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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蓉直接去了協和醫院,把傳國玉璽交給陸澄硯看。

這是一枚青玉印璽。剔透的玉質幾乎青到發白。玉石千年磨礪,溫潤有方。因為久居蒙塵, 玉石的精光內蘊, 卻賦予了它更內斂深沉的古意。儘管已是上古殘品,可那雍容素雅的氣質, 卻被沉澱得愈加純粹。

陸澄硯翻來覆去把玩著這一方玉璽, 他出生於考古世家,門道倒是看出了不少,於是道:“歲星之精, 墜於荊山,化而為玉, 側而視之色碧, 正而視之色白。卞和得之獻楚王, 後入趙獻秦。始皇一統,琢為受命之璽果然是名不虛傳。”

這是五代時前蜀道士杜光庭在《錄異記》中記載的“傳國玉璽”。

後世人大多以為傳國玉璽是漢白玉做成的, 其實不然,史料中記載的玉璽都說明是青石製成。而這塊青石就是大名鼎鼎的和氏璧,傳說中“藺相如完璧回趙”的主角。

聽到這段話,林蓉讚歎道:“我以為你隻是個律師,沒想到,你的古文涵養也這麼好。直接出口成章啊!”

陸澄硯咳嗽一聲,解釋道:“昨天聽說你們找到了傳國玉璽, 我才臨時看的文獻古書中關於傳國玉璽的記載並不多見。這篇《異聞錄》是記載最全的。”

不看古書的話, 他根本就不知道傳國玉璽長什麼樣, 今天可算是開了眼界。

“哦”

林蓉心道:還以為你比我還博學,原來是臨時抱佛腳看的資料?

她接過了玉璽, 指著上麵的一角給他看:“史料中記載:西漢末年,王莽篡漢,長樂宮太後怒而摔玉璽。結果把傳國玉璽的一角給摔碎了。後來王莽就命人在傳國玉璽的這一角上用金子補上。”

陸澄硯仔細看了看,這方青石玉璽在他眼中,和博館的其他藏品沒什麼不同。

外行看不出什麼門道,陸澄硯隻好虛心請教道:“那你怎麼敢確定,這就是真品傳國玉璽?”

這就涉及到她的專業領域了,林蓉解釋道:“首先是這玉璽後補的金子,漢朝時期的金子冶煉方法和現今有很大的不同,隻要檢測一下這金子裡麵的成分就知道了。還有這玉璽周身的銘文,這都是傳國玉璽曆代的持有者刻下的到此一遊,每種文字的寫法都不同。”

陸澄硯點了點,成分檢測是近代考古學新興的一種鑒定科技,他繼續問道:“我看書上說,唐太宗李世民還仿造了數十方玉璽?這會不會是唐仿秦朝的玉璽?”

林蓉來了精神:“這肯定不是唐朝的東西,你看這底下的大篆,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大篆的書寫方法,可不是唐朝人書得來的,這就是秦朝人雕刻的金文。還有這虎紐的造型,唐朝人可不會連秦朝的虎紋也一並仿造的。”

如果她連陸澄硯都說服不了的話,怎麼去說服國家博館的那一幫子老專家呢?

隻是她說了半天的鑒定專業知識,陸澄硯都默不作聲,目光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探究之色。

“你看我做什麼?難道你也和付雯一樣,覺得這東西肯定是贗品?”林蓉無語凝噎。

親,這可是國家級傳世之寶,你不抓緊時間多觀察觀察?

馬上它就要和清明上河圖一個待遇,隻能放在國家博館裡排隊供人瞻仰了!

