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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識貨。

江阿圓加快遁速,終於飛到了日月器宗浮空島嶼的出入口處。

山門處兩排弟子身著金白法袍,個個站的筆直,雖然無人出入,卻還是目視前方,嚴陣以待的守衛著。

直接闖陣,是下策中的下策。

她有些心急,頻頻回望,擔心那粱冠安發現蕭光也被綁了,一起尋出來封印大陣。

在焦躁的等待中,前方兩排日月器宗的弟子終於動了。

卻並不是開陣,而是對向從陣外緩緩飛進的一行弟子。

季行舟在最前方,正是領頭人。

日月器宗的弟子中一人出列,將手中的令牌舉出,“季師兄,勞煩起令。”

季行舟聞言將腰間的令牌舉出,二人嘴唇蠕動,同時念出一串開陣令牌,隨後這座日月器宗的法陣便由外而內緩緩打開。

江阿圓見狀立刻循著空隙飛出去。

卻在看到季行舟身後一行人的時候愣了片刻,停下來。

“……李時道友?你怎麼在這裡?”

第100章 . 100 鬼市擒賽10(捉蟲) 沒想到……

季行舟身後, 除去十五個聯宗弟子,還跟上來三十餘個散修,個個麵露興奮, 好似要來參觀什麼好地方。

隊伍末尾跟著的, 正是雙目束帶的李時。

思及此前孫同深提到的“散修自願服丹”,江阿圓立刻對上了號。

李時聽到江阿圓的突然傳音, 嘴角忽而抿直,隨後才不露痕跡的傳音回來。

“江道友,你怎麼也在浮島上?”

“我查到戾煞毒霧的源頭才跟過來的, 李時道友, 你該不會是被季行舟他們騙了吧?這戾煞根本沒辦法根治身體舊疾,如果你真的跟進去了,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江阿圓誤會李時是信了戾煞可以修複他的眼疾才跟上來的, 連忙急急解釋,可對話的功夫, 季行舟已經要帶著他們一行人入島了。

她上前攥住李時的胳膊, 將一串超級迷魂陣盤塞到他袖中, “李道友, 我新研製出來的超級迷魂陣盤可以瞬息模擬人形,你若不然現在就跟我走吧?現在走還來得及!”

可李時卻眉色未動,隻輕輕勾起個極其清淺的淡笑,婉言謝絕。

“多謝江道友擔憂我,不過我來日月浮島,是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要取回。江道友不必擔憂, 若下島後無處藏身,可循著這枚令牌去尋一位道修,他會幫你脫身的。”

李時將超級迷魂陣盤納入芥子囊內, 又回塞給她一枚紅色令牌,隨後便和一眾人入了日月器宗的浮空島內。

江阿圓卻有些怔愣的看著手中令牌,腦中滿是剛才和李時肌膚相觸時熟悉的感覺。

剛回神,便看到浮島內流光湧動。

季行舟接了個紅色的信訣在陣內舉劍持立,和一眾弟子開始搜尋起來!

甚至還有一批衝出浮島外圍朝她所在的位置過來!

被發現了!

她再未遲疑,轉而化作一陣清風投入鬼方城內!

*

日月器宗的浮島上,梁冠安一路搜查,最終在密室內發現了被打暈的蕭光。

二人核對後才知道江阿圓竟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活生生逃了!

而孫同深引以自豪的浮島禁錮陣法,在江阿圓眼中竟然如若無物,絲毫沒有起到該有的阻攔作用!

一幫人當即在浮島上大肆搜查起來。

當孫同深得知這消息衝回浮島時,就隻看到四處搜尋江阿圓的一眾聯宗弟子。

“一群蠢貨!”

孫同深一掌劈出,沒舍得劈死蕭光,反而將一旁的梁冠安扇了一巴掌,而後立刻祭出宗主令,將鬼方城的出口封鎖!

“著宗主令!江阿圓偷盜日月器宗重寶,現全城禁嚴,挨戶訪查!務必要將人和法寶齊數追回!”

*

兩輩子第一次亡命天涯,江阿圓躥入鬼方城後也不敢現身,隻一路向東想要儘快從出口出去。

可孫同深的動作太快了,在察覺她逃出日月器宗之後,立刻就封禁了城門,甚至越到城門處,看守的聯宗弟子越多。

想像剛才那般蹭出入令進出鬼方城看來是不行了。

江阿圓被逼無奈,隻能掉頭向西,臨時躲入一間巷道中。

滿城戒嚴,不僅禁製人進出,就連通信器符都用不了,她原本還想讓師兄師姐們請師傅來在外接應,如今通不了消息,這可怎麼辦?

難道就這樣等著嗎?

孫同深身為鬼方城城主,對這裡的一切都了若指掌,多待一日便多一份危險!

她摸出李時臨走前交給她的那枚令牌,卻並未催動,而是朝浮空處突然問了一句。

“你說,我還能相信他嗎?”

