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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為悅己者 禦井烹香 4257 字 6個月前

”看了駱總很久,她輕聲問。

元黛立刻站起身,搭訕著走出辦公室:她是‘師先生’的代理律師,總是不是刑訴這一塊,總有很多交流是不方便參與的。就好像,師先生的真實身份,還有他在犯罪現場留下的dna證據,從法律上來說,這些都不能判師先生的罪,但事實到底怎麼樣,人們則又是另一種看法了。

daniel到底是師霽還是師雩,dna證據,即使取證程序不正當,又到底能不能把師雩和凶案聯係在一起……

兩個女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這一次,駱總的鳳眼不再狂怒,而是藏著深思,但她的態度沒有絲毫動搖。“daniel絕對不會殺人。”

“要我再說一遍嗎?上一個這樣想的女人是宋太太。”

“我知道,但daniel絕對不可能殺人,”駱總說,“不管證據多不利,這都不是真的,他不可能殺人,我相信他。”

她也把自己的話說了一遍,“——你真的配不上他。”

她失望且痛心地說,“他那麼愛你,但你卻不是真的愛他。”

平心而論,師醫生對駱總算不上多好,總是及不上他對前後兩任女友的照應,但在這一刻,不為他所愛的人,給予他的信任比兩任女友都還要多。駱總擺明車馬,就算與全世界為敵,不惜一切也要幫他。

胡悅嘴裡湧起一陣苦澀,她低聲問,“就算,他騙了你十二年,你也相信他?”

“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苦衷。”駱總毫不考慮,“我不是相信daniel——我是相信我自己,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我愛的人不可能是殺人凶手,我有這個自信——你呢?”

她抬起下巴,傲慢地俯視胡悅,好像在一場無以名狀、曠日持久的決鬥中終於獲得了勝利,“你呢?”

胡悅有很多話可以回答她:我媽媽死了,你媽媽呢?如果他真的無辜,為什麼要把股份給我?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依然不愛你——

最後這句話,其實也沒什麼說的必要,因為師雩有極大可能也並不愛她,他在師霽的身份裡活了十二年,生活中的一切幾乎都是在表演——她又想到了劉醫生的話,‘你想要的東西太明顯了,很容易被人操縱’。

確實,她想要的東西實在太明顯了,師雩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他為什麼要推動她和劉醫生進行dna檢測,他是不是希望她能和駱總一樣,擁有這麼強烈的‘自信’?

我愛的人絕不可能是殺人凶手,這是我對他的信任,也是我的自信。

師雩到底是不是殺人凶手,他哥哥去了哪裡,老院長隱藏了什麼秘密?她想要的東西真的太明顯了,沒有人不知道,解同和知道,師雩知道,老院長當然也知道——

胡悅閉上眼,想要瘋狂甩頭,把腦袋裡的雜念像水一樣甩出去,但這個動作太過火了,隻能在意念中甩甩。

“股份轉讓協議,我可以暫時不簽,”她說,“但當然不是沒條件。”

駱總鬆一口氣,唇角立刻浮現出‘我就知道你會被物質打動’的得意表情。

“你的房子,我也沒有興趣——我想要的東西,其實所有人都清楚。”胡悅說,“那就是我媽媽死亡的真相——她無權無勢,長的不怎麼好看,而且也已經死了很多年了,除了我也沒什麼人關心,就連路邊隨便一隻野雞,都能跳出來加戲,指著我的鼻子罵,好像我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死人,打擾了師先生高貴的生活,簡直罪該萬死。”

這是指著駱總的鼻子在罵,胡悅的言談從未如此粗俗,駱總的臉漲紅了,她說,“你——”

但終究是罵不下去,這dna證據讓駱總的腰杆也沒法挺得更直,胡悅說,“但是,既然你這麼相信師先生一定沒有殺人,那我們的利益其實是一樣的——我想要真相,你也想,這個案件,還有很多謎團,我要弄得清清楚楚,給我媽媽一個交代,你也要找出真相,還師先生一個清白,對嗎?”

她把駱總套進去了——如果她不是真心相信師雩沒有殺人,現在應該很窘迫,駱總也明白她的意思,她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說,“對,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合作?”

“師雩可能會被押送到a市審訊,我不想讓他去——上次我接觸過那裡的人,那邊的專業性趕不上s市,我怕他們為了結案,采用一些非常規手段。”胡悅說,“不知為什麼,我覺得,你可能有辦法把他留在s市。”

駱總隻是稍微思忖了一下就爽快地答應下來,“可以。我也不想他去a市。”

那裡已不是駱家的勢力範圍,她無法提供便利和照拂,想要師雩留在s市這也自然,胡悅提出第二個要求,“還有,我想見師雩一麵——我有很多話想問他,這個故事一定有一個真實的版本藏在師雩那裡,如果你堅信他的清白,就應該幫我。”

想要見一個羈押中的犯罪嫌疑人,其實不是容易的事,胡悅沒有律師資質,也不是師雩的訴訟代理人——就算是律師見麵,很多時候也無法保證會談的隱私,胡悅也可以走解同和的門路,但不願在案件管轄權還沒扯明白的時候給他增加負擔。駱總考慮了很久,手指在桌上走了幾個來回。

“可以。”她斷然同意,“但我也有一個條件——他對你說了什麼,回頭,你要如數和我說。”

胡悅笑了笑,“行。”

“那份股權轉讓協議——”

“我會寄放在元律師那裡,另外,我在j\'s的工作?”

