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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費這麼大力,也沒能在程玉璋那裡獲得什麼報複的快樂,她以為程玉璋多少會表現不滿,卻適得其反。

最近吃飯,程玉璋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充斥著歉意與羞愧,總是用一種溫潤的眼神看著她。

江春月再趁此對他笑笑,說句“願意陪夫君吃苦”的話,程玉璋眼圈都會變紅。

比起前世自己想儘辦法搞來錢,不惜將自己衣服都拿去當掉,也要給他改善生活時候的情況,他對她的感激程度要比前世深得多。

果不其然,你越捧著他,他不知你辛苦,反而你不捧著他了,他還會為你著想。

男人都是賤骨頭,賤人就是矯情。

江春月內心無比舒暢的想。

經此一事,程玉璋更加刻苦,一頭鑽進書房,還不忘大晚上給她浣衣,稱他一句“賢夫”也不為過。

而且也不再限製她的出行。

江春月又自由了。

她自由的第一天,就帶著琪清去了自家餐館,尋了個雅間吃大餐。

二人也不講究什麼尊卑了,皆放開了肚子大吃起來。

吃飽喝足的江春月捂著肚子,滿足的打了個飽嗝:“以前不覺得肉好吃,有些日子沒吃,反而覺得像是天上美味。”

琪清略微害羞,她也吃了不少。

江春月倚靠在座椅靠背上,覷了她一眼:“琪清。”

“怎麼了,小姐?”

“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毒婦,自己出來吃獨食,留夫君在家吃糠咽菜。”

琪清鄭重的搖搖頭:“這世上的人總是要為自己想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小姐是江府的嫡長女,卻得了這樣的婚姻,若自己還不為自己考慮,還能為誰呢。”

江春月就知道琪清是極聰明的。

她忽的想到另外一件事,“琪清,當初並非是我醉酒後與程玉璋廝混的。”

這事,她從未給自己爭辯過。

“琪清相信,我當時也清楚記得小姐是回了自己院子,隻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小姐就出現在客房裡的西廂房,我懷疑,是……”

“是王氏害我。”江春月感歎一聲,幫她說出了結論。

琪清突然給她叩首:“我承蒙江府夫人的恩情至今,如今夫人仙逝,無以報答,隻恨不得以身奉給小姐,若小姐想揭發王氏惡行,請儘管吩咐我,即便是死,我也不怕的!”

江春月趕緊扶她起來:“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琪清雙目朦朧的看著她:“小姐,等老爺回來,我去向老爺告發王氏!老爺得知小姐是被她所設計,必然會還小姐公允。”

江春月摸摸她的手,歎口氣:“如何還我公允呢,到底我也與程玉璋成親了,不可能再做回江府的嫡小姐。”

琪清一呆,兩頰掛著淚痕:“那小姐就這樣坐以待斃嗎,王氏敢派盜賊來,日後肯定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為了江二小姐,她什麼喪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來。”

“我自然知道。”江春月十分讚賞的看了她一眼,琪清比她大不了兩歲,卻玲瓏心思,還能猜到賊是王氏派來的。

江春月也終於可將重生以來的心中所想,向她吐露。

“王氏設計我的事,我必定是要告訴父親的,但是,我也不想再回江家。我最近常常想起我的母親,她分明才是陪父親吃過苦遭過難的糟糠妻,可父親高中之後,偏偏又納了王氏,識人不清也罷,連我母親不明不白的死了,他都還以為我母親是病死。”

琪清眉頭緊鎖:“夫人當年生下少爺的時候,確實病的古怪,分明大夫之前說她身體很好,但沒想到生產時,竟然……”

江春月微微勾唇:“你看,連你一個丫鬟都知道我母親死的不尋常,但凡父親上點心,也不至於讓王氏狂妄到現在。所以,我並不指望父親能如何,就算給我說法,恐怕也不能如我所願,既然如此,我還不如等程玉璋走了之後,手握家資,離開這裡,自己做主,再尋個如意郎君,隻經營好自己的小家就罷,不再與他們有任何牽扯。”

琪清雙目滲出淚水來,她望著小姐,聲音帶著哭腔:“好,琪清願意永遠追隨小姐!”

吃飽喝足的江春月再回到家裡,與程玉璋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就不大餓了。

看著沒點油水,味同嚼蠟的稀飯,江春月吃了幾口之後,實在是難以下咽,看著程玉璋已經喝了大半碗,就將碗推了過去。

程玉璋抬頭看她,眼中伴著燭火晃了幾下,俊儒的眉心間凝著一絲沉重。

昏暗的燭光下,妻子一張玉嫩嬌顏,微微含笑看他,泛著柔情體貼的光,端起桌上唯一的一盤野菜,大半撥到他碗裡,還把基本上沒動的稀飯推過去,聲音溫柔:

“夫君還要念書,多吃一些,我餓一餓也沒有關係……”

江春月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此刻多麼賢妻良母。

她想,若這位日後發達了,就算是得知自己改嫁,念在她今日這般陪他吃苦,照顧他,應該也不會太過氣憤。

程玉璋嘴唇微動,將她的碗重新推了回去,聲音有些乾澀沙啞:“你吃,我不要。”

江春月現在看一眼稀飯就想吐,她臉色都不太好了,再次將碗推到他麵前,扯謊道:“今日在山坡上挖野菜時,意外得了些果子,我吃了不少,真的不餓。”

