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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 退戈 4258 字 6個月前

跑不掉。要去你去。”

“我不去。”黃哥抗拒搖頭,縱然比較油滑,也不想平白湊上去挨罵,畢竟湊完左臉再湊右臉也是需要承受傷害的,他撓撓眉毛,換了口風,說,“我覺得現在查動機其實不重要,找到證據再去問,直接就不攻自破了對吧。不如想想孫益姚拋屍的話,會選擇怎麼地方。我們要做好大範圍搜查的準備。”

徐鈺舉起手,搶答道:“首先我認為,A市不可能。城市裡拋屍的風險太大,三年多都沒被發現,說明拋屍點是個很偏僻的地方。其次,應該不會離A市太遠。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也不敢隨意安排吧?”

黃哥給她比讚:“保持,繼續。”

·

交警隊那邊的熟人多,查詢記錄的速度快。

何川舟被馮局叫去彙報了下目前案件的進展,回到辦公室聽他們討論拋屍地點的可能範圍,還沒討出個所以然來,前去查詢的同事那邊就來了消息。

青年高興得有點失態,連叫了幾聲“何隊”,才表示有重大發現。

“哈哈,你們肯定想不到!”他聲音高得變調,“她被拍到了!”

果然是沒有經驗,孫益姚用的是自己的車。

可能是心情恍惚,她在24小時內連續留下了兩次違章記錄。一個是在A市城區裡,闖了一個紅燈。一個是在城外的高速路上,違規壓線。

時間分彆是12月4號的晚上8點20分,以及12月5號的淩晨0點13分。

從這之後,沒有任何記錄。那輛紅色車輛應該是被棄置了。

這個結果跟朱淑君的死亡時間完美符合,沒有意外的話,幕後真相也跟何川舟推測的相同。

對於這起沒有頭緒的失蹤案,眾人第一次抓住案件的主動權,振奮不已。徐鈺大喜過望,合手拍了下掌,甚至有種想哭的衝動。

何川舟在地圖上選中兩個地點,縮小後查看距離。

兩地相隔不到一百公裡,孫益姚硬生生徘徊了將近四個小時,可見她當時的躑躅。

“她出城就是為了拋屍吧?一直想不好拋屍地點,猶豫再三決定出去。”徐鈺問,“可是咱們A市山多,她要是隨便往哪個犄角旮旯裡一丟,這要怎麼找?”

何川舟沉%e5%90%9f片刻,用手指劃出一道紅線,說:“沿著這條路開一趟,就知道了。”

第92章 歧路92 沈聞正來我們分局了。

眾人決定完全按照路線走一遍。一百多公裡的距離,也就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考慮到孫益姚驚慌不定中車速不會太快,他們安排了兩輛車,一快一慢地行駛。

路上確實有看見不少隱蔽的山坡,但都不太符合拋屍地點的要求,而且眾人目前隻知道孫益姚從這個地點路過,不確定她最終的目標地是在哪裡。為避免漫無目的的閒逛,從前一個高速路口出來後直接折返回A市,並沒有有效的收獲。

孫益姚不是本省人,除了A市以外基本沒怎麼去過彆的市區,會來這種偏僻的地方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何川舟認為一定是有理由的,隻是他們還沒察覺,決定晚上十點多再走一趟,這樣跟可以孫益姚抵達違章點的時間相%e5%90%bb合。或許夜晚的光色能夠幫助他們發現什麼重要線索。

高速路上有很多細節不能驗證,幾人回來後,又在分局附近找了段行人跟車輛都相對稀少的區域,想模擬一下拋屍的過程。

折騰了一下午,此時天色正好將黑,眾人出去吃了晚飯,等夜幕徹底降臨,架好攝像機開始實驗。

由徐鈺扮演孫益姚,又從分局裡找了個跟朱淑君體型相似的女警來幫忙演練。

徐鈺的力氣在女生當中已經算很大的了,讓她拖著一個百來斤重量的人從後車廂下來,也要費好大一番功夫。

即便有便捷的運輸工具,例如行李箱等,也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

眾人將車停在邊緣處的空地上,看著徐鈺一腳深一腳淺地拖著癱軟的同事往邊緣位置走。走到一半,一旁的車道打來一束刺眼的白光,由遠及近地呼嘯而過。

徐鈺下意識回頭看了過去,被遠光燈照得晃眼,抬手遮擋住迎麵的光線,而後立即小跑著回來。

何川舟問:“看得見山坡下麵嗎?”

