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1 / 1)

沒等太久,她們進了月老廟,過了上香的高峰,反而裡麵沒幾個人了。

等挨到空閒的蒲團時,廟裡直接沒人了。

江春月打趣她:“看,因為你要求太多了,月老專門給你開小灶,仔細聆聽你的要求。”

李黎鬱瞪她一眼,“你還不去文昌帝君那給你家夫君祈福,逗我乾嘛!”

江春月識趣的走開。

幾個廟之間是相連的,江春月才不找文昌帝君,嘟囔一句:“還不如拜財神爺呢。”

開玩笑,程玉璋需要祈福嗎,位列新科三甲,還有什麼可拜的。

沒想到財神爺的殿中年久失修,甚是蕭條,房梁結了厚厚的蛛網,連神像都蒙了一層灰。

跟著她的琪清驚訝不已:“怎麼這樣破?”

江春月歎口氣:“是道觀不景氣了,現在佛教興盛,道教反而信眾少了。”

琪清看著地上黑噗噗的蒲團:“那小姐還拜嗎?”

江春月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道:“豈有不拜的道理。”

此時,神像後麵隱蔽的空地,正藏著兩個人,一人穿著白衣,一人穿著黑衣。

聽到動靜後,黑衣人立馬握緊了手中的劍,渾身緊繃,處於蓄勢待發的狀態。

白衣人卻神情散淡,似乎還有心情聽外麵人說的閒話。

琪清幫她在蒲團上墊了塊手帕,江春月虔誠的跪在那裡,默念祈求,又上香磕頭,抱拳看著財神爺,一臉真摯的表情。

“財神爺,信女春月來拜,信女不像閨友鯉魚那麼貪心,隻敢求財神爺一件事,就是財源滾滾來,財源滾滾來……”

琪清在一旁一怔,嗯?她怎麼不知道祈福還有拉踩一說?可憐的李姑娘。

江春月與琪清都不知道,這神像背後那兩個藏著的人,能隨時取她們性命。

江春月跪了一會,腿有些麻了,卻堅持把“財源滾滾來”念到一百遍。

琪清:小姐是真的很真誠了呢。

起來的時候,江春月的目光竟掃到地上幾點紅色痕跡,下意識細看,她發現這像極了乾涸的人血,已經呈暗紅狀。

黑衣人神情越發嚴肅起來,肌肉緊繃,透過神像的孔洞,幾乎下一刻就能衝出去將人給殺了。

白衣人卻對黑衣人搖了搖頭。

琪清也看過來,捂嘴道:“小姐,這是……血嗎?”

“應該不是,或許有人獻了活祭。”

倏地一道雪亮白光,擦過江春月的眼角,她不由得往外看了一眼,見外麵都是樹蔭,光照進來的可能性不大。

福至心靈一般,江春月有了一個想法。

“琪清,我要供養財神爺,給財神廟修繕。”

琪清“啊”了一聲,跟不上小姐的節奏。

“時不我待,就今天,回去我就讓人來修繕這裡。”

江春月很激動,這是神的眷顧啊,神在提醒她,若是順應了財神爺,日後財源滾滾來,日賺鬥金不是夢!

琪清:“啊?”

“走,我們這就回去!”

江春月拉了琪清就往外走,心心念念回去修財神廟。

在她們走後不久,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從神像後走了出來,手持利劍,仔仔細細的檢查周圍。

財神像後傳來微弱的咳嗽聲,似乎憋了很久,持續在咳。

聞聲,黑衣人閃回到神像後,神像後有一個雪白的俊雅公子,半坐半躺在一柔順光亮的狐毛披風上,白衣男子%e8%83%b8腹間似乎受了傷,從寬鬆的領口可以看到裡麵綁著的繃帶。

