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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江春月那顆提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成功了!

程玉璋黑眸深沉,一眼望進去,看不到底。

“我之前聽信謠言,對你是有些偏見,現在看來,是我短視,枉為讀書人罷了!我這就給娘子賠不是。”

程玉璋說著,突然立身,對著她彎腰行禮,十分鄭重。

江春月心驚肉跳,他彎腰的時候,她都忍不住給他跪下。

使不得啊!

您可是未來的大奸臣。

程玉璋再次看向她時,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高興,“或許上天偏愛於我,讓我遇到娘子這樣的好妻子,你說的對,我現在應該全身心的把精力放在秋闈上,不應該生彆的心思,多謝娘子提點。”

“既然如此,在秋闈之前,我就住在書房,暫時委屈娘子,與你分居不分心,待我高中……”

他眼底似乎閃過一簇微光,江春月沒有抓住。

“嗬……”他輕笑一聲,步法輕鬆的就往外走,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江春月也沒想到竟真的糊弄過去了,笑盈盈望著他,對他微笑點頭,一副讚許的模樣。

程玉璋伸手開門時,忽的動作停滯下來,回頭望她。

江春月趕緊勾起嘴角,繼續微笑,眼神略顯疑惑:“夫君還有何事?”

“我隻是想到昨晚……”

她心裡“咯噔”一下。

昨晚!

江春月笑容都僵了。

“娘子打我那一巴掌,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隻是昨日洞房花燭夜,娘子沒好意思說。”

江春月都驚了。

理由都幫她想好了,喂到嘴邊的話,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她笑著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程玉璋一副了然的模樣,開門大步出去,又輕輕合上門。

很快江春月就聽到他放聲大笑,還念叨著“娶妻如此,夫複何求”。

江春月嘴角抽了抽,將門插上,上床睡覺。

有病!

明日就是回門。

她還有的事情做。

翻來覆去滾了好幾滾,江春月心情激動久久不能平複,她竟然騙了程玉璋啊!

那可是……有八百個心眼子的程玉璋啊。

翌日。

江春月起了一大早。

書房裡已經傳來抑揚頓挫的讀書聲。

她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看了一晚上的書。

櫻桃還沒起,她直接去敲她的門,冷眼命令她趕緊起來做飯。

早飯仍然是下麵,隻是今日放了些許豬油,點了幾棵清脆的菜葉,色香味俱全。

她當然不會連續使一個爛招,這次隻加了一點點鹽。

櫻桃哈欠連天,但今日她手腳快多了。

江春月知道她盼什麼,以為今日歸寧,見到王氏就能好過了?

等著瞧吧。

兩碗麵端到正廳,沒等她喊,程玉璋就主動走了出來,“我在書房就聞到香味。”

“夫君快來吃早飯吧,今日我要回門,還得勞煩夫君把我送過去。”

“這是自然。”

兩人開動,程玉璋嘗到了久違的肉香,但仍然吃的很優雅,吃麵也沒吃出什麼聲音來。

等吃完飯,讓櫻桃收拾了碗筷,江春月正要回臥房收拾,被程玉璋叫住。

但見他轉身去了書房,沒一會,抱了一個巴掌大的陶罐出來。

他將陶罐放在她麵前的桌子上,有些羞澀道:“這幾日讓娘子花了嫁妝,是為夫的不是,我囊中羞澀,隻有這些,一會出去買些禮品,拜見嶽母大人,若還有剩餘,全憑娘子用。”

江春月看著那個不起眼的陶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前世程玉璋也給了這個陶罐,但不是現在,而是他秋闈走之前。

這次,竟然這麼早……

真是諷刺,分明前世自己那樣迷戀他,這次不喜歡了,反而……

抬頭看他對自己笑,江春月也彎了彎唇。

收拾了東西,讓櫻桃背了包袱,程玉璋與江春月一起出了門,兩人來到街市。

他那一陶罐是七兩紋銀,八十多文。

記得前世,為了怕人笑話,她花了一百兩買了禮物,自以為風光,實則王氏根本瞧不起她,恐怕背後裡不知道笑她多少回。

想到就要見到王氏,江春月微眯了眼睛。

這個女人,不止害了她,還害了她母親!

前世她帶著江聽瀾來看她時,王氏看她將死,又對她沒有給江聽瀾幫忙尋好親事懷恨在心,將怎麼害的母親,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原來體格健壯的母親,從有孕之後,被王氏多次投毒,以致生產後形容枯槁,一命嗚呼。

那時,父親江政禹已將王氏扶正,她真正成了江府主母。

她對王氏及江聽瀾這對母女恨之入骨!

程玉璋看到一家布匹店,建議道:“我們進去看看。”

正沉浸前世仇恨的江春月下意識的答應下來。

在父親與弟弟沒有回來之前,她不能跟王氏鬨翻臉。

王氏比她想象的要惡毒太多,不能排除她直接找人殺了自己的嫌疑。

父親又是個沒心的。

但凡他有一點心,母親也不至於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王氏害死。

母親出身鄉野,哪裡比得上出身大宅的江聽瀾,更不知什麼叫宅鬥,以為女人間的爭鬥不過是像村婦互相吐口水,往人家洗好的衣服上撒把灰……

到底是這些負心漢,各個都對不起自己的糟糠妻。

她爹是,程玉璋亦是。

想到這裡,江春月看向程玉璋的目光不禁冷了些許。

程玉璋在聽掌櫃的介紹新來的一批絲綢,問價後竟然五兩一匹,他正要詢問妻子的意見,不料恰巧與她對視,那眸光竟冷極了。

隻一刹那,江春月就隱去冷色,掛上微笑,聲音柔柔的:“夫君怎麼了?”

