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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 退戈 4309 字 6個月前

饒是如此,這幫人層出不窮的花樣還是弄得他們焦頭爛額。

徐鈺私下裡無比羨慕何川舟沒有參與這個案件,不像他們,每次都要抽簽挑兩個倒黴蛋去應對他們的哭嚎。

徐鈺誠實地講:“不過應該不是,他們目前主攻咱們公安係統,還沒轉移集火目標。”

青年的眼神頓時充滿了同情。

實在沒彆的話說,同事有點無奈地江照林看了眼,跟何川舟說:“何隊,我們這邊會繼續關注,如果你有什麼想法的話,可以隨時告訴我們。”

何川舟頷首,搭上江照林的肩,安撫道:“你先不用太擔心。陶思悅取過錢,錢的數量又不多,我傾向於她是暫時安全的。可能是又有記者過去煩她,她乾脆找一個彆的地方靜靜心。”

江照林以為她是在推脫,仿佛被掐住脖頸,呼吸停滯了兩秒,隨即急促而尖細地道:“陶先勇死了!韓鬆山也死了!現在思悅失蹤了,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她會不會就是下一個人?”

徐鈺小聲插嘴:“話不是這麼說,韓鬆山跟陶先勇會死一塊兒,那純屬意外。”

同事了解過一點內情,同樣壓著嗓子說道:“倒也不能算純粹的意外。”

這兩人都作惡多端,又彼此有些牽扯不清的聯係,一個人死了,出現各種微小的變化,進而導致原先積鬱的問題隨之爆發出來。

巧合中又帶著點因果。隻能說再擅長詭辯的人,也無法掩蓋曾經發生過的事實。

徐鈺擔心的是,當年跟何旭死亡相關的幾個關鍵人物,最重要的兩人已經死了,明麵上的隻剩下一個陶思悅,而案件還沒真正告破。這種情況可能會影響王熠飛的情緒,讓他以此作為目標,做出過激行為。

何川舟平直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王熠飛就算真的瘋魔了,要殺人,也不會去殺陶思悅。”

數人齊齊將目光聚了過來。

她眸光淺淡地道:“因為何旭並不憎恨陶思悅,他認為罪惡的根源應該是當初那個性侵的人。”

徐鈺讚同地點頭。

不過問題症結也在這裡——現在隻有陶思悅知道那個人是誰。

幾人的表述都很隱晦,江照林目光在眾人之間轉了一圈,本就蒼白的臉更加沒什麼血色。他仰著頭,艱澀地道:“姐,你覺得我卑劣也好,五天了,思悅情緒不穩定,你能不能……”

何川舟抬手一壓,示意自己明白,在他右側的位置坐下,與他保持視線平齊,和緩地說:“假設現在陶思悅的確跟阿飛在一起,並不代表她有危險。他們兩個人當時聊得怎麼樣?”

江照林還在回憶,同事已經回道:“看起來挺和諧的,沒有爭吵,更沒有動手。”

何川舟說:“他們兩個人一起消失,肯定有自己的目的,這件事不出意外跟我爸有關。”

江照林用力點頭。

何川舟沒有馬上接著說,而是斟酌了一下才道:“陶思悅獨自取了現金,又不帶手機,她目前的態度應該是主動,或者說配合的,那阿飛完全沒有必要為難她。”

江照林等她說完,脫口而出一句:“如果他們兩個人一起做傻事呢?”

“你就算非要往糟糕的方向想,你也要講究基本邏輯。他們會做什麼傻事?”

何川舟正要跟他分析,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她摸出來查看,發現是周拓行的信息。

周拓行:找到阿飛了。

何川舟眼皮輕跳,剛在輸入框中打出“在哪裡”三個字,對方又發來一條。

周拓行:他把陶思悅給綁了。

何川舟手指一抖,直接點了發送。

她重新發了個問號過去。

周拓行:等等,在傳圖片。

聊天框很快刷新。

照片裡,陶思悅被綁了手腳困在椅子上,嘴上封了膠布,頭發披散著,一部分糊在臉上。眼神惶然地看向鏡頭,不過總體狀態還算不錯。

一個戴黑包公麵具的人站在她身後,手裡執著把刀,架住她的脖子。看身形應該確實是王熠飛。

第72章 歧路72 你會有報應的陶思悅!

何川舟懵了,錯以為自己在看什麼魔幻的劇集。

江照林察覺她表情不對,豁然起身靠了過去,轉過她的手機湊到眼前近看,看清後也愣住了。

他最害怕的是陶思悅自殺,或者跟王熠飛一起去殺人。得知是綁架,他有些茫然,心情快速變幻了幾番,卻說不清是鬆了口氣還是崩得更緊。

何川舟還沒來得及詢問細節,周拓行已經將知道的內容發送過來。

周拓行:可能是他自己發的,A市很多記者的郵箱裡都收到了,幾個主要的社交網站也上傳了。我看見壓縮文件的時候沒注意,還是朋友轉告我的。

周拓行:是錄像,不是直播。拍攝時間暫不確定。

周拓行:你直接上這兒看吧,主頁還沒刪除。【網頁鏈接】

何川舟立即點進去。

手機進網頁的速度太慢,跳轉過去後是一片白板,隻有最上方的功能框上顯示著“加載中”。又過了數秒,廣告條跟圖片重疊著出現,視頻依舊不能播放。

可能是同時段在線觀看的人數太多,網站明顯卡頓。

江照林心急如焚,摸出自己的手機進行搜索。

何川舟朝徐鈺道:“通知黃哥,告訴他王熠飛把自己綁架陶思悅的視頻傳到了網上,讓他馬上申請查一下相關ip。”

徐鈺已經在翻通訊錄了,利落應道:“誒!”

