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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雄隻有無限的舐犢之情。

顧墨林還是不明白:“爸,不就是我出國看個病嗎?你怎麼親自過來了?還讓張叔叔他們也陪著?”

顧澤盛把兒子的手放在手掌心中,語重心長道:“你是第一次出國看病,我當然要跟著至於老張他們,是陪我去冰島考察業務的,你彆想太多。”

“爸,公司裡的事情那麼多。咱們兩同時離開,那些重大事務誰去處理?”

顧墨林還是覺得不對勁,父親已經是半隱退的老人,怎麼忽然召集這麼多部下陪自己看病?

“什麼事都沒有你的身體重要。”顧澤盛拍了拍兒子的手:“隻要是關係到你身體的事,都是我的心頭大事。”

“”

顧墨林還想問什麼,但轉身看到父親慈愛的目光,隻好把疑問都壓了下去。

但父子之間的對話還沒結束,顧澤盛催促了幾聲後,就問道:“小林,你老老實實告訴爸,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新來的女秘書?就是叫林雨馨的那個姑娘?”

“是。”顧墨林毫不隱瞞自己的戀愛失敗經曆,還自嘲道:“但她不喜歡我,畢竟像我這樣病懨懨的人不知道還能活幾天?”

“這是哪裡的話?爸爸這次替你請了全世界最好的肺部專家,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各種並發症”頓了頓,顧澤盛忍不住道:“等你的身體好了以後,就和那個姓林的女秘書在一起吧。爸爸會給你們主持婚禮,再讓她給顧家生個大胖小子”

顧墨林笑了笑,隻當父親是想抱孫子想瘋了,所以才說了這些不靠譜的胡話。他見怪不怪道:“爸,你又沒有見過林雨馨,怎麼還想召她當兒媳婦了?”

“我相信我兒子的眼光,你喜歡的姑娘,肯定是極好的。”顧澤盛知道兒子很心高氣傲。他看上的姑娘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因為一般的女人,顧墨林根本放不進眼裡。

顧墨林點了點頭,不是他偏心眼,林蓉確實是仙女下凡一般的姑娘,可他卻怎麼都形容不出她的美麗——不是多麼張揚跋扈的嫵%e5%aa%9a,也不是多麼溫柔如水的柔情。而是隻要和她在一起,就有一種平平淡淡的溫情,一點點溫暖了他的心房,本來寧靜淡泊的生活才能走到長遠。

他相信自己和她會相處得很好,前提是生活還允許他以這樣的身軀苟延殘喘下去,否則的話,所謂的幸福隻是癡人說一場夢而已。

想到這裡,顧墨林不由得苦澀道:“爸,我的身體不予許我做什麼白日夢。小林是個身懷大才的姑娘,她有她的陽關大道,我有我自己的命是我不該一直糾纏她的,免得她將來為難。”

比方說昨晚,他明明可以和陸澄硯再爭執下去,他明明還有各種手段去強取豪奪。

可最終沒有再多做什麼,因為他實在是沒資格去爭,對方還是各項條件都比他優秀的陸澄硯。

“這是什麼話?”顧澤盛不滿意他自怨自艾的說法:“你是我顧澤盛的兒子,你想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那個小林對你不好的話,那就換一個。反正國外的好姑娘也很多,你喜歡那個模樣的姑娘,那爸爸就替你找那樣的,保證比她還標致”

“”

顧墨林心中一沉,這話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立即問道:“爸,你是不是想把我送去國外生活?”

“”

顧澤盛歎息一聲,兒子太聰明了,他實在是瞞不下去了,於是點了點頭,反正紙是包不住火的。

“爸,公司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你忽然要去國外生活?!”

顧墨林反應了過來——今天這趟航班,根本不是送他去冰島治病的,而是送他們父子出國!

