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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眼睛已然通紅一片,淚流滿麵。

“顏叔,您彆打姐姐。二姐被打得好慘啊,她身子也不好,您咳咳——”

她這求情的話還沒說完,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顏寶珠被打得隻剩下抱頭嗚咽的份兒了,這種時候,她連“誰要你假好心”這種話都說不出,哪怕是假好心,她也認了。

反正隻要讓她爹不再打她了,她就一切好說。

“把你們三姑娘帶走,免得受了驚嚇。”顏宗澤一揮手,就要讓人強硬地帶顏如玉離開。

“顏叔,我有話跟您說,很重要的事情。您打了二姐姐,她更加記恨於我,我們姐妹之間的感情永遠都不可能好,萬事好商量,您先聽我說行不行?”

顏如玉見顏宗澤一意孤行,立刻揚高了聲音喊了一句。

頓時顏宗澤手裡的戒尺就落不下去了,他細想了一下,看著顏寶珠在地上哭得慘兮兮的架勢,最終還是扔了戒尺。

“顏叔,我身子撐不住,還是去我的紫芍閣說吧。杏兒,再把我娘也叫去。”顏如玉臉色慘白地提議道。

顏宗澤最終點頭同意了,原本叫他去一個十歲繼女的屋子裡,他還是有些猶豫的,畢竟心底依然把她當個外人,不過一聽說華旋也去,他就放心了些。

在回去的路上,顏宗澤步子大,偏偏顏如玉慢吞吞地走都要摔倒的架勢,他於心不忍,又不好自己抱,隻有讓綠竹去抱著小姑娘,趕緊回了紫芍閣,免得吹風。

“什麼話就說吧,不過不讓我打你姐姐這事兒,可沒得商量。她要是在不教訓,就不得了了。況且我又不是蠢人,打她的時候,根本不會牽扯你與你母親,讓她怪不到你頭上,反正她犯了那麼多錯,隨便挑都能有一堆。”顏宗澤不等她開口,直接拿話堵她。

“顏叔教女,我這個做晚輩的自然不會插手。隻不過姑娘家都是嬌弱的,被您這一打,姐姐若是病了,您以後可就不好再下手管了。況且我們這麼大的孩子,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陣疼過去了,又可以作威作福。”

顏如玉坐在椅子上,琵琶立刻拿了披風給她靠著。

“她敢!”顏宗澤眉頭一皺。

顏如玉喝了一口熱茶,又接著道:“敢不敢的我不好說,打在兒身痛在父母心,疼痛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以前我不聽話的時候,我娘不舍得打我,就會把我最心愛的東西奪走,我若愛上練琴,她便把琴搬走;我若癡迷下棋,她便不允許我的房中出現棋子和棋譜。我惹惱她嚴重的時候,她甚至都不允我房中的丫頭與我說話,我既沒了樂趣,又寂寞無聊,最終撐不了幾日,便向她低頭認錯了。”

顏宗澤原本還是心煩意亂的,結果聽到這裡,頓時就認真了幾分,顯然是聽進去了。

坐在他下首的小姑娘,很有涵養,哪怕身子不好,但是待客之時,也挺直了腰背。

這種大家族教養出來的規矩,已經滲入了骨髓中,再配上她那張嬌俏的臉蛋,即使還是個豆芽菜,也是個不一樣的小姑娘。

可惜這樣人中龍鳳的小丫頭,怎麼就不是他親生的呢?

