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再次恢復寂靜無聲的狀態,席恙看了眼秦禮剛剛坐過的凳子,他仗著封亦此刻行動不便,也過去坐下,而後枕著胳膊趴在了病床邊。
“你睡會兒吧,疼了叫我。”席恙說著自己也閉上了眼睛,他的身體還沒恢復,這會兒已經到了極限,沒幾秒鐘,就陷入了昏睡。
封亦垂下眼,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席恙的小半張臉,還有對方因為走得太急沒來及清洗的幹在頰邊的血跡。
封亦抬起手,下意識的想去抹掉那點髒汙。
然而行至一半,想起過去種種,封亦指尖狠狠抽[dòng],最終又收了回來。
第二十五章 你聽不懂嗎!
席恙這一覺睡的很不舒服,醒來的時候背疼,腿疼,胳膊都麻的沒有了知覺。
他木著臉,慢吞吞地坐直了身體,隨即偏頭看向床頭。
封亦不知何時也睡著了,因為疼痛,他的眉無意識的輕擰著。
席恙忍不住伸手往床上人的眉心處壓了壓,然後靜靜的打量著對方。
如果單從樣貌來說,封亦的長相不管是眼尾眉峰還是麵部的線條都很鋒銳鮮明,這讓他看上去好像攻擊性很強,也很張揚,甚至還會給人一種他有些風流的錯覺。
但席恙知道,封亦曾經有一雙特別漆黑純粹的眼眸。
當他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全心全意的注視著對方,那張讓人覺得不好征服又勾的人心癢的臉上所有的表情也會隨之變得柔和下來。
好像那個人是他的唯一。
然而這隻是曾經的封亦,席恙有幸見過並得到過,他成了封亦的獨一無二,臨了卻也弄丟了他。
如今對方的眼神和氣質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就隻有睡著的時候,席恙才能從眼前人的眉眼間找到一點昔日的影子。
“封亦。”席恙又開始忍不住叫眼前alpha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心理,好像多叫幾聲,曾經那個喜歡他的封亦就會突然回來。
可床上的人拒不配合,他閉著眼,因為聽到聲音微擰的眉頭又擰緊了幾分。
席恙不敢叫了,沉默地坐著。
片刻後,他又不甘心的撐起上半身,隨即低頭嘴唇在封亦有些發乾的唇上壓了壓。
離開時,又膽子很大的%e8%88%94了一下。
做完這些,席恙還不滿足,他坐回去,很不安分的摸了摸封亦搭在床邊的手。
當看到對方無名指上的戒指後,席恙抿了下唇,結婚當天,這枚婚戒他到底是沒能親手戴到封亦手上。
“封亦。”席恙再次開始管不住自己的嘴,並且仿佛要做什麼壞事般,眼睛亂瞟了幾下,而後盯著床上的alpha。
見對方沒反應,席恙動作很輕的把戒指從封亦的無名指上摘了下來,又自己重新給他套了回去。
然後他把自己因為做手術而摘了掛在脖子上的婚戒取下來放在了封亦的右手,接著席恙一隻手抓著封亦的手讓他卡著戒指,往自己的另一隻手上戴。
這個操作難度明顯要比前麵大很多,既要不弄醒封亦,還要保證不碰到對方的傷口,席恙費了好大勁才成功。
“你他媽幼稚不幼稚啊?”病房門口突然出現了一聲歎息。
席恙猛地抬頭,看到代澤,他十分冷酷道,“滾。”
代澤哼了一聲,暗罵這狗東家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玩意,邊在確定席恙的安全後,搖搖晃晃地走了。
“你站住。”席恙卻追了出來。
代澤漫不經心的回過頭,抱著手臂道,“什麼事啊?少爺。”
“去查查封亦的車禍怎麼回事?”席恙道。
“啊?”代澤好似沒聽明白似的掏了掏耳朵,而後道,“搞清楚,我是殺手,隻負責殺人越貨,不負責跑腿調查。”
席恙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代澤舉雙手投降,“行,我前邊剛黑了那段路上的監控,從司機的行為和行駛軌跡上可以判斷出來,這場車禍是人為。”
席恙眉眼冷了幾分,“組織裡幹的?”
說完他又很快否定,“不是。”
席恙比封亦更瞭解組織內部,但凡父親們想要封亦死,就不會用這麼粗糙的手段。
而且現在封亦沒有死的必要,上一世他在封亦家兩年多,才接到了除掉封亦的命令。
“我去問那個司機。”席恙丟下代澤轉身就走。
肇事司機因為傷到了頭部,此刻還在監護室,席恙進去時,對方似乎還在昏迷當中。
席恙卻不管他,直接從床頭拿起對方的病歷本翻了翻,而後道,“中度腦震盪,卻一直昏迷不醒,需要開顱檢查。”
假裝昏迷的肇事司機連忙睜開了眼睛。
“醒了,”席恙沒什麼表情的說了一句,隨即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方直接開口問道,“誰指使你撞人的?”
肇事司機心裡一咯噔,麵上卻不顯,隻虛弱地問,“醫生,您在說什麼?我連開了一天一夜的車,有些疲勞駕駛,沒成想一不小心撞了人。”
“對了,醫生,被我撞的人怎麼樣了?我……”司機臉上帶上了哭相,“您說,我這幹的什麼事兒?”
如果遇上別人可能還會陪司機打會太極,演演戲,再從他嘴裡套話,但席恙沒那個耐心,他直接從兜裡摸出一支針劑遞到司機麵前,漠然道,“這藥可以讓你在一分鐘之內陷入真正的昏迷。”
“知道我之後會幹什麼嗎?”席恙盯著他,沒什麼表情地說,“我會把你推進手術室,打開你的大腦,然後一點一點把你腦子裡的東西都切割一遍,找出你的病灶。”
“如果活不下來,就是你運氣不好。”
司機瞪大眼,有些驚駭道,“放屁,我根本沒什麼問題!”
