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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到時年手中,“正好,幫我們接一下煙灰吧。”

話音方落,右手輕輕一抖,一截煙灰不偏不倚落到葉子正中。

時年:“……”

她手一攥就想把葉子砸過來,聶城立刻說:“這煙灰得回收的,不能留在唐朝。你考慮清楚!”

時年動作僵在原地,繼續丟不敢,這麼放下又實在不甘心,一時表情非常精彩。眼看她卡在那裡下不來台,還是布裡斯按下她的手,說:“聶,總是跟女孩子開這種玩笑,很不紳士。”

聶城含著煙,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布裡斯又轉向時年,“他逗你的,煙頭要回收,煙灰不用。你彆理他。”

對哦。時年瞪聶城一眼,她都被氣糊塗了,煙灰回收了要乾嘛?下一場雨就什麼痕跡也沒有了!

聶城和楊廣這方麵的德性真是一樣一樣的,都喜歡耍人玩!

時年深吸口氣,決定不跟他一般計較,“要我給你接煙灰也不是不可以,咱們先說一說楊廣的這個爛攤子要怎麼收拾吧。”

“比起楊廣,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想先跟你說。”

“什麼?”

“你還記得中秋那晚,你當眾消失……”

他一說這個時年就一凜,“對,差點忘了這個。你們當時也看到了對吧?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會消失呢?”

“你那時候有沒有感覺到什麼?或者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時年皺著眉回憶,“我們第一次見麵那天,在博物館裡,那把琵琶前,我和我朋友在一起,你們在對麵,我們好像在爭執。可另一個我卻浮在半空中。就好像,現在的我回到了過去,看到了當時的情況一樣……”

她說到這裡悚然一驚,對麵聶城已經微笑道:“猜得沒錯,你確實回到了過去。”

時年愕然地睜大眼,好一會兒才理解他的意思,“你是說,我在那個瞬間,回到了我們初遇的時間,所以我的身體才在這個時空消失了。可是……為什麼?!”

聶城沉默一瞬。有些事情他懷疑了很久,隻是一直不能確定,這次的事終於驗證了他的猜測。

“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嗎?你第一次穿越那晚,在蕪園,弦陣意外啟動,我把你推過去了。”

她當然記得!沒有絲毫準備就被迫穿越,她那回差點死了!

聶城裝作沒看到女孩殺人的眼神,“之前應該有人告訴過你,蕪園的假山下麵是帝都龍脈,掌時空交接。想從我們的時空去往彆的時空,必須通過那裡,而過去的方法就是開啟弦陣。但這個弦陣並不是誰都能開的。”

“我知道。”時年下意識接口,“必須是我們這種體質的人才行對吧,還得經過學習,我第一次成功開啟,是在明朝的乾清宮……”

“不,那不是你第一次。”

時年一愣,聶城已經說:“你第一次成功開啟弦陣,是在我們剛找上你那晚。”

“你是說……”

“去到漢朝那次的弦陣,是被你意外開啟的。”

時年目瞪口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怎麼可能!我當時就是個新人,一點經驗也沒有,怎麼可能做得到!我連弦陣是什麼都不知道!”

是啊,聶城想起幾個月前在漢朝的長安城,他和路知遙討論這個問題,他也是這麼說的。她不可能做到。

可後來的事情卻一次次告訴他,也許隻有她能做到。

“我雖然說過,我們大家都一樣是體質特殊的人,能夠穿越時空、糾正曆史,但其實就算是和我們比,你也是更特殊的一個。你沒有發覺嗎?

“在認識我們之前,你就能夠得到各種奇怪信息的提示,像開了天眼,每一次穿越,也總能準確落在關鍵人物附近。你甚至能夠感覺到龍脈的異常。這一切都讓我懷疑,也許弦對你的反應更加劇烈,你對於弦的感知和操縱,也比我們更敏銳、強大。

“我想,那天晚上你一定是聽我們的對話,猜出了我們要綁你去漢朝。因為太過恐懼,反而意外開啟了弦陣。”

時年愣愣聽完,道:“那,中秋那晚……”

“那把叫綠夭的琵琶,我們在博物館一起見過,你是不是想起了當時的事?還有崔綠華,你看到她時表情不太對,我想,也許是因為這個……”

是了,那晚陡然見到崔綠華、見到綠夭,她的心情是很複雜,很不安。當楊貴妃要把綠夭給她的時候,那種不安越發強烈,終於在接住它時上升到了頂點。

所以,是因為這個……

時年憋了好久,還是沒憋住,“就因為我情緒激動了,就胡亂穿越?我這麼厲害?總得有個原因吧!”

“誰知道呢,天生的吧。”一直沒說話的布裡斯忽然開口,一雙藍眼睛定定凝視著她。聶城此前已經給他說了自己的猜測,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時年的場景,當時他和聶城都無從得知那把琵琶的主人,她卻像著了魔似的忽然說出。

那時候,他就覺得她很不一般。

“就像我們擁有這種能力是天生的,你比我們更特彆也是天生的,注定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時年立在那兒好一會兒,還是沒能從這巨大的震驚中緩過來。

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為自己的與眾不同而茫然、畏懼,甚至為此放棄擅長的學科,導致高考失敗、人生一塌糊塗,直到遇到了大家,發現也有很多人跟她一樣,她才終於開始坦然接受,甚至樂在其中。可現在他們卻告訴她,即使和他們比,她也是不一樣的?

靠!

