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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請進來。”

顏如玉立刻衝著琵琶使了個眼色,琵琶當下起身去迎。

“杏兒,看茶。”她輕聲吩咐道。

顏雲舒進來的時候,鼻尖就嗅到一抹幽幽茶香。

“大姐姐,快坐,我身子不好就不起身給你行禮了。”顏寶珠衝她點點頭。

顏雲舒揮揮手,注意力全在烹茶的杏兒的身上,她挑了個椅子坐下之後,就沉靜地看人煮茶。

顏寶珠的眉頭舒展了些,她就知道麵對這位高雅聰慧的大姑娘,從茶藝下手,絕對沒錯。

“大姑娘,請。”杏兒一改之前廢話囉嗦的模樣,反而端著架勢,頗有幾分小戶千金的派頭。

顏雲舒低頭一看,便見這茶盞裡湯色紅顏透明,飲一口滋潤鮮醇爽口,唇齒留香。

“這是祁門紅茶吧,香氣如此高超,獨具一格。妹妹當真是會喝茶之人,冬季飲茶,宜飲紅茶和黑茶,紅茶中又以祁門打頭,可補益身體,養蓄陽氣,生熱暖腹。若是加上小半杯熱□□,口感更佳。”顏雲舒閉上眼睛輕吸了一口氣,立刻那種類似蜜糖的香氣,就縈繞在鼻尖,久久不散。

顏如玉聽她這麼說,不由得眼前一亮,立刻衝著杏兒揮手:“去把剛熱好的牛%e4%b9%b3拿過來。我也是愛在茶中加奶,隻是聽聞姐姐自小冰清玉潔,受正統教導,唯恐把品茶加奶歸為旁門左道,才偷偷藏起來,沒成想倒是弄巧成拙了。”

顏雲舒看著杏兒給自己加了半杯奶,才轉頭衝顏如玉眨了眨眼睛:“這在教我茶道的先生眼中,的確算旁門左道,不過你我喝茶,不必有那麼大的規矩,好喝有趣便成。”

一杯茶就把兩人之間的關係拉近了許多,顏雲舒乃是國公府長房的嫡長女,性子稍顯冷淡高傲,一般不愛理俗事。

顏如玉進入顏家之後,兩人甚少交流,就連她之前落水大病,顏雲舒都不曾來過。

挑這個時候過來,恐怕非她本意。

不過顏如玉在現代乃是一個設計師,在工作室工作,周邊都是來勢洶洶的競爭對手,甚至還有後台強硬的空降兵,她從一個職場小白,變成職場老手,這其間的人情世故和投其所好,早就百煉成鋼,對付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那更是不在話下。

“我見你雖生病,但是精神尚好,屋子周遭也收拾得井井有條,讓人心生歡喜。這茶泡的也著實好,肯定是個講究人。快些好了,我也有能說話的人。”

兩人年紀相仿,顏雲舒見她言之有物,既不諂%e5%aa%9a也不驕矜,偶爾還透出無數的活力,也便多了幾分真心。

“姐姐說的是。”顏如玉應承著。

顏雲舒的手指摸了摸茶盞邊,眼簾低垂,似乎在斟酌語氣,才道:“寶珠那邊,你還是多勸著二叔,小姑娘一時想坐了,還請你與二嬸不要放在心上。畢竟是自家姐妹,你既入了顏家門,也真情實意叫我一句姐姐,那我就多說一句。凡事都要設身處地的想,她沒把你當妹妹看,是她的錯。但是之後若你不把她當姐姐看,便是你的錯。旁人隻會苛求你這個後來者,並不會苛求她,畢竟人心都是歪的。”

顏雲舒的聲音如同她的姓名一般,讓人感到身心舒暢,並且配上那不疾不徐的語調,完全能讓人聽進去。

“你是個聰明人,也看得透。寶珠氣性大,不怕她撒嬌賣癡,就怕她不管不顧。若真的有了什麼閃失,隻怕你要成了罪人。”

她說到這裡,又要了一杯茶,自己加了奶,顯然話題點到為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多年後的顏寶珠,最愛說一句話:你彆惹我妹妹,她是個玲瓏心思的人。你對她好,她就笑嘻嘻,你對她不好,掐著手指算算吧,估計沒幾天好日子過了!