老鐵的聲音嗡嗡的,有些沉悶。

“主人……”

江阿圓的眸子閃了閃,終是將令牌收起,沿街查探起情況來。

*

隻短短半個時辰的功夫,這整座鬼方城內就已經遍布她的畫像。

隻要她一現身,便會立刻被認出蹤跡。

這座浮空之城,在千年間早已淪為孫同深的爪牙,從根裡都要壞掉了。

江阿圓走過一整條長街,最終停在一間售賣符陣的踏雲閣門外。

這門麵一角刻印了周真前輩在紫符內留下的暗號,據前輩留下的消息,這店主可信。

江阿圓仿擬成個瘦弱男修的模樣,大踏步邁入踏雲閣內。

店內客人不多,小廝一見新人,立刻機靈的將江阿圓迎了進去,“客官您這邊請!剛剛城主突然發布了尋人令,如今滿城都是拿人的聯宗弟子,想必很不方便吧?您既然來了,就多待一待。咱們店內剛好新出了一批符陣,我這就去給您取過來。”

江阿圓故作不悅的噴了一口氣,“確實如此。我也正打算多呆一會兒,順便和你們掌櫃談一比大生意。你去將他叫出來。”

小廝聞言一愣,猶豫片刻後應聲離開。

不多會兒便帶著一個滿發蒼白,左眼被束帶包裹住的老掌櫃出來。

“掌櫃,這位客官點名要和您商量事兒,您們慢聊。”

那掌櫃用剩下的一隻右眼打量著江阿圓,正要詢問什麼事時,卻看到江阿圓手心朝他露出一麵器陣符陣石的紋路。

他原本混白的眼睛登時大睜,立刻上前一步將江阿圓的手擋住,見周圍沒什麼人注意,這才回身上了閣樓。

“客人既然有大生意要談,那就隨我一道上來吧。”

江阿圓被帶入一間隔間。

那白發蒼蒼的老道剛關上門便雙膝跪下,朝她行了個大禮。

“原來是周恩人的後人尋來了,周封見過小恩人!”

*

原來千年以前,這踏雲閣掌櫃周封的雙親便曾被戾煞侵染過身體。

是周真偶然路過及時出手將人救下,可周封的父母還是傷了根本,沒多久便雙雙撒手人寰。

隨後周封便跟在周真身邊,甚至還隨改了他的姓。

後來周真亡命天涯,周封則被周真暗中留在鬼方城內,一晃眼千年就過去了,他靠著周真留下來的陣法傳承開了店收了徒,可周真卻……

“江小友,從你的消息傳入鬼方城內後我就在期待你來尋我的一天,可沒想到等到的卻是一封鬼方城發出的通緝令。你尋上門來必然是走投無路了,你放心,恩人對我有再造之恩,我便是豁出性命,也會護小友安全!”

沒想到周真前輩居然還有這樣傾心以待的友人,江阿圓喟歎之餘也沒再客氣,直接在踏雲閣藏了下來。

這一躲,便躲了半個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

這半個月裡,每日都會有聯宗弟子前來盤問店麵情況,從最開始逐個核查人數,到最後強行用符陣石過篩每一個人,看是不是帶了什麼隱藏的陣法。

可仍舊沒能發現江阿圓的下落。

孫同深不願放棄,乾脆下了封店令,讓所有店麵都關停半月,挨家挨戶搜查。

甚至到最後開始沿街驅趕封鎖,打算一寸一寸地翻查過來!

踏雲閣內就這麼大點地方,若真的被封到這裡,江阿圓想再躲藏,就很難了。

周封得了消息,滿麵嚴肅,一大早就來和江阿圓商量辦法。

“江小友,明日晨間聯宗弟子就會派人來強行封店,你扮作小廝跟在我身邊,免得被人搜查後無處躲藏,反而麻煩。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說不定這一躲就躲過去了呢?”

周封雖然拿出了主意,可他其實也明白,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若在想不出辦法,連他在內,整個店都跑不了。

江阿圓看出他的為難,也並不想再繼續麻煩,她帶好帷帽打算離開了, “周前輩,你護我半月,已經是天大的恩情,我收到接應之人的消息,這就要走了。明日您也不用提心吊膽,隻管讓五大聯宗的人來搜。不會出問題的。”

周封隻當她在找借口,不願意拖累自己,“江小友,你莫要誑我,如今鬼方城出入口都已經堵死,怎麼能有人來接應你?你還是聽我的,再留幾日……”

江阿圓取出一枚正在閃著爍爍紅光的令牌給他看。

“周前輩,是真的有人來接應我了。孫同深犯下的惡事遠不止如此,我還得一路追查下去。前輩你切記不要暴露身份,等到來日,我還需要你幫我在鬼方城內做接應呢。”

周封認得那令牌的確是傳訊所用,他猶豫再三,也的確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了,這才終於放江阿圓離開。

*

在踏雲閣外,已經有一位周身黑袍的道修等了江阿圓許久。

他手執一枚同樣發光的令牌,見它終於熄滅,周圍卻並未有人出現,猜到是江阿圓出來了。

“江道友?”

“帶路吧。”江阿圓的聲音在他身側冷冷響起,沒有絲毫起伏。

那人確認了她的身份後便沒再多話,隻匆匆在前方帶路,很快將江阿圓帶到了一間花樓牌坊內。

這牌坊已經許久無人經營,滿堂桌椅都露出了慘敗的痕跡。

而此時,坊內已經坐了一人。

十日未見,他依舊穿著初見時的青黑長衫,麵帶束目。

同樣都是進出了一趟日月器宗的浮島。

她滿身狼狽躲躲藏藏,他淨衣束冠,毫無變化,竟像是到現在都沒被人發現一般。

領路的道修悄然退下,江阿圓目光晦澀的看著他,許久才一字一句道。

“我該叫你李時道友,還是……魂修前輩?”

時戾抬起雙眸,束帶內紅光一閃,氤氳出一團不甚意名的霧氣。

“你果然都已經知道了。”

江阿圓聲音淡淡的,和他保持著涇渭分明的距離。

“是。”

“十五日前,我在浮島內觸碰戾煞氣息不穩,可剛碰你的胳膊氣血就立刻穩固下來,那個時候,我就確認了你的身份就是魂修前輩。”

此前隻是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熟悉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