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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

程玉璋垂下眼瞼,牽住她手,帶著薄繭的指尖蹭著她細滑的手背,“大概是位……路過的好心人吧。”

江春月:“……”

她突然沒那麼有把握了。

彆說勸程玉璋回去了,他根本不跟自己說。

她就知道,自己在程玉璋心裡,遠沒到多重要的地步!

他對自己,興許是男人想要馴服一個不聽話女子的心理,是占有欲。

程玉璋輕易察覺她的情緒變化,拉著她的手往他懷裡,“怎麼了?”

江春月死活用手撐住他%e8%83%b8膛,就是不肯貼上去,直到程玉璋“嘶”了一聲,江春月才鬆手,被迫靠在他懷裡,氣悶道:“你騙我。”

“我怎麼騙你了?”

“反正你騙我,我們扯平了,程玉璋。”

江春月生氣的甩開他的手,下床準備出去。

剛要離開,被程玉璋一把攥住手腕:“乾什麼去?”

江春月回頭,瞪他一眼:“如廁!”

程玉璋這才鬆開她,臉上露出一絲笑。

用過早膳,江春月帶程玉璋去見程硯書,他沒有抗拒,十分平常,甚至還問她要不要帶些水果。

孝敬親爹,隻是些水果?

江春月真不知道程玉璋到底怎麼想的,這麼好的爹,怎麼就不想認呢。

程硯書見到程玉璋時,正在與一個人說話,這人也像侍衛,但不是那個林州,比他看著要穩重多了。

他們一來,程硯書就讓這人退下,他掃了他們一眼,快速出去。

“怎麼不再躺兩天?”程硯書看了眼程玉璋手裡的小果籃,微微挑眉。

程玉璋帶江春月跪下,十分正經的向妻子介紹:“娘子,這是當朝內閣程閣老,快與我一起跪謝救命之恩。”

江春月整個驚呆住,閣老!

閣老不應該都是老態龍鐘的老學究嗎,怎麼會這麼年輕就是閣老。

反正程玉璋已經畢恭畢敬在拜了,雙手按地,動作相當標準。

江春月看著地上那行大禮的人,眼角抽了抽,目光又朝上看看,程硯書眼裡似笑非笑的表情,她都看得出來,程玉璋對這個好看的叔叔,有極大的抵抗情緒。

程玉璋拜完,也不用程硯書說,自個就要起來,忽的聽到上麵不冷不淡的聲音:“既然是按照官場行禮,本官讓你起來了麼?”

程玉璋剛抬起的膝蓋,隨即又扣了下去,安安分分的跪在地上,垂目低眉,聲音絲毫沒有起伏的“哦”了一聲。

江春月眼皮子直跳,什麼情況,這爺倆?

她看著程硯書目光鋒利,一時也要跪下,卻見程硯書忽的扭頭對她春風般笑了笑:“你不用跪。”

江春月:“啊?”

“就讓他跪。”

江春月:“啊!”

她站在旁邊竟十分難受,程硯書跟程玉璋兩人雖不說話,一個淡定自若,一個低眉順眼,但兩人之間仿佛在鬥法一般,她能感受到無形的刀子在兩人之間“嗖嗖唰唰”。

江春月這才明白,自己到底是接了多麼巨大的難題!

她已經深刻懷疑,這真的是父子麼?確定不是仇人?

程硯書的行動是迅速的,他根據江春月提供的隻言片語,暗自調動人,挖出來不少東西。

當天午時,江政禹被迫做東,邀請府上這些權貴坐席。

江聽淙也來了,他是事發之後才知道江聽瀾拆了他母親的廟堂,可那天他被一個武功高強的人給堵著,根本出不去,後來長姐差人保平安,讓他待在自己院裡,不準出來,他也隻要遵從。