男子一雙丹鳳眼,狹長的眼尾帶著難以言說的風韻,薄薄的唇此刻沒有多少血色,再加上他過於雪白的肌膚,像個瓷娃娃一般漂亮易碎。

但他的天王貴胄般的氣勢又讓人不敢褻瀆他。

此刻他一條腿曲著,一隻手搭在膝蓋上麵,另一隻腿伸直,半靠在背後凸起的石頭上,顯得既優雅又放浪不羈,腳底下那雙繡著金絲雲紋的黑靴,彰顯著此人地位不凡。

黑衣人擔憂的看他的傷口,等他停止咳嗽後:“公子,現在沒必要躲藏了,你需要找個大夫好好看看。”

被稱為公子的男人緩緩睜開一雙鳳眼,“剛才來拜的姑娘走了?”

黑衣人沒想到公子會問這個,拿出剛才繳獲的一個手帕:“走了,我懷疑她應該是發現我們了,所以才匆匆離開,若非剛才公子阻攔,我……”

“延畢,他們隻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延畢一時無語,普通嗎,在這財神廟躲藏的這兩天,正常姑娘沒有來財神廟求財的。

手上的帕子突然被公子抽走,延畢不明所以。

被稱為公子的男人端詳著手裡的淡紫色的鮫綃,看到角落裡竟繡著一個狗頭。

他忽的就笑了,鮮少有姑娘家帕子繡狗頭的,還挺可愛。

這有什麼好看的。

延畢不明白,隻是他還沒從疑惑中走出來,就發現公子竟然望著這帕子,嘴角揚起一抹笑來,隨即見他將帕子收在袖籠,眉目清泠泠的:“老二確實不會在隨州留太久。”

延畢也將注意力轉到正事上來:“是啊公子,隨州是我們的地盤,二……公子再如何,也不敢在這裡留下把柄,您出來巡查江南十府已三年有餘,該回去了。”

“也不差這兩天,等我把傷養好吧。”

說著,公子又閉上了眼眸,莞爾道:“剛才那位姑娘可是馬上就要把這拆了,這地方待不下去了。”

延畢立馬道:“屬下這就向湖廣布政司那邊傳消息,公子去那裡養病。”

白衣男子抬手否定:“不,就剛才那個要把這裡拆了的姑娘,我去她家養。”

延畢:???

啥玩意?

公子怎麼如此叛逆!

回的路上,江春月越想越不對勁。

特彆是李黎鬱無意間提到這道觀已經成了一個野觀,連個道士都沒有時,江春月更是膽顫。

這樣廢棄的廟宇,怎麼可能有人在裡麵獻活祭,如果排除這個原因,那麼隻有一種可能,那可能是人血。

她又想起那道異常的冷光來,萬千事物關聯到一起,江春月腦海中有了一個強烈的猜測:那光像是鋒利兵器的寒光!

這個想法應運而生,江春月嚇得汗毛豎立,臉色都蒼白起來。

發現血跡,接著有冷兵器的寒光閃現……

或許,她剛才無意之間,躲過了一場謀殺。

李黎鬱發現她的異常,問她怎麼了。

江春月直搖頭,她本來打算不說,可又怕她日後再來,就編了個謊:“往後千萬不要來這道觀了。”

“為什麼?”

“我剛才,在道觀裡看到了臟東西。”

女孩們總是對這些極害怕的,李黎鬱也不例外。

她害怕起來,挽著她的手,“那、那我不來了。”

又過一會,李黎鬱小聲道:“皎皎,你說,他們不會跟著咱們吧。”

江春月一噎,堅定道:“不會。”

作為太子身邊的近身護衛,延畢的辦事能力是一流的,他很快就找到了拜財神的那位姑娘家,嚴謹點說,是一位已婚娘子家。

他打聽過了,倒是人家夫君參加秋闈,暫時不在家。

但怎麼進呢,總不能翻牆吧。

他家公子嘲諷道:“讓你平日裡多讀書,你就是不讀,三十六計你是一計也學不會。你隻需要將我丟在她家門口,姑娘家向來慈悲,何況你家公子模樣又不差,她肯定會撿我回去幫我療傷的。”

