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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幾天不見人的事,聶城沉默一瞬,不再質疑,“那好吧。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放下手機,時年心情仍未平複,一抬頭,又對上楊廣冷靜無波的雙眸。

他問:“這就是說那個能讓相隔千裡的兩人通話的手機?”

時年不語。

楊廣一笑,“那邊的人是聶城吧?為什麼不讓他過來?”

第116章 逃避

為什麼?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時年隻知道。當聶城說他要過來時,她一想到一旦他來了就會見到楊廣,整個人立刻從心底生出一股強烈的抵觸與抗拒。還沒想清楚謊話就說出口了。

然而楊廣現在這麼一問。她猛地清醒,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離譜的事。

楊廣穿越到現代是多大的事。她當然應該告訴聶城,然後大家一起商量對策,她怎麼會想要瞞著他呢?她是瘋了嗎!

她立刻就想撥回去。都翻到聶城的名字了。然而那個通話鍵卻怎麼也按不下去。

楊廣一直默默看著她動作,沒有阻止的意思。時年掙紮再三,終於氣惱地把手機往沙發上一丟。自己也直挺挺地栽了上去。

“不說了?”

時年眼睛也不睜,“暫時不說。”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心理。隻是想到她告訴了聶城楊廣的事。然後呢?

他是不該來到這裡的。聶城會想儘辦法讓他回去吧。那她呢,她要怎麼辦?

像從前那樣幫著聶城去逼他嗎?且不說他們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光是想想要再次重複這個過程,她就覺得自己的心靈和禸體都要承受不住了。

她清楚地知道,逼楊廣回去就是讓他去送死,為了更多人能活著。她狠下心去做了。

以為世界將要坍塌的那一刻,她絕望之餘也感受到一絲輕鬆,她終於可以不用昧著良心去做殺死自己在意的人了。

可現在。世界沒有坍塌,他們又回到原點,麵臨同樣的問題,她卻已經沒有勇氣了。

就當是她懦弱吧,剛經曆完清朝漫長而驚險的任務,她真的太累了,沒有力氣立刻投入新的戰鬥。而且,從她回來到現在,這麼久過去了,弦一直很平靜,也許她一開始想錯了,弦是真的好了,至少短期內不會再有事兒了。

所以,她就逃避一個晚上,應該沒問題吧?

睡一覺,等明天醒過來,她一定老老實實把所有事都告訴聶城!

時年跟周小茴說,自己這個朋友要在這裡借住一晚,“我知道你已經占了我的房間,但今晚把這裡讓給他,你和我去睡穀雨微的主臥。”

周小茴之前因為和穀雨微不對付,所以即使她沒回來,她也隻是占了時年的次臥,而沒想過去住她更大更寬敞的主臥。但現在轉念一想,反正她在醫院,而且自己還給她捐了錢,不住白不住,於是欣然同意。

但她也因此對時年和楊廣的關係更好奇了,“他到底什麼人啊?讓你不僅帶回家,還要過夜了。”

時年不回答,她乾脆去直接問楊廣,“你好,我是時年的室友,我叫周小茴。你呢,叫什麼名字?”

時年沒攔住她,就這麼讓她衝到了楊廣麵前,還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

楊廣目光落在周小茴的手上,沒有動。

時年頓時緊張,壞了,他不會覺得周小茴冒犯吧?好歹也是當皇帝的人了,像這樣衝到他麵前自我介紹的人應該很少……不對,應該沒有吧!

而且他應該也不懂周小茴伸這個手的意思,她要偷偷提醒一下嗎?

她念頭還在轉,楊廣已經伸出手,握住了周小茴的,“獨孤英。”

“獨孤英?這是你的名字嗎?”周小茴有點驚訝,“哇塞,你姓獨孤啊,我還是第一次在生活中遇到這個姓的人。”

“是嗎?那我倒是遇到過很多姓周的人。”

“你是在取笑我的名字俗氣嗎?”周小茴佯裝不滿,“我告訴你,我們‘周’可是言情小說排名前幾的大姓,僅次於顧沈葉蘇四巨頭……”

時年眼看周小茴越扯越遠,連忙介入,“好了好了,認識了就行了,我們今天太累了,要早點休息了。”

她把楊廣扯進房間,然後說:“那個,你今晚就睡這兒吧。”

因為是次臥,所以麵積並不大,隻有大概8平米,一張小床,一組衣櫃,再加上一張書桌就差不多占完了全部空間。

這裡是六樓,透過窗戶能看到對麵的高樓,還有小區裡安靜矗立在夜色中的樹木。

楊廣看了一會兒,說:“你們這裡的房子修得很高,但住的地方卻很小。為什麼不換個大的房子住?”

時年:“我倒是想住200平大平層,也得買得起啊。北京房價很貴的!”

“買不起?那看來你們這裡也沒有你描述得那麼美好嘛。”

一不小心居然在古代人麵前敗壞現代文明的美好形象了,時年立刻住嘴。

楊廣又掀了掀被子,“這是你的床嗎?”

明明是句很正常的話,但從他嘴裡說出來,時年就總覺得透出股曖昧。

因為要給他睡,她特彆換了乾淨的床單被套,純棉質地,上麵有可愛的小草莓圖案,是她以前買的。床頭還有好幾個玩偶公仔,也是她親手從娃娃機裡抓的。

這確實是她的床,雖然中間被周小茴霸占了,但現在完全就是她在的時候的樣子,時年卻麵不改色道:“不是,是我室友的。我其實已經搬出去好久了。”

怕楊廣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岔開道:“對了,你知道握手?”