他裝沉睡不醒,隻是想把肇事責任減輕一點。
席恙卻勾起%e8%83%b8`前的掛牌,“我是這裡的骨幹醫生,我說你有就有。”
言罷,也不管病床上的人什麼反應,他作勢就要把針劑推進對方的血管裡。
“我說!”肇事司機立刻掙紮,滿臉驚恐地喊道,“我說,是有人雇傭我,讓我去撞那個alpha!”
席恙收回手,眸色疏冷地問,“誰?”
等從監護室裡出來,席恙本就冷淡的臉色更加冷了幾分,他拿出手機打給代澤。
“封氏集團的封爍,你去殺了他。”
代澤,“……”
“雖然你眼裡從來沒有道德和法律這些東西,”代澤有些牙疼道,“但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你想殺誰就殺誰。”
“你不是殺手?還管違不違法?”席恙漠然反問。
代澤,“……”
“封亦差點死了。”席恙又道。
代澤,“……他那傷,離死還遠吧。”
“算了,”席恙默了一會說,“封亦可能不喜歡我殺人,你廢他一隻胳膊。”
“這個我可以!”代澤打了個響指,非常好脾氣的答應下來。
掛斷電話,席恙終於沒再回病房騷擾封亦,他看了眼時間,然後換上衣服,外出給封亦買午飯。
醫院附近有一家味道很不錯的飯店,當然價格也相當好看,席恙常常去那裡吃,這次他便也輕車熟路的按照封亦的口味去打包了幾個清淡的飯菜。
回醫院的路上有一家花店,席恙經過時,腳步頓了頓,轉身進了裡麵。
“先生,要買花嗎?”店員立刻迎了上來,“您想要什麼花,如果沒有,我可以給您推薦。”
席恙往周圍掃了一圈,等看到架子上的向日葵時,他眼睛亮了亮,手一指說,“要它。”
“好的,先生,你稍等,我給您修剪包裝一下。”
席恙點點頭,不多一會,他抱著一捧向日葵繼續往醫院走。
生病的人看到花,心情應該會好一點吧?他想。
席恙重新來到病房時,封亦已經醒了,正半靠在床頭跟不知何時來的秦禮在說話。
看到秦禮,席恙臉色冷了幾分,轉而又很快恢復了正常。
他把花舉到封亦麵前,然後道,“封亦,我給你買了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而封亦從看到向日葵的那一刻,眸中神色就變得晦澀冷沉。
“拿走。”他說。
“很漂亮。”席恙說。
他的行為卻不知觸碰到病床上alpha的哪個點,封亦瞬間暴怒,他猛地揮開席恙的手,眼中竟染上血絲,“我叫你拿走,你聽不懂嗎!”
第二十六章 臉皮厚也要有度
封亦動作幅度太大,不止花被掃在了地上,席恙另一隻手裡的飯盒也被殃及池魚。
湯湯水水頓時撒的到處都是,有一些甚至濺到了現場三個人的身上。
席恙嚇了一跳,有些害怕地看著封亦,但當發現對方用了那隻受傷的手時,又什麼也顧不上了,他連忙丟下手裡的東西,焦急的去抓病床上alpha的手,“封亦,你的胳膊……”
“出去。”封亦躲開他的觸碰。
席恙還想上前。
“滾出去!”封亦又低吼了一句。
因為情緒起伏太過劇烈,皮下血管急速充血,封亦眼中的紅血絲比前幾秒又多了一倍,而那雙看著人的眼睛既狠又利,活生生把席恙所有的動作都釘住了。
“我……”席恙嘴唇動了動,又不敢再說什麼,片刻後他轉身離開了病房,而後有些不知所措的呆立在了門口。
“你也先出去。”封亦對秦禮說。
秦禮站起身,什麼也沒問,隻道,“我去叫護士來給你重新掛吊瓶。”
等病房門關上,封亦低下頭,繼而搭在膝蓋上的手慢慢緊攥成了拳。
同時他也聽到了自己一聲又一聲沉悶的喘氣聲。
而他的腦海裡被那向日葵明豔嫩黃的色彩填滿,怎麼甩也甩不出去。
那是封亦跟席恙正處在曖昧期,窗戶紙還沒捅破的一天,他約了席恙在外麵喝咖啡。
當時席恙就拿著一捧開的正燦的向日葵來到了他的麵前。
“這個送你。”席恙朝他笑了笑。
封亦立馬有些受寵若驚地接過。
“喜歡嗎?”席恙歪了歪頭。
“喜歡,”封亦說,“很漂亮,謝謝你。”
席恙便又笑笑,跟著封亦上了等在一旁的車。
因為是席恙送他的第一份禮物,即便坐進車裡,封亦都沒有把花放下,而是小心地抱在了懷裡。
偶然間,封亦發現花束中還塞著一張卡片,便把它拿了出來。
卡片上是向日葵的花語: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有你時你是太陽,我目不轉睛,無你時,我低頭誰也不見。
封亦盯著卡片上的字,足足呆愣了十秒,才猛然轉頭看向席恙,與此同時他的心跳不由加快,半晌才吐出一個字,“你……”
“嗯?”席恙轉頭看他。
“席恙,”封亦把那張卡片遞給席恙,壓著心裡的悸動問道,“你看過這上麵的字嗎?”
“看了,”席恙眼睛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