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1 / 1)

歧路 退戈 4288 字 6個月前

。他特意越過座位中間的王熠飛,對何川舟擺出傾聽的姿態:“請講!”

何川舟說:“我讓你多向前輩學習,看來你學的最精髓的是煽風點火吧?黃哥給你額外開小灶,對你傾囊相授了嗎?”

黃哥忙替自己澄清:“沒有沒有,這個主要是徐鈺教得好。”

徐鈺不接受這無妄之災,叫道:“啊——跟我有什麼關係!專注你們自己!江湖規矩好嗎?!”

邵知新脊背一僵,到底沒有多少膽量,往車窗位置靠了靠,縮起肩膀保持低調。

王熠飛更是不敢輕舉妄動,眼珠滴溜溜地朝他這邊轉了過來,眉頭還憂愁地皺成八字,不忘看熱鬨的模樣頗有種幸災樂禍的無恥。

等警車回到分局,黃哥已經吃上了。

徐鈺一看外賣袋有點豪華,就知道不可能是黃哥的手筆。黃哥隻會去對麵的垃圾街給他們點八塊錢的炒粉,最大限度的寵愛也就是多加一個雞腿,而不是蛋糕、奶茶、炸雞跟壽司。

黃哥端著個外賣盒站在樓梯口,朝她努努下巴示意:“你們姐夫買的,自己到那邊領去。”

徐鈺腳下直接轉了一百八十度,快步往休息區走去,一手一杯奶茶朝周拓行點頭問好:“謝謝姐夫!”

後麵的人跟著排隊。

王熠飛不明所以,也正餓著,下意識跟在邵知新身後過去領飯。

等從桌上挑完東西,隨大流地說了句“謝謝姐夫”。屏幕後麵的人抬起頭,朝他冷笑一聲,他才後知後覺地認出來:“大哥!”

周拓行一把扼住他的手腕,怒極反笑道:“王熠飛!長本事了。”

江照林早已衝下去找陶思悅。

何川舟時不時掃一眼樓梯口,沒多久王高瞻也到了。

他樓梯爬得太急,腿腳不夠穩當,遠遠見到王熠飛時差點踩空栽倒,一手急急抓住扶手才穩住身形。

王熠飛往前走了兩步,借由階梯的高度朝下望去,隻覺得王高瞻短短時日不見,又憔悴了許多,頭頂的發色大片轉白,走路時有種不符合年齡的顫唞。

眨眼間,王高瞻已經趕到他麵前,驟一靠近,便高高抬起手,還未落下,那憂怒交加的臉已數次變化,最後咬著牙關,不忍地撫在他臉上,從上至下摸了遍他的眉眼,視線模糊地將他摟進懷裡。

王熠飛再抑製不住,什麼狡辯的想法都清空了,哭著叫道:“爸……對不起……”

王高瞻兩隻手臂勒得生緊,身量已經沒有王熠飛那麼高了,懷抱卻好似十分寬廣,能把青年整個擁攬進去。

他有什麼想說的,張開嘴卻隻發出幾聲不成調的氣音。不過王熠飛都能理解。

何川舟看了會兒父子情深的感情畫麵,收回視線,過去扯了扯周拓行的袖子,說:“你回去休息吧,這裡沒事了。”

周拓行不敢置信:“你就這麼打發我?”

“小周同誌,你快把我手底下的人都收買了。”何川舟哭笑不得道,“你在這裡會助長他們囂張的氣焰。你看看他們一個個擠眉弄眼不正經的樣子。”

徐鈺抹了把嘴角,不思悔改道:“姐夫,幫我們說話啊。”

一群人跟著起哄:“姐夫,我們可是支援過你的啊!”

“妹夫!你看看何隊,我們隻是把你當自己人嘛,怎麼了!”