這種“全世界我最不同”的劇情真發生在自己身上,不會覺得瑪麗蘇,隻會覺得害怕好嗎!

命運之神到底給她安排了什麼了不得的劇本?!

聶城看她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安慰道:“你也彆太有壓力,不全是壞事,針對你的特殊情況,我會跟上級領導申請,給你漲工資。以後你就是咱們隊裡基礎工資最高的了。”

時年:“……”

“我謝謝你啊!”她沒好氣打開他的手,坐到一旁石頭上,兩手托腮、平視前方,一副誰也彆打擾我、我要思考人生的架勢。

聶城卻偏要打擾她,“說完這個,咱們可以聊聊楊廣了。”

“楊廣怎麼了?”時年問得很不走心。這也不能怪她,此時此刻,她真沒啥心情管楊廣。

“關於,他這一段記憶要怎麼處理的問題。”

眼睫微動,她慢慢抬起頭,“什麼意思?”

“你不會覺得,楊廣還能留著這段記憶吧?劉徹也好,朱厚照也罷,他們的偏離都在時代的大範疇以內,所以保留著也沒什麼影響。但楊廣不同。他來了一趟唐朝,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未來、隋朝的未來,如果把這樣的他送回去,你覺得他會做出些什麼?還會按照從前的軌跡走嗎?曆史還會是我們看到的那樣嗎?”

“所以……”

“所以,這才是最大的難題。安史之亂是提前了,但這依然在可控範圍內,那些現在死去的人,原本就是要死的。我剛剛仔細確認了,如果楊廣現在離開,這邊的弦會逐漸恢複平靜。隋朝那邊卻不一定。”

時年被他說的緊張了,“那我們該怎麼辦?”

聶城不語,一雙眼隻瞅著她。

時年忽然領悟到什麼,小心地、謹慎地、抱著最後一絲期望地問:“這……不會又是我的活兒吧?”

“真聰明!”聶城笑眯眯拍上她的頭,“不愧是我們7處的最佳員工!”

時年:“……”她不是優秀員工嗎?現在已經升級成最佳了?!

她喪了半晌,終於認命了,“說吧,要我做什麼?給楊廣下藥還是施遺忘咒?我也沒魔杖啊。”

“咱們這兒也不是霍格沃茨。”聶城說,“我想讓你去試一下,感受楊廣的弦。”

“楊廣也有弦?”

“準確地說,是感受時空之弦在他身上的反應。因為他是改變曆史、引起弦波動的關鍵人物,所以會和時空之弦產生共鳴,他的整個人生都會映照成弦,而他從隋朝跑到唐朝這一段就是完全多餘的經曆,不應該存在。”

聶城看著時年,終於露出今晚最正經的表情,“我要你在和楊廣接觸的時候去感受他身上的弦,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會看到一段多餘的、明顯跑偏了的弦。那就是他在唐朝的這段經曆。剪斷它,他關於這段時間的記憶就會全部消失。”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第56章 星月

剪斷它……說得倒簡單!

時年覺得。這個工作真的越來越像玄幻小說了。聶城說了一大堆,跟天書沒什麼區彆,弦那麼抽象的東西。讓她感知已經很難了。現在居然要剪斷?

怎麼剪?你就說怎麼剪???

更可氣的是,麵對自己的質問。那個混蛋又恢複了笑眯眯的模樣,“不難怎麼會找你?都說了,你對弦的操縱是整個隊伍裡最強的。如果你都做不到。那就沒人能做到了。大神,全靠你了!”

他就會在這種時候給她灌迷魂湯!

聶城和布裡斯都回去了,她心有怨氣不想和他們同行。一個人坐在山坡上唉聲歎氣。身後卻又傳來腳步聲,她沒好氣道:“我說了再坐一會兒。你管天管地。現在連我睡覺都要管嗎!”

“你讓我管?”

清淡含笑的嗓音。時年立刻回身。隻見三步之外,楊廣饒有興致地盯著她。

她站起來,“怎麼是你。”

“你以為是誰?”

時年沒有回答,楊廣大概也猜到了答案,表情不變,在她剛的位置坐下。看向前方。時年有點局促地立在旁邊,兩人一坐一立,沉默良久。還是他先開口,“很美,不是嗎?”

“什麼?”

楊廣轉頭,微笑道:“我說,這村落依山傍水、風景如畫,甚美。”

一彎冷月懸於夜空,灑下如練清輝,照耀著小村莊,和村莊前玉帶般穿過的河流,確實是畫一般的景致。時年想了想,在他旁邊坐下,“可惜人都走光了,不免冷清。”

想著一路過來的荒涼景象,這是長安城附近的鄉縣,原是最富庶的,如今卻也逃離一空。書上說寧為太平犬,莫作亂離人,果然如此。

“他叫聶城?”

突然而來的問題讓時年一愣,楊廣神情平靜,緊抿的唇角卻泄露了一絲情緒。

時年:“啊。”頓了頓,好心補充,“另一個叫布裡斯。”

楊廣卻明顯並不關心那個叫布裡斯的,“你有天目慧眼,能幫我回家,那他呢?他也有嗎?”

“比我……差一點吧,要麼怎麼當我的跟班呢。是吧?”

時年說著,忽然想到聶城的叮囑,要她在和楊廣接觸的時候試著感應他身上的弦。現在,算是在接觸嗎?

她閉上眼睛,按以前聶城教她的辦法,卻隻感受到不斷震顫的時空之弦,並沒有任何他的痕跡。

難道要離近點

她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