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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讓大小姐、王姨娘去老爺書房。”

要攤牌了。

王氏與江春月兩人偎在一起去了江政禹的書房。

江春月想抽回自己的手,王氏沒鬆,反而捏的越發緊。

江春月皺了皺眉。

江政禹坐在書案後,她們進來之後,他就揮退了其他人。

“今日,我們就詳細說說皎姐兒嫁人的事。”江政禹一身藍色的直裰,外罩紗袍,留著山羊胡須,人到中年也不發福,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王氏麵上含羞上前:“夫君,那日我們不都說過了,想必夫君也見了程玉璋,是位容貌俊秀的讀書人,日後若是高中,皎姐兒豈不……”

“住嘴!”江政禹忽的發怒,將案上的茶杯拿起衝著王氏砸了過去。

茶杯在王氏腳邊破碎,激起的鋒利的瓷片,落在王氏身上不少,她尖叫一聲,嚇得臉都白了。

“你一個妾,我沒讓你說話,你怎麼敢開口,太沒規矩,給我跪著!”

王氏剛升起的喜悅就被狠狠的砸碎,他口中的一個妾室,把她多年來建立起來的自尊,又踩在了腳下。

她在江春月麵前以母親自稱,可如今要在她麵前跪下,以後她怎麼自稱母親。

她咬著唇,萬分委屈的看著江政禹,期期艾艾的喚道:“夫君……”

“你若不聽,我可以放你離開。”

王氏的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她甚至覺得江政禹可能已經知道了什麼。

江政禹之前雖然懷疑王氏,可隻是懷疑,況且王氏管持家裡,又照料他的兒女,雖沒什麼功,倒也無過。見了程玉璋後,江政禹有那麼一絲幻想,覺得王氏也是為了皎姐兒,所以他解了王氏的禁足。

直到前幾日,劉嶽查到了一個人,基本上坐實王氏的惡毒手段。

江政禹親自審問了那名曾經的江府的女婢櫻桃,聽完他憤怒不已,恨不得將王氏掐死。

是他識人不清,竟然從始至終以為王氏也算良善,沒想到內心竟惡毒至此。

那夜他未眠,不僅僅是想王氏設計皎姐兒的事,他更覺對不起青紅。

他之所以納王氏,是因為王氏上司王大人的女兒,官場幫助提攜他,當王大人提起這事,他沒有選擇。

納王氏後,他從不在她那裡過夜,打算隻想當個擺設,王氏倒也安分,除了偶爾給他送些吃食,沒有半點逾矩,青紅卻告訴他王氏很壞,她又說不清楚怎麼壞,幾次下來,他也生了不耐煩,隻覺的她是嫉妒,青紅卻抓著不放,甚至跟他鬨,讓他休了王氏,隻因為王氏跟她穿了同樣的衣裳。

他大發脾氣,從青紅那裡甩袖離開,苦悶之下喝了酒,又不知怎地他去了王氏那裡過夜,自那之後,青紅也沒鬨過,反而更加體貼溫柔,可好景不長,青紅就病了……

原來一直被王氏蒙蔽的是他。

王氏從來不像她表麵上那麼溫柔賢淑,青紅一鄉野女子,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她當年受了不少委屈吧。

忽的他感到臉上濕漉漉的,伸手一抹,竟然滿麵淚水,江政禹按住心臟的位置,那裡時不時鈍痛,若蟲咬一般。

現在看著王氏,江政禹目露寒光,想殺了她的心都有。

一旁的江春月注意到江政禹的眼神,看來,櫻桃說的那些,對江政禹起作用了。

堂堂四品知州,事到如今,才明白自己身邊的女人本質惡毒。

但他的態度也表明,今晚無論她說什麼,江政禹都會信,甚至會嚴厲處置王氏。

江春月內心冰冷的判斷。

江政禹緩和了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兒。

“皎姐兒,你來說說,那日怎麼回事?”