徐鈺單手搭在車窗邊上,彎下腰說:“肯定看不見啊,周圍太黑了。連地上的石頭都看不清,光看見有樹的影子。”

“這黑燈瞎火的,孫益姚自己的視野同樣模糊不清,直接把人丟在主車道邊上感覺不合理,很容易被巡邏的交警發現。要是她真的有那麼莽撞,朱淑君的屍體也不用找得那麼麻煩了。”黃哥握著手機看了眼掐的秒表,說:“而且孫益姚總要觀察周圍的路況吧?不可能隨便找個雜草叢生的地兒把屍體扔了就跑了吧?高速路段可不能這麼走走停停,夜間行車太危險了。”

何川舟道:“就算夜晚高速上的車流比較少,但仍舊會有很多跑夜路的貨車司機,像剛才那樣子,車燈時不時照她一下,我估計孫益姚就不敢長時間停車了。她心理素質一般,三年多時間過去還是對朱淑君的照片有種本能的恐懼,沒那個冒險的膽子。”

徐鈺揉著自己的手腕道:“人的肌肉在長期緊崩狀態下爆發不出太大的力量。孫益姚開著車逛了好幾個小時,開車也很費體力的啊。我覺得她的拋屍速度不會太快。”

邵知新一一記錄下來。

車內暖黃色的燈光吸引到不少路邊的蚊子,在空中成群地開大會。他揮了揮手,驅趕不掉,隻能被迫地融入,將自己一張小白臉貢獻出去。

“所以孫益姚在高速路上拋屍的可能性不大?”邵知新費勁地扭著脖子朝後看,用筆敲了敲額頭,“有沒有可能她破罐子破摔,鋌而走險?畢竟她當時是第一次見到屍體,還是曾經的朋友,徹底慌了手腳,不照邏輯做事也很可能。一個人發瘋的時候就無法從利弊角度去分析了,隻要能儘快丟棄就好。”

何川舟有些發困,尤其夜裡吹來的風是溫熱的。而案發當天,A市正處於0度左右的低溫。

“孫益姚這人,你可以說她不聰明,但是她絕對不算蠢。她事後還知道預繳房租讓房東不要報警,等待證據隨著時間消失。說明她其實是有考慮的,不是個遇事就完全亂了分寸的人。”何川舟聲音低沉,聽起來顯得中氣不足,“而且三年多都無人發現朱淑君的屍體,加上孫益姚之前被詢問時無意間流露出的態度,我認為她並不擔心警方會發現屍體。所以那應該是個特意挑選過的,隱蔽的地方。不是隨機拋屍。”

黃哥僅在最初亢奮了一會兒,又開始變得愁眉苦臉,一把不算大的年齡,卻有著比同齡人深邃得多的皺紋,仿佛在操下輩子的心。

“她應該就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地點,才會開出一百多公裡的路程還在往前。我們現在無法得知她究竟停在了什麼位置,跑那麼遠有什麼目的。說實話你們目前提出的幾個猜測都是比較樂觀的情況,我比較擔心的是,屍體不會已經沒了吧?”

邵知新驚悚地道:“什麼叫沒了?”