“孩子這件事啊”

顧澤盛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這是長輩造下的罪孽,孩子是完全不知情的。

可說來說去,兒子身上的這種病他都覺得是上天的報應。他隻能拍了拍兒子的手,寬慰道:“好孩子,你要相信爸爸。這一次去冰島,爸爸一定會把你身上的各種怪病給治好的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讓你得到幸福。”

***

幾十年前,顧家是無錫一帶的“土夫子”家族,家中的男男女女都以倒鬥挖墓為生。

所謂的土夫子就是盜墓賊,西北那一帶叫土耗子,把人形容成見不得光的耗子。而他們南方人文雅點,把這種乾陰間活計的人稱作為土夫子。

自古以來,盜墓這種事是不能假以他人之手的,因此最佳的盜墓搭檔都是家人。往往是父子協作、兄弟之間協作一起乾活。當他們找到了一塊墓%e7%a9%b4,就一個人下坑挖墓,另一個人在上麵接應。這樣的話,才能確保搭檔之間不會互相“打悶棍”。

顧澤盛還記得:自己的爺爺、太爺爺、幾個叔叔伯伯都是盜墓的老手。他從小跟他們學了一身的本事,也是聞到土腥味就興奮的土夫子,什麼樣的墓%e7%a9%b4機關都難不倒他。

可盜墓畢竟是折損陽壽的缺德事,顧家的財運雖然旺盛,但各種厄運不斷:先是爺爺和兄長感染了瘟疫死去,然後母親和姐姐們也死於非命。他的大兒子還沒出生就死在了娘胎裡,第一個老婆也難產死去外麵的人都說:顧家是墓挖多了,受了詛咒,這就是報應。

幾十年間,顧家上上下下死了個乾淨,最後隻剩下他一根獨苗。

到了九十年代,他的第二個兒子顧墨林出生了,卻是個天生的殘疾兒。與此同時,第二個老婆也難產而死。

他隻好砸了重金,花了幾十萬,把小兒子送去國外裝了個人工肺,才保住了孩子的命,再去了茅山上麵求神問道,懇求菩薩保佑小兒子逃過此劫

這時候,他遇到一個算命的先生,那個先生說:顧家世世代代盜墓已久,長輩乾這種缺德事會折損晚輩的陽壽。到了如今,陰德已損,顧家肯定是要斷子絕孫的,這個孩子的命必定是保不住的,頂多三十歲上就有血光之災,而且終身無法娶妻生子。

可他怎麼能相信這樣的宿命?!

顧家注定要斷子絕孫嗎?這個孩子活不到三十歲嗎?!

於是當日,他便向這位道士發誓:隻要小兒子可以活下來,自己這輩子再也不下墓倒鬥。

可發誓歸發誓,孩子的病這麼嚴重,光是維持他的生命,就需要花費數百萬。他顧家雖然家境殷實,可那是三十年前的幾百萬,顧家的家業再大,也支撐不住這個孩子的治病開支。

絕望之下,顧澤盛想再乾一票大的盜墓勾當,再金盆洗手不乾

這時候,他遇見了一個蘇州的古董販子,此人名叫沈寶慶,祖上是個來自北京的大戶人家。

沈寶慶說自己手上有許多古墓的線索,想和他聯手“乾一票大的倒鬥勾當”,地點就在如今的無錫木材城裡。

沈寶慶說的是:“無錫木材城裡有一座大墓,是明朝一位尚書的家族墓這位尚書生前是個大貪官,值錢的東西都隨他下葬了。那墓裡麵都是頂頂好的寶貝,說不定還有價值連城的字畫,隻要把它盜掘開來,咱們哥倆下半輩子不愁吃喝。”

“”

天大的富貴擺在了麵前,他沒有一刻的猶豫,一口答應了下來。再按照沈寶慶的吩咐,假裝租用無錫木材廠的地皮修建倉庫,實際上是偷偷盜掘古墓。

在那之後,顧家一夜之間飛黃騰達,他不光有了孩子的治病費,還買下了整個無錫家具木材廠,在那裡建立了“澤盛紅木家具公司”,開啟了顧家的商業帝國。

那次的合作非常愉快。托沈寶慶的福,他顧澤盛一夜暴富,再和沈寶慶合夥開了一家大觀園古玩店,用來銷贓那數不清的文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說是金盆洗手不乾了,可顧澤盛自己都明白,他隻是搖身一變,成了坐莊的那個莊家而已。

