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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春月低聲訓斥一句。

她性格本來綿軟,從不會訓人,還是後來程玉璋發達後,家業逐漸龐大,她被迫學管家,因為不會訓人,程玉璋還手把手教她怎麼訓斥下人,她隻模仿到一二分的程度,已經很夠用了。

櫻桃竟然怕的渾身發抖。

她自己也懊惱不已,江春月在府上經常被丫鬟們拿捏,根本不足為懼,自己竟然被她嚇成這樣。

若是在江府,她還能怕些,隻敢哄著,現在嫁給一個窮酸書生,還敢擺什麼小姐架子。

這樣一想,櫻桃語氣頗為不服:“奴婢隻是給小姐建議,小姐之前都喜歡這些的,小姐也不用總給奴婢使性子,若是不滿意奴婢,回門時給夫人說了,打發奴婢做個粗使丫鬟就行。”

江春月知道她仗著自己是王氏的人,不怕日後過的不好,才這麼有恃無恐。

“你可彆忘了,你的賣身契,可是在我那裡收著,王姨娘再怎麼給你好處,我若發賣了你,沒人敢說什麼。”

江春月隻輕飄飄一句,櫻桃臉色都白了。

江春月什麼時候這般伶牙俐齒了。

江春月沒有管她,自顧自往前走。

櫻桃站在原地愣了片刻,連忙跟上,垂著頭不敢多言,隻把委屈埋怨吞到肚子裡。

逛了一圈,江春月也沒尋思好到底盤個什麼鋪子。

來都來了,那就多少買點東西。

環視一周,她的目標鎖定在豬肉鋪。

家裡連點豬油腥都沒有。

她走到鋪子跟前,看到一模樣憨厚的大叔,國字臉,厚嘴唇,頭上纏著頭巾,皮膚黝黑,胖乎乎的。

“大叔,來十斤板油,再來五斤瘦肉,五斤五花。”

“好嘞!您稍等。”

大叔手起刀落,開始切肉,同時向身後喚道:“大康,給客人拿出十斤板油來。”

江春月沒一會就見到了這位“大康”,她先是一愣,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總覺得眼熟。

大康,莫非就是日後那位驍勇善戰的李士康將軍?

她做硯台的時候,聽過顧總兵談起過這位李將軍,因為老家也是隨州的,之前又在程府見過他,所以有印象,據說他是因為家裡鋪子開不下去了,所以才去從軍,一步一步的從普通士兵成為將軍,是顧總兵的得力乾將。

江春月戴著帷帽,但輕紗薄透,大康還是注意到眼前這位美貌娘子在盯著自己。

大康身材高大,年已十八,長相英氣,濃眉大眼,身材健碩,%e8%83%b8肌鼓鼓,大臂結實,個不愛說話的性子,深得女孩子的歡心,常被她們盯著看。

也不乏有已婚婦人,甚至前些日子,一位富紳的夫人找到自己,堆著滿臉肥膩的肉,笑問他願不願意做她的麵首,氣的他不輕。

眼前這位,模糊的麵孔就已似天仙了,身段更是嬌柔妙曼,看穿著應也是哪家貴夫人,也會起那種心思嗎?

大康皺了眉,將板油丟在桌子上,低著頭詢問:“需要切塊嗎?”

“你可是姓李?”

大康抬眼看她一眼,低頭切肉,悶哼了一聲,算是認可。

還真是他。

江春月斂眉,看來現在他家還沒到落魄的時候。

她忽的靈光一現。

不若就盤這個豬肉鋪子!

