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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 退戈 4268 字 6個月前

扇巨大的落地窗,男人便一手撐著門板,側過身體,牢牢遮擋住她的視線,語氣不善地問:“你們誰啊?”

徐鈺摸出證件,說:“你好,我們找孫益姚。她在家嗎?”

男人沒有馬上讓開,而是謹慎辨認了證件,略帶驚詫地問道:“你們找她有什麼事嗎?”

徐鈺說:“一起多年前的案子現在需要重新開啟調查。她是當時的路人,我們來找熱心市民補充一下口供。”

男人麵帶狐疑地轉身喊人,穿著居家服的孫益姚這才小跑著走出來,朝他們點了下頭。

徐鈺退了一步,示意她出門來談。男人跟著低頭找外出的拖鞋。徐鈺見狀,忙出聲阻攔道:“會有涉及受害人隱私的問題,家屬也請回避一下。”

三人先後進了樓梯間。

徐鈺站在高一階的位置,比對著照片上的臉,再次確認:“孫益姚?”

真人眼睛要更細短,膚色是偏蠟黃的,上嘴唇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更薄。

徐鈺差點看不出是同一個人。

她將照片轉了個方向,指著朱淑君問:“還記得她嗎?”

孫益姚隻粗粗掃了眼就回道:“記得是記得,不過不怎麼熟,隻是在同一個地方工作過,說過幾句話而已。”徐鈺看著她問:“你們不是朋友嗎?”

孫益姚很輕地笑了下:“算不上吧。她這個人比較高傲,雖然在那種地方工作,但總覺得自己能出人頭地,看不上這個也看不上那個的。不過她長得好看,乖乖女的樣子,很多客人就喜歡她這種類型,越驕縱越覺得她可愛。”

說著聳了聳肩,感歎了句:“年輕就是好啊。”

她抽過照片,兩指夾著,正反麵翻轉了下,語氣自然而平常地問:“為什麼忽然來問她的事?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徐鈺又拿出沈聞正的照片:“那這個人你認識嗎?”

孫益姚定睛看了兩秒,麵色如常道:“前兩天在新聞上看過。是她以前搭上的客人嗎?”

徐鈺說:“她3年前就失蹤了。”

“啊?”孫益姚的驚訝不似作偽,張著嘴,沒有故作擔憂,短暫的詫異過後,隻是平靜說了句,“真的很久沒聯係了,我還以為她夢想成真,找到有錢人跑路了。”

她把照片還給徐鈺,理了理睡衣的衣領,又用手指梳理頭發。

“聽你這麼說,朱淑君這人比較市儈對嗎?”徐鈺好奇問道,“她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孫益姚半點沒波動,習以為常地說:“人不都一樣嗎?首要得買房唄,大家都想買房,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徐鈺彆過臉,用眼神示意:“你們這房子就不錯,看來你先生也財力雄厚。”

孫益姚敷衍了句:“沒什麼。不過我希望你們以後還是不要來找我了,做我們這一行的,根本談不上什麼交情,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也看見了,我老公管得比較嚴,我很擔心他知道我以前的故事。”

徐鈺嘴上說著“我們會保密的”,一麵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滑動,翻閱電子資料。劃拉到底部後,揉揉額頭,頗感苦惱地道:“說來也奇怪啊。這樣看朱淑君應該賺了不少錢才對,可是她賬戶下卻沒有多少現金。而且從她的消費記錄來看,她的生活習慣比較樸素,除了日常吃穿,基本沒有彆的花銷。那她取出來的錢都去哪兒了?”

徐鈺表情無辜地詢問:“你知道嗎?”

一直在安靜做筆記的邵知新跟著抬起頭,視線落在孫益姚的臉上。

第87章 歧路87 你們是不是不會查我女兒的案子了?