盜墓那些不乾不淨的勾當,自然有人替他們去做。這些年來,他和沈寶慶一樣,都是坐收漁翁之利的“中間商”,從來不在明麵上乾非法生意。

據他所知:沈寶慶的“貨物”來源有兩個:第一是他買通各路盜墓賊,替自己挖掘古墓。第二是他和甘肅的一個土匪頭子“胡子暉”合作,從胡子暉手上收購好寶貝。因此,沈寶慶經常往來於甘肅和蘇州之間。除了蘇州無錫兩地,沈寶慶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敦煌古玩市場。

可上一次沈寶慶從敦煌回來,卻告訴他一個壞消息:胡子暉被新疆警察抓住了!即是震驚世界的秦始皇傳國玉璽被盜案。

不光如此,胡子暉和沈寶慶之間的第一筆大買賣,其實發生在二十年前的高昌王陵上。

如果胡子暉扛不住警察審問的話,肯定會交代出來:二十年前,就是他沈寶慶雇傭了胡子暉去殺害了整個考古隊。也就是說,他才是高昌王陵血案的“幕後主謀”。

顧澤盛還記得沈寶慶親口坦白道:“老哥,當年胡子暉就是我手下的一個土耗子,他和他爸都是乾這行的。後來有一天,胡子暉忽然打來了電話,說他哥哥在他家喝醉了,交代了一座王陵的下落。我就讓屬下去劫持那支考古隊,誰知道對方一直在反抗”

言外之意,他沈寶慶是“沒有辦法”了,才讓胡子暉滅口了整支考古隊,並不是有意而為之當然,這些都是給自己洗白的狗屁話。

事實就是:當年在沈寶慶的指揮下,胡子暉瘋狂屠殺了12條人命,其中包括一對姓付的父子。

顧澤盛不想追問這些陳年往事,他隻問沈寶慶一件事:“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放棄國內這麼大盤口嗎?”

沈寶慶憂心忡忡道:“老哥,咱們兩是三十幾年的生死之交,老搭檔了,明人不說暗話,我估摸著那個胡子暉能撐一段時間不鬆口,我得趁著這段時間逃出國去。就我當年乾的那件事警察肯定是不會放過我的,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而是高昌王陵上十幾條血淋淋的人命,可能通通都要算在他的頭上,這足夠讓他判死刑的。

頓了頓,沈寶慶還不肯死心,他是個利欲熏心的商人,怎麼舍得放棄國內這麼大的生意盤口?!結果,他想到了一件還沒乾完的事,囑咐道:“老哥,我這裡還有一件大事沒乾完我最近得到了一條消息,這太湖下麵有個漢朝淮南王陵,裡麵有數不清的珍寶。”

“淮南王陵?哪個淮南王?”

顧澤盛來了興趣,他很清楚:漢墓多厚葬,每個墓裡麵都有數不清的黃金。

沈寶慶壓低了聲音道:“這個淮南王叫劉喜,是漢高祖劉邦的親二哥。他的墓一千年前就被湖水淹沒了,所以一直沒有被盜,好寶貝都原封不動保存在太湖下。我有個屬下最近探尋到了那墓的具體位置,就是湊不齊一支水下的土夫子隊老哥,你廠子裡有沒有能潛水的能人?”

“怎麼,你想從我這裡借人去盜墓?”

顧澤盛聽出了他的意思來,沈寶慶麾下的土夫子雖然多,但都是一群不會下水的旱鴨子。

“老哥,這個忙你一定得幫我!兄弟我盯著那墓好久了,不把那墓倒了,實在是不甘心呐!”

“你想想,那可是原封不動的漢墓啊,劉邦親哥哥的墓,一直沒有被人盜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