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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愛太早 淩伊丶 4247 字 6個月前

問祁嘉:晚飯吃了嗎?

祁嘉回得很快,附著一張照片,是把中午沒吃完的番茄煎蛋和米飯煮在一起了,看著紅澄澄的一碗,好像挺有食慾。

“......吃了,哥,你吃了嗎?”

祁嘉發的是語音。他那邊獨自在家,背景安靜空曠,聲音也輕緩,又帶著一點沙啞。

路白菲把手機貼在耳邊聽,聽完以後心裡忽然覺得有些牽掛,鬼使神差又聽了一遍,才回復了一條語音:我還沒吃,你先休息著,我大概十點到家。

稍後進行的修音工作雖然瑣碎磨人,但好歹是不用聽那群小孩鬼哭狼嚎地唱高音了,路白菲扛著倦意修了幾軌,覺得大概能聽了,混音的工作就交由另一名老師完成。

他背著吉他離開了錄音棚,騎上自己那輛二手電摩先去買些宵夜,然後在二月的深夜裡迎風騎了幾個街區,接近十一點才回到祁嘉的公寓。

祁嘉沒睡,在給他等門,這是路白菲沒有想到的。

客廳就開了一盞落地燈,別的房間都暗著。祁嘉倚在沙發裡看電腦,路白菲輸入密碼進門,站在玄關和他對視。

祁嘉迎上他的目光,笑了笑,聲音慵懶,說,“我正想給你打個電話。”

路白菲順手按開了門廊的燈,把整片客廳都照亮了,然後走過去站在沙發邊。

他是想說點什麼的,比如自己帶了宵夜、或是今天錄音棚裡發生的一些趣事,但視線不經意落在祁嘉那片雪白的肩頸處,滑到嘴邊的話突然全忘了。

祁嘉穿的睡衣仍舊隻繫了兩顆扣,他這會姿態懶倦地倚著沙發,領口就垂落得很低。清晰勻稱的鎖骨露出來了,前%e8%83%b8也敞開了一點,路白菲覺得再看不妥,連忙轉開視線,說,“你退燒了麼?去穿件厚點的衣服。”

祁嘉坐著沒動,笑說,“室內有恆溫設定,不冷......”

話音未落,被路白菲扔來的外套給遮住了。

祁嘉心思既有深沉的時候,卻在這種微妙的契機下,反而覺察不出二人之間的暗湧。到底他是沒有談過戀愛的人,天真也在所難免。

他隻注意到了路白菲背後的吉他包,坐直起來,問,“那是什麼?你的吉他嗎?”

路白菲取下吉他包,靠在沙發腿邊,說,“鵬哥的樂器行新代理了一個國內的吉他品牌,讓我帶回來試試手感,看好不好用。”

祁嘉聽他這麼一說,立刻來了精神,仰起頭來眼神很亮地望著路白菲,“你彈給我聽聽吧?那天在KTV我們提前走了,我都沒能聽你唱一首歌。”

他的期待是真的,一張小臉上寫滿了讓人無法拒絕的嚮往。

路白菲忙了一下午一晚上,基本沒吃什麼東西,這時卻沒說別的,就在一旁的單人沙發裡坐下了,拉開吉他包,取出吉他抱在懷裡。下午在錄音棚時他已經調過弦了,抬眼問祁嘉,“你想聽什麼?”

祁嘉根本不挑,湊近了坐著,說,“你隨便彈吧。”

路白菲想了想,左手低低地撥動一組a小調分解和弦,兩個六拍過後,他乾淨沉鬱的聲線在屋內響起,“也許很遠或是昨天,在這裡或在對岸,長路輾轉離合悲歡,人聚又人散......”

