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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會書,直到眼睛實在受不住,兩人閒聊起來。

“祝賀你啊,程兄,一躍成為江知州的女婿,你隱藏的夠深的,我之前竟不知道這事。”

“是葉兄隻埋頭搞學問,專心致誌,沒有二心。”

“彆打趣我了,我可比不上你,我比你大好幾歲,卻與你一批次的秀才。哎……秋闈,接著是春闈,時間很緊,成敗在此一舉,我是真想中啊,若是考中了,我就帶妻子去京城,再帶她與兒子逛街,讓他們知道這世間最好吃的不止是烙餅。”

程玉璋嘴角噙著淡淡的笑,道:“你會中的。”

“你呢,你若是中了,想乾嘛?”

“若是中了就好好做官,努力做事,儘其所能的對我妻子好。”

“哈哈哈哈,程兄,對了,我聽說,到時候金榜題名,會有不少豪門貴族榜下捉婿,程兄模樣俊秀,又有才華,若是被哪位達官貴人看上了,拉你去做女婿你乾不乾?”

“我隻鐘情我妻子一人。”

葉闞大笑起來。

程玉璋也笑,反問他如何。

葉闞神秘道:“那要看對方到底什麼官,若是三品及以上,那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程玉璋笑容收斂。

見他如此,葉闞擠眉弄眼,放聲大笑起來:“騙你的程兄,我與妻子那麼好,兒子都有了,就是閣老的女兒我都不要。”

程玉璋再次露出笑容,憧憬未來,是一件美好的事,他仰頭看向天邊的一輪明月。

已經快八月了。

秋闈真的要來了。

秋闈在隨州屬的承宣布政使司所在地德陽府舉辦,路途來去要半月,若秋闈中了,他就要馬不停蹄的上京趕考,這一彆小則半年。

隻想想,他心底就不大好受。

近些日子,他自認為與皎皎親密了很多。

想到過兩日就能回家,又想到回去就是告彆,程玉璋心情複雜。

他不能總眷戀兒女情長,他的皎皎這麼好,怎麼樣他也得給她賺個功名。

自從搬到江政禹給他們買的四進宅院,程玉璋就去了書院,就她一個人,江春月的日子越發好過了。

手底下的幾個鋪子生意都還過得去,她也不必遮遮掩掩,新做了好幾套褙子、羅裙,大方的用起了從江府搬來的各式好物,更不用浣衣做飯。

程玉璋不在,江春月更喜歡去自己對麵的宅子,美滋滋的躺在院子的搖椅上,欣賞著按照她的構思設計布置的院景,喝茶看話本子。

前世自己要強啊,跟江政禹徹底鬨掰,還不要他的東西,這次江政禹她也罵過了,東西她也收了,格局打開,江春月隻覺得渾身舒暢。

李大康給她找來的四個家仆,如今也都鍛煉的做事有條不紊,將她的鋪子、院子打理的不錯。

“小姐,李大康說想見你。”

江春月在躺椅上搖晃,臉上蒙了塊手絹,閉著眼睛:“他乾嘛?”

“他想在走之前感謝你。”

“告訴他大可不必,好好乾就是了,彆忘了欠我的錢。”

江春月睜眼,拿開臉上的手絹,一隻如蔥如玉的手拈了小桌子上的葡萄來吃。

琪清親眼看到小姐的朱唇被葡萄汁潤澤,有著說不出的魅惑,小姐好像越來越美了,素日裡也時常保養、打扮,整個人滿麵紅光、滋潤健康,連她一個女的見到這樣的美人,都止不住臉紅心跳。

連秋快步走了過來,臉上紅撲撲的,十分高興的模樣。

“小姐,奴婢看到李大哥來了,奴婢就先讓他進來了,在影牆那兒等著。”

江春月秀美微擰,看了連秋一眼。

連秋被江春月這麼一看,如臨大敵,興奮勁頭過去,才覺得自己頭腦發熱,壞了規矩。

沒有主子的同意,她怎麼可以私自讓李大哥進來呢。

她承認,她是有私心的,又覺得李大康與小姐相熟,肯定會見他,所以才……

琪清走過來,訓斥道:“大膽,誰讓你私自放人進來的,得到小姐的同意了嗎?”

連秋臉色一白,立馬跪下,滿臉害怕:“對不起,琪清姑娘,是奴婢做錯了,請姑娘責罰。”

琪清看了眼江春月,嚴厲道:“那念你初犯,隻罰你一個月的銀錢,等……”

“好了,琪清,連秋隻是初犯。”江春月適時接過了琪清的話。

琪清唱白臉,而她不管或者唱紅臉都可以。

這個幾人雖然不懂規矩,勝在心底善良,底子清白。

培養個值得信任的人不容易,江春月願意下些功夫。

跟著程玉璋,她也學會了對下人的恩威並施一招,她笑著扶起連秋,“連秋,下次沒有我的允許,可不能隨便放人進來了,李大康雖然是引薦你的人,但可沒有你我關係近啊,你要記住,我們才是一家人。”

“是,小姐教訓的是,連秋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連秋感動不已,眼中竟現出淚花來,她早聽說給人家做婢女是要挨罵挨打的,她與白芙卻從未被這樣對待,她們是前輩子修了什麼福,才遇上這樣的主子。

到底李大康進來了,江春月也隻好見一麵。

有些時日沒見,李大康好像又黑了一個度。

“你怎的又黑了?”江春月看了兩眼,問道。

人生苦短,況且她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就是個短命鬼,所以也不將就那麼多規矩了。

想問就問,想說就說。

李大康有些意外,沒想到與江春月再見,她頭一句話竟然是關心自己的膚色,瞬間讓他不自在起來。

“豬肉鋪子轉給孫家那倆兄弟之後,我得空回了趟老家,家裡房子破敗,我就重新修繕,日頭又盛,所以……”