王氏一聽就緊張起來,她顧不得剛才的情緒,隻快速接道:“是皎姐兒喜歡上那秀才,故而……”

“閉嘴。”江政禹厭惡的看了過去,王氏立馬就不敢再說話。

王氏看向江春月,露出微笑,卻發現江春月沒有像來之前的路上說的,對她有所回應,反而冷漠的看著她,那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冷酷無情,像是變了一個人。

江春月就這麼盯著王氏,內心生起一種報複的筷感。

她說:“父親,女兒是被王姨娘設計的,你相信還是不信?”

王氏心慌意急,又不知所措,整個人徹底傻掉了。

江春月重新看向江政禹,重新問了一遍:“父親相不相信?”

“相信,隻要是皎姐兒說的,為父都相信。”

“女兒不孝,母親忌日前女兒謊稱病,實際上是王姨娘引誘我去賞花會,又縱容我在會上飲酒,回府後,女兒雖然熏熏然,卻清楚記得自己是回了濯纓閣,後來,被王姨娘的人抬到廂房,之後就不省人事,直到王姨娘帶著她表妹前來,發現我與程玉璋躺在一起,這種種巧合,是王姨娘故意陷害女兒!”

王氏聽了差點暈厥過去,眼前吐詞清晰、目光冷淡的江春月,哪裡是那個被她掌控在手的人,原來自己一直被她騙了!她伸出手去,指著江春月,氣的都說不完整話。

“你、你這個不孝女,我費心費力,不惜放棄自己親生女兒也要照顧你,你卻……你卻……如此狼心狗肺!”

江政禹眉頭狠狠擰起,剛要教訓王氏,卻被江春月搶先。

既然坦白,那就新賬舊賬一起算。

“放棄自己女兒?你若真的放棄,又怎麼會這樣設計於我,把我隨意嫁了,又教我欺騙父親,說是我自己鐘情程玉璋,哪有母親愛孩子,這樣作踐的!”

王氏沒見過如此聰明伶俐、善於言辭的江春月,一時無言以對,臉憋得通紅,隻嘴上罵道:“你……你簡直不孝!”

“王姨娘口口聲聲說為了我委屈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可你這樣做的目的,還不是為了江聽瀾,我成了江府的笑話,江聽瀾就順理成章成為江府的千金小姐,王姨娘忍氣吞聲十多年,走到今天這一步,真是好大一步棋子呀。”

王氏徹底被惹惱,沒想到自己多年經營,早被江春月識破,還將她耍弄的團團轉,氣到口不擇言起來:“江春月,你滿口胡言,分明是你看上那書生,他不肯,你就給他下藥,不知羞恥的與他躺廝混,你跟你那生母一個德行,都是鄉野粗人,下賤東西!你……啊!”

她還沒罵完,再也聽不下去的江政禹直接大步從書案後繞到前麵,不等她反應,伸出巴掌一掌呼了過去,力氣極大,直接將王氏呼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隻是嘴裡發出時不時的“哎呦”聲。

江政禹氣的%e8%83%b8膛猛烈起伏,站在王氏身旁俯視她,若非礙於女兒還在跟前,他真想不顧身份,狠狠將她教訓一頓。

他雖對王氏沒多少感情,可念在她陪伴自己身邊多年,這次去竹溪祭奠亡妻,他還向青紅交代過,王氏多年來兢兢業業、本分老實,等回來就給她扶正。

沒想到,沒想到!

王氏竟然言語粗鄙至此,還大膽侮辱青紅,更令江政禹膽戰心驚的,甚至不敢深想的是,王氏真麵目如此,那青紅當年病死,可有她的手筆!

江政禹不敢深想,他感覺到一片眩暈,腳下不穩,連忙扶住了一旁的博古架。

江春月見狀,走過來扶住了他,麵露關心之色:“父親怎麼了?”

莫非是看到王氏與自己內心的形象不符,難過了?