孫益姚的反應沒有破綻,她素顏的狀態看起來有點憔悴,沒有半分照片上那個光彩甚至是囂張的女人的影子。

“我不知道,這不應該是你們警察自己查的嗎?”孫益姚生出些煩躁,背過身,靠在樓梯的扶手上,低頭看自己的指甲,“如果你們要羞辱我的話,沒有必要。如果你們是對我的資金來源比較好奇的話,可以用你們正當的途徑去查。跟朱淑君有關的問題,我沒有更多的回答了。”

徐鈺笑嘻嘻地賠著好臉,說:“彆生氣嘛,我們這不是對朱淑君不了解嗎?可以打聽一下她當時的收入情況嗎?”

“收入怎麼樣,各憑本事吧,反正她的不會少。可能一個月比你們一年的工資還多。”孫益姚斜她一眼,“我們會所不是被你們警察端了嗎?這個問題你們以前問過好幾遍了。”

徐鈺走下台階,直覺她的回答不大真誠,還想套一套她的口風,外頭傳來一陣拖鞋的踢踏聲。

孫益姚閉了嘴,拉開木門走出去,就聽男人在對麵不耐道:“聊完了嗎?孩子一直哭個不停。”

徐鈺跟著走出來,知道暫時沒機會深入交流,便說:“那我們先走了。感謝你的配合。有需要我們會再聯係你。”

二人乘著電梯下去,邵知新盯著顯示屏上跳動的紅色數字,等離遠了,小聲說了句:“變化真大。”

徐鈺惆悵歎了聲,說:“沒辦法,普通人的生活就是這麼雞毛蒜皮啦,很消磨人的。而且孫益姚擺明了要全身心投入家庭,不怎麼配合。希望柳惠蓉那邊能順利一點。”

她調出柳惠蓉的信息,將地址輸入導航。

柳惠蓉如今在酒吧工作。她入資了一部分,算是半個老板。

酒吧開在市中心的邊緣位置,早幾年這條街的人流量並不多,由於周邊商圈的發展跟完善,最近兩年生意開始火爆。

徐鈺將車停在一百米外的停車場,跟邵知新小跑過去。

酒吧在側麵開了道小門,他們剛從縫隙裡鑽進去,就被服務生攔了下來。

“不好意思二位,我們還沒開始營業。請7點以後再來。”

“找一下柳惠蓉。”徐鈺擦了把汗,把朱淑君的照片遞過去,“跟她說,有事找她。”

小哥讓他們先站著彆動,半信半疑地拿著照片去了裡間,沒多久出來,態度客氣了點,遠遠揚起手,招呼道:“蓉姐讓我帶你們過去。”

酒吧的光線本身就比較灰暗,二人沿著通道一路走到了最裡麵,才看見坐在牆邊玩手機的柳惠蓉。

柳惠蓉穿著件吊帶上衣,長卷發高高束起,露出修長的脖頸和掛著銀鏈的鎖骨,打扮簡單卻不失精致,比四年前照片上的人更顯得青春張揚,好似年輕了一樣。見人來了,放下手機一指對麵,不客套地說:“坐。”

不等二人應答,她直接拿起桌上的一瓶酒,順手就開了,左手夾住兩支高腳杯的拎到桌子正中,邊倒邊了然地問:“你們是警察吧?”

邵知新在黃哥的教育下,雖然還沒機會深入了解各種娛樂場所的規則,但對金錢已經有足夠的敏[gǎn]性,屁股還沒落座,立即又抬了起來,一麵把徐鈺往裡麵拱,一麵不怕丟人地高聲喊道:“我們不消費!”

徐鈺:“??”你這廝這麼摳,到底是怎麼交到女朋友的?

柳惠蓉也愣了下,隨即嬌聲笑道:“不會吧小弟弟?那麼小氣嗎?來了我們這兒連瓶酒都不點啊?”

