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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好 西蕎 4411 字 6個月前

會對女孩的要求向來比男孩苛刻,你得與世無爭,得善良純潔,得優秀又不能太出風頭。

落在祝樾身上的罵聲忽然小了,不少人自發就開始為他開解,說他那個年紀談談戀愛也沒什麼大錯,又是優越的長相和家世,有女朋太正常不過了。

薑好被罵是綠茶、白蓮花,表裡不一,小小年紀心機重,還被開黃腔,仿佛罪不可赦。

很離譜的潑臟水方式,每一個字都在造謠,但就是有人相信了。

一直沒吭聲的祝樾出來替薑好澄清,結果評論區一水兒的問他是不是被家長威脅了,他壓不住性子,在下麵逐條大罵。

之後祝樾有一個做小網紅的女友於秋婧也出來替薑好說話了,還專門錄了視頻出鏡,說自己和薑好在現實中相處過,她不是匿名人說的那樣。

底下立刻有人鳴不平,說她太好心了,薑好的賬號在視奸她,她還反過來幫忙說好話。

借著那波熱度,於秋婧漲了很多粉。

無異於一場網暴,曲頌悅不知道那時候薑好怎麼捱過去的,她剛剛分明在揭人家舊傷疤。

曲頌悅討饒道:“對不起,下次不多嘴了。”

“沒關係。”薑好知道她是無心的。

“你後來追究那些人的責任了嗎?”

薑好說:“後麵都交給我爸去處理了。”

那件事發展到最後被人查出是自導自演。

始作俑者是董漠和於秋婧。

他們倆目的不同,一個是看祝樾不爽,單純報複,一個是為名利,想給自己的賬號打出知名度,於是不謀而合,找了狗仔爆照片,又匿名編造謠言。

她父母當時護女心切,注意力放在輿論上,加上董漠用的是國外賬號,查起來很麻煩,能那麼快解決是有人違法查了他的ip,以惡懲惡把他從背後揪了出來。

證據鏈很全。

躲在陰暗中洋洋自得的人,一暴露在陽光下便方寸大亂,董漠承認了一切,還把共謀於秋婧供出。

真相大白時,薑好早已經回歸正常生活了。

她感謝那個幫她查明事實的人,也感謝在那段時間陪她散心的陳嘉卓。

他帶她打遊戲,也教她玩紙牌,但從不和她說大道理,不會輕飄飄地叫她看開點。

思緒回籠,薑好望著外麵陌生的路段,小聲說:“我有點想回西城了。”

第21章

演出的城市在南方,溫度和夏天無差,再回到西城時已經是十月初。

落地時是傍晚,從機艙出來便能感覺到明顯的溫差。

大家穿得都少,薑好冷得汗毛立起。

曲頌悅抱臂,吐槽天氣:“都說西城沒有春秋,隻有兩個季節,我現在是信了。”

薑好先跟著樂團一起回劇院,有個例行會議要開。

折騰來折騰去,皮膚都快適應微冷的溫度了。

薑好在會上開小差,偷偷摸摸給陳嘉卓發消息,告訴他自己回來了。

發完,微妙的感覺浮現。

怎麼有點像報備呢。

她給陳嘉卓訂了一個咖啡機做喬遷禮。

他不嗜酒,也不抽煙,隻偶爾喝咖啡解解乏。

咖啡機已經送到,物業簽收完放到她家門口了,她準備明天找個時間送給他。

陳嘉卓那邊回了消息。

【你現在在劇院?】

【什麼時候下班,順路接你】

薑好瞄一眼手機,回得很簡短:【開會呢,估計不到半個小時?】

本來還想接著打字和他說不用接,但前頭的領導稍稍抬高聲音,她驚了一下,手機屏幕下扣,假裝專心在聽。

是個短會,很快結束,大家各回各家。

薑好從會議廳出來,解鎖手機就看到陳嘉卓的留言。

他已經到了,而且也記得她上次說的話,沒有把車開進來,隻停在路邊。

這下沒法再拒絕,薑好很快收拾好東西,背著琴盒下樓。

走完很長一段路才到路口,第三回 坐這輛黑色賓利,已經輕車熟路了。

何原很有眼力,在薑好還沒走到車前時便下車替她接過琴盒放進後備箱中,讓她安心上車。

吹了一路冷風,坐進車裡才好受些。

薑好問:“你等很久了嗎?”

陳嘉卓抬手看表,“不到十分鐘。”

離得比上次在餐桌上近,薑好將那塊表看得更清楚,棕褐色表帶,表盤設計不出彩,但被他戴著,好像憑空抬了身價。

“沒人奇怪你為什麼戴這麼便宜的表嗎?”

“我和他們說,這表開過光的。”

他說得挺正經,薑好一下子笑了,確實是開過光。

她替外婆去寺廟祈過願,那晚有很多賣手串的小攤,有佛珠也有菩提核。

因為陳嘉卓不喜歡在手上戴些珠串首飾,她就想著既然放個果盤都開過光的水果,那她放手表應該也行。

所以她拜菩薩時,把這表拿過去放到了菩薩像下麵。

薑好沒想到他真的信了很久。

一份心意被珍視著,是能叫送禮物的人感受到的。

薑好聲音低,有點像喃喃自語,“你不是不信這些嘛?”