陸澄硯確實有這個顧慮:“據我所知,每年都有人跑去國家博館說上交什麼傳國玉璽,有的人真的以為自己撿了漏,有的人隻是想出個名我當然不是懷疑你的動機。隻是自秦朝沒落後,每一朝帝王都會仿造傳國玉璽。時至今日,仿造品層出不窮,早就難以斷定玉璽真假。”

“這可是元順帝的陪葬品,是元朝將軍從南宋民間尋得的真品,不是曆朝帝王的仿造玉璽。這點我還是分的清楚的。”

林蓉敢打包票,她相信係統提供的信息不會有錯。更相信自己的專業知識不會看走眼。

陸澄硯看她這麼認真對待這方玉璽,他當然不會給她潑冷水,隻是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他更擔心她一片熱血跑去博館獻寶,結果吃了個閉門羹,到時候得不償失。

於是道:“我待會兒打個電話給我媽,讓她親自過來看一看這方傳國玉璽,你覺得怎麼樣?”

“那行。你媽是中國古董鑒定協會會長,我當然相信她的眼光對了,你說這玉璽是獻給西北文局好,還是獻給國家博館好?”

她正在舉棋不定。國寶肯定是要上交的。隻不過,按照文保護的條例來看,民間捐贈一般走的是博館渠道。

“如果這一方傳國玉璽是真的,那將會是震驚社會的大新聞。”陸澄硯想了想,便安排道:“我想給你開一場記者招待會。讓你當眾把國寶捐獻給國家博館。就像顧世琰當初做的那樣,獻寶就要獻得風風光光,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功績。”

“謝謝你!”

林蓉心中一喜,陸澄硯這個朋友真是太夠意思了。當然,他幫忙開記者會的前提條件是證明東西為真。這恰恰是最難的一點,傳國玉璽留下來的曆史資料非常少

陸澄硯看她蹙眉思考的樣子,不禁問道:“洗白自己的祖先這就是你拚命去拯救國寶的理由嗎?”

“嗯。”林蓉糾正道:“但我不是想洗白祖先,我隻是聽我爺爺說,曾祖林定舉的案子其中有冤情,我隻是想替林家祖上翻案,而不是想洗白一個所謂的國賊和漢奸。而且假如我家曾祖真的盜賣文的話,那我肯定也不會包庇他的罪行的,是非對錯都要講就個公道。”

陸澄硯讚同她的三觀,再想到那封神秘的電子郵件,他繼續問道:“你是不是已經追尋國寶很久了?”

林蓉不明所以:“沒有啊,我辭職以後才開始做這份工作的。距今大概三兩個月吧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

陸澄硯的眸色深了深,他欲言又止著什麼,最後道:“那你下午再帶著玉璽過來。”

“那好,我先去吃個飯馬上就回來。”

她懷揣著國之至寶,到處跑也不方便,還不如就擱在醫院裡陪陸澄硯,反正他是她信得過的小夥伴。

出了病房,係統這廝跳了出來:【宿主,接下來您的任務是:向世人證明這是真的傳國玉璽。否則上交任務無法進行。因為國家是不會接受一枚假的傳國玉璽滴。】

林蓉點了點頭,好在有陸澄硯的幫忙,如果能邀請各大文專家來鑒定,活兒應該能輕鬆不少。

隻是係統又發出了一聲迷之提示:【宿主,陸澄硯好像對你有點特殊的想法?】

“嗯?什麼想法?”

【他好像有些懷疑你去追尋國寶的動機?】

也對,林雨馨畢竟是林定舉的後人,當初那麼多人都覺得國賊的後代不會做好事。懷疑自己是很自然的事情。

她不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的:“陸先生隻是覺得我的行動太積極了些,他絕不會懷疑我的心思不純的。”

係統:【】

也許陸澄硯還懷疑她的消息渠道是怎麼來的?

***

吃過午飯,林蓉再次回到了陸澄硯身邊,開始跟他講起了這次路上的所見所聞。

她首先描述了一下救肖珩的過程:“當時啊,肖珩在左側爬行,我在右側爬行。咱們兩個隻隔了一條馬路,相距不到二十米。忽然間,一顆子彈嗖地一聲,射到了對麵去。我聽到肖珩叫了一聲,就知道大事不妙,他中彈了”

儘管知道肖珩現在沒事,但聽她繪聲繪色講述緝凶的過程,陸澄硯倒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迫不及待地問道:“後來你怎麼爬過去的?”