第7章 學做首飾

“姐姐說的是,如玉受教了。”顏如玉點頭,衝著杏兒揮揮手:“把前幾日我畫的三幅頭飾圖拿過來。”

杏兒立刻捧著三張畫上前,三幅畫總共三支釵,長短不一,款式不同,卻都極其搶眼。

顏雲舒一怔,三支釵的工藝與她見識過的完全不同,花樣也著實新穎。

“這三支釵是我閒來無事胡畫的,前幾日做夢,夢中頻頻出現一頭雄鹿,鹿角甚美。因此三支釵的主題就都用鹿角了,沒想到還挺好看的。之後我會找人做,正好我們姐妹仨一人一支,姐姐既來了那便姐姐先選了。”

顏雲舒的視線停留在三幅畫上,臉上露出幾分笑容來,顯然還是歡喜的。

“妹妹的想法好獨特,連鹿角都能融入其中,而且畫工也很不錯。隻是這釵要找誰做?”

畫上珠釵已然上了色,初見雛形,不同於時下流行的元素,以鹿角為主題的倒是見所未見。

顏雲舒臉上擔憂的神色十分明顯,大燁朝因為一心向學,不止文武先生,隻要有手藝的都算先生,得到的敬重可不是一般二般。

這鹿角看著雖討喜,但是未免有人會覺得瞎胡鬨,若是貿貿然請了誰,恐怕會得罪人。

“這個大姐無需操心,娘親的陪嫁鋪子裡,有手藝精湛的老師傅。”顏如玉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想法,立刻出聲安撫。

顏雲舒長鬆了一口氣,又仔細瞧了瞧三幅畫,覺得每一支釵都是耗了心血,十分出挑。

“那我這趟看樣子是白跑了。我本不欲介入你與寶珠之間的事情,不過我娘擔心甚多,就讓我來說和。如今看來,你這哄她的厚禮已經備好了,倒是顯得我白費了口舌,還多討了一支釵走。妹妹玲瓏心思,三支釵在我看來都是百裡挑一,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思,無論哪一支都極美的。”

送走了大姑娘,顏如玉靠在床頭,輕閉著眼睛假寐,顯然是有些疲乏了。

“姑娘,您的身子還沒好,就思慮如此多。這幾日又是想著為了大姑娘備好茶,又是畫一些奴婢們看不懂的東西,叫匠人們打造。如今又畫了這三支釵,真不知道您是什麼時候畫的?若是被夫人曉得了,又得心疼您思慮過甚,唯恐身子虧空了。”

這回就連一向寡言的琵琶,都忍不住要嘀咕幾句了。

主要是顏如玉雖在病中,但是卻一刻也不消停,前幾日就讓他們去華旋那裡討茶,其他的茶還不要,指了名就要上好的祁門紅茶。

並且前些日子還畫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工具在紙上,叮囑了杏兒,找了信得過的匠人仔細製作。

“二姑娘,夫人讓奴婢給您送東西了。”

正說著話,紅苕捧著一個木匣子過來了。

“這裡頭就是姑娘之前要的東西,您瞧瞧有沒有錯差的地方,告訴奴婢也好轉告匠人再改一下。您這些東西太過稀奇,夫人不敢交與他人,生怕那些愛嚼口舌的婦人,又往您身上編排什麼。”

紅苕是個性子利落的,三兩句話就把這一圈事兒給說清楚了。

杏兒立刻將木匣子捧到顏如玉跟前來,打開來讓她仔細瞧。

匣子裡躺著幾把尖頭鉗子,都是用來做首飾的,在現代社會隨手就能買到,可是在古代卻是極少見到的,還得由她親自畫了圖打造。

她挨個拿起鉗子,認真地試了試手感,又讓人拿了銅絲過來,試了試開刃是否鋒利。

“挺好的,再求母親一件事兒,幫我搜羅些珠子,和金銅絲。珠子要各種材質的,西域傳進來的琉璃珠,金銀,還有各種大小的珍珠。外加天然貝類,粉貝、白貝都可,貝類最好找匠人雕刻成形,至於花樣我畫出了幾種,到時候勞煩紅苕姐姐一並帶過去了。”

