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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一籌莫展時,之前那位說要讓他當麵首的富紳娘子來了,要拿錢幫他。
李大康立馬察覺到不對勁。
她怎麼出現的正逢其時,還對他爹的事情了如指掌,他遭了算計。
他憤怒不已,質問是不是她做的。
富紳娘子隻擠著滿臉的肥肉:“我是跟賭場老板有點關係,但這跟你沒關係,你就說,願不願意跟了我?”
李大康惡心至極,可又完全沒有辦法,他沒有證據無法告官,父親賭博欠債又是事實,走投無路,他想起了江春月。
“日後若是遇到什麼難處,就儘管讓人來北胡同最後一處住家來尋我。”
他記得這句話,匆匆找來,沒想到竟真找到了。
可見她家境也不過如此,李大康不是很確定她能不能幫到自己。
“夫人,我欠的數額真的很大,我以為夫人……”他沒把話說完。
江春月察覺到他話頭裡的意思。
是看到她家破爛,覺得她出不起銀子?
她語氣隨意問道:“多少?”
李大康猶豫了一下:“三百兩。”
江春月往前邁的步子頓時一停,身後跟著的琪清也停下來,內心錯愕,三百兩……
江春月想到自己最初的目的,隻是想收個鋪子,然後見到賣豬肉的是未來會成為將軍的同鄉李士康,所以才想做個善事。
可沒想到,竟然是三百兩!
江春月咋舌。
她有,但是這個善心發大發了,況且還涉及到賭債,有一定風險。
李大康見她如此,心裡竟有些緊張,慌忙道:“我自己大約可以拿出六十兩,我再借夫人二百四十兩就夠了,日後一定奉還,我為夫人當牛做馬。”
前世的他是怎麼解決賭債的?
江春月不知道。
她對這個人唯一的印象就是不愛說話,草根出身,同鄉人,比陌生人也沒多了解多少。
她隻是知道,他日後肯定有償還的能力。
忽的眼前一晃,江春月就看到眼前高大魁梧的身形一矮,李大康跪在了她麵前。
她微微皺眉,看著周圍,是無人的巷子。
“你這是乾嘛。”
李大康麵色痛苦的給她磕了一個頭:“我知道夫人為難,可是我現在真的走投無路了,被人陷害,隻能求助夫人,我李大康必定一輩子聽夫人的……做什麼都行!”
說完,李大康又重重磕了一個頭。
琪清看出自家小姐的為難來,他用詢問的眼神望向江春月。
江春月對著她微微搖了搖頭。
內心掙紮動搖後,江春月歎口氣,說:“你起來吧。”
李大康沒動,仍然伏地上,背上的粗布料子被他縱橫虯結的肌肉繃的很緊,似乎下一秒就能破開似的。
悶悶的聲音從下麵傳來:“夫人答應了?”
“你再不起來,我就後悔了。”江春月無奈。
李大康這才重新站起,臉色欣喜,可隨即變得凝重,“夫人大恩大德,我李大康記一輩子,也一定會把錢還給夫人,說到做到。”
“隨我過來。”
她帶著李大康到了自己剛買的宅子,也沒請他進屋,就在院子裡,琪清給她搬來一個杌子。
李大康站在她麵前,剛才隻看到她那丫鬟開了這間宅子的門,他之前的疑慮就被打消,這位夫人是極有錢的。
可她為何放著這麼好的地方不住,偏偏住在那破落的房子?
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歸都得借錢,自尊不允許他做富紳娘子的麵首,卻向眼前這個年輕貌美的小夫人低了頭。
他忽的想,她為何會答應自己,又提前預知自己會有困難,莫非,這小夫人也有那種想法?
“三百兩,我借你三百兩,每年定期利息十二兩,不足一年就折算,我給你算這麼低的利息,是有點事要讓你做,你須得聽我的話,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李大康內心忽的一沉,果真如此麼……
他還是悶聲答道:“必當聽夫人的。”
“立字據吧。”她將琪清拿過來的紙筆推到他麵前。
李大康沒去拿那支筆,有些窘迫。
江春月發覺,掀了掀眼皮:“不會寫字?”
“隻、隻會寫名字,和一些簡單的字。”
江春月沒說彆的,拿過紙筆,自行寫了起來,隻讓他簽名畫押。
這還是她重生以來第一回寫字,不免又想起前塵往事來。
剛嫁給程玉璋的時候,她認字不多、肚子裡沒多少筆墨。
嫁給他之後,她就鬨著程玉璋要他教自己寫字,她哪裡是真的想學寫字,純屬是為了能多跟他相處,然後趁著他握住自己的手一筆一劃教她的時候,她仰頭親親他的下巴,最後還不知廉恥的將手摸向他的褲腰……
那時自己不懂事,分明程玉璋都快秋闈了,她還拉著他荒唐,一開始程玉璋還能一臉正經的訓斥她,後來不用她勾引,他就自己可以了。
他更不懂事,都不知道拒絕。
如今,江春月很會為自己開脫。
“小姐……”琪清看著小姐寫了幾個字就突然停住,紙上暈染了一大片墨汁,連前麵幾個字都弄得看不清了,出聲提醒。
還有,小姐什麼時候寫字這麼好看了,還是女子常寫的簪花小楷。
“換張紙吧。”江春月不動聲色的將桌麵這張團成團,丟在地上,發泄一般。
呔!青天白日,竟想些什麼鬼東西!
