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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 退戈 4282 字 6個月前

”何川舟說著,起身將放在手邊的一個黑色塑料袋擺到桌子正間。

眾人伸長脖子,問:“這是什麼?”

徐鈺手快,直接拿起來,發現裡麵放的是一支手表。

“我查了下,售價三十多萬,朱淑君帶回去的。她媽媽不知道價格,隨便當雜物收了起來。朱淑君失蹤後,她又整理了出來,覺得可能是證據。”何川舟抬了抬下巴示意,“當時跟手表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張賀卡。”

賀卡裡沒寫什麼,隻有一行“生日快樂”,落款是“沈”。

不過這種消費記錄不會難查,沈聞正對於自己的付出一向不加掩飾,這樣才能在對方發起控告時給出“你情我願”的回複。

何況他買這支手表的時候也預測不到朱淑君後來會出事。

“謔。”徐鈺陰陽怪氣地道,“嘖嘖,變大方了呀,以前給陶思悅頂多買買衣服,全加起來也抵不上這一支手表。”黃哥糾正說:“對付陶思悅關鍵是穩住陶先勇,他給陶先勇的投資一直以來可不少。朱淑君在會所工作,那見過的有錢人不是一個兩個,不放點血怎麼能符合他的身份?”

徐鈺冷哼一聲,譏誚道:“說明沈聞正的錢還真是花在刀刃上。”

“藏頭藏尾,名字都不敢寫全。”邵知新眯著眼睛,表現出對沈聞正的極大蔑視,“他是不是提前預料到,‘沈某某’這個稱呼會在不久的將來出現在警方的公告上。”

眾人紛紛附和。

話雖說得有種視金錢如糞土的豪邁,傳看手表時的動作還都是輕手輕腳的。

黃哥身體前傾,緊張地說:“行了彆摸了,記錄完趕緊給人送回去。這鑲碎鑽的,彆磕一顆掉在咱們會議室。”

幾人玩笑了幾句,自覺收聲,將東西放回去,看向何川舟等待指揮。

“朱淑君的失蹤跟沈聞正到底有沒有關係目前還無法確定,但是,她已經遇害的可能性很高。我們需要確認她的失蹤時間,找到她的屍體以及遇害地點。”何川舟抬手點了個人,“開完會你去找品牌查一下購買記錄。”

“好嘞。”“你去查一下朱淑君的手機記錄。”

“是。”

“……”

“合照上這六個人,重點關注一下孫益姚跟柳惠蓉,就是邊上這兩個。另外兩個女生跟朱淑君隻見過一麵,是孫益姚路上遇到順道請過來的,知道的應該不多。徐鈺,你跟……”

黃哥見她目光轉向自己,接了一句:“她跟小新去問。他倆臉生。”

“行。那黃哥你跟我去找一趟當時的房東。”何川舟合上本子,利落道,“散會。”

·

何川舟習慣將各種瑣碎的線索記錄下來。檔案中沒有留存的一些無關內容也記在上麵,比如房東的聯係方式。

她從櫃子裡翻出了16年用過筆記本,照著號碼撥打過去,幸運的是對方確實沒更換手機號。

雙方約好在小區門口見麵。

房東是個中年女性,早早到了,穿著件淺藍色長裙等在樹蔭下。

何川舟跟她打過招呼,開門見山地問:“朱淑君後來也沒找過你?”這幾天A市高溫,房東被熱氣烘得睜不開眼,整張臉都皺在一起,觀察不了表情:“那小姑娘啊?沒有。”

何川舟問:“她的東西呢?”

“我……唉。”對方支吾了會兒,嘀咕道,“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何川舟了然道:“你丟了?”

房東苦著張臉說:“那我房子得出租呀,我靠這個吃飯的。我讓她拖欠了兩個月的房租,實在沒辦法了,就把她的東西搬小倉庫了。一年後她還不過來領,我也隻能給她把衣服什麼的丟掉了。我總不能一直給她免費保管。”

房東一麵說一麵帶著他們往樓道裡走。

從一樓到底下車庫有架空層,地產商做成了小型倉庫用來售賣。路有點繞,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響亮的回音。

她步子邁得快,彎下腰打開麵前的一扇卷門,抬著開了一半,回頭說:“就剩裡麵這些了。”

黃哥把門整個拉開,開了牆邊的燈,跟何川舟一起進去。

裡麵隻剩下幾件小型家具跟小家電,還有一些包裝完整的禮盒。

房東停在門口,見兩人在裡麵仔細翻找,擔心他們要追責,急匆匆地解釋:“我可沒靠這些東西賺錢啊!衣服嘛我穿不上丟了,日常用品更說不上值錢。看著有點兒貴的我還是給她放這兒了。頂多就是兩個包,我咂摸應該也是仿牌的,我給拿走了,大不了我給你們拿回來。”

黃哥回頭笑道:“你放心,我們不是來找你算損失的。麻煩你給我們講講她的情況。”

房東為難地說:“沒有什麼好講的啊。房東跟房客不就是冰冷的金錢交易關係嗎?我總不可能跟她談心吧?顯得我要圖謀不軌。”

黃哥覺得有點好笑,摸出手機給她看沈聞正的照片,房東一眼認了出來,瞪大眼道:“這不是前幾天上新聞的人嗎?”

黃哥問:“以前見過?”

房東遺憾搖頭:“沒見過。”

黃哥莫名有種一槍放空的失落。

何川舟拆開一個禮盒,插了一句:“朱淑君一直是一個人住嗎?”

“當然了,我不允許兩個人住的。”房東甩著手裡的鑰匙說,“那得加錢。”

第86章 歧路86 “你們不是朋友嗎?”

黃哥覺得這位房東說話有種講段子一般的喜感,隨口跟她胡侃道:“你怎麼就知道她是一個人住?”