他回:“現在偶爾也會信。”

怎麼辦呢,有時候信些唯物主義之外的理論,不是真的變成信徒,隻是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希求就能得到的。

但人總得有一個念想吧。

陳嘉卓看一眼自己腕上的表,用得再愛惜,表帶的邊緣也有了些磨損。

這表壞過一次,當時臨近畢業,有天早上戴它出門時忽然發現走針不動了。

那一瞬間,心上湧現些無奈。

明明已經很珍惜了,為什麼還是會毫無征兆的壞掉呢。

他送去修表店,修表匠打量一眼便知道大致價位,問他為什麼不重新買一個。

當時給的解釋是,“Lucky charm”。

幸運物,怎麼能隨便就換掉。

之後回到港城也有人問過,不過很少,大多是比較親近的人,他用的都是同一個理由。

薑好的住處離劇院不遠,很快便到了。

她和前麵的司機說,“停在上次的位置就好了。”

司機放慢車速,有些摸不著頭緒,猶豫地回頭看一眼老板。

薑好還不知道陳嘉卓已經住過來了,覺得氣氛古怪,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陳嘉卓終於開口,“我也搬到這邊了。”

何原聽慣老板平時的語調,乍一聽這話,總覺得底氣不足,還有點大事化小的意思。

但薑好驚喜出聲:“怎麼不早說呀?”

她以為陳嘉卓還在酒店住著。

隻是,“我記得上品灣那邊不是更方便嗎?”

問者無心,有意者自亂陣腳。

陳嘉卓偏開臉,“是何助選的。”

要不說何原是經過層層選拔的精英特助呢,關鍵時刻很能挑大梁,接過話就往下說:“對對,陳總這段時間比較忙,我就幫著看了看,主要是……這邊的風水好一些。”

薑好點了點頭,“你們那邊好像是比較看重風水。”

於是車子駛進小區裡麵,最後停在薑好住的樓下。

側身開車門時,薑好想到自己買的咖啡機。

“我買了個喬遷禮物,你明晚也是這個時候下班嗎?”

“會晚一些,到家之後給你發消息?”

“好。”

薑好下車,冷空氣吸進鼻腔,她小聲打了個噴嚏。

陳嘉卓早就注意到她穿得單薄,一路上,沒找到機會問她,還以為她不冷。

他跟著下車,幫她從後備箱裡拿琴盒。

“怎麼穿這麼少?”`思`兔`網`

薑好皺皺鼻頭,“下午還沒回這邊,沒想到溫度降了這麼多。”

嗓子有點難受,估計這次要感冒。

從陳嘉卓手裡接過琴盒,她說:“明晚送東西的時候,正好可以去看看你的新家,方便嗎?”

“方便。”

“那明天見。”

他笑一下,“明天見。”

-

翌日上午,薑好還有工作,但起床時便有些難受,身體很重,嗓子也乾澀鈍痛。

她不出所料的感冒了,起床後喝了一杯熱水,舒服一點後便出門了。

今天的工作還是排練,一直到下午兩點才結束,中間不休息,好在兩點之後就沒有任務了。

病氣來勢洶洶,薑好撐不住,工作完之後中午飯都沒吃就回家躺下了。

人一生病就沒勁,她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個下午,再睜開眼,在被子中緩一會兒,從沒有關緊的窗簾縫隙朝外看,天幕蒙上一層低鬱的藍。

今晚要做什麼來著,她斷斷續續地想,終於記起還和陳嘉卓有約。

費勁摸到床邊的手機,拿起來看時間,已經快到了。

一隻手打字有些慢,薑好打了幾個字差點再次睡著,乾脆放棄,發了一段語音過去,和他說自己感冒了,有點困,今晚就不去了。

肚子空蕩蕩的,但也想不到要吃什麼,想著想著,眼皮變沉,又不自覺睡著。

再睜開眼,是被餓醒的。

睡了很長的一覺,連帶著出差幾天消磨的精力都補回來,隻是依舊沒勁。

習慣性拿手機看時間,才看見陳嘉卓撥過來的未接來電,還有他的消息,問她有沒有吃感冒藥。

薑好猛地坐直,回撥過去。

那邊很快接通,“小好?”

“對不起啊,睡了好久,沒看到你的消息。”她剛醒,聲音裡帶著軟聲軟氣的倦意。

“猜到了,我買了些感冒藥,拿過去給你?”

薑好愣愣的問:“你在樓下嗎?”

他說是。

薑好掀開被子,“我去接你,等我一會兒。”

她住的是一梯一戶,要刷住戶卡才能進電梯。

洗完臉,精神一點,在睡衣外加了件薄毛衣就下樓了。

小跑出單元樓,薑好一眼便看見了陳嘉卓。

月光清明,他穿一件灰藍色的襯衫,黑色西裝褲,側臉的輪廓在夜色中很清晰,不急不躁。

是有些熟悉的場景。

薑好記起自己在外讀書時,被同學邀請參加派對,她不太喜歡那樣吵鬨的聚會,但已經婉拒過幾次,再拒絕總有些不合群。

去之前,她和陳嘉卓抱怨過,咕咕噥噥講了許多煩心事。

比如派對上會遇到的沒禮貌的陌生人,可能要嘗一點難喝的飲料,派對結束後也會很晚,不知道有沒有同路回家的同學。

異國他鄉,麵對不定的情況,她先入為主的抵觸,但那晚的派對玩得很開心,大家都有分寸,分享自己喜歡的曲目,聊些演出時的趣事,一整晚很快就過去。

她從辦派對的地方出來時,看到了站在街對麵的陳嘉卓。

也是這樣的夜色,也是這樣沉默的等待她。

她腳步放緩,輕聲叫他名字:“陳嘉卓。”

陳嘉卓回過身,細細看她,見到人沒有太大的事,心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