延畢有點疑惑:您也說了是姑娘家,這位可是已婚娘子,會隨便撿男人回家嗎。

他也就敢想想,不敢說出來。

他按照公子的意思,將公子丟到了那已婚姑娘家門口,並且在心中祝福公子能被撿回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離開前,延畢還不忘敲了這家人的大門,隨即隱退。

江春月正好在院子裡,修剪玉蘭花樹,聽到江碩來報。

“小姐,門口躺著一個陌生男子,他好像受傷昏倒在門口了。”

江春月覺得奇怪,放下剪刀,決定出去看看,江碩江延一前一後跟著她。

大門打開,江春月果真看到一男子躺在自家門前。

江春月將人從頭打量到腳,身材不錯、衣服質量挺好、挺白的。

等江延將那人的頭擺正,看清楚了此人的臉,江春月更加滿意,模樣更是上乘。

若是撿來,送給鯉魚做夫君好像不錯。

江延查看後,忽的覺得手上有濕濡感,拿出來一看,見到一手的血,著急道:“小姐,他好像受了不小的傷,滿是血。”

江春月第一個想法是:快死了那就算了。

她在他臉龐上掃來掃去,覺得可惜這麼張臉了,偏偏快死了。

忽然,她看著這張臉,突然覺得有點眼熟。

“給他擦擦臉。”江春月命令。

江延照做。

那張臉被擦乾淨,沒有灰塵的遮擋,江春月看的越發清楚。

豈止是熟悉,簡直不要太熟悉。

“轟隆”一聲,江春月感覺腦袋裡降下一道霹靂,炸的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不是當朝太子朱佑堏嗎!

說起她跟這位太子,前世是有些淵源的。

還是她進京尋夫的路上,剛出發沒多久,江春月就遇到了好幾次危險,天災人禍,燒殺搶掠什麼都有,她嚇得正無措時,遇上了一個行商的隊伍,這隊伍還是去往京城的。

江春月求他們讓她隨行。

這個決定現在想想也挺大膽的,誰知道這隊伍裡都是什麼人。

可前世的她根本沒考慮這些,隻一心想進京尋夫。

車隊一開始拒絕,後來又莫名同意了,然後就有人對她說,留下可以,但是要一路上伺候他們家公子。

這公子就是太子朱佑堏。

她與他見了一麵,見他傷勢挺嚴重,也做不了什麼,就答應下來。

她就被安排到朱佑堏的馬車,婢女一般,為他煎藥、侍藥、換藥,兩人對話不多,她隻低頭做好自己的事,期間也不可避免的觸碰他的身子,甚至為他擦身,可那又能怎麼辦,比起一個人趕路被熊吃了、騙子拐了,這是去京城最好的辦法。

到了京城,朱佑堏突然莫名其妙的問她願不願意跟著他,她想也不想的拒絕,沒想到他竟然不放人,江春月又急又憤,以死相逼,朱佑堏才放了她,還好心給她打聽了程玉璋的住處。

再次見到他,是在程玉璋帶她參加了一個宮宴,那也是江春月第一次參加宮裡舉辦的宴會,又驚喜又害怕,中途,程玉璋與其他大人應酬離開了好一會,她本與幾位貴婦一起,不知怎地,幾個貴婦有事離開,一下子周圍隻剩下她一人,她感到不安,立馬去尋找程玉璋,沒想到夫君沒找到,卻找到了朱佑堏。

在陌生的地方見到熟人是令人高興的,江春月還與他聊了幾句,直到一個宮人對他喚了一聲“太子”,江春月嚇的臉都白了。

她這才知道,這個人竟然是太子。

做回太子的朱佑堏像是變了一個人,與那個躺在馬車上奄奄一息文質彬彬的人截然相反,朱佑堏竟強行拉她的手,再次問她願不願意跟他。

江春月嚇壞了,更可怕的是她與太子僵持的時候,她夫君程玉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