她說的也是事實,是前世的事實,那時她為了能讓程玉璋多吃點,她確實常用野果子飽腹。

今日嘛,純屬是肉吃多了撐的。

程玉璋沒再說什麼,他低垂著頭,將碗裡的飯菜吃的一乾二淨。

他肯定餓壞了,但仍然保持優雅,沒有狼吞虎咽。

盤子和碗乾淨的都不用刷。

江春月站起來伸手要去收拾,突然被他攥住手腕。

來不及呼喊,她就被他猛然拉入他懷裡。

另外一隻手抬了她的下巴,程玉璋雙目黑沉的望著她,底層似乎有彩色的光芒在流動。

仿佛這世界隻剩下他與她了。

程玉璋喉頭微滑,內心對她的感激與愛意已經溢出心臟,急需要親密的動作來表達他的情感。

他想親她。

想法生成的瞬間,程玉璋滾燙的唇就落在了她的額頭。

江春月微抖,伸手在他%e8%83%b8`前抗拒,卻被他的手鉗製住。

濕濡的感覺離開額頭,江春月就聽到他說:“我程玉璋向天發誓,有朝一日若能鯉魚躍龍門,必不忘娘子今日之恩情。”

江春月內心並沒什麼波瀾,他的報答她見識過了,是他高中之後久久不歸,是後來厭惡她到不願相見。

嗬,男人。

她聲音柔軟,像是一團棉絮輕輕撫慰程玉璋的心:“夫君,我不要夫君怎麼樣,隻要夫君飛黃騰達後,一定要答應我一個請求,無論什麼。”

程玉璋緊緊的抱住她,大掌攬著她的腰,揉向自己,恨不得與自己融為一體。

他何其幸運,能遇到如此賢妻。

“彆說是一個請求,就是一萬個,為夫也定為你做到。”

江春月目光滑過一絲狡黠。

“真的?”

“必不騙你。”

“那我想要夫君的心呢?”她半開玩笑,隻是想看看他怎麼答。

程玉璋鬆開她,她跨坐在他腿上,與他麵對麵。

程玉璋內心充斥著柔情蜜意,連一向清冷的眼神也都變得柔軟。

“早就是你的了。”他長歎。

之前他興許還存疑,現在,他深知自己這輩子,怕是隻有她一人了。

想給她全部,傾儘所有對她好。

想為了她爭取功名,也可以為了她放棄自尊。

這不是愛是什麼呢。

“皎皎,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

程玉璋似歎息般的低語,讓江春月愣住。

前世的他,從未這樣叫過自己的閨名。

更沒有這樣動人又真摯的表明過心意。

倘若是前世聽到他這樣說一句,江春月恐怕到死也不會恨他,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程玉璋再也無法控製,兩手鬆鬆的扶著她的腰,傾身過去,輕輕的%e5%90%bb她,從額頭,到眼睛,到鼻尖,最後,停留在她的朱唇上,生澀的輾轉反側。

江春月緊緊閉著牙關。

她怕……程玉璋能嘗出自己今天吃的肉味來。

程玉璋終究不再滿足隻是單純的廝磨,他剛要更進一步,啟封她的唇齒,江春月就偏頭躲開了去。

程玉璋微張著嘴,喘熄著看她,目中有些疑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江春月心裡“咯噔”一下,難道他嘗到肉味了?

下次一定記得漱口!

第22章 差點  ◎被發現了!◎

程玉璋眼神裡卻有些受傷,她竟然躲開。

江春月等了一會,見他沒動,試探道:“怎麼了?”

“娘子為何要躲……”程玉璋問出心中所想。

原來是這個啊。

她望著他,年輕的男子如鬆如玉,乾淨挺拔,仍有一絲青澀的麵孔上,唇色紅潤,眼神裡帶著份她從未見過的委屈。

他是在撒嬌嗎!

江春月心臟“咚咚”直跳,差點被眼前的美色所擾,趕緊胡編道:“你、你硌到我了……”

程玉璋頓時一僵。

他很快鬆開她,將她扶起,等她站穩,退開半步,自行收了桌上的碗碟:“我去刷就好了,娘子去睡吧。”

匆匆離開的背影,多少帶了些狼狽。

江春月看著他的背影,微微勾唇。

前世她怎麼沒注意過他如此純情的時刻。

是因為他後來太過不純的緣故麼?

總而言之,程玉璋日後定不會恨她了。

江春月十分欣慰。

不過四日,程玉璋就抄了兩本書,拿去書肆還了債,回去的路上,恰巧看見賣字畫的同窗,走過去打招呼。

這位同窗與他一樣,同為江府捐資的秀才,年長他幾歲,家中已經娶妻,夫妻和睦,一樣貧困潦倒。

“葉兄。”程玉璋向葉闞作揖。

葉闞見到是他,也起身行禮,“玉璋,可巧。”

程玉璋看向他的攤位。

葉闞有些許窘迫,解釋道:“不瞞你說,我最近家裡快揭不開鍋了,不得已出來賣字畫,賢弟可不要取笑於我。”

“生意如何?”

葉闞一愣,才答:“今日賣的最貴的一幅送子觀音圖,也才三百錢,算起來統共有三百五十錢而已。”

程玉璋想到最近家中整日喝粥,他倒無所謂,之前也習慣這樣,但江春月曾經是千金小姐,自然受不得,他看著,她的臉都瘦了一圈,本來就不大的小臉更像貓兒似的了。

“可否借仁兄攤子一用,我今日所得,與你四六分,我四你六,如何?”

“你字畫比我好太多,隻要你不怕虧,我怎麼會不答應。”

程玉璋說乾就乾,他畫畫速度是很快的,他沒有選擇跟葉闞一樣,畫些梅蘭竹菊曲高和寡的圖樣,反而用色大膽,大量潑墨,花開富貴牡丹圖、芝仙祝壽圖、五子登科圖……甚至還有普通人家家裡貼的年畫。

幾張圖一掛出來,便吸引了不少圍觀者,更有富豪為一幅牡丹圖競相出價,最終那副牡丹圖竟然以四兩銀子成交。

葉闞在旁邊看的眼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