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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若是在我李家,早就,哼,這些家事咱們也不便多說,隻說在學堂中,此子也是多次出言頂撞先生,在學堂中橫行霸道,無所顧忌,仗著家中之勢時常欺辱同堂,若不是我孫兒若鬆被此子糾纏壞了名聲,我是萬萬不會同意讓此子進門的。

弟弟今日所言兄長可以著人探詢,我之所以會在此刻講這些事情不過是把醜話說在前頭,國良若去了大房,便是大房的嫡長子,鬆兒就是嫡長孫,將來是要頂門立戶的,成棟自然也會過去,至於過去之後怎樣,我想,兄長也應心裡有數。”

冠冕堂皇的一席話,又是說家中醜事,又是說學堂醜事,這老爺子不把他抹的黑黢黢的估計是心裡不痛快,成棟在心裡默默念道,白瞎你披了一身人皮。

李若鬆心裡焦急萬分,他知道自己的父親跟自家大伯的感情很深,父親被太祖母抱到膝下教養的那些年,大爺爺對父親極好,真的是當成自己兒子一般,包括入宮為妃的那位姑姑,對父親也是極為親近。

這次過繼大爺爺是以族長之位作為交換條件才讓爺爺鬆口的,李氏一族雖然已經沒落了,但是在京中的庶支每年還是會給族長不少孝敬,按照李家現在的情形,大爺爺就是把這些孝敬全部收入大房旁人也無話可說,畢竟二房已經分出來了。

可是大爺爺顧念著一母同胞的兄弟,每年都會拿出一半來分給二房,自己的祖父祖母是個什麼樣的人李若鬆非常清楚,在他們眼裡,親生子不如手邊錢,他們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從大房那裡拿過族長之位,彆的不說,每年六千兩的銀子對他們來說可是極大的誘惑。

李國良一家過繼給大房之後,大房必須讓出族長之位,李若鬆用腳趾頭想都能預料到以後大房會麵臨什麼樣的日子,有一個宮中為妃的女兒又如何,誰不知當今天子獨寵貴妃一人數十年,以致於年過不惑仍然無子,僅得兩女,皇後也好,妃子也好,統統不過是名頭罷了。

彆人不知道,李若鬆卻是聽父親提過,他這位姑姑入宮十多載竟是從未見過聖上,就連選秀都是皇後主持的,皇帝並未出麵,若非有一年皇帝醉酒走錯了宮殿,他這位姑姑沒準直到老死宮中都隻能是完璧之身。

得封為妃也不過是因為她是唯二懷有皇帝身孕之人,雖然生的隻是個公主,卻依然母憑女貴,得以受封為蘭妃,自此就在宮中守著女兒過日子,說起來也算是個可憐人。

李若鬆對自己大爺爺的印象也是極好,雖然打交道不多,卻明白他這位大爺爺是真正君子端方之人,發妻一生僅生一女也絕不納妾,處事公道不重名利,可以說,李家能夠在鬆江府還有點名聲,他的大爺爺居功至偉。

正因為如此,李若鬆由衷的希望大爺爺不會因為自家祖父的話對成棟有什麼不好的印象,雖然,之前的成棟確實荒唐了一些。

就在李若鬆腦子裡麵想東想西的時候,李百任開口了,他的語氣很淡,“嗯,百方有心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聽在眾人耳中卻是各有所思,李若鬆自然是鬆了一口氣,他明白,大爺爺不會因為今日的事情對成棟有成見。李百方卻覺得自家兄長這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他樂得當個甩手掌櫃,成棟這種滾刀肉,光是惡心自己那多難受,自然是要把他推出去,惡心惡心自家這個打小就出類拔萃的大哥,想到將來大房那邊雞飛狗跳的日子,李百方就覺得心裡頭舒暢的很,對於把長子過繼出去一事竟是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第21章 過繼文書

“該說的話弟弟已經都說完了,兄長可千萬莫怪弟弟多事。”

“不會,既然你與弟妹均已同意此事,且國良也無異議,過繼一事就這麼定下吧,擇一黃道吉日開祠堂便是。”

“要弟弟說,就不用擇日子了,今日便是黃道吉日,依弟弟看來,反正都是要過繼的,恰好今日又是鬆兒的夫郎奉茶的日子,不若先把過繼的事情辦了,兄長和嫂嫂還能喝一次孫夫郎的茶。”

李百任看了看李百方,李百方被李百任的眼光掃到,隻覺得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立起來,這種感覺他並不陌生,從小到大,李百任一旦生氣了就會用這種目光看人,直叫人受不了求饒為止。

李百方下意識的想要開口認錯,嘴剛張開,立刻反應過來無論如何今日不能處於下風,否則以後當自己成為族長了,要怎麼樣壓製自家這位兄長,想到這裡,李百方咬著牙克製住自己快要出口的話。

李百任頗為意外,挑了一下嘴角,這個弟弟倒是比以前有出息些,看來還是銀子的誘惑力比較大,不過李百方說的也有道理,早點把國良過繼過來確實有好處,既然他這個當親爹的都不介意如此磋磨自己的親兒子,他這個當大伯的就更沒必要覺得尷尬,當下便說道:“卻之不恭。”

李百方高興的一下笑了出來,成了,族長的位置到手了,他倒要看看自家這位樣樣都優秀的兄長在失去了族長之位以後還怎麼耀武揚威,還怎麼在他麵前裝腔作勢。

“成,那咱們現在就去祠堂。”李百方笑嗬嗬的從凳子上站起來,“咱們先把過繼文書給寫了,我來說,國良你來寫。”

