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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一封從京城來的拜年賀信,他才知道原來皎姐兒根本沒有去京城,他大怒,派人將隨州翻了個底朝天,他們那處宅子也問了個遍,包括他贈她的鋪子也被轉賣,這一切都表明,皎姐兒這是早有打算。

這事氣的江政禹小半個月沒去衙署。

想清楚後他也沒有告知程玉璋,隻好拖一天算一天。

江府梧桐園。

“夫人,又是從京城寄來的信。”

喜桃拿著一封信雙手奉上,交給王氏。

王氏坐在太妃椅上,兩指拈過那封信,看著上麵的紅封,寫著“吾妻皎皎親啟”六個大字,對此嗤之以鼻。

她連拆都沒拆,隻晃了晃,喜桃便端來一個火盆子,將那封信丟了進去,火舌隨即瘋狂%e8%88%94舐信封,很快化為灰燼。

王氏不屑於顧:“這個程玉璋也真有意思,江春月那個賤人早就拋棄他跑了,整日裡還寫什麼信。江春月那個賤丫頭更不知好歹,放著好好的江府嫡長女不做,好好的夫君不要,偏偏跑了,不知私會哪家情郎,真是下作,跟她那生母一個德性。”

喜桃咧嘴笑著迎合:“夫人聰慧,還是夫人笑到了最後。”

王氏得意摸著小腹:“這句話倒是錯不了,現在整個江府,沒有人再能跟我作對……”

喜桃忙行禮,恭賀道:“恭喜夫人得償所願,待夫人生下小少爺,再沒有人擋夫人的路。”

不久之前,王氏診得喜脈,江政禹終於鬆口,將她扶正。

王氏也正式成為了江府的女主人。

王氏的高興沒持續多久,她摸到腰上掛著的一塊玉石,睹物思人,臉上頓時淒淒,轉而捂臉哭泣:“隻可惜,我的瀾姐兒,她到底去了哪裡……”

喜桃連忙上前安慰:“夫人莫要擔心,小姐有福之人,說不定過的好好的呢,您彆難過了,小心傷到了身子。”

外麵有一丫鬟進來,低聲通報:“夫人,老爺說這幾日大姑爺歸來,請夫人過去商量迎接的事。”

“知道了,你去回老爺,說我馬上過去。”

王氏拿手絹點了點臉上的淚痕,簡單梳洗了一番,才過去。

隻一進老爺的書房,王氏就看到江政禹雙手撐著案幾,在看桌子上的東西,臉上的表情是克製不住的激動,還有說不出的糾結。

“夫人,大喜的消息,玉璋爭氣,竟然是榜眼。”

“什麼!”王氏一時腦袋有些眩暈,她覺得程玉璋會中,但沒想到考的這樣好,她忽的想到當時女兒根本不是在說胡話,瀾姐兒說的是真的,那時她還不信,錯怪了她。

不過瀾姐兒當初隻猜對了一半,江春月根本不會飛上枝頭變鳳凰,那個賤丫頭就是個蠢貨,自己跑了。

江政禹以為她正也激動,又重複一遍,接著道:“他的隊伍明早就能到達隨州邊界,下午才能到府上,你說我是親自去邊界迎接,還是在府上等。”

“還是在府上等吧,他程玉璋再是榜眼,我也是他嶽丈不是。”

江政禹自問自答,自己已經開始忙忙碌碌的策劃起來。

王氏看準時機,給他潑冷水:“夫君,可是皎姐兒她至今下落不明,姑爺回來看到,會不會生氣,甚至是不認咱們了?”