這話問得甚至有點無理,他說完順手擺弄臨近貨架上的物品,卻發現房東靜默下來,半晌沒有吭聲。

黃哥轉過身看她,見她眼神躲閃,正抬手整理自己微卷的中長發,驚了下,說道:“不是吧?難道你還真的三天兩頭來她這裡看看?你不是說你們之間隻是冰冷的金錢交易關係嗎?”

房東也急了,手裡的鑰匙撞擊著“哐啷”一陣響,她抬手指向半空,高聲說:“你可不要亂猜啊!我沒做什麼奇怪的事!這個小區裡我還有兩套房子,我就住在對麵那棟樓!”

她猶豫了下,撇撇嘴接著往下道:“我說實話,我以前懷疑過她的職業。這不是因為我心思有多麼肮臟啊,是我好幾次早晨出去買菜的時候,正好遇見她從小區外麵回來。她身上穿的衣服特彆緊身,整個人的狀態也有點古怪,臉上化著大濃妝,每次見到人就這麼緊緊地抱住自己,好像生怕彆人盯著她看一樣。正常人為什麼會這麼心虛啊?換成是你你不奇怪嗎?何況她還有個看起來不大正經的朋友。她那個朋友的問題更大。”

她本來想接著往下敘述那個朋友的事情,可對上黃哥略帶審視的眼神,陡然想起對麵這兩人的身份是警察,不敢在他們麵前說太多毫無根據的話,及時刹住了嘴。

她硬生生扼斷自己的分享欲,卡頓了好幾秒,才找回原先的話題,乾巴巴地說:“我租房子是絕對不能租給這種人的,我怕她們把客人帶到家裡來,所以我就跟她說,我要在門口的走廊上裝一個攝像頭。”

她剛說完,何川舟已經大步走到她麵前,與她僅隔不到半米的距離,目光如炬地盯著她。

房東被她看得心生怯意,連連擺手說:“我沒有侵犯她的隱私啊,她自己也答應了!她還覺得這樣比較安全。”

“不,做得很好。”何川舟問,“你平時會看監控嗎?”

“我……我無聊嘛,偶爾會看,打發時間。”房東提提唇角,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打了個既樸實又沉痛的比喻,“這東西就跟抖音一樣,放在那兒很難忍住的。不是我控製欲變態,隻是有時候鬼使神差就點進去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何川舟沒興趣聽她後續衍生出的領悟,冷淡打斷了她:“那你知道她的具體失蹤時間嗎?監控還在嗎?”

“監控錄像肯定已經不在了,不過時間我記得。”房東仰著頭回憶,說話速度變得比先前緩慢,“她基本上每天都會回來的,因為在A市沒有彆的地方能住。可是那段時間她連著幾天都沒消息,我就往前翻監控。12月4號……應該是這一天,那天下午她出了門。我以為她是回鄉下老家去了,就沒當回事,哪知道原來是失蹤了。唉……小姑娘出門闖蕩,失蹤了也沒人給她報案,等你們警察來問我的時候,監控數據已經被覆蓋了。那時候你們沒問得這麼詳細,查的也不是失蹤的案子,我當事情不重要,就沒說。”

何川舟與黃哥對視一眼,有意外得知具體失蹤日期的驚喜,不過隻是稍稍起伏了下,又被層層交織的疑問壓了下去。

黃哥問:“她那天下午是一個人出去的嗎?”

房東點頭說:“是啊。”

電梯升降開合的聲音從僻靜的走道裡傳過來,房東歪著頭朝那邊看去,又想起件事,說:“不過在那之前,她朋友來找過她。後來也是她這個朋友幫忙墊付了兩個月的房租,否則我都要報警了。”

何川舟神色微微一動,沉聲道:“有人在朱淑君失蹤後主動幫她墊付房租?”

黃哥調出合照遞到她麵前:“是這裡麵的人嗎?”

房東湊近屏幕仔細查看,眼部肌肉都用力繃緊了,皮膚上堆疊出壑紋深重的褶皺,還是沒能同記憶對上號,泄氣道:“不好意思啊警官。我看著覺得這些人都長著一個臉。而且那麼多年前的事了,那個女的妝又濃得五官都看不清。你就是現在讓她換身衣服站在我麵前,我也未必認得出來。”

黃哥又問她對女人的著裝有沒有印象,房東還是遺憾搖頭。

何川舟本來想去樓上搜查一遍,確認出租屋是不是第一案發現場,目前來看可能性不大。

她從小倉庫裡出來,拉下卷門,拍了拍手裡的灰塵,跟黃哥說:“等等徐鈺那邊的消息吧。”

·

徐鈺跟邵知新此時剛到小區門口,出示過證件後,由保安帶著去往對應樓棟。

他們先找的是孫益姚,合照裡緊貼著朱淑君坐的那個女人。資料上顯示,她比朱淑君要大幾歲,今年剛好30。前年結婚,去年生了個小孩,全職在家。

出發前徐鈺給她打了兩個電話,無人接聽,於是直接來了住所。

邵知新打量著周邊的綠化跟配套,走到一半,不動聲色地同徐鈺竊竊私語道:“沒有我想象中的豪華,跟我們老家六千一平的小區差不多。”

原本就在市中心地段的房子,最近兩年隨著城市規劃的政策變動價格再次飛漲,周邊新開樓盤的均價已經是6萬起步。

徐鈺小聲搭了句:“怎麼?你還指望小區裡能鑲金包銀的嗎?”

邵知新說:“這麼貴難道不應該嗎!”

兩人很快到了地方,邵知新指指大門,徐鈺主動上前按下門鈴。

來開門的是個年輕男人,徐鈺下意識越過他的肩膀朝後方望去。

才看清對麵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