這是幾年前一部大熱國產電影的主題曲。祁嘉當時身在國外,並未看過電影,也沒有聽過這首歌。路白菲剛唱了第一句,祁嘉就凝住不動了。

路白菲穿著一件短袖T恤,露出精悍結實的手臂線條,因為在錄音棚忙了大半天,他的頭髮已經紮得亂七八糟,那個清麗美人的形象被顛覆改變了,反而增添了幾分灑脫不羈的英氣。

祁嘉好像從來沒聽過這麼驚艷的歌聲,更沒想到路白菲抱著吉他唱歌的樣子這麼俊朗迷人。他身上搭著路白菲的外套,兩手抓著身下的坐墊,望著路白菲,聽他唱“跳動心臟長出藤蔓”,又聽他唱“跌入灰暗墜入深淵”,覺得聲聲句句都是在唱自己一顆跌宕起伏的心。

直到路白菲突然停住了,一隻手伸過來,捏著祁嘉的下頜,無奈笑著,說,“祁嘉,哭什麼啊...?”

祁嘉才發覺自己竟已潸然淚下。

記憶裡他有七八年都沒哭過了。一滴眼淚代表著多少驚鴻一瞥的情動,這一刻就滴淌在路白菲掌心裡。

作者有話說:小路心軟了

第9章 我是不是讓你覺得噁心

祁嘉低頭笑了笑,在路白菲收手的一瞬,突然捏住了他的腕。

“我才知道......”祁嘉又抬眸看向路白菲,慢慢地說,“那些歌唱節目的觀眾反應,也不都是演的,你一開口我就很心動。”

路白菲愣了一下,祁嘉把對他的喜歡說得這麼坦率直白,反而不能叫他起疑了。

路白菲隻能把“心動”這個詞當做一種由衷的誇獎,笑說,“這麼好啊,我有點受寵若驚。”

祁嘉的手垂下了,改抓著路白菲的外套。外套上滲出淡淡煙味,估計是被錄音棚裡其他抽煙的老師染上的。祁嘉這時忽然想到,路白菲身邊的朋友,還有日常生活的社交圈,似乎都傾向於結識比他年長的人。

路白菲這個人,心裡是有個屬於自我的世界的。那個世界表麵看來不露聲色,下麵卻波濤暗湧。祁嘉距離他越近,越覺得沉淪入迷。

“這歌好聽,唱完吧哥。”祁嘉說。他想在歌聲裡再靠近對方一點。

於是路白菲繼續彈唱主歌和副歌之間的過渡段,吉他的伴奏減弱了,他的哼唱挾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往祁嘉心裡滲透。

一曲唱畢,祁嘉毫不吝惜鼓掌,隨即感嘆,“你怎麼會選擇去讀化學係?太遺憾了。”

路白菲拿開吉他,靠在扶手邊,輕描淡寫地說,“父母不支持,我也不想他們為難。”

這個理由俗套,又很真實,幾乎是所有中國家庭都會有的代溝與分歧。祁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好在路白菲也沒想繼續這個話題,他伸手把宵夜盒子拿過來,問祁嘉,“我帶了皮蛋瘦肉粥,還有兩樣滷菜,你也吃點吧?”

祁嘉不餓,可是仍然說“好”。路白菲掰開一雙筷子,遞給他之前還把筷子頭蹭了蹭,磨掉上麵的毛刺,然後又盛了一碗粥放在他跟前。

祁嘉整個人還陷在剛才路白菲唱歌帶來的那股後勁兒裡沒有緩過來,先聽路白菲講了一些錄音棚裡的事,而後按捺不住,又問路白菲,“你平時會上台表演嗎?比如在酒吧裡駐唱什麼的?我想去聽......”

路白菲大概也沒想到,自己隨意哼唱兩句就收穫了一枚小迷弟,笑著說,“下週末我們學校有個英語周的初賽,化學係那幫哥們兒又臨時抱佛腳,讓我用吉他彈唱應付第一輪,你要有興趣就來吧。”

祁嘉聽了很興奮,連說了兩次,“真的?真的!?”然後立馬詢問時間地址。

路白菲說,“下週日晚七點,在學生活動中心二樓的小禮堂。”

祁嘉一向是過目不忘的人,這次卻立刻掏手機寫在備忘錄上,生怕自己記憶有差池。

他們邊吃邊聊,氣氛也很融洽。臨到十二點才各自睡下。

祁嘉大概是白天睡多了,在床上輾轉反側好長時間,一直沒有倦意。後來他把路白菲的微信頭像點開,開始一條一條翻看他的朋友圈。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其實在他們互加好友之初,祁嘉已經全部瀏覽過一遍,可是這天深夜再看,感覺又有些不同。