江政禹臉上的喜色漸漸隱退,他冷瞥她一眼:“胡說什麼,玉璋若是這樣的人,我還會同意皎姐兒嫁給她。皎姐兒這麼任性妄為,還不都怪你,就知道溺愛她,沒有好好教導,等你生下來,定不能讓你帶身邊。”

“是妾身的錯,老爺彆生氣,皎姐兒畢竟是嫡女,我總不能太過苛責,不能像對待我的瀾姐兒一樣隨意……”

王氏說著,不經意間提起了江聽瀾,江政禹收斂怒意,看著王氏慘淡的臉,又念她有孕在身,走過去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她當初可是犯了殺人的罪過,這事我一直壓著呢,但保不準哪天會被捅出來,你一向明事理,不會不知道,不若就將這個孩子忘了吧,我們隻要守好淙哥兒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日子都好過。”

“是,老爺……”王氏的眼神仍然掩飾不住的黯淡無光,硬是擠出笑容來。

江政禹看到她這樣,聲音都柔和了許多,現在,他身邊隻有她與淙哥兒了,還有一個等待出生的新鮮生命,至親一個個拋他而去,他也是人,何嘗不會感到寂寞。

“那你就按照最高規格,備好飯菜,收拾好客房,然後我想想怎麼解釋皎姐兒的事,你也想想。”

王氏一一應下。

前麵的她都可以做到,但讓她為江春月開脫,那絕無可能,她期待看到程玉璋知道她跑了之後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隻想著這件事,王氏忍不住笑出聲來。

——

此時的江春月,已經開始為相看的事情忙碌了。

喜嬸果然了得,很快就給江春月尋了好幾個合適的人選,並帶著她與對方見麵相看,李黎鬱陪著她,替她長眼。

今天上午,她要見三個人。

第一個是隔壁鎮子書肆老板,家裡三代都是乾這個的,現如今剛傳到他手裡。

江春月與李黎鬱隔著一道輕薄的紗帳,見到了這位書肆老板,看起來倒是器宇軒昂,禮數也很周全。

借著喜嬸傳話,江春月對他的初次印象挺不錯,喜嬸借機出去,那男人開口了:“小姐,我們若是成親,我能提一個要求嗎?”

江春月:“什麼?”

“等我們成親了,你就將你的胭脂鋪子賣掉,這錢擴大我的書肆,我住外你主內,相夫教子,好嗎?”

江春月臉色變得難看,還好嗎,好個屁!

一旁的李黎鬱沒她這麼能忍,直接破口大罵:“好個混賊,臉皮也不要了,怎麼不把你的書肆賣了,擴充我們胭脂鋪,我們春月主外,你主內,你在家相妻教子!”

那書肆老板氣得立馬站起來,“說的什麼混話,古往今來,哪有男人主內的,真是個黃毛丫頭,信口雌黃!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你還黃毛小子呢。”李黎鬱站起來叉腰就罵,根本不帶思考的。

江春月頭一回發現她的閨友還是個懟人高手。

那書肆老板氣急,也豁出去,直接問候她祖宗。

罵聲一出來,茶室的門突然開了,來人正是李徽,他麵無表情,目光冷似寒冰,直射書肆老板,淡聲道:“你再敢罵她一句試試。”

書肆老板被他這模樣駭到,有些不確定:“你、你是誰?”

李徽伸手指了下李黎鬱,“她兄長。”

書肆老板細胳膊細腿的,嚇得趕緊溜了。

這事發生的挺突然的,李黎鬱揚著嬌俏的小臉:“看吧皎皎,我說帶兄長來是對的吧。”

江春月對她豎起一個大拇指。

隨即她起身對李徽行禮,感激道:“謝過你了,耽誤你時間。”

李徽隨意擺擺手,臉上換上素日裡人畜無害的表情:“無礙,我剛買了些鮮果,你們吃些吧。”

他還讓人端了幾盤進來。

喜嬸進來,拍著江春月的手,笑道:“沒事,江小姐,下一個才更符合你的要求。”

有了第一個打底,江春月不抱什麼期待了。

這個是比較貼合她的要求——沒錢,但是他也沒顏、沒家、沒禮貌,甚至還沒道德,李黎鬱又是好一番戰鬥。

江春月捂著頭,喜嬸臉上也有些難堪,趕緊讓人走了。

正在裡麵亂哄哄時,門又被打開了,江春月抬頭看去,再次見到了李徽。

他這次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我剛才好像把扇子落在這裡了。”

江春月這才覺察出貓膩來。

扇子?