這樣即便是日後日子艱難,還能有肉吃。

妙哉。

等肉切好分裝,包了油紙皮,拿麻繩纏了,江春月命櫻桃提著,她滿臉不願的拎在手上,勒的本就傷痕滿滿的手更痛,可也沒敢說個不字,隻盼望著快些到回門的日子。

大康在將東西給他後就去了裡間。

走之前,江春月對大叔說:“大叔,我挺看好你這鋪子,日後若是遇到什麼難處,就儘管讓人來北胡同最後一處住家來尋我。”

大叔滿臉不高興,哪有咒人家鋪子不好的,但畢竟是大客戶,他應付說了一句。

等江春月走了,大叔嘟囔著走到裡間,大康聽到,問他緣由,聽後皺了眉,敏[gǎn]道:“爹,我們最近小心一些,我看不如歇業幾天。”

“也行。”

——

晚上,江春月讓櫻桃熬了板油,又燉了肉。

程玉璋一直在書房裡,他說不吃了,江春月也沒喊他。

這肉香飄到了書房,正在讀書的程玉璋立馬感到口中津液分泌,中午喝的茶水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他知道下午江春月出去了,她出去之前,還在書房外的窗戶給他說了一聲。

竟然買了肉。

實話說,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嘗過肉味。

想到自己中午對江春月說的:下午不必擾他,他不吃晚飯。

程玉璋閉上眼睛,關上窗戶,強迫自己好好讀書。

離秋闈還有不到三個月,他必須抓住機會,不然又要等三年。

他很快心如止水,繼續自學,他沒有多餘的錢去上私學,隻有每季度捐資他的江府會請先生教他們半月。

不知過了多久,他誦讀《詩經》時,念到一句“夫妻好合,如鼓琴瑟”,以往還沒多大感觸,現如今自己娶了妻,竟內心隱隱意動。

昨日,他們並未圓房。

雖然有些意外,可到底是他被外人說的那些影響。

今日一整天相處,他能看出江春月並非如傳聞那般,她在對自己好。

自己一窮二白,她圖自己什麼呢。

男子漢大丈夫,理應多疼愛妻子。

雖然他不想沉淪男女之事,但房應該圓的,免得她被人看不起。

看了眼時間,比他往日睡覺的時間還早一個時辰。

他站起身,薄麵微紅,眼神奇亮,剛抬步,又定住,重新坐下,將被他扔到箱子裡的一本冊子翻了出來,忍著不適快速瀏覽一遍,溫習流程,才出門去,還不忘到院子裡簡陋的浴房裡衝洗了一下。

回到房間,看著臥房門底下露出的微光,她還沒睡。

這事自己到底從未經曆過,多少有些緊張。

想去敲門,可又覺得不太對,這是自己的臥室,為什麼要敲門?

他看著自己那隻不爭氣、微微顫唞的手,一發狠,直接推開了門。

“嘎吱”一聲,同時傳來裡麵女人的低呼聲。

江春月正在換衣服。

家裡實在落魄,連個浴桶也沒有,她隻能讓櫻桃燒了一大鍋水,端到臥室,就著勉強擦了擦身,想著明天一定要去買個浴桶。

擦完身子,她讓櫻桃收拾了,自己擦乾淨之後,找了身乾淨衣服換上,剛係上小衣的帶子,就聽到門忽的開了。

她回頭一看,捂住%e8%83%b8口,低叫一聲。

這冤大頭怎麼來了?

程玉璋一見到眼前這幅相當美豔的場景,眼都花了,第一反應是慌張,但在未表現出來之前,就已經握著拳頭強行鎮定下來。

這是自己的妻子,怕什麼。

何況自己本來就是跟她……圓房的。

“夫君看完書了?”