“你娘很會教孩子。”他點頭應承了一句。

顏如玉扯著嘴角輕笑,笑容略帶苦意:“是的,我娘給了我一切。我想若是二姐姐也想有個這樣的娘親吧,就跟我希望有一個身體康健,肩膀寬闊的父親一樣。可以替我遮風擋雨,不再受無父之苦。”

顏宗澤一怔,審視地看向她。

小姑娘把這話掛在嘴邊,不知道究竟是何意。

“我跟著娘嫁進國公府,並且還改姓顏,卻從不曾叫您一聲爹。不知道玉兒有沒有這個福氣叫出口了?”顏如玉偏過頭,極其認真地看向他。

顏宗澤也變得正經起來,立刻點頭:“當然可以,我是怕你不願意叫。”

顏如玉的親爹宋良在她五歲的時候就死了,她對父親的記憶,隻有父親身體不好,纏綿病榻的景象,既不能抱著她,也不能長時間與她說話。

宋良死後一年,賜婚聖旨下,華旋陪著顏如玉守孝三年,才準備嫁妝,這門親事直到她十歲這年才成。

顏如玉搖頭:“沒有不願意叫,隻是不安心。”

她低著頭,不知是想起什麼,身體微微的發顫:“其他顏家人,或許並不願意我姓顏,也不願意認我這個顏三姑娘。”

看著對麵小姑娘不知所措的模樣,好像隨時要縮成一團,顏宗澤在心底輕歎了一口氣。

顯然顏如玉比顏寶珠更可憐,宋家一夕覆滅,她們母女倆進了顏家門,卻並不一定被接納。

“是顏叔疏忽了,我會給你和你娘一個交代。”他站起身走過來,抬起手似乎想拍拍她的發頂。

但是看到小姑娘梳著兩個包包頭的模樣,還是轉了方向,最終隻是拍拍她的肩膀。

他不知道該如何跟晚輩小女孩兒相處,就連他親生女兒顏寶珠,都是丫鬟婆子伺候的,一般不沾邊。

若是個男孩兒倒好了,帶著他騎馬射箭,保管小家夥迷上他。

可是女孩兒,還是如此嬌滴滴又長得好的小姑娘,他完全茫然無措。

作者有話要說:  顏如玉:便宜爹教女了,我得去攔著點,不然顏寶珠就有借口找靠山脫離苦海了!

第6章 彆樣懲罰

顏宗澤又陪她說了一會兒話,見她疲憊了,才起身離開。

還彆說,跟她這個小姑娘在一起,顏宗澤真沒感到隔閡感,甚至聽她說起她與華旋母女之間的趣事,他都恨不得當時在場。

等到抬腳出來的時候,他還有些意猶未儘的意思。

門簾一撩,他就看見華旋站在外屋,滿臉淚光。

他張嘴想說話,就見那俏麗婦人抬手放在唇間,示意他不要說話,顯然之前顏如玉和顏宗澤所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顏宗澤緩步上前,輕輕將她擁在懷裡,二人攜手離開了外屋。

到了院子裡,她卻不肯走了,雙手抱著他的脖頸,一步不邁。

“你這樣要被旁人瞧見了,不成體統?嗯?”顏宗澤湊在她的耳邊,輕聲嘀咕了一句。

顏宗澤乃是習武之人,一向不拘小節,偶爾出行時會對她摟摟抱抱的,她總說不成體統,如今他倒是拿這個話來堵她。

華旋伸手掐他:“我是看玉兒那麼懂事兒,我高興的。等一等,不然我這眼淚未乾就出去,被人瞧見了才更不成體統呢!”

她邊說邊往他的懷裡鑽,甚至還把眼淚擦在他的身上。

顏宗澤被她的樣子給逗笑了,扯開自己的裘衣,直接將她裹住。

現在什麼事情都不比哄娘子開心重要。

***

顏寶珠這邊已然被抬上床休養了,看著自家姑娘那奄奄一息的架勢,很怕一沒注意,這人就沒了。

幾個丫鬟都有些慌了手腳,想去請大夫,又怕被老爺知曉之後,又是一陣責怪。

最後還是大夫人聽說了,讓人請了大夫過來。

好在顏宗澤下手還是心裡有數的,況且隻是戒尺打了手心,並無其他的傷痕。

大夫一走,顏寶珠就躺在床上,開始不停地流淚,她這心裡當真是委屈得不行了。

“我爹還在顏如玉的屋子裡嗎?”她抽噎著問了一句。

一個丫鬟立刻答:“回來了,早就和夫人一起回院子裡了。”◎思◎兔◎在◎線◎閱◎讀◎

“和夫人一起?她們母女倆真夠可笑的,還真把我爹給霸占了,讓我這個親生女兒都要往後靠。”顏寶珠滿臉憤恨的神情,恨不得要把顏如玉母女給生吃了。

“姑娘,前院來了個崔婆子,說是二老爺派來的。身後跟著一大群人來求見,也不知道是來伺候您的,還是要來作妖的。”