程玉璋摒棄內心那點不正常的情緒,回答:“給嶽母買些絲綢可好?”

“不用。”

江春月幾乎想都沒想。

以他們現在的財力,送什麼也入不了王氏的眼。

何況王氏也不配她送什麼好東西。

程玉璋愣了愣,想到她出身高貴,是四品大員的嫡女,或許看不上這些普通的絲綢。

“那娘子覺得送些什麼好?”

倘若她要再拿自己的嫁妝補貼,買些更好的料子,他也不會說什麼,畢竟是她的嫁妝,而他確實也拿不出多餘的錢了。

頭一回,程玉璋為自己的貧窮感到羞愧。

“夫君,我們去買隻公雞,再買斤豬肉就好,公雞寓意吉祥如意,豬肉又稱離娘肉,好不好?”

程玉璋微訝:“隻買這些,會不會……”

“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妾身嫁給夫君了,咱們本來就窮,怎麼再好做什麼臉上貼金、打腫臉充胖子的事。”

在他眼裡,眼前這個梳著婦人髻的小姑娘,此刻生動靈氣極了,連說話都是嬌美怡人,軟糯動聽。

幾乎滿足了他對妻子所有的幻想。

“夫君有沒有在聽?”

“我聽你的。”程玉璋語氣極儘溫柔。

此時,他內心埋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日後定要好好待她。

【??+5章 回門  ◎。◎

買完公雞,又到了李家豬肉鋪子,江春月訝然,怎麼關門了?

“那換一家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程玉璋建議。

李大康看著門洞外的年輕夫妻,認出那娘子是前幾日盯著自己的那位,見她旁邊的男人文質彬彬,儒雅隨和,臉也太白淨了些。

他爹見他盯著門洞,不由得問怎麼了。

李大康收回目光,搖頭沒說什麼。

兩人來到江府門前,門童一眼就認出了江春月,大喊一聲:“咱家大小姐回門了!”

立馬就有人跑去跟王氏稟報。

王氏今日就等著看江春月的笑話呢。

小童來報時,她正看著女兒練琴。

江聽瀾模樣嬌小玲瓏,櫻桃小口,上唇跟王氏有同樣的風情唇珠,一對月牙般細細的淡眉,印堂較窄,比起江春月過於明%e5%aa%9a張揚的長相,她顯得太過寡淡了些,倒也是個小家碧玉的美人。

她撫琴時雙眉微蹙,似是病弱西子,讓人心生憐愛。

王氏看著出落的越發水靈的女兒,滿意極了,等她一曲彈完,才道:“今日江春月回門,等會你準備準備與我一同過去。”

“是,母親。”

“可不許與那江春月多說話,她性子粗魯,你不能被她影響。”王氏苦口婆心道:“我給你解決了她,你就是江府唯一的待嫁女,身份不比嫡女差,日後定能有門好親事。”

“知道了母親。”

門外小童侯了許久,王氏這才召他進來。

“大小姐回來了?”

“回稟夫人,確實是大小姐回來了,還有大小姐的陪嫁丫鬟櫻桃,還有程姑爺。”不等她問,小童已經投其所好的描述起來:“程姑爺一手拎著一隻大公雞,一手提著塊豬肉,個子很高,穿一青白布衣直裰,滑稽極了。”

王氏被逗笑,笑的前仰後合,拿手絹捂著嘴樂道:“女兒你瞧,江春月也就配嫁個這樣的,真讓人樂。”

江聽瀾也微微一笑,笑的十分矜持,笑不露齒。

她有專門的禮儀教習嬤嬤,一舉一動,都很有世家貴女的風範。

王氏心中越發暢快,吩咐丫鬟先接引他們去正廳,自己稍後過去。

她起身,江聽瀾扶著她,“母親,父親與兄長回來了,可是好說得過去?”

畢竟江春月是江政禹與元配的嫡長女,他不在就將人給嫁了……

王氏輕拍女兒白嫩的玉手:“瀾姐兒莫擔心,江春月都能被我勸著嫁了,就她這腦子,我就把她賣了,她還得幫我數錢。到時候我教她編個謊,就說她自己願意嫁的,我再在你父親耳邊多吹吹風,你父親氣性一向高傲,本就不喜這江春月,她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來,到時候你父親估計會氣的與她斷絕關係,哪裡還用得著擔心。”

江聽瀾微微點頭:“還是母親思慮周全。”

程玉璋與江春月在正廳,那剛從王氏那回來的小童接了程玉璋手裡的禮品,臉上十分嫌棄,邊往外走邊嘟囔:“誰家的破落戶上我們家來了,就拿隻雞和肉的,不知道,以為是叫花子來要飯了。”

江春月剛坐下,就聽到小童毫不掩飾的話。

以她前世的性子,根本不屑於這些人,也沒注意過他們是否出言不遜。

這小童似乎是王氏身邊一個管事婆子的孫子。

她看了眼程玉璋,發現他倒是麵無表情,跟沒聽見一樣,淡然自若。

她看著小童出門的背影,突然嬌嗬一聲:“回來!”

小童嚇得身子一抖,一旁的雞沒拿住,讓它跑了,小童也不知道該不該去抓,愣在原地。

“過來!”

江春月命令。

小童走了過來,跪在她跟前:“大小姐。”

“你剛才在嘟囔什麼,什麼破落戶什麼叫花子?”

小童被江春月嚇破了膽,連忙求饒。

江春月也隻想嚇他一嚇,目前還不能讓王氏發現她的變化。

恰逢此時,江府總管家李管事走了進來,見到跪在江春月麵前的小童,微微皺了皺眉,他先向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