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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男人坐在沙發上,正低聲說話。

聽到開門聲,三個男人同時回頭,聶城揚了揚眉,“有事?”

時年見人多,強行忍住脾氣,走過去把他拽到一邊,才問:“這是什麼?”

聶城瞥了眼伸到麵前的手機,“哦,你收到了?你的工資啊。”

“我的工資……”時年咬牙,“我的工資明明是五十萬,怎麼變成二十八萬了!你憑什麼扣我錢!”

聶城不語,時年越發憤怒,“我知道,我剛進來可能是有些不足,但你也說了,我是新人,難免的嘛。而且這個錢是說好的,你不可以這樣……”

時年說著說著,忍不住委屈。如果一開始說好給二十八萬,她也會很高興地接受,但這種明明約好多少錢,卻忽然減少,讓她感覺自己非常不被尊重。難道他們也發現她的價值沒那麼高,才會這麼對她……

聶城看女孩的表情,眼神微變,片刻後輕歎口氣,“我沒扣你工資。”

“那我怎麼少了這麼多?”

“交稅了。”

時年:“……”

聶城認真道:“五十萬工資,個人所得稅和五險一金一共需要交二十一萬兩千五百一十五元六毛,減完了確實就剩下這麼多。”

時年一口氣不上來,好一會兒才匪夷所思道:“你們還交稅?!”

聶城:“當然,我們守法。”

時年:“……”

眼看兩人大眼瞪小眼,那邊終於傳來輕笑聲,“時小姐,你彆跟他計較,聶這個人就是這樣,最不會討女士喜歡。”

男人金發碧眼,鼻梁上架了副金絲眼鏡,笑容溫文爾雅。時年下午就認出來了,這是當初在博物館和聶城在一起的外國人,名叫布裡斯。原來,他也是隊伍的一員。

時年鬆開聶城,想到自己剛才氣勢洶洶的樣子,也有些後悔。其實,比起對錢的在乎,她更多的還是擔心。加入一個特殊的團隊,卻沒表現出應有的能力,總讓她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餘光察覺聶城在看自己,時年掩飾地彆過頭,想說點什麼轉移話題,卻忽然神情一凜。

仿佛一道白光穿過腦海,瞬間將全世界劈得雪亮,她的眼睛也猛地睜大。

怎麼回事,剛才的感覺……

她捂住心口,那一處正劇烈狂跳,茫然地看向窗外。剛剛,她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但,到底是什麼……

“你怎麼了?”聶城問。

時年小臉發白,“我覺得,有些不安。那個方向,那個方向有什麼?”

聶城臉色一變,三個男人對視一眼,同時站起來,“龍脈!”

第22章 支援

假山所在的園子名叫蕪園。是專門為了它修建的,等四人趕到時,遠遠隻見園子中央假山安靜矗立。山體發出幽幽綠光。以它為圓心的地麵有琴弦似的白光,一圈又一圈。糾結纏繞、若隱若現。

怎麼會這樣?聶城眼神一變。

這座假山位於北京城的龍脈之上,掌時空交接,如果想從他們這個時空去往彆的時代。必須通過這裡。而過去的辦法便是開啟弦陣。弦陣開啟時,狂風大作,時空之弦儘數浮現。極其危險,但當人順利過去後。一切都會歸於平靜。

幾個小時前。路知遙和蘇更已經通過弦陣去往了明朝。這裡也在他們離開後恢複如初。可是此刻。假山再次發光,連時空之弦都露出了影子……

他眉頭緊皺,旁邊的女孩卻往前邁了半步,他一驚,立刻抓住她。弦陣並未開啟,但明顯狀態不穩。如果這時候貿然闖入範圍,搞不好又會像上次那樣無法離開,隻能被迫過去!

時年動作被阻。茫然抬頭。聶城這才發現她狀態很不對,臉色發白,一隻手還按在心口。想到剛剛也是她發現了龍脈有問題,他若有所悟,“你感覺到了什麼?”

“脈搏,還是心跳……”時年看向假山,喃喃道,“它在動,我感覺到,龍脈在跳動……”

砰。砰。砰。

一聲又一聲,那樣清晰,讓她整顆心都跟著悸動了。

聶城眼中銳光一閃,旁邊布裡斯問:“聶,現在該怎麼辦?”

時年忽然想到種可能,緊張道:“目前隻有蘇更和路知遙在任務中,龍脈這個反應,會不會是他們出了問題?”

眾人再次對視。之前和孟夏一起去北宋的搭檔、一直沉默寡言、從白天到現在時年幾乎沒聽到過他聲音的張恪忽然開口,男人神色平淡,卻已做了決定,“我去叫孟夏,我們這就出發,過去看看。”

他們穿越過去後,除非那個時代的弦恢複平靜,否則無法回來,但在這個過程裡,其餘人還是可以跟過去的。之前有幾次任務,就曾出現成員遲遲未歸、隊友前往支援的情況。

張恪說完就要走,聶城卻叫住了他,“你不用去。”

張恪麵無表情,等他的解釋。

聶城說:“我過去。”

他要親自去察看情況?時年心生讚賞,看來他也沒白當這個隊長,挺有責任感。

這個念頭剛閃過,就看到聶城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補充:“你跟我一起。”

時年:“……”

時年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要出第二次任務。

換衣服時她還試圖垂死掙紮,“我剛訓練半個月,基本上等於沒訓練,這麼快就參與行動真的好嗎?我擔心拖累隊長大人啊!”

