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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按在泰迪的腦袋上,“你感受一下,牠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很脆弱,但也很蓬勃。”

“而且牠們聰明,可愛,忠誠,比很多人類更值得信任。”

“哦,”席恙聽聞點了點頭,他按照代澤的指示摸了摸泰迪毛茸茸的腦袋,泰迪友好的用鼻尖來蹭他的掌心,但很快席恙又麵無表情地收回了手。

他沒有任何感覺。

代澤也不期望隻靠帶席恙來一次流浪貓狗救治中心就喚起對方丟失的良知,他還有其他安排。

中午,代澤跟席恙從救治中心離開。

二人在外麵吃了飯,之後,代澤拉著席恙去商場採買了一堆吃的和玩具,隨即帶他去了一家地理位置很偏僻的孤兒院。

代澤心想Omega對孩子都有天然的親近感,席恙應該會有些反應。

為此,在到了孤兒院後,代澤通過跟院長溝通,專門把院裡最小的嬰兒抱給了席恙。

越小的幼崽越能喚起Omega身為人父的天性。

代澤對此抱有很大的信心。

而席恙確實有了反應,但反應卻跟代澤預料的大相徑庭,在抱過孩子兩分鐘後,席恙突然把孩子扔了出去。

“啊!”房間裡響起園長跟護工始料未及的尖叫。

代澤臉色一變,在嬰孩快要落地時,險而又險的一把撈住了他。

下一秒,小孩的哭聲響徹了整棟大樓。

代澤顧不上其他,忙先低頭檢查嬰兒的情況。

而一旁的席恙不知為什麼,此刻唇角抿的很緊,在眾人手忙腳亂查看孩子的時候,他一言不發的地離開了房間。

代澤眼角餘光看到他離開,立刻把孩子交給身旁驚魂甫定的園長,然後追了出來。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他扯住席恙的胳膊,臉色十分黑沉。

席恙垂著眼不吭聲。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席恙恍惚看到懷中的嬰兒化身成上一世他自己孩子的臉,帶著滿臉猩紅的血朝他陰冷的笑。

曾經他親手殺了那個孩子,一直都沒有感覺。

原來其實他是怕的。

直到事發五分鐘後的現在,他的心還記著那一瞬的驚懼。

“我不管你了,操!”代澤沉著臉踹了腳護欄,而後大步朝樓上走。

走到樓梯口,他忍不住回過頭來盯著席恙罵道,“我看你他媽就是個怪物,但凡是個人幹不出來你這麼腦殘的事兒。”

說完,代澤丟下席恙,沉著臉去找院長道歉。

席恙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站在原地沒有動。

安撫好孩子,向園長和工作人員表達了歉意,又匿名捐贈了一大筆資金後,代澤也漸漸冷靜下來。

他一直想著Omega對幼崽會有親近感,但他忘了席恙的父親林君堯就沒有這一特性。

虎毒尚且不食子,死在林君堯手術臺上的他自己的親生孩子,代澤卻不知道有幾個。

而席恙是林君堯的複刻版。

這樣的一個人要讓他變的有良知,又談何容易。

想通這些,代澤心中的鬱氣散了不少,但他還是對席恙有些失望。

早在席恙說自己喜歡上了封亦,會哭會難過的時候,席恙在代澤眼裡就變得跟林君堯不一樣,他對席恙有了一份無法宣之於口的期望。

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人比他更希望席恙能變成一個正常人,甚至是一個好人。

代澤緩緩呼出一口氣,心道或許我應該對他再多幾分耐心。

席恙站在樓梯上,聽著嬰兒細弱的哭聲,聽著園長跟護工對代澤的埋怨,又聽著這些聲音都漸漸消失,他終於動了動,一個人沉默地走出了孤兒院。

跟著代澤一圈折騰下來,他發現,自己可能永遠都無法變成一個正常人。

他與所有人,甚至與這個世界都格格不入。

這不禁讓他感到了一絲絕望。

“怎麼,在懺悔啊?”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席恙轉過臉。

代澤神色已經恢復了往常,他散漫地單手插兜晃蕩過來,然後攬住席恙的肩膀,不再提之前發生的事,隻道,“我是沒治了,走吧,你需要專業人士的幫忙,不過現在天已經晚了,明天我們再去。”

席恙想了想說,“那現在去吃飯?”

“行。”代澤點點頭。

二人便返回了港城中心,但進去餐廳後,席恙並沒有坐下吃飯,而是打包了一份,隨後對代澤道,“你自己吃,我要去看封亦。”

代澤嘖了一聲,朝他擺了擺手。

席恙便拎著餐盒驅車來到了封亦所在的社區外麵。

封亦的房間所在的樓棟位於社區最邊上,遠處是港城夜景,樓下是人工湖,人工湖週邊是能容納一輛車通過的環形道路。

席恙把車停在了人工湖邊,然後下車抬頭往上看,封亦房子的燈亮著。

說明人已經安全回到了家。

席恙放了心,隨即蹲下`身,在馬路牙子邊吃飯。

“我以為醫生都比較愛乾淨,他倒是不講究。”落地窗前,秦禮看著樓下說道。

封亦嘴上咬著煙,也盯著樓下。

雖然他們所在的樓層高,但二人視力都很好,能清楚地看到席恙正在做什麼。

周圍蚊蟲很多,人工湖裡有魚,夏季的熱風一吹,空氣都帶著腥味。

用餐環境實在算不上好。

但如果經歷過為了一口吃的大打出手,從土裡或血裡爭搶一塊麵包的時光,在什麼樣的地方吃飯,便不會有人多加在意,隻要能吃飽就成。

突然,若有所感般,席恙揚起了臉。

他的目光遙遙地與封亦望下來的視線隔空相撞。

兩秒後,席恙想起什麼,又迅速低下了頭,他有些無措地%e8%88%94了%e8%88%94嘴角,把手上的飯盒收了起來。

封亦不想看到他的眼睛。

封亦也不想看到他的人。

席恙有些慌亂,他頓了頓,隨即飛快鑽進車裡,把自己的車開到了外麵的露天停車場。

而後他丟下車,隻身悄無聲息地避著封亦的視野盲區,又返回了社區,而封亦也已經不在落地窗前。

第二天早上,在看著封亦進了公司大樓後,席恙帶著滿身蚊子包前去接代澤。

“你晚上當賊去了?”

