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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找過來的席恙站在外麵屏住了呼吸。

“因為,我太懦弱吧。”良久,封亦彈了下煙灰,笑了一聲,開口說道。

沒有人願意放棄一個愛的徹心徹骨的人。

放棄席恙,等於要把自己的心剖出來,可最後封亦還是這樣做了。

因此看著席恙死去的那一刻,坐在車裡的他好像也被抽空了靈魂,沒有躲過外麵破窗而來的子彈。

第二十八章 我不想死

對於自己的死,封亦並不想多談,隻提了那麼一句後,他就想轉移話題。

但還沒開口,他突然感覺到什麼,猛地抬起了頭。

與此同時,坐在椅子上的秦禮也轉身看向門外,隨即他又回頭與封亦對視一眼,起身大步朝門口而來。

席恙靠在牆上,臉色一片慘白,他隻知道封亦有曾經的記憶,卻沒想到對方也已經死過一次。

怎麼會這樣?

他的腦海裡無法自控的一遍又一遍回蕩著封亦剛剛的話——因為懦弱。

所以,封亦做了什麼?

席恙不敢想,嘴邊卻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席恙嘴唇顫唞,心想我竟把他逼到了這種地步?

“你在這裡做什麼?”旁邊忽然出現一道非常冷硬的聲音。

席恙怔然抬頭,看到Omega的樣子秦禮神情微頓,而前者已經推開他闖進了病房裡麵。

見來人是他,麵上原本還算平靜的封亦臉色再次冷了下來。

“封亦,”席恙有些情怯的看著病床上的alpha,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哽了好幾秒才問道,“你為什麼會死啊?”

封亦沒看他,隻叫了一聲,“秦禮。”

多年默契讓秦禮立刻明白了封亦的意思,他攔在還要往前走的席恙麵前,沉聲道,“請你出去。”

“讓開,我沒跟你說話!”席恙大聲說了一句,紅著眼試圖往封亦那邊走。

秦禮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滾!”席恙以手為刀直接砍向了秦禮的咽喉,下一秒,絲毫不遜於alpha的攻擊性信息素鋪天蓋地的朝著刑偵隊長兜頭壓下。

秦禮眼裡閃過驚訝,立刻也釋放出信息素,同時他擋住席恙的攻擊,用小擒拿鎖住席恙的胳膊。

席恙扭身掙開他的控製,再次攻上。

秦禮目光一冷,也不再留手,他的身手是經過正規訓練又在無數次與歹徒的搏鬥中淬煉出來的,重在製服,非必要不殺。而席恙的動作都不標準,全是野路子,但每一招都極其狠毒,分明是沖著人命而來。

這樣的兩個人對上,若是拿出拚命的架勢,繞是封亦和秦禮短時間裡都不一定能從席恙這裡討的到好處。

然而席恙從喝酒吐血,到撐病做手術,又在醫院被封亦摜到牆上傷了後背,加上這會兒情緒激動,此刻的他其實很是外強中乾,沒多久他就被秦禮製服在地上,拷上了手銬。

“未經允許,擅闖私人場所,跟我走一趟。”

秦禮沉聲說道,隨即他把席恙從地上扯了起來,朝封亦抬抬下巴,“我先把他帶走。”

封亦看著眼睛通紅,淚水又在眼眶裡打轉的席恙,垂眸嗯了一聲。

“封亦,”席恙這會兒似乎終於冷靜了下來,他很小聲的叫了一聲,但直到被押出去,那人都沒再抬頭看他一眼。

出了醫院,秦禮想了想,把席恙押上車,真的帶去了警局。

一路上,他都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個讓封亦家破人亡,親友離散擁有攻擊性信息素和不弱身手的Omega。

而席恙從醫院出來,一直都很沉默。

到了警局,秦禮把席恙關進了拘留室並讓人盯著,隨即他自己返回辦公室,找出紙和筆,埋頭開始寫寫畫畫。

他要把封亦今晚說的事全部整理一遍。

第二天一早,秦禮揉了下酸疼的肩膀,從辦公室裡出去,來到值班的小王麵前盯著監控問道,“裡麵的人怎麼樣?”

“剛進來的時候一直在哭,”小王指了指螢幕裡撐著膝蓋把臉埋進胳膊裡的席恙說,“後幾個小時就這樣,再沒動過。”

秦禮點頭,過去打開了拘留室的門,朝裡麵的人道,“你可以走了。”

席恙動了動,抬起頭,片刻後,他撐著牆慢慢站直了身體。

等他離開,秦禮拿出電話打給封亦,“我把人放出來了。”

“嗯。”封亦道。

清晨的街道,人流量還很少,席恙靠在行道樹上,閉上眼,等了幾分鐘後,在路邊攔了輛出租。

回到家裡,席恙鎖上門,接著給代澤發消息,“我需要藥。”

而後他鑽進被窩裡閉上了眼睛。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安靜的房間裡響起了一聲低啞的悶哼,繼而從被子裡伸出的細白手指緊緊攥住了床單。

席恙緊閉著眼睛,像是在忍受什麼巨大的痛苦般緊擰住眉心,纖長睫毛快速顫動,額頭也滲出細密的汗水,而那半張露在被子外麵汗濕的臉看上去比昨晚更加毫無血色。

如果代澤在,他會發現席恙這種情況完全是最嚴重的信息素衝突反應。

之前幾次信息素衝突與這回相比,頂多算是小打小鬧,不堪一提。

席恙咬住嘴唇,血線順著唇角蜿蜒而下。

沒多久,Omega的雙眼又猛然睜開,喉嚨裡滾出瀕死般的嗚咽。

如果要在敲碎骨頭,刺瞎雙眼和現在的痛苦裡選一樣,席恙寧願選擇前者。

這是連他都無法忍受的疼痛。

“封亦,救救我,”席恙喃喃道,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麼熬過來的,可是現在沒有封亦他卻有些撐不下去。