守門的小丫鬟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驚慌的神色。

“讓她們進來,我倒不信還能翻了天不成。”顏寶珠一邊讓人擦眼淚,一邊惡狠狠地道。

崔婆子領人進來之後,先是笑嘻嘻地衝著顏寶珠行禮,緊接著就道:“是老爺讓老奴給您院子裡當管事嬤嬤的。老爺說了,二姑娘您犯了錯,還有幾板子沒打完,他就不過來打您了。小姑娘家的身子骨柔弱,若是打壞了,他就是千古罪人。因此他找了彆的法子處罰您。”

這老婆子長著一張笑臉,說什麼話都是笑嘻嘻的,若是平時肯定是討主子歡喜的。

可惜她是顏宗澤派過來的,就注定無法讓顏寶珠展露笑顏,甚至還充滿了厭惡的情緒。

“你們幾個,把姑娘前幾日拿回來的幾件新做的冬衣收一收帶走!”崔婆子手一揮,就吩咐她身後帶來的丫鬟。

“哎,你們這是做什麼?大膽的奴才,二姑娘的東西豈是你們亂翻的?”

“彆動了,這邊沒有衣裳。”

立刻整個屋子裡都陷入了一片兵荒馬亂之中,那幾個丫鬟當真開始翻找,可把顏寶珠給急壞了。

“你們欺人太甚,現如今不僅是有了後爹,連一幫奴才都能騎到我的頭上來了。我的新衣裳,一回都沒穿呢,我好容易找來的花樣啊……”

顏寶珠這回是真急了,她這個年紀正是叛逆的時候,對著顏宗澤打她,還能咬著牙不低頭,可是一看能讓自己漂亮的新衣裳,全部都被拿走了,那可真是要了她的命,哭得比誰都凶。

崔婆子帶來的人,可不容小覷,一個個不假辭色,力氣還大。

綠竹也在場,偶爾顏寶珠那邊的丫鬟拚命阻攔,她還幫著勸一勸。

“行了,衣裳拿走了,你們幾個走之前可得把屋子裡恢複原樣,彆以為我們姑娘好欺負,不然都把你們賣出去!”

崔婆子拿了塊手帕擦擦汗,一本正經教訓道,還真是賊喊捉賊。

最終顏寶珠除了損失幾件新衣裳之外,其餘還被人家打掃了一下房間,不過崔婆子那雙利眼將這屋子裡的東西,看得一清二楚,值錢的不值錢的,她都心裡有數。

拿走新衣裳還隻是個開頭而已,她得好好琢磨一下,下回老爺要罰的時候,得從二姑娘這裡,拿走什麼東西,才能讓這千金貴女吃教訓。

***

“這崔婆子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二姑娘無論怎麼罵她,她都是一張笑臉相迎,客客氣氣的模樣,還真以二姑娘的奶娘自居了。那一屋子的丫頭都被她拿捏住了,誰讓她有二老爺當後盾呢。聽說二姑娘如今可慘了,一大早就要被綠竹給喊起來,去老夫人院子請安,稍微有些不好的地方,崔婆子就拿走二姑娘一件衣裳或者一個首飾,嘖嘖,把二姑娘一個侯府千金,弄得跟個破落戶似的。”

杏兒一到顏如玉跟前,這嘴巴就停不下來。

顏如玉心裡聽得是津津有味,看顏寶珠那種傲氣小姑娘吃癟,也算是她的一大惡趣味之一吧。

隻不過麵上倒是擺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隱隱為她擔憂。

“姑娘,大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