席恙不理會代澤的揶揄,他把方向盤交給對方,接著自己坐到副駕,有些睏頓地閉上了眼。

等一覺醒來時,代澤把車停在了一道鏤空雕花鐵門前。

席恙偏頭往外看了看,門側寫著:精神疾病私人療養院。

不知想到了什麼,席恙眼睫顫了顫,與代澤一起下了車。

“我們隻能來這,”代澤怕席恙心裡不舒服,主動解釋道,“這裡有個挺有名的專家,他應該對你的情況有辦法。”

畢竟很多有精神疾病的患者對精神病院都很抗拒。

然而席恙並沒有說什麼,隻沉默地走進了療養院深處。

代澤已經提前預約了那個專家今天所有的時間,對方此刻正在診室等著他們。

醫生姓蒲,大約五十多歲,是個bate。

見麵後,雙方打過招呼,在簡單瞭解過席恙的情況後,蒲醫生溫聲道,“我需要先給你做個心理測試,還有一些腦部檢查,之後根據你的情況再製定治療方案,可以嗎?”

席恙點了點頭。

下午兩點,席恙所有的檢查結果都出來了,蒲醫生拿著報告單找到席恙和代澤。

“要不,我先跟你說。”蒲醫生看著代澤道。③思③兔③網③

“不用,直接告訴他就行,”代澤道。

蒲醫生便把報告單遞給席恙,聲音依舊平和,“小夥子,你的大腦沒有器質性病變,情況還算好,裡麵比較典型的表現是情感淡漠,另外有一些輕度狂躁和自閉傾向,不過這些都不嚴重,你別太有壓力,我們慢慢治療……”

代澤卻愣了愣,“狂躁?”

就席恙這個人,情感淡漠和自閉他能理解,怎麼還有個狂躁?

蒲醫生點點頭,“在與小恙先生的溝通中這兩者其實都不明顯,但我給他的測試題上還是有些表現。”

說著他看向席恙,“還有我想問問,小恙先生,你是不是以前就被矯正治療過?”

席恙垂眸,片刻後嗯了一聲。

第五十章 治療

看到席恙點頭,代澤更是驚訝,他從來不知道席恙以前就接受過治療。

“能說說你第一次大概是什麼時候接受的矯正治療麼?我需要瞭解一下你以往的治療情況。”蒲醫生道。

但席恙卻並不想多談,隻說了句小時候,就閉口拒絕交流。

對於自己的病人,蒲醫生脾氣一向很好,他溫和的笑了笑,道,“那我們聊聊現階段我給你安排的治療方案。”

蒲醫生的治療方案主要以心理疏導為主,藥物為輔,週期比較長,需要住院。

“可是我要趕快變成正常人。”席恙擰了擰眉。

蒲醫生不知道誰給患者灌輸的自己不是個正常人的思想,這不是給病人徒增心力壓力麼,這家人也太不注意了。

想著,蒲醫生的臉就板了起來,對代澤的態度也沒之前和藹,隻淡淡道,“你先出去,我需要跟小恙先生單獨聊聊。”

代澤簡直莫名其妙,他抓了抓頭髮,然後離開了醫生辦公室。

過了一會,席恙拿著單子走了出來。

“要住院,我去辦手續。”他看著代澤說。

代澤點點頭。

等席恙走後,蒲醫生把代澤重新叫進了辦公室,然後嚴肅批評了一頓,著重強調讓他們別給病人太大的壓力,否則不排除席恙日後會出現精神分裂或雙重人格的狀況。

這簡直是一口巨鍋從天而降。

代澤心想,那小子的壓力是他老公封亦給的,關我什麼事,但看著對麵專家嚴肅的表情,他沒敢吭聲,隻含糊地答應下來。

席恙辦理好住院,最終對於他的治療在之前的方案上又加了電抽搐治療。

“喂,老闆那邊要是問起來,我怎麼說?”代澤小聲問道。

席恙要是一直呆在療養院,夏衍跟林君堯那邊肯定會知道。

席恙拿著報告單想了想,麵無表情道,“父親不是讓我盡可能接近封亦麼,就說封亦發現了我的情況,所以我來了這裡。”

“我這是苦肉計,就說林芷蘭教的。”

聽到席恙養母的名字,代澤眸底閃過一抹暗色,隨即他又若無其事地沖對麵頂著一張冷臉叫人撒謊的席恙豎了個大拇指,“高。”

之後,二人便回家給席恙收拾衣物和一些住院要用到的生活用品。

“代澤,我想請你幫個忙。”把東西都打包好後,席恙看向代澤。

代澤原本歪在沙發上玩遊戲,聞言,頓時坐直了身體,稀奇道,“喲?你竟然有求到我身上的一天。”

“我想讓你幫我看著封亦,如果父親有給你下達要對他不利的命令,你要告訴我。”席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