周拓行沉默下來,在兩邊來回看了一圈。

雖然這群人說話很動聽,可是周拓行沒有那麼容易被他們拿捏。他沒有理會,也沒有離開,氣定神閒地敲著鍵盤,繼續修改手上頭的論文。

那我行我素的風格,讓徐鈺一時把握不準他的家庭地位。

黃哥吃完手上的東西,等兩位小祖宗都把情緒宣泄過一通,安排人帶著他們去單獨的房間做筆錄。

馮局那邊迫不及待地讓人發布了公告,通知網友兩人都已平安找到。

後續的劇情走向要平淡許多。最大的問題是始終無法對沈聞正立案調查。

輿論的氛圍都烘托到這兒了,無所作為顯得他們公安有些無能,可能在沒有任何明確證據的情況下,警方也實在束手無策。

反倒是沈聞正那邊說要起訴陶思悅造謠,讓律師帶著函件過來商談。陶睿明也從鄉下火急火燎地上來,請了個律師。雙方在警察的調解下,差點在分局擼袖子乾架。

說不好是幸運還是不幸,報案的人沒有他們預想的多。

三天時間,E市那邊有一位女性報案,她曾做過沈聞正三個月的秘書,拿出了幾張偷拍的親密照片,證實跟沈聞正確實有男女關係,但無法證明兩人之間究竟是脅迫還是自願。

此外C市也有一名女性報警,因業務原因和沈聞正有過交流,向警方爆了幾個沒有證實的黑料。當地刑警偵查過後,發現造謠的可能性更高。

陶思悅那一億元的誘惑還是很大的,有可能%e8%88%94上一口的人,都因此躍躍欲試。

至於A市,一共接到四起報案,其中他們南區分局有兩例。經過核實詢問,都不是那麼靠譜。

其中一個連邏輯線都沒捋清楚,黃哥隨便問兩句證詞就開始前後矛盾。

另外一個手法高明些,心理素質過硬,可警方查了下記錄,發現兩人行程根本對不上,沈聞正沒有作案時間。

各地警察忙活了一通,沒有顯著進展。可見沈聞正雖然手段下作,做事卻十分謹慎,很少留下關鍵證據。

黃哥這幾天抓耳撓腮,夜不能寐,每天都在為“一個億的小案子”勞心不止。

這天早上查完行程,唯一的希望破滅後,更覺得做什麼事都無精打采。

目前唯一可能是受害人的,隻有E市報案的那個女秘書。但她自述跟沈聞正有關聯的時間段是11年到14年。14年後沒有再見過麵。

“這不合理啊!這可是一個億啊!”黃哥拍著手上剛打印出的資料,著急上火地道,“就算加上那個秘書跟陶思悅,滿打滿算才兩個人。之前先不說了,14年到現在,5年時間裡沈聞正都在潔身自好?鬼信我都不信!”

徐鈺小聲感慨:“沈聞正還挺長情,一段關係保持了兩三年誒。”

“你自己聽聽,這話合理嗎?”黃哥輕拍了下她腦袋,“小姑娘的三觀不要被帶歪了。”

徐鈺聳肩:“我是說跟韓鬆山比起來嘛。”

何川舟翻閱著相關新聞,看沈聞正不同時期的采訪,評價了句:“你不得不說,沈聞正這人確實挺有本事的。”

沈聞正父母早年是做木製家具的。他腦子活絡,拉了幾個朋友一起做房地產,吃儘了我國房價飛漲的紅利。後來開始專心做家裝,收購了一個經營不善的老品牌,重新打造成國內一流企業。口碑一直不錯。

最近幾年因材料研發跟產品設計跟不上市場,加上實體店的沒落,公司連年虧損,但在行業內依舊有著難以撼動的地位。

黃哥將手中的紙張卷成一捆,點著她們幽怨道:”你們兩個說的話,都不是我想聽的。“

“沈聞正後來那麼成功,如果有女生願意投懷送抱的話,他還需要用強迫的手段嗎?”徐鈺憂心忡忡地道,“如果他因為陶思悅當初的事情投鼠忌器,不再犯下類似的錯誤,那我們是不是就拿他沒有辦法了?”