聽到李百方的話,李若鬆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不止是他,李國良夫婦二人甚至是成棟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過繼長子已是於理不合,不過反正他們一家也不願意繼續在二房耗著,過繼出去便過繼出去,隻不過,他們的順從和不爭卻讓人得寸進尺步步緊逼,現在更是提出讓李國良親筆寫自己被過繼的文書,實在是欺人太甚。

隻可惜,這個欺辱人的人是李國良的親爹,是李若鬆的親爺爺,他們就算把牙齒給咬碎了也隻能往肚子裡吞。

李百任也是臉色鐵青,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個拎不清的,原以為不過是偏心小兒子大孫子,這倒也無妨,人心都是肉做的,偏疼哪個孩子本也是無可避免之事,隻不過他沒想到李百方竟然偏心到了這個地步。

就在李百任準備開口製止的時候,李百任見筆墨紙硯已經拿過來了,便對李國良說道:“寫,立過繼單人李百任,今因年過五旬無有子嗣,邀本族親友人等共同見證,將胞弟李百方的長子李國良過繼為兒子,以承宗祀,其名下一應房屋田產均為繼子李國良繼承,過繼後李國良當奉養李百任、李黃氏二老,養之以道、葬之以禮,族中其他人不許阻撓,立詞文書為本人心甘情願,各無反悔,立單為證。”

成棟不知道李國良寫下這些字的時候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他隻知道,如果是他碰到這種事情,他絕對會當場撕了這張紙,掰斷這支筆,管他是不是親爹,打了再說,隻可惜,那不是他爹,那是他夫君的爺爺。

李國良的手一直在抖,寫出來的字完全沒有平時的風骨,一個一個歪七扭八的字跡就像是他現在悲憤莫名的內心,他已經快四十歲的人了,卻遭遇到這樣的事情,罷罷罷,以後便踏踏實實的在大房過日子,自己的親人隻有父母姐姐以及妻兒,至於二房,今日過後隻是自己的二伯二伯母以及堂弟堂妹們了。

李百方滿意的拿過李國良寫好的過繼文書,對李百任說道:“兄長,咱們這就去祠堂將此事告知祖宗知曉,這可是大喜事。”

李百任淡淡的看了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回頭我會跟庶支講明白,即日起,咱們鬆江李氏一族的族長之位便由你來擔任。”

李百方聞言,笑的更加開懷,便是剛才一直臉色鐵青的李劉氏也是一下變了一張臉,剛才有多憤怒現在就有多欣喜,他們二房總算是時來運轉了,果然,李國良這個長子就是個討債的,幸好已經過繼給大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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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禮成

李府分為東院和西院,東院住著李百任夫妻倆,說是東院其實隻是個三進的小院子,而西院則有大大小小十一個院子,最小的院子也比李百任住的東院大不少。

當初分府的時候,李百方以他們二房人多為由要求按照人口來分院子,他連分給李百任夫妻的院子都提前想好了,說是長子應住東邊,且長房人少當少分些房子,反正長房也隻有兩個人,分多了沒用,總不是空著。

李百任不知出於什麼考量,很乾脆的同意了李百方的提議,帶著老妻和幾位老仆收拾好行李搬去了東院。李氏祠堂以前位於李府正中間的一間院子,分府之後被遷到西院靠後的一座院落。

開祠堂原本是件非常嚴肅的事情,除了族長以外,族老也要到場,隻是李氏一族的族老卻全部是庶支的,自從京城李氏一族另開宗祠之後,這些族老們再也沒有回過鬆江府,逢年過節的祭拜祖宗都是在京城的李氏祠堂。

李百任的老妻黃氏已經在院子裡等著了,她接到消息的時間比較晚,卻比他們一行人腳程快,見李百任過來了,便微微笑了一下,走了過來,跟在李百任身後走進祠堂。

能夠有資格進祠堂的隻有李百任夫妻二人,李百方夫妻二人,李百方三個嫡子及其正妻,嫡孫及其正妻或正君。進入祠堂也是按照長幼尊卑的順序來的,李百任夫妻二人先進入祠堂,點香,上香,磕頭,李百方夫妻二人次之,隨後是李國良夫妻,李成良夫妻,李業良夫妻,然後是嫡長孫,嫡次孫,一直到嫡六孫的時候才輪到李若鬆和成棟。

成棟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宗祠,高大的黑漆木門,成排的寫著人名的牌位,點在兩邊的長明燈,可能是祠堂大門常年關閉的緣故,大廳裡整體氛圍顯得非常陰森。

在遭遇穿越這種事情之前,成棟是不相信什麼鬼神的,他是標準的無神論者,但是現在他多少有些忌諱,點燃三炷香之後,跟李若鬆一起並排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的給李氏祖宗們磕了三個頭。

磕完頭,李百任拿出之前寫好的過繼文書當眾念了一遍,又拿出油墨,率先在自己的署名上按下拇指印,李百方和李國良也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指印,待三人均按過指印之後,李百任恭恭敬敬的把按有指印的過繼文書放在香案上。

再之後便是李國良給李百任和李黃氏磕頭,口稱父親母親,李百任受禮,親手把李國良扶起來,這是認下這個兒子的意思。隨後是李陳氏帶著李若鬆和成棟給李百任和李黃氏磕頭,李陳氏自然是喊父親母親,李若鬆和成棟則是喊祖父祖母。

李陳氏母子三人就不用李百任夫妻二人親手扶起來了,李黃氏讓三人站起來,一一給了見麵禮,這個過繼儀式就算是完成了。

李黃氏給李陳氏的是一個鐲子,她的婆婆在世時給她的,這個鐲子是給李家長房嫡長子媳婦的,之前李黃氏沒有兒子,這個鐲子便一直戴在她的手上,現下終於給出去了,李黃氏心底裡鬆了一口氣,好歹這個鐲子沒跟著自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