江春月內心滑過一絲暢快,垂著眸免得情緒外露。

“沒事。”江政禹拂開女兒的手,看著地上的王氏:“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王氏哆哆嗦嗦的從地上爬起,發髻散亂歪斜,半邊臉已經高高腫起,眼神渙散,聲音斷斷續續:“不、不是這樣的……妾身沒有害她,是她汙蔑妾身,她無憑無據的,難道就靠她嘴巴說說,夫君就不念這些年妾身精心操持家產、服侍夫君的功勞了。”

王氏說完,嚎啕大哭起來。

江政禹更是對王氏失望。

江春月也有幾分不確定,今天到底能把王氏搞到什麼地步。

“你非要讓我把人證物證擺在你麵前,你才承認?好!今天就讓你心服口服!”

王氏繼續哭,她不信江政禹有什麼證據,該處理的,她都已經處理清楚了。

不會有問題的,王氏不住的在內心重複。

江政禹對著門口喊了一聲“劉嶽”,劉嶽即刻進來。

江政禹冷聲道:“傳櫻桃。”

聽到這個名字,王氏哭聲明顯一滯,之後更是忘了哭。

櫻桃?櫻桃不是死了嗎!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兩個家丁抬著擔架,送了一個人進來。

王氏僵硬著看向擔架上的人,表情逐漸裂開。

真的是櫻桃!

雖然已經瘦的形銷骨立,麵色蠟黃,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櫻桃。

“之前可是王氏設計的小姐,你親眼見了?”

江政禹當著王氏的麵詢問櫻桃。

櫻桃虛弱的喘熄著,目光緩緩掃了一眼,看到江春月,又看到王氏,眼中生出濃烈的恨意來:“是她……是她害我,是她害的大小姐,那日是她叫我引開大小姐身邊的仆婢,好讓人將大小姐轉移走……還讓我……等大小姐醒了,告訴她是她自己過去的。”

王氏稍一愣,就狡辯起來:“老爺,她就是個賤婢,被妾身發配出去的,她是為了報複妾身,才汙蔑妾身啊,請老爺明察!”

江政禹揮了揮手,櫻桃被帶出去,同時,劉嶽帶著李管事走進來,他手上拿著一個賬簿。

“就在一個月前,你支了兩千兩的工錢,是什麼工?”江政禹用手將賬簿重重丟在桌子上。

王氏不敢置信,分明做了假賬,這筆錢不可能在賬簿上出現。

江政禹瞥她一眼:“府上李管事是專門複核賬簿的,你以為動手腳,不會被看不出。”

自青紅去世,江政禹牢記她死前的囑托,對王氏生出一絲防備,沒想到今日,真的派上了用場。

“王氏,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眼中不帶絲毫感情的俯視她。

他當然不是在問她,緊接著吩咐道:“將王氏關入冷月榭,身旁不得有人,沒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接近她。”江政禹一頓,接道:“包括二小姐。”

王氏如雷轟頂,沒想到今日自己竟無力回天,她膝行向江政禹,想抓住他的衣擺求饒,江政禹轉而離開,讓她落空,隨即從門外走進來兩個婆子,強拉著王氏出去。

起先還能聽到王氏的尖叫哭嚎聲,後來隻有隱約的嗚咽聲和婆子的訓斥聲。

王氏管理江府後宅多年,大家今天才想起來,她不過是個妾室而已,跟之前死去的沒有孩子的侯氏、文氏沒區彆。

犯了錯,更是連府上仆婢都比不得了。

江春月看到這一幕,心生快意。

但這還不夠,她要王氏以死謝罪。

“皎姐兒……”

書房裡,隻剩下父女兩人。

江政禹坐在書案後,目光柔和了幾分,望著自己的大女兒。

她真的很好的繼承了他與青紅的優點,看到她,青紅的記憶就鮮活起來。

“父親。”

“你早看出王氏真麵目,怎麼沒有告訴為父呢?”

江春月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