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手上招呼,但是看著他比自己高了一個頭不止,想了想,訕訕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你跟我來辦公室!”
他這一聲吼得大聲,連沈延都聽到了:“老公?”
陸野這才想起來,他被抓著翻學校圍牆被教導主任抓住這種丟人的事兒,他媳婦兒還在“旁邊”聽著的呢。
他遲來地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壓低了聲音回:“去老趙辦公室。”
沈延想了想才從彷彿鏽掉了的腦袋裡翻出了這個“老趙”到底是何方神聖,大抵是猜到了他老公是翻牆被逮到了,隻抿著唇笑了笑,沒再說話。
責罰高把他帶著往辦公室方向走,中途路過學校操場,有班級是體育課,有不少陸野記憶中的麵孔笑著跟他打招呼。
陸野下意識地向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就見走在他前麵兩步的責罰高轉過頭來看他,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你人氣還挺高啊。”
陸野:“……”
跟著他又聽到了他耳麥裡某個小孩兒輕輕的笑聲:“哈。”
陸野:“……”
他總覺得他媳婦兒這聲音裡有點嘲諷的意味。
到了辦公室,責罰高自己在位置上坐下來了,卻發現這小子可能是某種飼料吃得尤其的多,他這個姿勢還得仰著頭看他,就又冷哼了一聲站了起來。
他瞥了一眼陸野帶著的耳麥:“你耳朵裡塞的這玩意兒是什麼?”
“……”
陸野想了想,謹慎道:“助聽器?”
沈延:“……哈。”
陸野把他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帶了點兒無奈地笑了笑,把耳麥摘了下來。
責罰高額角的青筋猛跳:“你他媽的能不能像13班的沈延學一學!!”
陸野心想:來了。
果然。
“人家什麼時候像你這樣幾天幾天玩失蹤的?!你看看你這學期……這個高中你幹了什麼?!一天天的來學校吃白乾飯的?!”
陸野也沒想到,就是已經高中畢業了好幾年了,他這個“左耳進右耳出”的神奇技能還沒被他丟掉。
他一邊走神一邊還能有點好笑地想:現在可就唬不住他了,責罰高嘴裡的“人家”假還是他在旁邊看著請的呢。
不過縱使他臉皮再厚,他媳婦兒也一起聽著呢,怎麼說他聽著聽著也覺得有點兒不太好意思。
老天像是察覺了他心裡的想法,責罰高“巴拉巴拉”了一陣,終於劈頭蓋臉地問他:“你自己說說你像什麼樣子?!!你自己說說你錯了沒?!錯了沒?!!”
終於……
陸野鬆了口氣,配合他:“錯了錯了。”
責罰高:“……”
他用力鼓了鼓眼睛,卻硬是再氣不起來了,隻得緩緩地嘆了口氣:“就知道嬉皮笑臉的,你怎麼不跟年級第一的沈延學學呢?!”
“你自己想想,我也知道你家裡有錢,反正夠你混吃等死了,別說我說得話不好聽,哪裡有什麼為你好的,還好聽的話?”
“你要等以後才知道這些道理……”
陸野晃了晃神。
他心想:倒也不用等到以後了。
當初他被爺爺逼著去了陸氏,他那時候滿心都是想自己出去闖一闖,也不懂為什麼陸爺爺這麼不放心二房,非要把陸氏塞到他手上。
直到他老老實實地在公司裡做了一兩年之後,二房被傳販毒,那邊手裡的陸氏股份受到牽連,陸氏內部接受上麵的檢查人心晃蕩,外部沈家李家聯手,而他爺爺的身體也每況愈下。
他在這種時候被迫臨危受命徹底接手陸氏,他帶著陸氏扛了兩三年,當時恨不得整個人都住在辦公室裡,那時候他就懂了:他就是腰纏萬貫,這萬貫也不是容易拿到手裡的。
責罰高見他神情恍惚的樣子以為他被“感化”了,又嘆了口氣,也不管仰視不仰視的問題了,在位置上坐下來,“算了算了,這三年半裡麵我又不止是說過一次兩次了,聽你也應該早就聽進去了。”
他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去班上吧,下週交個三千字的檢討上來。”
陸野“嗯”了一聲,轉身出了辦公室。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耳麥重新戴上了,沈延竟然還沒有掛斷電話,裡麵很清晰地傳出了小孩兒拖著他的拖鞋一輕一重的腳步聲。
陸野莫名地覺得心安,他輕笑了一聲:“還沒掛啊?”
“……嗯。”
陸野聽到他遲疑,覺得有哪裡不對,仔細地想了想,無奈地皺起了眉頭:“延延,外套呢?還穿著嗎?”
“……”
沈延看了一眼臥室床上的外套,沉默了一會兒,違心地應:“穿著。”
陸野暫且不想說他,到了高三13班的門口。
他高中的時候在學校裡也算是個風雲人物——畢竟長得可以打架厲害成績還不好,每一點列出來都能說個半把小時的,所以他出現在13班還引起了不少騷動。
幸好不一會兒也下課了,這節課是英語課,他們班的英語老師是個年輕女性,瞪了他一眼之後,踩著小高跟兒“噔噔噔”地走了。
陸野摸了摸鼻尖,往裡麵看了一眼,想了想直接問:“我可以進來嗎?”