楊廣抬起手,學著周小茴剛才的動作,“你說這個?”

“對,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猜到的。”楊廣道,“不得不說,你們這兒的禮節,略有些出格……”

陌生男女第一次見麵就拉手了,對他這種讀聖賢書長大的古代人來說,說出格都是輕的了,他恐怕想說的是有傷風化吧。

時年覺得有點好笑,小聲嘟嚷,“隻是握手就受不了啦?我們還擁抱呢。”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果然,楊廣臉色微妙一變,盯著她道:“擁抱?”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胡說……”

她的聲音被打斷,因為楊廣抱住了她。

頭頂的燈光溫柔地照拂著他們,在牆上投出兩個長長的影子。

鼻尖縈繞的是他廣袖上的氣息,還有輕輕拂過頰邊耳畔的呼吸,時年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一瞬間停了,一動也不敢動。

他這是……這是在做什麼?

楊廣一隻手放在她背上,另一手摟著她的腰,就這麼擁著她,在她耳畔道:“你好,我是時年的朋友。我叫楊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然後,他鬆開手,對呆在原地的時年滿意道:“不錯,我已經開始喜歡上這裡的禮節了。”

時年臉瞬間漲得通紅。

這個混蛋,他居然戲弄她!

她氣得想說點什麼嗆回去,但對上楊廣似笑非笑的眼神,又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恨恨瞪了他一眼,甩上門出去了!

幸好她沒有告訴他,法國人還貼麵熱%e5%90%bb呢!

時年這晚睡得不太好,翻來覆去做了很多夢,第二天早上醒來還覺得頭很痛。

旁邊周小茴已經不在了,她出去一看,她坐在餐桌前,桌上放了好幾個大紙袋,見她出來招呼道:“你醒啦?我叫了肯德基早餐,過來吃吧。”

時年這才發現自己肚子很餓,仔細想想,她和楊廣昨晚都沒吃晚飯,隻是因為發生太多事,她竟然完全忘了!

她忙問旁邊的楊廣,“你餓嗎?餓了就快吃點吧。”

楊廣也已經醒了,和時年連頭發都沒梳不同的是,他儀容整潔,不僅衣服穿得整整齊齊,連發髻都梳得一絲不苟,端然坐在餐桌前,仿佛麵前麵對是什麼帝國華宴,而不是幾包寒磣的肯德基外賣……*思*兔*網*

時年發現盲點,“你洗漱了?”

昨晚因為被氣到了,她也忘了告訴他這個應該怎麼弄,現在想想,他不會被她害得連臉都沒洗就睡覺了吧?還是他自己研究出來怎麼用了?

周小茴插嘴,“說到這個,你朋友真有意思,剛才居然問我水怎麼用,搞得我還以為停水了呢。結果沒有。哦,還有,我把我的備用牙刷給他用了,不用謝。”

所以,他昨晚真的沒有洗臉、沒有刷牙、甚至連晚飯都沒吃就睡覺了?

時年被自己的待客之道震驚了。從以往的相處可以看出,楊廣雖然表麵狂放不羈,但畢竟是受封建貴族教養長大,骨子裡對禮節儀態還是很看重的,時年一想到他昨晚不定多難受呢,那點被戲弄的氣就全沒了。

再想到他今早是怎麼故作鎮定地詢問周小茴,而周小茴又是怎麼像看怪人一樣看他,那股好笑的感覺就忍都忍不住。

楊廣冷眼看她,時年生怕自己太放肆,輕咳一聲,坐下來打開紙袋,“吃飯吧。吃飯吃飯。”

因為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是男生,周小茴點了很多,不僅有豆漿油條漢堡炸雞,還有時年最喜歡的冬菇滑雞粥。

她想了想,把粥推給了楊廣,“你吃這個吧。”

周小茴不了解情況,所以叫了肯德基,但時年懷疑這桌上的東西沒有一個是楊廣吃得慣的,也就粥還好點兒。

楊廣卻沒有接,而是拿起一個芝士豬柳帕尼尼,端詳片刻,問:“這是什麼?”

現代常識一百問又開始了,時年想了想,道:“你可以理解為一種餡餅。豬肉餡餅。”

“這個呢?”

“薯餅,就是土豆做的餅。”

“土豆是什麼?”

“哦,忘了你們那時候沒土豆了……就是一種可以吃的植物,很常見的,你要想吃一會兒我們可以買一個。”

“這個我知道,是漿。”

“沒錯,豆漿,西漢淮南王劉安發明的,你以前也喝過吧?”

“喝過,但不愛喝。那是賤民喝的東西。”

“……”

周小茴終於忍無可忍,“兩位,你們到底在乾什麼?演舞台劇嗎?!”

真是剛起床沒清醒,時年驚覺自己居然把這個祖宗給忘了,想到剛才一番對話,再加上今早楊廣還不知道怎麼用水,她忽然緊張,不會讓周小茴看出些什麼吧?

她可是寫小說的,腦洞大著呢!

她還不知如何反應,楊廣已施施然一笑,“好像是有點無聊。那行吧,不玩了。”

他拿起一個帕尼尼,優雅地吃了起來,周小茴將信將疑看他一眼,也繼續吃她的油條了。

時年這才鬆口氣,開始吃自己的冬菇滑雞粥,吃著吃著忽然聽到周小茴問:“對了時年,你今天什麼安排?要走嗎,還是繼續住下去?”

她今天的安排……

按照昨晚的計劃,吃完早飯,她就要回總部去了。

然後,一五一十向聶城彙報楊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