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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江阿圓心頭微定,轉身迅速的跟了上去。

*

遲霜一路沿河逆流而上,最終在一座雪山前停下。

這雪山看上去極其普通,可遲霜卻停在幾步之外沒有靠的太近,而是取下了腰間的綠色令牌朝空中一指。

片刻後,山上浮現出一道純白結界,有又一個男修從結界內打開陣法,將她迎了進去。

“寄主選好了嗎?”

“好了。”

結界在二人進去後的瞬間變再次歸攏,隱入空氣中。

可江阿圓卻滿心寒涼的站在原地,幾欲挪不動腳。

雖然那結界隻開了一瞬,可她卻敏銳的從那結界裡聞到了戾煞的味道。

二師姐她,真的修煉了戾煞功法。

柳時離在她身後靜靜站著,目光在觸及這座雪山是再度隱隱泛紅,可這一次,卻沒有被束帶壓製下去,而是被他自己抬手按壓後才重新消無。

江阿圓終於回神。

“走吧。”

“你不等她出來問一句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

*

二人順著河流回到了穀外青石攤前,入穀清理靈獸的師兄師姐們還沒回來。

柳時離又要上樹,江阿圓攥了攥拳,鼓起勇氣問道,“柳道友,我有件事一直想問你。”

“問。”

“酒道友說,你二十五年間,一直在玄天劍宗內,甚至還有十五年間,曾在後山閉關,是這樣嗎?”

柳時離沉默片刻才回道,“是。”

“那你魂魄上,是不是也有魂傷?”

這一次,柳時離沒有回答。

因為酒仲天等人出來了。

穀內的血蚊和嗜靈浮遊都被清理的差不多,該入穀了。

*

月華穀中的時日過的極快,可玄天大殿內,每一日卻都十分難熬。

自從戾源煞氣功傳播開來以後,以寶劍山為中心方圓千裡內就徹底亂了開來。

不僅五大首宗內部接連核查出上百弟子在暗中修習該功法,坊間也突然興起數個流派,自稱功法卓絕,可在數月間以普身晉階到魂嬰期,並以此廣收門徒,依仗的同樣是戾源煞氣功!

雖然五大聯宗已經儘力散播了孫同深的死訊,以及修習戾煞的可怕下場,可還是攔不住那些心懷僥幸的貪婪之人。

很快,坊間便出現了上千名戾煞纏身的道修,四處流竄,他們有些還算正常,隻額角或腕處出現了戾煞紋路,有些卻因為修習不當直接被戾煞侵染了心誌,癲狂弑殺,造成了不小亂子。

可對於提升修為的渴望,足以迷惑人所有的理智。

即便如此,還是有一批又一批的道修前赴後繼的踏上了修行戾煞的這條道路。

……

玄天大殿內雖然早在三日前就已經核驗完畢,可結界卻直到今日還未打開。

宗門為首的各個道修彼此警戒,都在等四大首宗宗主現身,給他們一個交代。

短短數日,這天便似翻了,戾源煞氣功的突然出現,撕破了長久以來首宗和鬼方城的真正麵目,大家再傻也慢慢明白過來了。

戾煞一事非同小可,鬼方城能做的密不透風,八成和五大首宗脫不了乾係,甚至孫同深的死訊估計也是推出來的幌子。

若到現在他們還不給個交代,那這所謂的五大聯宗,相扶守望,也就成了個徹底的笑話!

第169章 . 169 宗門大比27 劍鞘有靈

日漸下沉, 坊間動亂三日後的傍晚,雲天大殿外,四個首宗宗主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滿殿道修都側目看去, 卻發現四人身後還有一人, 腰間居然還掛著鬼方城的城主令。

五大聯宗受轄於鬼方城,也就是說, 在眾人都不知道的時候,跑出來了個代城主?

道修們當即嘀咕起來。

“聽說孫同深死之前曾經委任過一個代城主,該不會就是那人吧?”

“戾煞一事絕對和他脫不了關係!這種時候居然還敢出現!”

“等等, 我怎麼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兒見過?”

四個宗主和溫成風終於邁入殿內。

原本還在議論紛紛的眾人瞬間息音。

倒不是懼怕首宗宗主,而是因為最後的溫成風一進殿,便將全身威壓散開, 壓得滿殿無人能說話。

四大首宗也不過才是化神期修為,這溫成風一出手便能將滿殿都壓製主, 修為絕對在分神期往上, 難不成已經至合體期了?

一片寂靜之中, 五人各自落座。

顧逍遙麵帶緊張, 全然沒了往日的瀟灑自如,站到高台上後瞥了溫成風好幾眼才開口道。

“諸位想必都已經聽說了,近日坊間因為戾源煞氣功的流傳引出來無數騷亂,我們四人今日前來,便是要將這一切因果和大家解釋明白。”

堂下紛然起聲。

“這件事早就該解釋了!你們今日才來,該不會是關在屋子裡對口供呢吧?”

“堂堂聯宗首宗, 大敵當前,竟然全部畏畏縮縮!”

“要說就快說,若聽得不滿意, 我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

見滿殿道修眼中都露出懷疑,顧逍遙的麵上泛起一絲苦意,強撐著繼續道,“……正如日前李一所言,戾源煞氣功的確由鬼方城而出。”

此言一出,不待他繼續說,滿殿便嘩然鼎沸。

……

“原來鬼方城真的在背地裡偷偷研究戾煞?”

“這千百年,我們上供到聯宗裡的資源,合著都被你們拿來搞這些玩意兒了?”