顏如玉邊說邊衝著琵琶揮手:“把我先前讓你收拾的銀票拿來。”

琵琶把銀票拿過來之後,直接往紅苕懷裡一塞,捧著這厚厚一疊銀票,紅苕直覺燙手。

“這,姑娘,萬萬不可。您把銀票給奴婢作甚,您要什麼東西,奴婢自去回了夫人。若是奴婢把這銀票帶回去,夫人肯定要賞奴婢耳刮子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紅苕之前是被顏如玉的財大氣粗給震住了,如今反應過來再想推拒,卻推不掉了,急得都快掉淚了。

“若是姐姐為難,那把銀票擱這兒也成,我親自去送給母親。”顏如玉掙紮著就要起身。

這可把紅苕又嚇了一跳,連忙阻攔著,最後無奈地抱著銀票回了院子。

***

“你讓她來,你怎麼不讓她送來?怎麼還知道她自己病了,不能瞎折騰,結果還這麼折騰人。求幾個珠子就讓你抱了銀子送來,這是不認我這個親娘了,還是要打誰的臉?我以為她長大了,沒想到還在這裡使小性子呢!”

華旋略顯尖利的嗓音傳來,顯然是氣急了。

顏宗澤前腳剛邁進院門,就聽到這聲叫喊,顯然與往常淡然處之的華旋天差地彆。

“夫人這是怎麼了?”他疾步走進來,見她一臉鬱色,立刻問道:“是寶珠又惹你生氣了?”

華旋立刻擺手,道:“寶珠好好的在屋子裡養著,哪裡能惹到我。倒是如玉當真要氣死我了,她最近迷上了做首飾,跟我要什麼金珠、珍珠這些配飾,自己覺得這些東西貴了,便拿銀票給我。無非是她那死鬼爹怕我改嫁以後對她不好,偷偷給她塞了點,如今她這個敗家的倒是拿出來買珠子玩兒!這不是拿把刀戳我的心嘛……”

華旋說不下去了,鼻子一酸,立刻就紅了眼眶。

但是礙著顏宗澤在場,她還是收斂了些,抽出手帕按在眼角上,默默地平複著情緒。

“這還了得,子不教父之過。她這般欺負你,我可得找她算賬,做了我顏家的姑娘,頭一件事情就是孝順爹娘。你莫氣了,我去跟她說說看,這幾天都忙著教女了,大的教完又教小的,我比說書先生嘴裡那嚴父還要多幾分責任心。”

顏宗澤沉默了片刻,顯然是心底在琢磨,他該如何做。

最後等他開口的時候,華旋都驚了,猛地抬頭看他,像是不認識他一般。

“你不必如此,她這孩子欠打,是她不會體諒人。你乃是國公府的二老爺,男兒誌在四方,怎可為一個——”華旋著急就上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語氣帶著幾分急切。

倒是顏宗澤抬手貼在了她的唇上,勾起手指抹了一下她的口脂。

“交給我,必然會給夫人一個滿意的答複。不過夫人之後也得給我一個滿意的回報。”他邊說邊低垂著眼瞼,在她的纖細的腰肢和鼓囊的%e8%83%b8口掃了一圈。

華旋被他逗笑了,伸手一拍他的手背,眉眼間卻帶著嬌嗔,風韻十足。

等顏宗澤去了紫芍閣之後,華旋立刻用帕子將臉上的淚水擦了擦,輕聲嘀咕了一句:“我真是越來越像個愛使小性的婦人了,這丫頭主意多,倒是害苦了我。”

她抬手捂住%e8%83%b8口,將那顆快要跳出來的心按進去。

原本以為顏宗澤到了而立之年,必定會風采不再,甚至謝頂、大腹便便又或者胡子拉碴。

但是她嫁進顏家,與他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