路白菲每隔一兩週發一次動態,內容無非就是理工科院校男生的日常:和朋友聚餐打籃球,和父母出外旅遊,還有一次他把學生證落在階梯教室,發布了一個求助帖,看後來的評論似乎是遇到好心校友給找回來了。

再往前翻,回到去年年初,路白菲轉了一個學校貼吧的帖子,配文是謝謝大家捧場,我爭取來個三連冠。

口氣很輕鬆,沒有特意炫耀什麼,順著鏈接進去,可以看到校內網的論壇上由某個匿名ID發布的係草投票。路白菲高居榜首,下麵的評論裡還刷了不少他的偷拍照。圖片像素低糊難辨,卻擋不住路白菲的盛世美顏,就算隻是影影綽綽看著側影,也很勾人。

祁嘉可以想見路白菲為什麼有那麼多愛慕者。長得好看,成績優異,有家教,處事平和,基本上是完美的一個人。誰又會不喜歡他呢?

原本祁嘉翻看朋友圈隻是為了睡前準備,沒想到越看越上頭,最後他幾乎是帶著一種對於路白菲的不切實際的妄想入睡的。

夢裡的很多情境記不得了,間或有歌聲縈繞其中,祁嘉模模糊糊地知道那些都與路白菲有關。

第二天清早醒來,祁嘉出了一身薄汗,低燒基本退了,下麵卻支著帳篷。男生早上有這個生理現象很正常,但不知是為什麼,或許是因為夢裡那場狂熱還未散盡,一向在這方麵比較冷淡的祁嘉這天早上卻有種少見的衝動,把他自己也攪得心慌意亂。

他有點無奈地起床,帶了一套乾淨衣物去往盥洗室,準備沖個澡降降火。

路白菲在七點左右也醒了過來,整個人還有點迷糊。昨晚睡前喝了兩碗粥,水份攝入過量,他這時也沒多想什麼,揉著臉去盥洗室放水。

按說祁嘉在裡麵洗澡的淋浴聲他是應該聽見的,但是隻睡了六個多小時的精神不濟,讓路白菲後知後覺地推開了門。

淋浴房與盥洗室門口相距四五步,以玻璃外牆圍住,朦朧水霧裡一具若隱若現的身體毫無預兆地映入視線,路白菲一下愣住了。大腦隨之放空了兩秒,就在他要退出的瞬間,忽然聽見祁嘉低聲叫自己的名字。

聲音並不清晰,低啞含混,又被水流沖得支離破碎,可是路白菲還是聽見了。祁嘉一手撐著玻璃牆麵,一手正在自瀆,而他幻想的對象,大概正是路白菲。

饒是路白菲平時再怎樣冷靜淡然,這下也徹底亂了。

他把祁嘉當弟弟看待,原來祁嘉隻想和他上床。

路白菲以最小心的方式輕掩上門,把私人空間留給祁嘉,隨即仰頭靠在一旁的牆上,在驚愕之下開始思考人生。

那些先前並不覺得異樣的相處片段,此刻都一一連綴起來了。祁嘉叫他“哥”,對他說“你一開口我就很心動”......原來是自己全程想得太簡單,而祁嘉早就動了別的念頭。

路白菲一時間感到接受不了。他本身倒不排斥同性戀,去年暑假他幫一個樂隊做了幾場表演的鍵盤手,那個樂隊的主場就是個gay,路白菲和他相處得也挺融洽。

但現在這事擱他自己身上了,尤其又是以這樣一種方式撞破真相——祁嘉叫著他的名字,先叫了一次“路白菲”而後是一聲“哥”,那道暗啞性感的聲音,好像魔怔了一般,一直在路白菲腦中迴盪。

路白菲靠在牆上,越想越亂,這他媽叫什麼事,自己以後還怎麼若無其事地和祁嘉來往。

一牆之隔的水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