯得他長身玉立,除卻他自帶的清潤,這次更加凸顯他的矜貴氣質,江春月多看了幾眼,果然人靠衣裳馬靠鞍,這一下子,夢回前世啊。

她快死之前,程玉璋穿衣風格就變了,他不再拘於素淡。←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隻不過與前世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沒有陰沉沉的,帶著溫度。

“好看。”他毫不吝嗇給予讚美。

江春月柳眉一挑,故道:“如今你成了高門子弟,會不會覺得我配不上你。”

程玉璋被她說的極為無奈,旁邊又不少人,他靠近她,幾乎與她耳語:“你配我綽綽有餘。”

哦豁,還會甜言蜜語哄人了。

有進步。

江春月甚是歡喜,竟體會半點馭夫的樂趣,男人果然欠調教。

兩人換了程府的馬車,這回,直達程府。

還未到程府,江春月就在馬車外麵看到一排排的人,相互傳著一句“少爺距府二裡”之類的話。

江春月看著這一切,那些被她刻意忘懷的記憶,一股腦的湧回來。

她沒有害怕,有的隻有熟悉與適應。

程玉璋握住她的手,以為她在擔憂,安撫道:“你若不願與他們說話,我來說就是了,你隻躲在我身後。”

“不要,那算什麼,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程玉璋微訝,又很快笑起:“我的皎皎也是官府嫡女,自然見多識廣,遊刃有餘。”

“那是。”江春月眼角嫵%e5%aa%9a的瞥他一眼,傲氣說道。

程玉璋被勾的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將她的手握的更緊。

隨著外麵一聲“程府到了”,馬車停下,程玉璋下了馬車,又侯在馬車旁,還出聲趕走了準備伺候的丫鬟,親自接了江春月的手,又不顧忌的將她抱了下來,一舉一動,都透著珍愛。

出來迎接的是三爺及尹氏等各房夫人、少奶奶,每個人都伸長脖子去瞧,想看看那少奶奶到底何等容貌。

在得知他們要回來,府上就已經開了賭局,猜這個少奶奶是什麼人,按照她的身世,大部分都以為是個沒見過世麵,模樣一般,性子又差,唯唯諾諾的小戶女。

尹氏在看到程玉璋時,心裡已經沉下來,又見江春月後,臉上的笑容慢慢凍住。

身後已經有女眷發出驚訝聲,還有人小聲討論。

“二哥哥真好看!”

“我的老天爺,我怎麼覺得,她比咱京城第一美人還好看呢。”

“瞧,他們還牽著手呢,好生恩愛,一對璧人。”

程玉璋帶江春月走至門台前,正要跪,就被三爺程硯文扶住,程硯文也是容貌俊雅,不過比之程硯書,倒顯得親切許多,“我是你三叔,賢侄莫跪,等會見了老太太有的是機會跪。”

程玉璋攙扶江春月起來,抿唇對他笑笑:“謝過三叔。”

江春月也跟著小聲謝道:“謝三叔叔。”

不知人群裡誰說了聲“說話好像夜鶯”,有人低低笑。

“玉璋侄子這模樣可真是隨了二爺了,不說八分像吧,得十分!”尹氏上場,熱絡的與程玉璋說起來,說完一句,想起來什麼似的:“我是你大伯母,我姓尹。”

她又走到江春月跟前,親昵的挽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