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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去過某個礦洞考古,想起這鐵環應該是掛著礦車的掛件。一般的采礦廠把礦井下的礦石運上地麵,就靠著是這樣的“礦車索道”。

也就是說,他們隻要抓住了這掛環,就可以順著韁繩到達采礦的地方。

林蓉立即有了決斷:“那是礦車的掛環,可以抓著它到底下麵,你把我甩到那掛環上!你再跳過來!”

陸澄硯立即明白了她的意圖。好在林蓉的體重實在是很輕,可能連九十斤都不到,他有這個力氣把她甩過去。

隻是他略一發力,手中的繩子往下一沉,離那掛環更遠了一截。

林蓉心道不妙,這繩子真的撐不住兩個人的體重,陸澄硯真的可以把她甩過去嗎?!

陸澄硯直接用行動回答了她的顧慮:他什麼話都沒說,直接用力一甩,她的身子就穩穩當當一個騰空。

林蓉也不是吃素的,她從前經常跟著教授去野外考古,祖國大地什麼地方沒去過?反應能力自然比坐辦公室的白領們強多了,隨即抓住了半空中的救命環。

第一次配合,他們就完成了雜技一般的空中接力動作,可代價是陸澄硯的繩子沒撐住,他的身子往下一墜

林蓉頓時心中一沉,她二話不說,左手抓住銅環往下滑索,身體往下一墜,同時右手往空中一撈,正好抓住了陸澄硯的褲腰帶。

本來以她的力氣,根本抓不住體重遠比自己重的陸澄硯,這不,係統給她的十倍體重之力還沒消失,她結結實實把他給抓住了,兩人便隨著銅環的繩索滑了下去。

下方果然是個礦坑大洞,周圍開滿了藍色的蔥蘭,很快,陽光就完全被黑暗給吞沒。

在重力的牽引下,下滑的速度越來越快。林蓉真擔心自己被拍在井壁上,這樣兩個人都要成肉泥。

好在這礦井索道的末端自帶一個減速帶,快要到地麵的時候,自動減速了三次,卸掉了下墜的力道,將他們平穩地送達了采礦口。

雙腳落地的那一瞬間,林蓉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是鬼門關前方轉了一圈回來。

係統說她是九死一生,可是誰都沒想到陸澄硯卻在這種關鍵時刻救了她。可陸澄硯呢?!他怎麼沒說話?

林蓉剛放下去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周圍黑黢黢的一片,她隻能順著他的褲腰帶摸了過去,還好,至少人是全須全尾的,應該沒掉什麼零件。

係統雖然不太乾人事,但基礎道具那一欄,恰好有一把手電筒。

她立即打開了手電筒,發現陸澄硯一落地就昏死了過去,雙眸緊緊閉著。褲子上都是血跡。

林蓉:!!!

剛才在地麵上,歹徒對著他們的方向射了那麼多子彈,她運氣好都躲了過去,但一顆流彈擊中了陸澄硯的膝蓋。

黑暗中她光顧著摸雞骨頭了,居然沒發現他中了彈,怪不得她怎麼摸他都一聲不吭。(其實還是呻.%e5%90%9f了幾下)

原來極端的走運之後,還會來點黴運,這一次是陸澄硯走了黴運。

***

礦井下方的空間很大,他們是順著銅環的韁繩,一路滑到了最底層的隧道裡。

陸澄硯醒不過來,往上喊也沒反應,林蓉心中焦急得很。更絕的是:這種時候係統還出了故障。

係統:【宿主遠離地麵信號傳輸減弱叮咚!宿主已經離開服務區】

丫的係統你是WiFi成精嗎?這到了礦井下麵還能離開服務區!