“你還有心上班的話,隨便你。”駱總嗤了一聲,有些看不起的樣子。

“如果人生中每一件大事發生我都震驚得沒法做事的話,今天我就不能坐在這裡和你講話了。”胡悅把幾份協議都收了起來,“有個問題想問問駱總——你們家的關係,過硬嗎?”

“幾輩子的老交情,這你放心。”駱總撇撇嘴——她這種女人,當然不喜歡‘奮鬥婊’。

“那,我就好奇了,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師雩身邊,總有很多女人是喜歡他的,一般來說,他都不怎麼和這些人合作,你覺得,師雩會找你一起合辦醫院,這麼多年也沒和你翻臉,這些種種的特殊待遇……是不是,就是看準了你們這‘幾輩子的老交情’呢?”

胡悅拎起包,站起身居高臨下地觀察著駱總,第一時間的不屑和反感,稍後浮現的震驚與疑惑——

她傾身低語,“十二年前,出現在你麵前的人,就已經帶了秘密——駱總,你真的了解他嗎?”

這個問題,駱總竟不能答,她垂下頭,手捏著桌邊輕輕顫唞——

“是,也許,我不了解他。”

在她的手觸到門把的時候,駱總在她身後說,她的聲音和手背一樣,顫唞著卻又有說不出的堅定。“但我相信他,這不矛盾。”

胡悅回過頭——駱總挺直脊背坐在那裡,她秀美的雙眼盈滿了淚水,語氣哽咽卻又一往無前:終究,她也能感知到證據的份量,但,依然——

“這不矛盾,”她說,深深地望著胡悅,“你知道的,是不是?”

這一次,換做胡悅不能回答。

第192章 日久見人心

“阿姨。”

“嗯?”

“師醫生要是進了監獄的話……以後的手術, 誰給我做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就算性格再陰鬱,童音也總是帶著清亮, 這句話回蕩在冬末的暖陽下, 仿佛能直接問進人的心底。胡悅愣了一下, 勉強露出一絲笑意,摸了摸小姑娘的額頭。

“阿姨給你做, 好嗎?”

比起師霽,小姑娘明顯更信任她,她微仰著頭,略帶一絲狐疑地注視著胡悅,片刻後,像是決定相信她似的, 表情微微放鬆下來, 甚至露出了一點笑意, 她壓低聲音, 有一絲親熱地說, “我最近……經常照鏡子!”

確實——可能是小孩子新陳代謝快,也可能是手術做得好,小姑娘的血腫消褪得很快, 現在,除了鼻子上貼的定型膠布之外, 沒什麼痕跡能表明小姑娘剛動了鼻子。而鼻子也的確是人臉的大梁,鼻子一挺拔,孩子的氣質立刻就不一樣了, 就算臉型、五官的缺陷仍不少,但,一個簡單的形容就是,這孩子看著精神多了,就連她自己的心情,在疑問獲得解答以後,明顯也比沒做手術以前更好。

“以後還可以變得更漂亮的。”胡悅給她畫餅,鼻子都已經做了,對整容的態度積極一點,總是比排斥更好。“師主任不能給你做手術也不要緊,以後,你可以去國外上學,國外有很多好醫生,他們會給你做。”

“你會陪我一起嗎?”小姑娘抓著她的袖子。

“我儘量,就算不陪你一起,我也會給你做手術規劃——會有人帶你做手術的,彆擔心。”

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不再盲目地崇拜父母,反而對專業人士有過分的信心,不過胡悅也並不是在說謊,小姑娘的手術方案,師雩已經做好,接下來按照計劃逐步執行即可。將來出國求醫,如果采用了j\'s推出的服務,那麼她可以陪著去,就是選了彆家,也能把計劃書帶過去。胡悅安撫完小姑娘,問,“你媽媽呢?”

“去陽台抽煙了。”小姑娘比了一下陽台門。

單人病房條件不錯,本就是為一些家境良好的病人準備的,這個陽台就是供家屬抽煙打電話的,胡悅開門出去,宋女士站在角落裡,煙灰缸放在欄杆上,一層煙頭煙灰。她太陽%e7%a9%b4還有一塊淤青——暈過去的時候砸的。

“來了。”

她的語調已冷靜下來,昨日失魂落魄的尖叫聲,已被嬸嬸埋葬。胡悅說,“嗯——”

“孩子恢複得不錯,後續手術,不用擔心的,師主任做不了,我可以做,我也做不了,還可以去美國做。”

寬慰病人家屬,這當然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情,胡悅說完了又猶豫一會,還是說,“其實最難的就是手術方案,那需要審美,方案做完了,最重要的鼻子做好了,其他的就還好。也許,他也是知道這一點,才給孩子做的手術吧。”

這是在給師雩開脫,宋太太轉過頭深深吸了一口煙,煙頭紅著慢慢變短,她呼了一口長長的白霧,乾澀地笑了,“彆說了,我自找的——他微信提醒過我,是我逼著非得要現在做,我自找的。”

這是胡悅不知道的交流,她微微一怔,旋即釋然,師霽的確應該想拖到結果出來再做這個手術更合理。——如果dna還是提取不出來,那麼他就等於又緩刑了一段時間,如果提取出來,按他的想法,立刻就會被入庫比對,成不成就在這幾天,他沒什麼等不了的。

“怪他嗎?”她問。

宋太太笑了一下,夾著煙搔了搔瀏海。

“你呢?怪他嗎?”

有一瞬間,胡悅幾乎以為她從警方那裡知道了一切,但宋太太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