她招了下手想拉邵知新,然而這個小弟弟已經機敏地退到了外圍,恰好跟她坐在兩個對角,是她不站起來碰不到的距離。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邵知新神情戒備,緊握著自己的手機又重申了一遍:“我們不消費,這酒不是我們要開的……如果太貴的話我們不買單。”

為了詢問的順利進行,他最終留了一點退路,隻是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有點心痛又有點發慫。

柳惠蓉看著他豐富變化的表情,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用手指揩了揩眼角,說:“知道了,姐姐請你喝。哎喲你們這些警察,現在可真有意思。”

她還是往兩個酒杯裡各倒了一半,又給自己添了半杯,閒適地往沙發上一靠,問:“朱淑君怎麼了?”

徐鈺正在桌子底下給邵知新豎拇指,聞言迅速收回視線,表情冷峻地問:“她失蹤三年多了你知道嗎?”

柳惠蓉抿了口酒,若有所思地道:“失蹤了嗎?我還以為她當時跟人跑了呢。”

徐鈺問:“為什麼你們都有這個想法?”

柳惠蓉理所當然地說:“肯定啊。在那種會所工作,難道走之前還互相打聲招呼親熱一下?有多快跑多快,以後不要再見麵才是最好的。尤其是朱淑君……她是叫這個名字吧?她還挺有性格,就差在臉上直接寫一句‘等老娘賺夠錢就跑路’了。”

徐鈺看著她把酒杯推過來,虛擋了下,說:“我開車,謝謝。”緊跟著又問:“以你對朱淑君的了解,你覺得她是個什麼性格的人?生活中有結仇的對象嗎?”

柳惠蓉手腕晃動,翹起一隻腿,沒骨頭似地坐著,沉%e5%90%9f片刻,說:“朱淑君……怎麼說呢?確實是有點清高,而且搞不清楚狀況,稀裡糊塗地就過來做了這行,跟江靜澄一樣,兩個人傻乎乎的,所以她們比較能聊得來。”

徐鈺把沈聞正的照片貼在桌麵推過去,柳惠蓉垂眸掃了一眼,把酒杯放下,說:“那家會所的保密性還挺強的。有些客人比較謹慎,每次來隻點固定的女生過去陪酒,從後門悄悄就進包間了,個人信息也不會登記在電腦裡,所以我們互相間不一定知道對方的老板是誰。”

她用手指點了下,說:“反正這個人我沒見過,不是我老板。”

徐鈺把照片收起來,又聽柳惠蓉說:“這傻姑娘是孫益姚介紹過來的。你要問她以前招待過什麼客人,肯定是孫益姚比較清楚,你們應該去問她啊。”

邵知新埋頭記錄,由於光線太暗,本子跟眼睛離得很近,聽到熟悉的名字,朝她發出一個不大聰明的聲音:“啊?”

“啊什麼?”柳惠蓉彎下腰,手肘撐著桌麵,朝他的方向靠近,帶著刻意挑弄的語氣,說,“你們剛從孫益姚那兒回來嗎?沒有收獲啊?”

徐鈺清了清嗓子,擺出無懈可擊的笑容,說:“要不你再猜猜彆的?”

何川舟開著車,跟黃哥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回到分局時,看見朱媽媽坐在不遠處的一道樹蔭下。

傍晚時分的太陽落了一半,沉悶暑氣還是令人感到燥熱。她身側放著一個寬大的藍色布袋,手裡捏著一袋玉米饅頭,吃了兩口,捏起手邊一個變了形的塑料瓶喝水。瓶子一看就是用過的,裡麵倒的是自己燒的白開水。

一天時間,水快喝完了,隻剩下一層底。她倒過來看了眼,又把蓋子擰上。

分局附近偶爾會有幾隻野貓神出鬼沒地亂竄,住在附近的人見到會給它們喂食,還給它們分彆起了名字。此時一個皮毛油亮的橘貓就蹲在她腳邊,膽大妄為地趴在她的袋子上,對她掰下來分享的饅頭碎片視若罔聞,勾著尾巴愜意地假寐。

何川舟提前下了車,讓黃哥把車開回去,從後座拿了兩瓶沒開過的水,朝朱媽媽走去。

“外頭不熱嗎?”她把水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