“他認識陶思悅的時候已經很成功了。”何川舟放下手機,揉了揉額側,“自願跟脅迫,心理上獲得的成就感是完全不一樣的。你看陶先勇跟韓鬆山,都喜歡那種掌控他人命運的感覺。這三個人,可以說有互相影響的關係,也可以說是人以群分。他們難以自拔地追求所謂的刺激,貓捉老鼠一樣地逗弄女性,直到哪天親手為自己掘好墳墓,燒進骨灰盒。”

黃哥點頭:“我同意。沈聞正本身就是為了追求筷感才踩的法律紅線,這種罪犯隻會越來越放肆。陶思悅之後他又找了秘書,兩人之間沒有爆發什麼激烈的衝突。他一直沒有得到該有的教訓,不會輕易收手的。”

徐鈺歎了口氣:“現在一億的誘惑擺在眼前,都沒有新的受害人出來指認。要麼是沒有證據,要麼是被沈聞正打點好了。難道我們隻能乾等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邵知新不屈服,振臂高呼:“相信一個億的力量!”

何川舟喝了口水,接著剛才的時間線繼續往下翻看。

屏幕中央忽然跳出個來電顯示。同事在對麵尷尬說:“何隊,外頭有個人,要不您下來看看?”

第84章 歧路84 您也不大肯定對方是不是沈聞正。

對方說得含糊其辭,背景中還夾著某人淒厲抗拒的尖叫聲。何川舟掛了電話,二話不說往樓下走。

還沒看見人已經聽到吵嚷的聲音,何川舟聞聲走去,就見一個中年婦女側躺在地上,邊上的民警想扶她起來,被她用手拍開,並動作很大地掙紮,在地上拚命翻滾,不許任何人靠近。

年輕民警一籌莫展,見何川舟過來,跟見著恩人似地跳起來喊:“何隊!您來啦!”

何川舟放緩腳步,問:“怎麼了?”

她朝婦人伸出手,依舊被對方躲了過去,索性蹲在半米外的地方,好聲好氣地問她:“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

女人仰起頭看了她一眼,用半方言半普通話的口音問:“你管事不?”

何川舟笑了,說:“姑且算能管事。”

同事忙不迭給人介紹:“這是我們分局專門管重案、命案的領導。何隊!你的事她說了算!”

中年女人穿著件黑色的碎花襯衫,最上麵的紐扣在推拒過程中被蹭開了。頭發本來用一個黑色失了彈性的發圈係著,此刻也散了大半,鬆鬆垮垮地垂落肩頭。

她並不顧忌自己這邋遢狼狽的形象,打量著何川舟,眉眼間很是不信任,抬手指著虛空控訴說:“我去派出所,他們喊我來公安局,什麼公安局、派出所的我也分不清楚,你們不要把我推來推去的了。你們這裡大,管管我吧。”

何川舟沒有露出不耐或苦惱的神情,也沒向邊上的同事詢問方才的情況,而是態度親切地問女人:“阿姨,您從哪兒來啊?”

女人沒有放鬆警惕,不過一直抻著脖子不大舒服,四肢並用地轉到她麵前,換了個躺的姿勢,說:“鄉下來的。”

“這個我知道。”何川舟沒問得太細致,“報的什麼案?說來我聽聽。”

女人不知怎麼竟有點猶豫,思考了一會兒才說:“我女兒失蹤了。”

“失蹤?”何川舟對這個詞尚心有餘悸,“失蹤多久了?”

女人麵容愁苦地說:“應該有好幾年了。”

“那麼久才報警啊?”何川舟將她的衣領往上提了提,“警察會受理的,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說,您女兒不是失蹤,隻是不想見您?”

婦人忙搖頭說:“不是的,她真的失蹤很久了。”

何川舟嚴肅了點,挑眉說:“您是哪個縣的?當地的派出所或分局不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