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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為悅己者 禦井烹香 4202 字 6個月前

些,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腦子裡來來回回地回響著那句話,‘凶手很可能就是他’,‘已經組織小隊異地抓捕’……

沒有眼淚,等了這麼多年,已經不會輕易流淚了,隻有強烈的患得患失一下湧起,她幾乎無法相信——這個問題,懸掛了十年,賭上一生去追求的懸疑,終於答案就在眼前,隻差這麼一步,這一步,任誰都怕再有什麼閃失。

胡悅捂住臉,久久未動,隱約聽見解同和在說,“你再這樣,人家以為我欺負你——以為我在燒烤店和人說分手呢——”

周圍嘰嘰喳喳的聲音慢慢湧過來,還有那美拉德反應帶來的香味,人間煙火漸漸重回感官,其實,並沒有多少人對他們報以多餘的注意力,這畢竟是s市,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人們已經見怪不怪。

胡悅慢慢放下手,撲哧一聲笑了,她雙眼微紅潤澤,眼神卻清澈得像是水裡洗過的黑水晶。

“說什麼呢,我好好的。”

她說,若無其事地拿起羊肉串,咬下一大口。“好吃。”

正宗的關外小羊肉,嫩且新鮮,混合細鹽和香料,在舌尖迸發出無上的美味,就像是從來沒有如此清楚地品味過這樣的滋味,她真誠地讚美,“真好吃!”

解同和看著她笑,伸手越過烤爐,摸了摸胡悅的頭。他的觸碰,還帶了烤肉料的味道,溫暖、粗糙,但卻像是滿屋喧囂一樣,熱熱鬨鬨,實在牢靠。

“好吃你就多吃點。”

他說。

胡悅甩開腮幫子大吃二喝,飯量是平時的好幾倍,一口接一口,吃得渾身冒汗,走出門都不用拉羽絨服的拉鏈,解同和陪她散了好一會步,“不走走我怕你積食。”

他們沒有過多的對話,分享這份情緒,本來也用不著言語,胡悅走舒服了,心裡的激動勁也慢慢消褪——至少是可以自控了,她說,“嗯,回去吧——不用你送,我自己打車就可以了。”

“順路。”解同和不讓她反駁,“——我說順路就順路。”

胡悅沒奈何,和他一起走去取車,他們誰都沒有說話,隻是凝視著街燈下的影子:這一帶是老城區,房屋破舊、街道狹窄,前幾天s市下了一場薄雪,花圃裡還有未化的殘餘,胡悅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恍惚間,她好像去到了從未踏足的a市,行走在了夢中千百次到過的地方,

這一次,那條路有了一個明確的儘頭,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答案,居然就隻在拐角。

命運是多奇妙?由不得人,誰也沒有想到,誰又能夠影響?難怪有些人會信命,難怪這世上存在這麼多宗教信仰——

“悅悅。”

解同和忽然打破了這舒適的沉默,也打破了她的胡思亂想,胡悅一下回到了現實,她掩飾地咳嗽了一聲,“嗯?”

“關於師霽的問題——當然,還沒有證據,隻是我的猜想,但是,我想,在現在的這個條件下,至少我個人看來,其實……他們掩藏的秘密,如果有的話,也應該是個很簡單的故事。你覺得呢?”

“……嗯。”

“你覺得是怎麼樣的?”

“師雩也許並沒有死,按照曾有的線索,他也確實是在那段時間經過了那個地段,也許,他檢視了屍體,或者他撞見了行凶現場,也許還有一些彆的故事——總之,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自己可能會被警方列為重點嫌疑對象。”胡悅頓了一下:這猜測當然不新鮮,隻是在更多的線索加入後,日漸明朗。要說師家人完全沒有隱瞞,她確實難以相信,疑點確實太多了,而他們的顧慮,在當時的情況下,不能說是空%e7%a9%b4來風。

“驚慌之中,師家人決定,為師雩安排一條萬無一失的出路,即使,這需要他完全拋棄以前的身份——甚至是以前的愛人,宋晚晴和他的關係畢竟並不牢靠,不能告訴實情,所以,他們把宋晚晴安排到鄰市實習,儘量減少接觸,免得宋晚晴發現師雩未死的蛛絲馬跡。”

“然後,在那之後,師雩有了新的生活,可能他去了國外——可能他就生活在s市,當然,也可能他確實也死在了當年的那個雪夜,答案到底是哪個,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清楚了。”

解同和打開車門,“我相信,不管結果是什麼,這對師霽來說,也是個解脫。如果師雩死了,不必說,如果師雩活著,那麼,真凶伏法,不論他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份,總算至少是恢複了清白。”

“如果是前者的話,那我至少欠師霽一個道歉,我覺得我們都欠他一個道歉,”他沒有說這個假設的可能是多麼的渺小,隻是平實地分析,“如果是後者……他們其實也觸犯了法律,這種隱瞞,極大地阻礙了警方的辦案進度,也許就是他們隱瞞的關鍵信息,讓真相的揭破晚了這些年。”

胡悅下意識地想要辯解,但又很快咬住了嘴唇——解同和說得沒有錯,至少,如果師雩真的活著,師家人的做法也就完全誤導了警方的調查方向,十年來,因此浪費的警力物力很可能是天文數字,也因此讓受害人家屬和警方在迷霧中,多掙紮了這麼久的時間——不能說完全是因為他們的隱瞞,但,至少他們負有極大的責任。

“但是,”解同和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低沉地說,“這麼說,並不是我會責怪師霽……人性是很複雜的,有時候,有些人做了錯事,並不代表他是個壞人。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悅悅,你呢?”