屋子外麵,隊長大人平靜道:“自謙了時年小姐,您可是優秀員工。我還怕拖了您的後腿。”

時年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隻好含淚認栽。其實心裡也明白,聶城多半是因為這次的異動是她最先感覺到的,才一定要叫上她。

兩個小時後,她和聶城一起站到了假山前。兩人都已換裝完畢,時年一身淡粉色繡花短襖,下配湖藍色刺金馬麵裙,長發綰成個小巧的髻,以銀釵固定,典型的明代女性裝扮,看起來素淨雅致。聶城則是一身石青色曳撒,頭戴發套,長身玉立夜色中,挺拔軒朗。

他看著假山好幾秒,還是沒忍住,看向時年懷中碩大的、已經被撐得變形的背包,“你確定要帶這麼多東西?”

時年立刻像護崽的小母雞一樣抱緊背包,“對,這些都是必須帶的!我已經儘量精簡了,剩下的一個都不能少!你不讓我帶……我就不去了!”

她色厲內荏地威脅,希望能嚇住聶城,可男人還是伸出手,抓住了背包帶子。他一把將包搶了過去,時年懷裡一空,扁扁嘴,開始思考一定要放棄,應該放棄哪一樣。

是她的小零食呢,還是她精心準備的秘密武器……啊啊啊!可是怎麼辦,她都好喜歡,都想帶過去!

她滿心糾結,卻發現聶城把她的包也背到了肩上,轉頭對布裡斯說:“行了,我們走了。”

誒?他不扔她的東西嗎?

時年偷偷瞅他,滿眼竊喜。聶城見狀,唇角微不可察一勾,下一秒聲音又恢複了冷淡,“愣著做什麼,手給我。”

兩人手牽著手,時年知道他要做什麼,屏住了呼吸。雖然體驗過兩次了,但那兩次一次什麼都沒準備好,另一次剛跟劉徹告彆心情太複雜,注意力都在彆的地方。這還是她第一次,全神貫注準備穿越……

怎麼辦,好緊張!

下一秒,本來隻發出微光的假山光芒大盛,蕪園裡瞬間狂風翻湧,吹得人幾欲離地,時空之弦交錯震顫,看得她心驚膽戰。

“要、要過去了嗎?”時年大喊。

“我數三聲,我們同時朝前跑,弦會把我們帶過去!一——二——”

“什麼什麼!你再說一遍!”#思#兔#在#線#閱#讀#

布裡斯、張恪還有半夜被叫起床的孟夏都站在蕪園門口,大家隔了段距離,以免被卷入。孟夏穿著睡衣,手裡捧著個超大號馬克杯,笑著說:“隊長,小年年,你們加油哦!希望我明早起床,你們已經回來了!”

時年:“你不要講得這麼輕鬆啊!”

“——三!”

“啊啊啊啊啊!”

被聶城帶著撞上假山那一瞬,時年忽然想,至少這一次她換好了衣服,沒有穿著睡衣穿越!

綠光驟然大亮,又頃刻消失,身體在瞬間的失重後,重重摔在地上。

熟悉的感覺,讓時年想起曾經的經曆,眼睛都沒睜開,先伸手四處摸了下。觸手是平坦的地麵,還好還好,這回總算沒有再落到屋頂上。

她摔得渾身發痛,強忍著爬起來,一睜眼卻看到蒼涼的天空中,洋洋灑灑的大雪正呼啦啦下著。漫天碎瓊亂玉,落在她的臉上,也落在在她身處的這個院子裡。

院子並不大,兩側栽種著青鬆,圍牆和房屋都是木質結構,看起來有些簡陋,而且它似乎是修在山中,舉目還能看到外麵的葳蕤青山。

這是什麼地方?聶城呢?她明明記得,他們是一起過來的,怎麼又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時年心中茫然,忽然打了個寒戰,這才猛地回過神,什麼什麼,下雪了?!

院子裡草木結霜,屋頂也覆蓋著一層白白的積雪,現在赫然是隆冬臘月!

……臥槽啊!

時年抱著胳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背到這份兒上。好不容易穿戴妥當了過來,卻趕上下大雪,她這一身春衫,不出半小時就得凍死啊!

身體已經有些僵了,時年當機立斷,決定進兩邊的屋子避寒,院門卻忽然被踢開,一群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時年詫異回頭。

北風呼嘯,吹得院門嘩啦作響,隔著漫天風雪,她一眼看到了走在最前頭的男人。

他大概二十來歲,高大挺拔,穿一件滾有黑色狐毛的衣服,一身的江湖氣。但與身上氣質不同的是,男人的長相竟然十分俊秀,眼睛很黑,皮膚略顯蒼白。一手握著條馬鞭,折成兩段,有一搭沒一搭敲著另一隻手。他雖然在笑,卻像隻休憩的狼,從骨子裡透出桀驁不馴。

他也看到了時年,眼神一變,盯著她瞅了一圈,才慢悠悠開口:“不老實啊。剛才還跟爺說,寨子裡的寶貝都交出來了,那這是什麼?”

這話是對旁邊的男人說的,那人約莫四十來歲,臉上有條長長的疤痕,看上去頗為可怖。他盯著時年,詫異道:“我不知道啊,她不是我們寨子裡的人,我沒見過……”

話沒說完,就被另一個手下模樣的人一拳擊中腹部,他痛得彎下腰,說不出話。

這是什麼情況?寨子?這些人的打扮,倒是都很像山賊土匪,難道自己落到匪寨裡了?!

她腿一軟,坐倒在地上。

年輕男人緩步走過來,手中馬鞭一伸,托起她的下巴,嘖嘖稱奇,“沒想到那張虎一個五大三粗的莽夫,眼光倒是彆致,竟搶了個弱質纖纖的壓寨夫人。”

時年身上的衣服,和明顯出身良好的氣質,讓他判斷她確實不屬於這個山寨,卻想到了另一個方向。

時年一凜。這人雖然長得不錯,但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