學生們笑著應:“進——”
不少男生開口調侃:“陸哥大駕光臨,有什麼事啊?”
“喲,野哥捨得回學校啦?”
女生們倒是含蓄多了,隻是看著他笑。
第11章 延延,沈初畫真的噁心
陸野失笑,他高中時期到處鬼混,有不少狐朋狗友,其中不少人雖然都是後來不怎麼聯繫的,但是在高中時期都能說上幾句話。
他沒有理那些人的調侃,徑直到了沈延的位置上,收拾他的書。
他媳婦兒一直都愛整潔,位置上的書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陸野估摸著哪些是要用的,給他裝了起來。
幸好沉延的書包都還放在教室的,不然就他一個人還真沒辦法把沈延一高三學生的這些書給收拾回去。
有個臉熟的男生在旁邊笑:“怎麼?陸哥,你拿我們沈學神的東西幹什麼?”
陸野笑了笑,剛準備回答,轉頭就對上了一雙無比熟悉的眼睛。
那雙眼睛慢慢地泛起了水霧,卻還是帶著一絲倔強地看著他,眼睛的主人輕輕柔柔地說:“陸野同學……對不起。”
陸野動作一頓,眸光逐漸冰冷,慢慢地站直了身體。
……沈初畫。
他不可抑製地晃了晃神,時隔六七年,他還真的沒注意到,沈初畫,竟然也在這個班上。
沈初畫這一聲來得突兀,班上不少同學都被他們吸引了目光,漸漸安靜下來。
一會兒過後,一個女生弱弱地扯了扯她的校服衣袖:“怎麼了初畫?陸野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沈初畫眼睛裡含著委屈搖了搖頭,輕聲說:“沒有,是我的錯。”
她頓了一下,繼續“解釋”:“那天在廣播室,沈延同學意外唸錯了我的廣播稿,我錯怪了他,陸野幫他說了幾句話。”
她說完,竟鄭重地向陸野鞠了個躬:“陸野同學,對不起……”
“當時我也是太著急了,”她慢慢地眼睛都紅了,“畢竟上次是我第一次廣播,這麼重要的事,第一次我就出了問題,我……我對不起讓我留在播音站的老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確實應該道歉,”陸野牽了牽唇角,露出了一個帶著諷刺意味的笑,“雖然不是向我。”
“明明是你的工作出了問題,推到沈延身上做什麼?”
他想繼續說下去的,卻硬是握緊了手心按捺住了自己的欲望。
他對沈初畫的那些手段是知道的不能再清楚的,他要是再說兩句,就會變成他咄咄逼人。
……她就是有這種顛倒黑白的手段。
沈初畫愣了愣,似乎沒想到他能直接就這麼回他,嘴唇顫顫著動了動,臉上的內疚似乎更加明顯了:“……對不起。”
陸野又看了她一眼,冷笑著牽了牽唇角:“別跟我說,又沒對不起我……哦,如果你是為當時我抱著身體不舒服的沈延要去醫院,你攔著不讓這事兒道歉的話,我聽到了。”
他頓了頓,語氣在滿心厭惡的時候吐出來,竟然顯露出了幾分麻木的平靜:“不接受。”
聽到了道歉,就是不接受。
這句話倒是相當於直接甩了沈初畫的臉,當即就有人看不下去了,之前開口問沈初畫的那個女生猛地皺眉:“陸野,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初畫都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
女生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不就是擋了一下嗎?那樓梯間上課下課那麼多人你不說他們都堵了你的路?!”
“看你這樣子,他沈延是要死了吧?不然你怎麼這個……”
沈初畫拉了拉她:“半夢。”
那個名叫“半夢”的女生像是突然也發現自己好像過火了,卻不肯認輸,有些氣虛地撇了撇嘴:“本來就是這樣嘛,初畫就是你脾氣好……”
她說著,猛然對上了陸野深黑的眸子,頓時失聲。
這雙眼睛,竟讓她頓時就想起了小時候看的動物世界裡出現的頭狼。就單單是被他這麼盯著,她就恍然覺得自己似乎聞到了頭狼尖長的獠牙散發出來的血腥味。
教室裡又一下子靜了下來。
旁邊有心比較細的男生見不對勁,連忙笑著打圓場:“陸哥陸哥,你跟兩個女生計較什麼?”
計較什麼?
陸野隻覺得好笑,他幾乎是不可抑製地,瞬間就想到了前一世。
那時候,沈延被勒令讓他來陸家退婚,他在電話裡聽到的就是魏芷那個傻逼說的:“她是你妹妹,又是個女生,你跟個女生計較什麼?”
後來,他也在沈延病房外聽到過:“她比你小,這次的事也不過就是意外,眼睛壞了咱們還可以再治,你跟你妹妹計較什麼?”
甚至那件事發生之後,魏芷也曾厚顏無恥地說過:“你不也是個男生,就是被……你妹妹還小,做錯事很正常,你跟她計較什麼?”
“……”
計較什麼?
難道沈延受的那些委屈,碰到她沈初畫身上,就是他該的那嗎?!
陸野眸色冰涼地直直地看向了沈初畫:“你覺得你對不起讓你留在那破地方的老師,你退了就是。”
他意簡言賅:“捨不得就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