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走了精力。
在處理這件事時,陳嘉卓想過要借著管理層整改的機會,把那塊藏在高層暗處的腐肉清理乾淨。
但事趕事, 彼時恰好又?受他爺爺威脅,揚言要收回他手上的實權。
這事發生?在薑好來港城之?前, 是個?辦家宴的晚上。
陳家不少人都在場,起先興致勃勃地圍觀, 末了一個?個?的噤若寒蟬。
陳嘉卓還在讀書?時,陳懋常給?他規定期限。
譬如,在開始假期後的幾號返港, 進公?司實習需要在多少天內做出拿得出手的方案。
那晚同樣,讓他在一個?月內解決完西城的所有事, 回港城,安分呆在泊遠管理事務,再在今年年底前聯姻,把婚事定下。
這要求難嗎?
其實完全算不上苛刻。
偌大的長餐桌,從首到尾,不知多少人對這道命令求之?不得。
但陳嘉卓不應。
他說做不到,也不可能做。
陳懋興許沒有動真?格的意思,但陳嘉卓態度在他看來太惡劣。
進退觸籓,話放出去了就沒有輕飄飄揭過的道理。
隻是陳嘉卓在泊遠的那把高椅上坐了將近四年,地位哪有那麼輕易便?被撼動,哪怕那個?人是陳懋也不行。
他倒是貼心,遞出台階給?他爺爺留了份顏麵,主動提出停職。
整日斡旋其中,陳嘉卓也累了,不想再在這樣毫無意義的在一件事上來回爭執,是非對錯都該做個?了結。
乾脆順水推舟。
雖然停職,但他不可能徹底失勢。
何?原有問過要不要繼續盯著高層的舉動,陳嘉卓說不用了。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對自己沒好處。
何?況停職期間?,不論高層裡興出什麼風浪他都無權乾涉,他也懶得乾涉。
隨他們自由發揮,生?出事端沒法收場了,不用他提,他爺爺自然會勒令他回公?司複任。
隻不過陳嘉卓沒想到會是走私。
再好的性?子也有點壓不住,那群人還真?有能耐。
得到消息的晚上,電話還沒結束,陳嘉卓眉心微攏,問現在帶走幾個?人了。
那邊給?了答複,暫時拘捕兩位,船長和付貨人。
晚上八點剛剛泊岸就被查驗出來,還沒開始往上層查。
薑好洗完澡,蹲在陽台修剪花枝,無意間?隔著玻璃看到他接電話時的臉色越來越沉。
陳嘉卓掛斷電話,去陽台找她。
薑好心有所感一般先問:“是出什麼事了嗎?”
他沒瞞,也知道瞞不住,“海關那邊在泊遠的貨輪上查出來一批走私煙。”
“那不是犯法嗎?”她呆呆的,第一反應是害怕他會有事,“你會被牽連嗎?”
陳嘉卓讓她彆擔心,“我停職很久了。”
薑好想起來了,他之?前和她說停職是為了緊急避險。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她一知半解,“你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
他淡淡地笑?,“犯法的事,我要是提前知道肯定會攔下。”走私是重罪。
雖然先前做好了不介入的準備,但是如果陳嘉卓知道是這種事,不可能袖手旁觀。
說話時,陳嘉卓手機又?進了幾個?電話。
他沒有接,和薑好把大致情況詳細說完,不說清楚,她還是會自己多想。
“你要過去嗎?”
陳嘉卓點頭,“何?原在來這邊的路上。”
薑好啊了一聲,“這麼急?可是現在很晚了。”
“明天會有警方去公?司,需要出麵配合。”
他俯身抱她,拍拍她的背讓她安心。
-
薑好在早晨睜開眼時,迷迷蒙蒙清醒一陣才想起陳嘉卓昨晚就走了。
喻桃最?近活動不多,聽薑好說了陳嘉卓要回港城呆不少一段時間?,收拾收拾東西立馬來找她。
進門,喻桃放下帶來的小?行李箱和大包小?包的水果零食。
“怎麼回事啊?”
薑好簡單給?她解釋了,她知道的也不多,差不多就是轉述陳嘉卓和她說的那些?話。
她知道陳嘉卓那邊肯定一大堆事,所以過去大半天也沒有給?他打電話。
不過她知道那邊的警察是上午去的公?司。
因為她看到采訪視頻了。
和喻桃聊這些?的時候薑好提到那個?視頻,喻桃很感興趣地說要看看。
薑好拿起手機,翻出來放給?她看。
采訪是在泊遠公?司門口。
起先不斷有穿戴得體的人步伐極快的穿過鏡頭走進公?司大樓,但這都不是主角。
直到兩輛黑色豪車駛入鏡頭範圍內,還未在公?司門前停下,守在附近的一群媒體記者便?蜂擁而至。
車停穩後,後麵那輛黑車的副駕先下來一個?人,高高壯壯的瞧著像保鏢,腰側配了槍。
陳嘉卓就是從這輛車上下來,一身黑西裝,長腿比臉先出鏡。
他下車,長槍短炮懟上來,其中一個?相機不小?心開了閃光燈,一按快門,白光閃到眼。
陳嘉卓皺眉,微微偏過臉避開。
有記者問他對此事有什麼想法。
他很簡短地回複一句,“會全力協助警方調查,我也希望能儘快還原真?相。”
剩下的記者被攔住,他隻回一個?問題,回答完便?邁步往公?司大樓裡走,身後跟著一群人,西裝革履,看著也像公?司領導。
視頻就到這結束。
喻桃評價,“這……好牛的感覺。”
薑好像是找到同盟,“是吧,我剛看到也覺得挺拉風。”
“不是,你怎麼不擔心啊?”喻桃要被逗樂了。
“我擔心也沒用啊,而且陳嘉卓和我說過,我大概能明白這事和他沒關係,就好比……”薑好找到個?恰當的說法,“好比他有不在場證明。”
“他回去是幫忙的。”
薑好上午的時候看到評論區說是回去收拾爛攤子,她覺得這個?說法還挺合適。
這事被關注度比上回高多了,評論區也熱鬨,還在不斷更?新。
正好看完視頻,薑好隨手又?點開下麵的回複。
一會兒沒看,又?有幾條熱評被頂上來。
而且好像還是個?知情人。
首樓是有人問陳嘉卓不是停職了嗎,還說他真?古怪,跑去外地呆著不回,這下好了,為他人做嫁衣了。
下麵一個?人回他,頂著係統自定義的網名和頭像,語氣卻很篤定。
[是停職了沒錯,但這不是出事了嗎,現在陳家裡麵他最?頂事,關鍵時刻還得是他回去打理殘局。而且他停職這事也跟玩兒似的,根本不是引咎停職,是為了他女友啊,嘖,陳家這麼多花花公?子,竟然還出了個?真?的癡情種。]
“這事你知道嗎?”