縱使他迫切的想要做什麼,但理智告訴他,自己現在隻要不給長姐添麻煩,就已經幫大忙了。

江政禹這兩日過的如履薄冰,壓力大到根本睡不著覺。

他思來想去,也不覺得江聽瀾會是晉陽王失蹤的郡主,王氏懷孕到生產,都在江府的監視下。

他甚至開始擔心若江聽瀾被發現不是真郡主,會不會連累整個江府上下……

江聽瀾的所作所為,也早已超出他的想象,她竟然敢拆了她元配的廟堂,這一刻,他覺得江聽瀾真的不像是自己的女兒。

但晉陽王在此,他隻能忍氣吞聲。

這場宴席氣氛並不佳,全場最耀眼的兩個人物似乎關係很差,互相不怎麼說話,隻有八府巡按井大人左右聊兩句,調節氣氛,而江政禹隻有倒酒侍候的份,更不敢言語。

除了江聽瀾身為郡主與王爺、閣老同席,其餘人在另外一桌,都沒有吃飯的心思。

江春月不知道程硯書會怎麼幫她,一邊又憂愁如何勸程玉璋認親。

王氏再被接回來,可休妻一事已定,沒有身份,身體又欠佳,並沒有來。

江聽瀾已得知程硯書的身份,怪不得即便是父王那日生氣,是她表現的太急切了,隻要擁有郡主的身份,她有的是機會弄死螞蟻一般的江春月,就算程玉璋日後很厲害,那也是日後。

此事發生之後,她轉變策略,不再找江春月的麻煩,整日在王氏身邊伺候,父王似乎也待她如初。

井維元努力不讓宴席變得冷場,一杯之後,他捋著胡須笑道:“下官本次來隨州,一為陪王爺、程閣老,二來,也確有正事。”

晉陽王冷著臉,接了一句:“哦?井大人來者為何?”

井維元目光一轉,突然看向江政禹,道:“湖廣布政司郭大人年老告鄉,職位空缺,下官受吏部尚書所托,要為湖廣地區的百姓,選個父母官。江大人年輕有為,這些年,隨州雖不富裕,倒也相安無事。”

江政禹突然成為焦點,握著酒壺的手都微微發顫,布政司……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職位……

晉陽王嗤笑一聲,瞥了眼程硯書,“選人本王不懂,你倒是可以請教程閣老。”

程硯書吃了一筷子魚肉,細嚼慢咽後才道:“請教談不上。”

井維元正有此意,他內心有些驕傲,這不,氣氛就活躍起來了!

“欸,程大人客氣,您學識淵博,天下人奉您為大儒,皇上也誇您博古通今,知人善任,幫下官考察考察江大人,還不是信手拈來的事。”

程硯書也沒推辭,放下筷子,說了個“好”字。

井維元連忙招呼江政禹:“江大人彆忙活了,快坐下,能得程閣老點撥,是你三生有幸啊。”

江政禹忐忑不安的坐下來,感覺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他自感慚愧,自己幾十年的官場生涯,也沒修得半點淡定。

程硯書打量了幾眼江政禹,他這種官員,平平無奇,一抓一大把,但勝在還留有一絲清風,沒墮入貪汙剝削的行列。

這種人家,不足以匹配程家門楣,但他倒也沒麼僵硬死板。

他看他那個女兒江春月就很不錯,比他這個當爹的厲害多了,都可以跟他談條件。

程硯書隨口問了些吏政之事,水利之事,江政禹答的磕磕巴巴,看得出有實乾的本事,但素養還需修煉。

不過今日,他不是真的來考察他的。

他作評價:“江大人是地方百姓父母官,這些年倒是為隨州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我來時看到隨州城外的水渠,滋養上千頃良田,江大人功績不小。”

江政禹內心一喜,連忙道:“程閣老言重了,隻是微末之事。”

程硯書即刻話鋒一轉:“微末之事,老子言,天下大事,必作於細,俗語有言,小事做不好,大事好不了,江大人自以為能否克己複禮,廉政清潔,以身作則呢?”