事實上,從好幾年前開始,席恙就沒有再經歷過這種程度的痛苦。

上一世與封亦結婚,因為封亦太過珍惜,不敢輕易標記席恙,席恙便有機會做了最充足的準備後,才被封亦完全標記,所以反應很小。

而這回,因為封亦的報復,他們的結合來的太過猝不及防,Omega父親用來給他提前調理身體的藥都沒來得及用,以致於席恙體內的信息素一直都處在紊亂狀態。

加上他被alpha數次用信息素強力壓製,又喝酒折騰自己,身體情況變得更是一團糟。

昨晚席恙又不管不顧的使用信息素攻擊秦禮。

席恙是組織裡第一批被改造成功的Omega,他體內的人造器官轉化的攻擊性信息素卻是最厲害的,後遺症也比別人要嚴重很多。

尤其若是遇到一個強大的alpha對手,席恙釋放的信息素濃度越高,體內alpha信息素和Omega信息素失衡就越嚴重,所要承受的痛苦就越劇烈。

這次,他的身體機能終於完全崩壞。

“封亦。”席恙忍不住從床頭摸過手機,手指顫唞的撥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他怕自己撐不到代澤把緩釋劑拿回來。

聽筒裡卻傳來機械的語音提示,“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席恙像是沒聽到般,一次又一次的反復按著撥號鍵。

終於在第三百次冰冷的提示音響起後,席恙垂下眼,抿唇撥了代澤的號碼。

等那頭接通,席恙第一次學會了對封亦以外的人低頭,他聲音帶著乞求小聲道,“代澤,你快點,我不想死,我還要去找封亦。”

第二十九章 看著他死?!思!兔!在!線!閱!讀!

代澤頭回見席恙求人,卻沒有一點要嘲笑的心思,他心裡沉了沉,一邊催開車的出租司機速度再快一點一邊問,“你現在怎麼樣?”

“不好。”席恙有氣無力地說。

等代澤再問,電話那頭卻已經沒了聲音。

“操,兄弟麻煩再快一點!”代澤看著午高峰擁擠的車輛不禁再次急聲催促,又緊接著道,“算了,你停車,我下去。”

二十分鐘後,代澤滿頭大汗的打開了席恙家的門,隨即直奔臥室。

當臥室門被推開,屋內情景闖入視線,代澤瞳孔驟然緊縮。

席恙側躺在被窩裡,閉著眼,如果忽略掉床上大片的血跡和白的近乎透明的臉的話,他睡著的樣子看起來意外的有點乖。

“席恙?”代澤伸手探了下席恙的呼吸。

感覺到微弱的氣息掃在指尖,代澤提著的一口氣略微鬆了鬆。

他丟下手裡的背包,把席恙從床上扶起來,然後掰開Omega的下巴,確定對方沒有在痛極之下咬傷自己的舌頭後,代澤回身從背包裡快速拿出電腦,輸入密碼,登錄了一個集團內部自製的聊天軟體問:藥還有多久能到?

——九小時以後。

看到回復,代澤立刻打字:少東家等不了那麼久,我要見老闆。

不到十秒,代澤兜裡的手機就震了起來,一道很清冷的聲音在房內響起,“0036現在什麼情況?”

“最嚴重的衝突反應,”代澤沉聲道,“人已經暈過去了。”

“你把視頻打開。”

雙方很快便切換到了視頻通話,代澤把鏡頭對準席恙,而視頻另一頭隻有聲音沒有圖像,“0036需要係統治療,光有緩釋劑沒用。”

因著這句沒什麼感情的結論,代澤的呼吸猛然頓住,好半晌才問,“那怎麼辦?”

那邊穿著白大褂,一雙跟席恙很像的眼睛盯著床上生機正在快速流逝的Omega沒有立刻回話,而是轉頭去問身邊的人,“唐念現在在哪?”

“在雲城。”

代澤聽到回答的正是席恙的alpha父親夏衍,另一個正與自己接視頻的是對方的Omega父親林君堯。

“席家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弄到港城任何一家醫院的空中急救通道,沒有直升機,救護車送,從港城到雲城時間太久,趕不上。”林君堯道,說話時,他口罩下麵的表情是跟席恙如出一轍的冷漠。

而港城目前還沒有他們勢力範圍內的醫院,席恙這種體質特殊的人不能送去其他醫院,即便送去了,除了發現席恙身體的秘密外,他的情況那些醫生也束手無策。

並且治療所需要的儀器和能救他的人隻有離的最近的雲城有。

夏衍沉默片刻,什麼都沒說,隻嗯了一聲。

代澤的心一瞬間沉到了穀底。

還沒等他開口,林君堯戴著醫用口罩的臉卻突然出現在了鏡頭裡,而後代澤聽到對方說,“0036死後,把他留下的東西都處理乾淨。”

看著對方那雙冰冷無機質的眼睛,代澤眸底的驚愕差點藏不住,他很想問:躺在床上的是你們的親生兒子,你們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了他?眼睜睜看著他死?

但話到嘴邊代澤卻一句都說不出口,他跟席恙在組織裡長大,從來就知道眼前的中年Omega是個比席恙更加冷血無情的人。

組織在港城不是隻有席家一家勢力,相反,他們在港城暗中培植的羽翼絕對能在足夠的時間內弄到急救通道,隻是一旦使用,席恙日後萬一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