係統啪嗒一聲斷了電,林蓉隻來得及拿出這隻手電筒,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於突然。

現在吐槽也沒啥用,林蓉先用手電筒照了照周圍,發現牆壁上有一塊不鏽鋼牌子,上麵寫著【裡程碑:300米。】這裡是地下三百米的深度。

手電筒再往旁邊的工作間照一照,她發現不遠處有個背包。打開一看,裡麵有一把工兵鏟,一把登山鎬,一圈安全繩索,一個太陽能手電,一頂礦工帽和一個水壺。這是個標準的礦工作業包。除了水壺之外,其餘的東西都腐朽的不成樣子。

她打開了水壺,隨即被刺鼻的味道嗆了一下。原來白酒存放三十年是這個味,這壺酒已經被氧化到了隻剩下純酒精。好在水壺的密封性很好,酒精的顏色還是純正的白色,這代表空氣中的細菌沒有感染到這一壺酒。

她返回到陸澄硯的身邊,用這珍貴的酒精抹了抹他的傷口處,希望能有點消毒的作用。要不然的話,這種鬼地方一旦破傷風感染,最好的結果都是截肢。

陸澄硯隨即醒了過來,酒精塗抹在傷口上,痛覺直接深入骨髓,痛的他不禁慘叫出聲。

反倒把林蓉嚇了一跳:“陸先生!對、對不起!”她連忙把水壺放在了地上:“你先忍一忍。”

“”

陸澄硯隨即嘗到了一股血腥味,原來他剛才把自己的嘴唇給咬破了。

這血腥味幫助他冷靜了下來,大腦裡也不是那麼在意痛覺了,目光落在了那一束光上。

“你手電筒是怎麼來的?”陸澄硯虛弱地問道。在這種幽深的礦井裡,光源比什麼都重要,可以說是生命之源。

“這個?剛才隨著我們一起掉下來的,是營地裡的那把手電筒。”林蓉睜眼說瞎話。

如果沒有這個手電筒的話,他們兩現在肯定連想死都不行,隻能做黑暗中的兩個睜眼瞎鬼。

說完,她學著電視劇上演的那樣,將襯衫下擺撕了開來,扯成一條長長的白布。再彎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幫他包紮好膝蓋,還煞有其事地叮囑道:“這鬼礦洞裡陰暗潮濕,空氣中滋生的細菌很多。你的傷口不能和空氣長時間接觸。”

“”

陸澄硯心道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乎傷口感染嗎?

隻不過,當林蓉站起來的時候,撕短了的襯衫包裹不住腰部。露出白潔如玉的一小截細腰,形狀真是盈盈不可一握。

陸澄硯“”

他隨即移開了眼神,怪不得孔子雲非禮勿視,他隻看了一眼,就感覺到臉上發燙,身體都有些熱起來。

所以說,男人的本能真是比命都強悍。都這種時候了,他的身體居然還會對美女的腰部有反應。

林蓉擦了擦汗水,她沒發現陸澄硯的小心思,隻關注接下來該怎麼辦。

四周有幾條隧道,看樣子還能走人,於是道:“我去周圍看看有啥出路,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林小姐。”陸澄硯覺得這個稱呼很生疏,可他很好奇她的平靜:“掉進這種地方,你不害怕嗎?”

“有啥好怕的?”林蓉淡淡道:“我去過的古墓多了,從商朝到清朝的地宮我都去過,最久的封存在地下有三千年。那地方打開一看,裡麵全部是成了化石的人骨。這個礦洞才荒廢了不到三十年,年份上都不算古代遺跡,充其量就是個廢墟。”

陸澄硯:所以說,她判斷一個地方可不可怕,靠的是年份久遠?

林蓉看他的臉色非常蒼白,以為害怕的人是他。不由得有些心生憐憫:堂堂西北地區最大律師所最有前途的網紅律師,居然落到了這種境地。陸澄硯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她隻能安慰道:“剛才塌陷的時候,隻有我們兩個掉了下來。付姐他們應該還在上麵,一定會喊人來救我們的。隻要你堅持住,就一定會沒事的!”