黃哥風輕雲淡地說:“就是一本火燒了了,燒成骨頭塊塊灑山裡或埋地下去了,那是真的太難找了。”

“也不是那麼好燒的,得有助燃的工具……不過燒焦後證據很大程度會被破壞是真的。”徐鈺歎了口氣,轉向邵知新,煞有其事地嚇唬他說,“我想起來我剛進分局那年跟過的一個案子,屍體燒焦了一半,太恐怖了。你可能沒親眼見過,那臉,那皮膚……”

她正說到關鍵處,何川舟的手機鈴聲突兀穿插進她越發鬼祟的話題裡,在這森然冷清的野外,嚇得幾人齊齊一個哆嗦。

何川舟拿起來查看,發現來電人是馮局,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說話聲音小一點,直接接了起來。

眾人本來也沒在意,以為是日常詢問進度,卻見對方說了一句話後,何川舟冷淡肅然的臉上顯出了一絲驚訝,隨後挑挑眉毛神情變得凝重,簡單應過幾聲後,麵色不善地把電話掛了。~思~兔~網~

“你彆嚇我。”黃哥坐她邊上,湊過來問,“怎麼了?”

何川舟控製了下情緒,揉揉額頭,眼中沉鬱稍稍減退,說:“沒什麼,沈聞正來我們分局了。”

“他來乾什麼?”徐鈺愣了下,氣憤叫道,“他還有臉來?!”

何川舟半闔著眼,眸光晦暗,說出口的語氣沒什麼起伏,熟悉的人才能聽出她咬字時暗藏的一點冷厲:“他最近處境不佳,在E市待得很不痛快,公司股價連著綠了一周,隻能暫時退出管理。現在一口咬定是陶思悅在陷害他,要求對方道歉,來A市表明一下決心吧。順便過來看看我。”

邵知新脫口而出:“你有什麼好看的?”

說完覺得不大對,又改口道:“沈聞正看屁啊?他憑什麼!”

幾人都沉默下來,%e8%83%b8口剛燒起的邪火被他澆滅了大半,扭頭陰惻惻地盯著他。

邵知新:“……”他這張嘴怎麼長的?

徐鈺移步道前排,從窗口探進手,溫柔撫摸他的腦袋,敲西瓜似地拍了拍,說:“乖,啞巴弟弟。”

“真是麻煩。”黃哥咋舌,“這時候還真沒精力管他的事情,他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這是挑釁吧?膽子是不是太大了?”

何川舟單手捏著響指,“劈裡啪啦”地響了幾聲,唇角笑容微涼:“陶思悅那麼大費周章,都沒人可以出來指認他,估計他等了幾天也知道自己手段處理得很乾淨,所以肆無忌憚地跑來自證清白。要是真的連一個億都釣不出證據的話,他沈大企業家的過去說不定真的要洗白了。”

光是聽見這個名字眾人都覺得晦氣。發覺現實的走向要更加慘淡後,之前被刻意壓製的鬱氣再次膨脹,哽在%e8%83%b8口難以發泄。

黃哥欲言又止,臟話在嘴邊滾了一圈還是忍了下去,怕說出的話引起眾人不快,留在心裡輪番咒罵。

徐鈺抬起手表,提醒道:“9點45了,何隊。”

何川舟點頭:“先回分局,收拾一下,我們再跑一遍高速路線。”

回去的路上眾人悶聲不語,抵達分局後停留了一下,各自去辦公室拿點東西。

何川舟剛走進大廳,就聽到樓上傳來一陣吵鬨聲,夾在裡麵最清晰的是朱媽媽淒厲的喊叫。

何川舟心裡“咯噔”跳了一下,暗道不好,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了樓,果然休息區看見混亂廝打的一群人。

夜裡值班的民警不多,此時兩個攔著朱媽媽,兩個攔著沈聞正,還有一個擋在中間,眼鏡都被打歪了,黑著一張臉讓他們都彆吵了。

場麵雖然得到控製,但是參戰的雙方態度依舊激烈,朱媽媽的鞋子已經丟了一隻,全然無視中間勸架的人,用更高的分貝以及更尖銳的聲線,歇斯底裡地朝沈聞正吼著“我要殺了你!你個畜生,你個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