喻桃也看到這條回複,問她。
薑好眸中帶著迷茫,眨了下眼,又?將這話看了一遍。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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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異地時的相處無差, 每晚兩人都會通視頻電話。
有時什麼都不會說,就把手機立在一旁,各做各的事, 有時薑好會問問關於他公司的案子結果怎麼樣了。
警方介入後進展很快,第一天就帶走泊遠高層裡的兩名負責人。
到這?兒還沒有徹底結束,調查不局限於表麵,往深了挖,又搗破一處藏有偷渡私貨的倉庫。
讓薑好最驚訝的是,被拘留的兩名高管裡, 其中一個是陳嘉卓的大哥。
陳嘉卓和她說起時,她正給卡卡梳嘴毛, 聽到這?話有點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視頻裡的人,費解道:“他很缺錢嗎, 怎麼會想不開做這?種事?”
看?新聞上涉及的金額雖然有幾千萬, 但是幾個人分贓完後也算不上潑天的富貴, 他出?身不差,應該是不至於被這?種風險大回報少的事蒙蔽的。
陳嘉卓說:“他太冒進了。”
聽了幾句奉承便信以為真,禁不住誘惑, 唆使他做什麼就做什麼,以為踩上踏板能?一步登天, 其實早就被人變作墊腳石。
薑好覺得陳嘉卓骨子?裡就是良善的,他大哥做出?這?種不為家族考慮的事, 他也隻是給了個“冒進”的評價。
對比那位堂弟不留情?麵的嫌棄,他的用詞很溫和。
其餘的陳嘉卓沒有多解釋了,他不想拿這?些瑣事煩她。
薑好也沒有多問, 她沒有弄懂其中來龍去脈的想法?,見到陳嘉卓不受影響便放心。
至於那條評論說的事, 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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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最近的日子?不是很太平。
最不好過的便是陳勝愷一家。
陳勝愷人還關在裡麵接受調查,他老婆羅婭婷直接帶著孩子?回老宅住下?,想讓老爺子?看?在曾孫的麵子?上幫忙打?點關係,叫上頭通融通融,先把人放出?來。
但老爺子?直接閉門?不見。
走私的事被轉告給陳懋時,他差點急火攻心。
說到底,陳勝愷是他親手放進公司的,這?事他有一半的責任。
於是隻能?親自打?電話請陳嘉卓回來複職,一大把年紀,在他這?個後輩麵前腰板都要挺不直了。
通融,還要怎麼通融?
那是犯法?,眾目睽睽之下?,他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隻手遮天。
陳勝愷父親是陳懋二兒子?,人沒那麼機敏,但稱得上踏實本分,這?麼些年來管理著陳家一些零零散散的產業,也做得不錯,不知道怎麼把兒子?教育成這?樣。
羅婭婷不願意走,耗在老宅整日哭哭啼啼,最後陳懋出?麵表態,講清自己現在徹底退了,不會插手這?件事。
見這?條路行不通,羅婭婷便將全部?希望寄托在陳嘉卓身上。
她常聽丈夫說起陳嘉卓。
陳家家風嚴厲,不允許後輩過於驕奢,在同輩中差不多年紀的孩子?還需要向家裡申請額外的零花錢時,陳嘉卓已經有了自給自足的賺錢能?力,成年後進公司做事也處處比彆人細致嚴謹。
陳勝愷比他年長卻差他一大截,每每提到他,話裡話外既羨慕又?嫉妒。
羅婭婷清楚現在陳家除了陳懋外,最有話語權的就是他。
陳嘉卓在港城留了將近兩周,直到走私案基本收尾。
這?些天,羅婭婷堵過他不止一兩次,求的都是一件事,讓他保下?他大哥,陳嘉卓不願同她有糾紛,後麵便很少出?現在老宅了。
沒等來陳勝愷保釋的消息,羅婭婷先聽到案件已經結束,轉交由法?院判決。
因為走私貨物的偷逃稅額過大,陳勝愷大概率要麵臨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五月底的一個晚上,陳嘉卓回老宅給他爺爺彙報詳細結果。
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