她進而注意到李徽今日打扮與眾不同,李徽身著藍色對襟寬袖水紋衫,他已弱冠,用一白玉簪子冠發,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油光水滑。

啊……

懂了。

察覺到江春月盯著自己的目光,李徽極其不自然,臉上也漸漸染上紅暈,他彎腰拿起門口桌子上一把扇子,拿了幾次沒拿起來。

李黎鬱看著他兄長的行為,小聲在江春月耳邊道:“皎皎,你有沒有覺得他緊張過頭了,讓我聯想到孔雀開屏。”

李徽輕咳一聲,拿了扇子,瞪向自家妹妹,說的這麼大聲,他在門口都聽見了。

他不敢看江春月,抱拳行禮道:“打擾了,江小姐,我先走了。”◣思◣兔◣網◣

江春月笑著起身:“請留步。”

李徽的背影生生止住,明顯的僵住,然後猛地轉過身來,臉上通紅一片:“江、江小姐,什麼事?”

江春月指了指旁邊吵鬨不止的相看對象、喜嬸、李黎鬱三人,笑容有些無可奈何:“送我們回去吧,這樣的親不相也罷。”

李徽聽到,眼中一亮,他抬腿就要將那爭論不休的人揪出去,又停下來,像是想到什麼:“我覺得,這些人,都配不上你。”

趕走了歪瓜裂棗,與喜嬸告彆。

李黎鬱仍然氣憤不已:“這都什麼人,嫁給這些人,還不如嫁給一隻豬呢。”

“確實。”李徽輕聲附和一句。

李黎鬱沒聽清:“什麼?”

李徽不回答,“走了,回家吃飯。”

“不,我今天跟皎皎一起吃。”李黎鬱反抗。

“不行,你整日吃江小姐家的,睡江小姐家,你怎麼好意思。”

李徽伸手輕輕拽了拽妹妹的耳朵,李黎鬱吱哇亂叫,兄妹倆鬨作一團。

江春月站在一旁,笑看著他們不語,看到他們,她就想起了淙哥兒,隨州來消息,那王氏有孕,被江政禹扶正了。

這是前世不曾發生的事。

但事情總要解決,要麼她殺回去,跟王氏鬨個天翻地覆搏一搏,要麼就帶淙哥兒來竹溪。

要儘快相看,找個易拿捏的入贅過來,這年頭,女人家拋頭露麵總是不方便。

幾日後,江春月坐在靠窗的位置,焚香伏案,給淙哥兒寫信,他近日快要院試住在書院,應該還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事。

她算著日子,等到淙哥兒剛好考完回家前送信過去,告誡他務必不能輕舉妄動,待她再想辦法。

她著一身白綾對襟的襖,下麵搭了條各色條幅織造的月華裙,配上清淩淩的一支素釵,猶若芙蓉出水,清透又明%e5%aa%9a。

琪清在一旁給她研墨,看著小姐白裡透紅的臉蛋,忍不住誇讚道:“小姐自從來到竹溪,又美了不少。”

江春月沒停筆:“人啊,心情好了什麼都好。”

琪清莞爾,“李姑娘今早派人傳話,說今日約小姐逛廟會去。”

“知道了……琪清,今日幾月幾日了?”江春月即將落款時間,一時想不起。

“四月初十。”

江春月手中的筆突然停住,紙上的一點很快擴散開來,江春月見狀,趕緊提筆。

琪清注意到細節,不經意道:“說起來,現在殿試結束有段時間,新科進士們各自都回家報喜了,不知道大姑爺他……”

“琪清。”

江春月及時止住了琪清的話頭。

江春月落下日期和名字,收筆。

“往事休要再提。”

琪清幫她將紙張疊起,裝入信封,解釋道:“我還是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