林蓉慶幸道:“這多虧了付雯,關鍵時刻,她拎著胡子煜站了出來,轉移了對方的注意力。我就趁機爬到了隧道口。往裡麵扔了一枚麻醉彈,把他們全部撂倒了。”

“麻醉彈?!”陸澄硯吃了一驚,他們連軍火都用上了?

林蓉輕描淡寫道:“是藍圖公司配備的麻醉彈。我從後備箱裡拿了一支出來以防不測。沒想到還真的用上了。”

“”陸澄硯:他就沒見過這麼能莽的小姑娘,居然獨自扛著麻醉彈去炸歹徒?!

仔細一想,他真替她感到後怕:“萬一胡子暉發現了你的蹤跡,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下次不許這樣單獨行動,有什麼問題,大家一起商量以後再做決定。”

“沒關係,我自己就能處理大部分問題。歹徒也不是三頭六臂的超人。”更不會開什麼金手指。

她走遍了大江南北,向來習慣了獨自行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澄硯好心道:“但至少要跟我商量,多一個人替你拿個主意,兼聽則明,偏信則暗,這樣也可以避免很多陷阱。”

這幾天他們去新疆,他就連覺都睡不安穩,每隔幾個小時都要和付雯林蓉各自通個話,確認她們兩安全才能放心。

“”

林蓉:我怎麼聽出了濃濃的關懷之意?

係統:【檢測到宿主對陸澄硯的好感度上升,目前是55分宿主,您想開啟感情線副本嗎?】

呸呸呸!她隻是感謝他的關心而已,戰友情誼懂不懂?

就像付雯和肖珩那樣,經常一起出任務,自然而然關係就會變得親密。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是戀人。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接著陸澄硯的母親推門走了進來。

“伯母好!”林蓉連忙打招呼。

何詠雪看到她很是驚喜,“小林你也在這裡?!阿硯,你怎麼也不跟媽媽打聲招呼?我都沒準備禮給她。”

說完,何詠雪就想把自己的玉鐲子給她,這可是一隻滿綠的老坑水種玉鐲,林蓉連忙推辭不要。

何詠雪拉著她的手,眼中氤氳著一些熱淚:“我聽付雯說了,這次你跟著他們去新疆,你不光救了肖珩,還逮住了殺害她爸爸和爺爺的大仇人。小林,你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這隻玉鐲聊表感激的心意,你千萬要收下。”

“阿姨,真的不用這麼客氣,大家都是好朋友,我救肖珩是應該的。”林蓉囧了囧,這玉鐲少說價值三四百萬,她真的受不起這麼厚重的禮。

“媽,我們隻是讓您過來看一方玉璽的。”陸澄硯轉回了正題。

林蓉連忙把包包裡的玉璽拿了出來:“伯母,請您鑒定一下。我初步判定這是秦朝的文。”

何詠雪頓時傻了眼:這塊玉璽的光澤,好似千山點翠,萬壑藏青。包漿瑩潤無比。玉質清澈見底。連一絲的瑕疵都沒有。

都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鬨。何詠雪一眼就敢肯定:這是秦朝的古董,這種古意盎然的包漿,沒有兩千年的浸潤是不可能形成的。

何詠雪再翻看下麵的大篆銘文,手都在顫唞:“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難道是秦始皇的傳國玉璽?!”

第33章 喝茶 ·

當天晚上, 林蓉隨著何詠雪來到了位於北京郊區的陸家彆墅。

事關重大,何詠雪先憑借著自己的人脈關係,聯係了幾位文物研究專家前來鑒定一番。

到了晚上八點, 陸家的客廳裡就圍了烏泱泱一大幫人。有來自首都博物館的研究員, 有來自北京文物局的乾部,還有北大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