他竟覺得無地自容起來,後悔自己嫌熱%e8%a3%b8著上半身,他是不是現在很難看。

好在江春月並沒有對他的膚色繼續感興趣。

“你是要準備參軍了吧,好好乾,你肯定可以成為大將軍的。”

李大康俯身,給她跪下,又給她磕了一個頭。

江春月挑眉,看著他。

“我這次來,就是想與夫人告彆,感謝夫人之前相助,請夫人放心,欠夫人的錢,我一直記在心上,必定會連本帶利的還給夫人。”

江春月略微尷尬。

她這院子小,看來他在影牆處,聽到自己說的那些了。

江春月:“多大點事,快起來……”

李大康磕完起身,見她不說話,磕磕絆絆道:“那、那夫人,我、我就走了?”

“走吧。”

到底是未來會成為名將的人,江春月客氣道:“我送送你。”

她這個送,當然是隻送到自己家門口。

李大康受寵若驚,一邊說著不用,一邊也往院門走。

他其實隻是想在離開之前再見她一麵,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做,就是非常想,所以來了。

她能送他,李大康內心翻滾著一波波的波濤,走路都同手同腳起來。

出了門檻,李大康再次抱拳,向江春月告彆。

江春月也對他揮手微笑,祝他一路順風。

李大康一步三回頭,江春月就隻好在門口站著,直到他身影消失在人群,她才收斂笑容,正要折身回去,忽的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

“娘子。”

江春月:!

江春月僵硬的往聲源處轉過了頭,看到了背著包袱,一身靛青色直裰,配黑色四方平定巾的程玉璋。

他正站在自家門口的台階上,側著身子與她相望,像是本想回家,突然回頭,不經意發現自家娘子在對門的模樣。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十多日沒見,程玉璋好像又長高了些,目光如炬,俊逸之下,又總帶著清雪的氣質,與剛才見過的李大康比,程玉璋是陽春白雪,李大康就是下裡巴人,這該死的、迷人的書卷氣。

江春月此刻還有心情想,她多幸運,見過大奸臣程玉璋還很正直的時候。

“娘子怎麼在對麵?”

程玉璋目光定在她身後的連秋、琪清身上,又收回,目停留在江春月身上靜靜打量,像秋日流淌的暖光。

她果然是隻能嬌養的美人,在自己那個破爛不堪的家裡時,她穿的雖也是綾羅綢緞,可比起她現在穿的,明顯不是一個檔次。

她一身粉藍色暗雲紋的襦裙,%e8%83%b8下又加一條短小的寶藍色腰裙,將她一把細腰束了出來,還更加凸出了上方的豐滿。

他還是第一次見她穿襦裙,之前她都是穿些寬鬆的褙子。

她這般楚腰聳%e8%83%b8的俏麗模樣,點燃了程玉璋內心蠢蠢欲動的種子,竟有些口乾舌燥起來。

他連忙轉移注意力。

她好似精神狀態都比之前好許多。

剛才第一眼見到她,見她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是發自內心的快樂,顯得平日裡她對著自己的笑過於含蓄,甚至可以說,笑不達眼底。

內心一絲不平衡與疑慮,他循著她剛才遙望的視線看去,隻看到街坊茫茫人海,並不知道她是在看哪一個,這讓他有些難受,她在對誰笑?

她為什麼出現在對門?

她身後除了琪清,另外的丫鬟是誰,看著與娘子十分相熟的模樣。

程玉璋甚至覺得,好似他才是走錯了門的那個。

所以……

江春月隻愣怔了眨眼的功夫,立馬姿態從容的轉身,看向連秋,“連秋姑娘,你回去吧,下次有空我再來看望你家小姐。”

江春月說時,走下台階,又回頭,對還沒反應過來的連秋笑道:“連秋姑娘,不要送了,快回去吧。”

琪清跟著自家小姐下台階,路過呆呆的連秋時,還用胳膊拐了她一下。

之前琪清就囑咐過連秋這件事,被琪清提醒後,她才笑著答複:“連秋替我家小姐謝過夫人,夫人送的瓜果,我家小姐很喜歡。”

可不是喜歡,今天她吃了一大盆葡萄呢。

這轉變快而自然,程玉璋看不出什麼破綻,心中疑慮自動消解,站在原地等她過來。

江春月拜彆完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直直望著程玉璋笑,笑容並不像剛才那麼暢快。

“夫君,你怎麼回來了?”

覺得這句話好像不怎麼期盼他回來一樣,江春月接道:“也不托人帶話,好讓我有個準備。”

程玉璋與她挨著肩膀,一起往自家宅子走,似開玩笑般:“怎麼還要提前知會,娘子莫非還藏了人不成?”

江春月佯怒,結結實實的打了他胳膊一下,用了不小的力。

不放過任何占程玉璋便宜的機會,是江春月時刻奉行的準則。

“哼!”

她扭頭先他一步跨入院門。

程玉璋笑著跟上去,從容的跟到屋裡,門被他關上的刹那,他再也無法自持,上前握住她的手,剛在掌心,輕輕揉了揉:“娘子莫氣,是為夫的錯,我不該開這種玩笑,我給娘子賠不是。”

程玉璋說完,認認真真的對她作揖。

江春月覺得自己這個謊圓的相當絲滑,甚至超常發揮:“夫君太過分了,提前知會隻是想更好迎接夫君罷了,若像剛才一樣,我去串門了,夫君回來見不到我,亦或者我今日沒有上妝,或者今日家裡沒有備菜,夫君倒好,竟然那樣揣測於我,難道,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