一整個晚上,他說了很多,但想要問的,仿佛隻有這一個問題。

你能原諒嗎?你能放下嗎?解同和可以,解同和原諒了。

你呢?

第174章 放下

“受害人生前和彆人有沒有產生過什麼矛盾。”

“沒有, 想不到什麼有矛盾的地方,她一個女同誌, 能和誰有矛盾?我們一直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地過生活, 下崗了就靠她那點工資也沒想過偷沒想過搶, 我真的沒想到就這麼突然就去了……以後讓我和孩子怎麼生活?”

嫌疑人劉宇,43歲, 15年前進入a市鋼鐵廠務工,據同事回憶,劉宇對這份工作並不滿意,常流露出後悔情緒,揚言‘進廠是瞎了眼’,據說其為進廠花了十萬元的關係費用, 但工作不久以後, 鋼鐵廠效益出現問題, 工資一直不能足額發放, 甚至有下崗的傳言, 廠中職工的情緒並不穩定。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不知道,沒有,我侄女脾氣非常好, 我大哥一家早就搬到b市去了,她一直在外地上學, 這一次就是回老家過年,我們都……都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早知道, (啜泣)早知道就……”

進入鋼鐵廠工作三年以後,鋼鐵廠事實上已經處於停產狀態,但劉宇等人依然居住在鋼鐵廠宿舍,工友說,當時的劉宇一直喊窮,但經濟其實還比較寬裕,‘看到他手裡都拿著中南海,很少有紅河、白沙’,從當年開始,a市出現了割喉、敲頭搶劫案,但案發頻率不高,未引起足夠重視,被類似案件淹沒,建議回溯案源,查找、合並更多的同源案。

“就是……突然,我就悔,特彆悔,那天我沒去接她下班,就覺著,走慣了唄,天才毛毛黑,自己回也沒事,我就沒想到,沒想到,我真不該……她身上就幾十塊錢……”

一開始,劉宇的作案動機有明確的求財成分,被害人以衣著光鮮的瘦弱女性為主,但到後期,其犯罪動機發生了明顯的轉化,從求財轉化為滿足自己變態的殺人欲,有時一次殺人僅能搶奪數十元。a市也漸漸流傳開割喉魔的傳言,當地警方未能及時疏導言論,a市有許多流言,對其作案手段進行誇大,造成極大的負麵社會影響。後,鋼鐵廠正式改製,員工下崗,劉宇領到補償款後,和同事相約南下打工。據回憶,劉宇曾在送彆宴上說過, ‘這個鬼地方,大家都窮,就是走黑的都得餓死’。

根據z市警方的調查,在劉宇逗留z市打工的兩年間,z市出現搶劫殺人案五起,其中三起可能與劉宇有關。兩年後,劉宇老家因修高速征地,劉宇回家分征地款,後改行從事沙石生意,經濟狀況極大改善,現已娶妻生子,生有一兒一女,兒子7歲,女兒5歲。

【這些是劉宇的一些基本情況,目前我們已經控製住嫌疑人,正在進行訊問,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劉宇現在的日子過得不錯,他的求生欲也很強烈,肯定會想方設法和警方對抗。最早的案子到現在已經過去十二年了,殘留的證據的確不是很多。這個案子的口供非常重要,什麼時候擊潰嫌疑人的心防,案件才能取得突破性的進展,這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我愛人,我愛人和誰有矛盾,我也不知道,她是被外派到這裡來當出納的,一個女人,每天提著那麼多現金走來走去,你講是不是要出事?警官你自己說,老板該不該負責……”

【目前二十餘起案件的證據已經再次送檢,隻有兩個案件的相關證據檢出了劉宇的dna,從他的行蹤推測,你母親應該是他在a市做的最後一個案子,除非,還有彆的罪行沒有暴.露。】

【人在a市,我也沒法過去,已經和兄弟打了招呼,有進展會第一時間通知我,我也會……反正,你知道規矩】

“胡醫生?”

“胡醫生?”

散亂的回憶碎片紛紛消散,胡悅一下回過神,含笑給宋太太斟上茶,“抱歉,最近有點累,走神了。”

“沒事——是家裡出事了嗎?”宋太太不因被怠慢而生氣,“有什麼能幫上忙的,你儘管說話。”

“不是什麼大事,”胡悅捺下心事,露出笑容:她當然知道規矩,正在偵破中的案件,有嚴格的保密製度,解同和告訴她的這些信息,看過以後刪除聊天記錄,守口如瓶,這都是最基本的操作。有些事,宋太太知道也許會很激動,但她現在還不能說。“我們還是來看看妹妹的手術方案吧——”

她把ppt打開,詳儘地對宋太太解釋了起來,“等到妹妹再大一點,才能考慮給她做縮鼻翼和鼻頭的手術,現在做是沒有意義的,妹妹還在長大,所以,在麵部結構上,隻能做加法,不能做減法,妹妹的鼻子塌,這個問題可以通過假體來解決——而且我們不用膨體,就用最傳統的矽膠,鼻尖也不用軟骨,小孩子的新陳代謝太快了,軟骨會被吸收的,到時候鼻頭很可能會歪掉,就用最複古的假體來做,每半年複診一次,預計到成年為止,還要更換一次到兩次的假體,否則鼻子長大以後,假體肯定會變短,這就不好看了。”

“鼻梁是一張臉的脊骨,有了好的鼻梁以後,首先鼻孔會撐起來,效果圖大概類似於這樣,鼻孔外翻會得到很大的改觀,除此之外,蒜頭鼻也不會那麼明顯。還有在做mri的過程中,我們發現妹妹的咬合不是很正,建議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