江政禹深知這場對話的重要性,前麵他失言太多,務必把握好現在的機會,行禮道:“為臣者,而謙,而忠,而廉,而誠,下官一言一行,不敢忘記。”

“一言一行不敢忘?”#思#兔#在#線#閱#讀#

“是的大人。”

“那去年你府上一個侍衛被卷席投河,死相慘烈,如何秘而不宣,既沒報官,亦無立案,江大人,你可有解釋?”

程硯書此言一出,頓時讓整個宴席一靜,江政禹更是瞬間滿頭大汗,兩股戰戰,雙腳虛軟。

另一桌的江春月聽得清清楚楚,她內心激動雀躍,恨不得跑過去叫爹,程玉璋不認,她認好了!

太精彩了,不愧是當閣老的人,唔,比他兒子那個奸臣要厲害太多。

井維元一驚,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還有這等事,江政禹,你還不快些認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噗通”一聲,江政禹跪在地上,長跪不起,聲音顫唞沙啞,隻道:“罪臣……認罪!”

程硯書問完之後,還夾了一塊豆腐,滑入口中,咽下,餘光瞥向江聽瀾的方向,果見她臉都綠了。

江聽瀾也沒想到這種事會被程硯書給扒出來,他一個遠在京城的閣老,如何能知曉這等秘事,江聽瀾不禁猜到江春月身上。

她恨到牙癢,又是江春月,每次都壞她好事,等她得空,定要讓她以死謝罪才行!

晉陽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隻飲茶看熱鬨。

井維元起身怒指江政禹:“還真有此事,當著王爺與程閣老,你還不快快招來!”

江聽瀾內心緊張狂跳,坐立不安,佯裝喝水,杯中的水顫出波紋。

程硯書像是隨意看了她一眼,不經意問道:“郡主怎麼了?臉色似乎不太好。”

所有人的目光隨即落在江聽瀾身上。

晉陽王也發現了她的異常,詢問她:“毓兒怎麼了?”

江聽瀾強顏歡笑:“父王,沒什麼,有些肚子痛罷了。”

“怎麼會肚子痛?”晉陽王微眯眼睛,狀似關心。

江聽瀾扶著桌子,起身:“父王,我有些身體不舒服,我想先回去。”

晉陽王還沒點頭,程硯書已經出言:“郡主何必急著走,不想聽聽你這養父去年府上發生了什麼嗎,對了,去年那個時候,你應該還沒去京城呢,貌似就發生在郡主去京城前夕,是嗎,江大人?”

江聽瀾整個人已經慌張,她隻想逃離,撤出桌子時撞到腿腳,踉蹌幾步,被身後侍女攙扶住,她想掙脫,竟還掙不開。

晉陽王冷眼瞧著這一切,聲音溫潤慈愛,說出來的話卻很冰冷:“毓兒,暫且忍一忍,坐下聽聽。”

王爺這話一出,江聽瀾被重新按在凳子上,整個人的臉都是慘白的,緊張的兩鬢都生出汗來。

江政禹當然不敢也不願再包庇江聽瀾,“罪臣坦白,去年府上,確實發生了這件殺人案,也的確沒有報官,是因為……罪臣怕丟顏麵才不外宣的。那日……”

江聽瀾隻聽到一半就已經起身大喊:“沒有,我沒有,我是被陷害的,被江春月那個賤人,就是她,陷害我!父王,你可要為我做主。”

如此不懂禮數的粗野丫頭,晉陽王眉心皺的越發深了,他抬了抬手,就有人上前,按住了江聽瀾,還捂住了她的嘴。

晉陽王命令江政禹:“繼續說。”

江政禹自然繼續說下去,但他也並沒有肯定江聽瀾就是凶手,證據不足,他隻是懷疑,但見江聽瀾這副模樣,大概也跑不了。

“王爺、程閣老、井大人,我已坦白一切,當初我就想為保下小女兒江聽瀾,也不知江聽瀾如何就成了郡主,總而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