寫完之後,李大康簽字。
江春月拿過來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
“你畫符呢?”她睨了眼前的高大漢子一眼,簡直可稱之為李大將軍的黑曆史。
李大康頭回慚愧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一切都辦完了,李大康忽的問:“夫人,需要我簽賣身契嗎?”
“你不是不會寫字?”江春月反問。
“不是,我、我的意思是說,夫人的恩德,我無以為報……”
“你要以身相許?”
第12章 抱抱 ◎他也沒想到……◎
江春月三言兩語,把這壯漢問到麵紅耳赤,心跳如雷。
她不懂眼前這位的心思,也懶得猜,直言:“不用,不久之後,我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李大康嚴肅臉色,抱拳道:“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江春月給他講了還賭債非同小可,又問他之前說的“陷害”是什麼意思。
李大康就把那位富紳娘子的事情乾巴巴的說了。
江春月聽得眼皮直跳,莫非前世,他就是給那位娘子做麵首還債了?
他不像那種人啊。
江春月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隔著帷帽,李大康覺察到這一眼,忽的有些緊張,結巴解釋道:“我、我不是,我沒有……不然,也不會去求夫人。”
江春月覺得好笑:“那你就覺得我是好人?誰給你的自信,往後還是彆這麼容易相信彆人。”
前世李大康曾在程府出現過,這就意味著他與程玉璋有勾結。
她現在自動認定跟程玉璋有接觸的都是壞人。
可是,她又跟顧總兵關係不錯……
江春月想不明白,索性放棄。
沒等李大康說彆的,她談起正事:“還債的時候你跟著去一趟賭場,我會派人跟你一塊去。”
李大康又想跪,被看出端倪的江春月製止,不讚同道:“大丈夫膝下黃金,怎可輕易跪人,記住,你日後就算發達了,也不能為權勢所傾倒。”彆跟程玉璋那個大奸臣混。
李大康一驚,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他也從來沒敢想過會發達,他一個屠夫,能有什麼未來。
“明日你來這裡拿錢,我的丫鬟會給你,你放心,跑不了,省得你拿回家去,又被你那賭鬼爹花去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李大康覺得眼前這位分明年輕如少女的小夫人,心思縝密極了。
日落西山,江春月回家,回去路上,看到賣文房墨寶的觀綠軒,進店挑了幾條鬆墨硯,還有紙筆。
剛到院門,她就見程玉璋神色匆忙的往外走,兩人遇見,幾乎同時說話。
“夫君乾什麼去?”
“你怎麼才回來?”
琪清抬頭默默看了眼小姐跟姑爺,落日的餘輝撒在兩人臉上,黃白各一半,默契的關心,擔憂的表情,兩人相配極了。
——
江春月新買的浴桶安置在了柴房角落,舒服的洗了個熱水澡,她才進屋,琪清給她擦發,提醒道:“小姐給姑爺買的東西還沒給他呢。”
江春月瞟了桌上的東西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忘了。
琪清想著今天下午的事情,覺得好像小姐有什麼打算,想問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江春月望著鏡子裡幾次欲言又止的人,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明天去宅子再告訴你。”
琪清眼神微亮,點點頭,又忽的想起這兩日來家裡的情況,掃一眼隻有一床被子的床鋪,她不太確定:“姑爺晚上……”不來房裡睡麼?
“明天一塊告訴你。”江春月閉了閉水眸,有些倦了。
琪清退出後,給她合上了門。
江春月打著哈欠準備睡覺,手剛按到門上,又想起剛才琪清的提醒,再想想白日見到他書房過於簡陋樸素的模樣。
她癟癟嘴,怎麼說人家也把全身家當給她了,給他買點東西是應該的。
她拿起桌上的布包,去敲了他書房的門。
一進門,程玉璋就看了過來,溫笑道:“娘子還沒睡。”
見她手上拿著東西,不自覺看了過去。
“今日去街上逛,我給夫君買了些東西。”
江春月一手扶著他椅子的扶手,傾身將布包放到他桌前。
她頭發還未完全乾,散著發,有些柔順的披在背上,有的散落在%e8%83%b8`前,她彎腰的時候,一邊的青絲就掃過了程玉璋的臉。
稍顯濃烈的茉莉香氣撲麵而來,他看到她那張瑩白的側臉,額頭鼓鼓,長睫輕掃,鼻梁挺翹,一張紅潤的唇微張,伸著胳膊用力往他書桌上夠,柔軟的絲綢滑過他的手背,程玉璋呼吸忽的急促起來。
這豔遇隻眨眼功夫。
江春月站直了身體,有了種給人準備驚喜的喜悅:“不拆開看看嗎?”
程玉璋斂眸,定神,“唔”了一聲,伸手拆開麵前的布包。
見到裡麵嶄新的筆墨紙硯後,他的眼眸有些溼潤。
在道觀長大,身邊都是男人,做不到細致周到,他很少感受過這種關心,內心陣陣暖流激蕩。
見他不語,江春月還以為他是怪她多花錢,就稱謊道:“正好遇到賣家收攤,便宜不少,沒花多少錢。”
“觀綠軒的貴……”
程玉璋聲音含糊不清。
江春月不明白的“啊”了一聲。
“謝謝娘子。”
江春月隻能察覺到他情緒是有波動的,不然呢,還能指望他大哭或大笑嗎,她收回了之前的期待,覺得無趣,準備離開:“那夫君繼續努力吧,我……”
她還沒說完,轉身的動作也沒完成,忽的被他伸手攥住了手腕,緊緊的。
沒等她疑惑,她整個人又被他的手臂拉入他懷裡,她本已側了身,這使得她根本沒有著力點,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