佯裝淡定的不止程玉璋一人。

程玉璋沒有記憶,但江春月有。

有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就是前世兩人的房事。

程玉璋看著像個淡薄寡欲之人,性子偏冷,兩人交流也不算多,可在房事上,雖不頻繁,但每次,都讓她吃些苦頭,不休整幾日,腰酸的幾乎做不了什麼事情。

江春月對此有些發怵。

何況她此生並不想再與他太多瓜葛,想要再嫁,最好還是留個完璧之身。

見他這個時間,又是毫不客氣的往自己身邊走來,江春月咬住了後槽牙,絞儘腦汁的想辦法。

程玉璋目光儘量不往下移。

太過白皙,跟他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昨日滑膩的觸?感更是不斷在他腦海中閃現。

“娘子……我們還未圓房。”

果然是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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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騙他  ◎她竟然騙了程玉璋啊!◎

江春月披上中衣,一邊係衣帶一邊道:“夫君,我正好有一事,想與夫君商量。”

程玉璋走到她身邊,鼻間嗅到一陣陣若有若無的茉莉花的幽香,見她已經將衣服穿的嚴絲合縫,內心竟有幾分惋惜。

聽到她有事商量,程玉璋在她旁邊正襟危坐。

“什麼事?”

江春月卻犯了難,到底怎麼表達,能讓程玉璋放棄圓房,還能不懷恨她呢?

這需要很大的技巧。

程玉璋目前最在意什麼呢?

隻能是科舉。

“夫君,大丈夫應當立淩雲之誌乎?”

程玉璋:?

江春月麵色嚴肅,聲音比平時要大:“秋闈在即,機會難得,夫君可覺得自己能否考上?”

程玉璋沒料到新婚妻子會跟自己講這種話題,沉%e5%90%9f片刻:“雖不能篤定能中,但必當儘力而為。”

“既是儘力而為,可為何還惦記這事!”

程玉璋眼皮一跳。

“我觀夫君昨日洞房夜都學至深夜,今日卻早早到了我這裡,可是心思早不在學習上了嗎,這樣,還能算夫君所說的儘力而為嗎?”

程玉璋被說的有些慚愧,從讀《詩經》那句,到他來到臥房,期間確實浪費了不少時間,一直心神蕩漾。

他覺得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樣,忍不住垂了眼眸,聲音乾澀:“自然算不得……”

江春月說這些,心裡是發虛的,她生怕程玉璋看出端倪來。

截止目前還不錯,這時候的程玉璋,好像還沒那麼多心眼子,被她騙過去了。

她繼續慷慨激昂道:“我雖是女流之輩,也知曉樂羊子妻勸夫成名的典故,酒乃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夫君虛年十八,還未弱冠,正是最不經事的年紀,容易為兒女情長所困,喪失誌氣,如此關鍵時期,我又怎敢誤夫君之誌!”

程玉璋看起來有些喪氣,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嘴角抿的很直,長密的睫羽下,那雙眼睛醞釀著她看不透的情緒。

江春月從來都看不懂這個人。

年弱時都看不懂,隻癡迷他的俊顏,等到了京城,她更加看不透,他似乎可以藏匿所有的情緒而不外露。

像現在這樣,能讓她看出喪氣來,已經是非常難得。

如果他是沒變的,那就說明自己長進了。

他生得紅唇齒白的,這樣看去,竟然顯得有些可憐。

江春月覺得自己一定是花眼了。

編了這麼多,她有點口乾舌燥,見他不說話,不由得溫柔了語氣,打一棒子給顆糖,還是他教給她的馭人之術。

“夫君,我並非小氣之人,更不在意是否圓房的名聲,隻願夫君能展鴻鵠誌,所願皆得,待夫君高中之日,夫君再圓房,不正應了那句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雙喜臨門嗎。”

程玉璋緩緩抬起眼睛,眼神寫滿認真,然後慢慢執起她一雙蔥白玉手,握在手心裡。

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江春月背脊直冒虛汗,腦中不斷閃現那些欺騙背叛他的人的悲慘畫麵,隻能不斷安撫自己:他現在還是幼年期,奸臣幼年期!

“娘子……”

程玉璋輕吐兩個字,如同滾石落水,砸在江春月的心坎上。

被程玉璋握住的手指微微顫唞,她一雙秋眸裡也出現一層薄薄的水光。

程玉璋隻覺與她共情,凝視她一副花容月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