“什麼五大聯宗,攜手相望,不過是中飽私囊的代名,我今日算是見識了!”

“還比什麼大比!爭什麼排名!要我說這五大聯宗今日就該散了!沽名釣譽之輩,不配統軍!”

“對!這大比不比也罷!”

顧逍遙仍站在最前,首當其衝的受著眾人指責,心內越發煎熬。

他當然知道這話說出來以後,就算誤會能解清,五大聯宗的影響力也會自今日起日漸衰敗,可溫成風修為已至煉虛,不過差一步就能邁入渡劫期,足足高了他們兩個大境界,他下了命令,他們又怎麼能反駁?

再加上他還以諸天鏡中的弟子性命為要挾,他們便是在不服氣,也隻能答應將此事公開。

見溫成風再次點頭,顧逍遙繼續道,“諸位莫急,此事其實還有內情。千年前,鬼方城的確在戾煞蔓延後就封城浮空避世,可不久後,城內也出現了戾煞道修。若不管不顧,一味避讓,到最後整個驚嵐界都再無淨土,於是當年的五大首宗便正是決定,開始研究戾煞……”

“這戾源煞氣功,其實根本不是用來提升修為的功法,而是鬼方城為清除道修體內的戾煞所研製出來的,卻沒想到卻被有心人加以改造,成為了提升修為的邪法!習練改造過的戾源煞氣功的確能在短時間內迅速提升修為,卻也會在體內囤積越來越多的戾煞毒氣,若不及時導出,三月後便會爆體而亡。”

“諸位不妨將此消息傳出去,三月後自知真假。如今宗門大比剛過一月,就出了這種事,我們懷疑已經有其他的戾煞道修混入了諸天鏡中搗亂,因為事發突然,防備不急,現在要臨時組建一支搜救隊伍進入諸天鏡中,每個宗門都可派選一人,隨我進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突然的轉折讓殿中再次紛擾起來。

角落裡,暗中圍聽的茅一平和黃興丘對視兩眼,“茅老頭,我怎麼覺得這事怪怪的,宗門裡就剩你我,若咱們都進去,誰在外麵接應?”

茅一平遠遠望著台上的溫成風,麵目罕見的正經,“黃興丘,你留下吧,我有預感,這殿中還會發生旁的事,你自己警醒著點,一旦不對就躲遠些,實在不行直接離開。”

黃興丘聞言蹙眉,“茅老頭,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茅一平將拂塵甩了甩,又癱了下來,“我能知道什麼?彆杞人憂天了,天塌下來也有個高的頂,咱們不過是個小小宗門,擔不起這一界榮衰……”

*

月華穀中,江阿圓和師兄妹幾人已經再次站到了那塊巨大的月華石下。

酒仲天花了半個時辰在月華石周遭布置出三道陣法,而後便和柳時離各自取出長劍,以玄天心法引動劍靈,一左一右的灌注到了月華石上。

月色下,月華石通體瑩白,被長劍的催注入靈力後,越發剔透。

某一瞬,天際間突然有白光從天而降落到了月華石頂,灑出一麵朦朧光霧。

酒仲天見時機差不多了,立刻高喊,“江道友,就是現在!”

江阿圓聽罷縱身一躍,帶著老鐵落到了月華石上,朦朧光霧似有靈引,一絲一縷的投到江阿圓身前手上,在鑒天棍上尤其停頓了片刻。

隨後,光霧中出現了一個束發青冠,眉帶桀驁的男修,正是已經消寂千年的大能周真。

江阿圓對周真的感官很奇怪,她能有今日,很大程度都依賴於從周真手裡得來的器陣傳承,可細究起來,她卻又和周真本人毫無瓜葛,純屬巧合。

見周真看向自己,她拱手作揖,“晚輩茅山宗江阿圓,見過前輩。”

溯洄石中,周真的神魂也在靜靜看著麵前的江阿圓。

她應當隻有十七八的年紀,可身子骨卻瘦削的很,露出來的地方都幾可見骨,印堂昏暗,眼下有青,是神魂有損的征兆,滿臉蒼白,獨有一雙眸子在月華下透徹明亮,透著希翼和燦然。

周真目光下移,落到了她手中的鑒天棍上,目光一凝,“這鑒天棍,什麼時候斷開的?”

“我見到它的時候,就已經成兩截了。”江阿圓將鐵棍攤在掌上,“前輩,你彆看它雖然斷了,但內有器靈,用起來很得力,並沒有墮了名聲。”

周真卻長歎一聲的搖頭,“錯了,都錯了!鑒天棍斷開了,傳承怕也早就落入他人之手,如此就算用鑒天棍封住戾核,也無濟於事,千年之劫不日將至,來不及了……終究還是來不及啊!”

傳承?封印戾核?千年之劫?

江阿圓越聽越不明白,“前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鑒天棍要封印誰的戾核?傳承又是什麼?千年之劫說的……”

“哢!”

卻在這時,月華石頂突然出現一聲龜裂,隨後石中便閃出一道光線,將江阿圓和半空中的霧氣縮影齊齊籠罩。

隻一瞬,江阿圓的身影就模糊起來。

酒仲天大驚失色,“是傳送陣!江道友快出來!鑒天棍決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沒想到這種時候會突然生亂,江阿圓就要出去,可身下卻再度浮現出一道光陣將她牢牢困住,隨即整個人便倏忽消失。

……

“阿圓!”

“小師妹!”

其餘幾人倉惶圍上來,卻隻看到一塊斷成兩截的月華石。

酒仲天恨然砸地,“一定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