陸澄硯點了點頭,付雯和肖珩都在地麵,他挺放心的。

隻要歹徒手中沒槍,肖珩一個打十個都沒問題。他最不放心的反而是她接下來該怎麼出去。

目送林蓉轉身而去,周圍瞬間黑了下來,陸澄硯不由得有些窒息。

黑暗是能吞噬人心的鋼鐵巨獸,也能打開人心中的潘多拉魔盒,釋放出所有的回憶與希望。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大學時代。他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人人都稱呼他是武大才子,武大校草。那時候的自己年少輕狂,也不曉得輕重,總認為老子天下第一,玉皇大帝都得排到第二去。

學習之餘,他還穿梭於各種社交場合,認識了許多所謂的上流人物,給未來闖蕩律政界打下了夯實的人脈基礎。

那時候的他,沒有一刻是安靜的,靈魂裡都漂浮著躁動的因子,勵誌以後要當個億萬富翁◆思◆兔◆網◆

沒錯,他當律師並不是因為什麼正義理想,隻因為這是最賺錢的行當之一,安定且穩逸。

在這一點上,他很佩服肖珩和表妹。肖珩參軍是為了學習追蹤盜墓賊的技能。表妹讀軍校考記者證,她選擇用一輩子去追尋仇人的去向。

他們和他不同,他原本是個庸俗且市儈的男人,沒有這麼堅定的誌向。

甚至連這一次追尋敦煌壁畫行動,都是他挨不過表妹的懇求,才跟著來當個狗頭軍師。

可誰知道陸澄硯不禁苦笑一聲,人生真的璀璨如煙花,瞬間燦爛又瞬間湮滅下去。曾經自己是萬眾矚目的明日新星,明日是不是礦井下的無名鬼

他想到了小說《了不起的蓋茨比》裡一句話——

All the bright,precious things fade so fast.And they don’t come back。

所有的光鮮靚麗都敵不過時間,並且一去不複返。①

****

不一會兒,林蓉推回來一個手推車,這是工地上運輸礦石用的,輪子和車子的材質都是塑料做的。周圍的一切都腐朽了,隻有這塑料車車完好如初。果然塑料是上百年都不可降解的垃圾。

“陸先生,我抱你坐進去,咱們兩一塊走。”

林蓉打定了主意。陸澄硯肯定走不了了,隻能自己把他推出去。

陸澄硯的臉色沉了沉,他不是推辭和謙虛,隻是就事論事道:“你一個人走,比帶著我走,活下來的幾率更大。”

“那你剛才鬆開手,不比拉著我活下來的幾率更大嗎?”

林蓉笑了笑,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凡事都是互相的。他不會放棄她,那麼她就一定會救他出去。

說完,她就走到了他的身後,雙手環住了他的腰呃抱不起來?!

!!!

對了,係統不在服務區內,她現在不是個大力士!

林蓉囧了囧,實在沒辦法,隻好道:“你你扶著我站起來,坐進去。”

陸澄硯點了點頭,他扶著她的肩膀,先用一隻腿站了起來。隻是不經意間動到了傷口處,痛的他眼前一黑,身子搖搖欲墜,差點再次昏厥過去。

林蓉及時攥住他腰部,用整個身體當他的支柱。陸澄硯這才站住了腳跟,他遞給她一個感激的眼神,一切儘在不言中。

“我們先去左邊的房間,那邊有個地下隧道的總覽圖。”

林蓉推著小車車出發,陸澄硯拿著手電筒,幫她照亮了前方的路。這條隧道隻有一米多寬。

要說學考古就是這點好,當年發掘地下王陵一呆呆幾個月。她能很快適應黑暗中視物,隻不過這礦井的路實在太難走了。她都怕把陸澄硯給顛簸碎了。隻能儘量放緩腳步,以減少他的疼痛。

與此同時,陸澄硯看到她每走一段路,都會在牆壁上留個方向記號,這是老資格的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