何川舟:“再聯係網站,讓他們儘快將視頻下線。”

黃哥那邊很快接起電話,徐鈺說了兩句後,轉頭問何川舟:“黃哥問在哪個網站……何隊,我不知道具體細節啊。”

何川舟接過她的手機快步往外走,到門口時回頭攔了下要跟上來的江照林,囑咐道:“你先站在這裡,彆亂動。”

又朝後麵的同事說:“麻煩跟我過去補充一下細節。”

為了避開審核,王熠飛將整個視頻拆分成四段,標題起得極具迷惑性,叫“遇到綁架了什麼辦?”、“這人演技炸了!”、“誰知道這是什麼電視劇?”、“驚!真相竟然是這樣!”。

何川舟的手機加載了半天隻能看見標題,等她回到辦公室用電腦打開,視頻已經被下架了。

“這次審核的反應速度怎麼那麼快,敏[gǎn]度很高啊。”徐鈺在各大網站上瀏覽,舉手高聲道,“何隊,微博跟抖音上也有人搬運了。”

網友們起初沒反應過來,以為視頻下架隻是因為價值觀導向不正確,但很快有人指出裡麵的人長得十分像陶思悅,可能跟陶先勇遇害的案子有關。

評論區的內容混亂交雜。有的說視頻清晰度不夠,太不專業。有人直接將陶思悅新聞上抓拍到的照片放出來做比對,有人篤定認為這是一起真實的綁架案件。當然更多人認為這隻是網友最近閒得過頭,想象力無處發泄。

正將信將疑中,視頻網站刪除視頻並直接封號的舉動,反而激起了網友的興趣,其餘各大平台上的熱度在短時間內迅速飆升。

何川舟簡單搜了下關鍵詞,確認暫時沒人點明麵具人的身份,一心兩用在群裡發送信息,介紹現有的情報。又叫了個同事過去安撫江照林的情緒,讓他等待具體通知。

黃哥帶著人一溜煙小跑衝了進來,人還沒站定已經扯著嗓門叫道:“都過來!準備開會!”

他把手裡的東西放下,語速飛快地說道:“賬號ip已經查出來了,在A市的一家網吧。我已經讓派出所的民警過去調一下監控,看能不能找到王熠飛的蹤跡。視頻內容你們看過了嗎?”

徐鈺說:“沒來得及。”

“那先一起看一遍吧,技術人員要晚點才能過來,我已經把視頻先發給他們。”

黃哥示意那個抱著電腦的青年上前,打手勢讓邵知新將窗簾拉上,轉身對著何川舟道:“我路上隨意聽了一段……何隊,這案子跟你有直接關係。”

邵知新遲疑說:“那何隊是不是……”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黃哥麵容沉靜道:“江照林堅持這件案子要交給你來破,馮局讓我問問你的意見。”

何川舟已經將椅子搬過去,在屏幕正前方的位置坐下,麵不改色地說:“播放吧。”

視頻開始播放,先出現的是一段雜音。

何川舟屏息聽了會兒,覺得有點像風聲。

背景是一片刷著純色白漆的牆麵,靠下的位置沾了一片斑駁的汙漬,有腳印,也有劃痕。靠近角落的方位還有一塊牆皮剝落,露出裡麵灰色的土坯。說明房屋裝修非常潦草,或者是棟有些年頭的建築。

畫麵中沒拍到窗戶,不過從光影判斷,光源來自鏡頭左側。

木質地板打掃得一塵不染,沒有外賣等垃圾可以提供線索。

第一段視頻中,兩人情緒都還算穩定。

王熠飛的刀緊緊貼在陶思悅的脖子上,不過刀鋒沒有對準皮膚,看姿態並不攜帶太強烈的攻擊性。

他撕開陶思悅嘴上的膠帶,像在毫無感情地背誦草稿:“你叫什麼名字?”

陶思悅低垂著頭,說話的聲音輕緩而含糊,他們音量開到最大也沒聽清。

王熠飛也不介意,又問:“你爸爸是誰?”

“……陶先勇。”

王熠飛:“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抓你過來嗎?”

陶思悅仿佛很恐懼鏡頭,視線一直落在彆的地方,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就在屋頂跟地麵之間散亂徘徊。

王熠飛一個一個往外拋問題:“你還記得何旭嗎?”

陶思悅仍是沉默,本能地表現出抗拒,不配合他的提問。

王熠飛上前兩步,拿起拍攝的設備——估計是一個橫屏的手機——架在更貼近的地方,而後騰出右手掐住陶思悅的下巴,迫使她看向屏幕。

陶思悅吞咽了一口唾沫,閉上眼睛,這才道:“記得。”

“他是一個帶著汙點犧牲的民警。”王熠飛自己補充了句,又問,“那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陶思悅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王熠飛大聲喝道:“那你說啊!你不敢說嗎?”

陶思悅嘴唇顫唞了下,小聲道:“跟我沒關係。”

王熠飛手上用力,左手轉動,調整刀的方向,拿刀尖抵住她的下頜,咬牙切齒地道:“跟你沒關係?你敢再說一遍嗎?”

陶思悅不敢動彈,為避開他的武器,被迫將頭朝後仰去。肩頸處的骨骼嶙峋外突,她微張著嘴,用力呼吸,像要喘不過氣。

“這是王熠飛嗎?”黃哥指著屏幕,忍不住開口打斷,“這年輕人……有點凶吧?”

他想形容的其實是變態。

雖然沒見過真人,但根據短視頻的內容以及何川舟的介紹,他們潛意識認為王熠飛是個品行單純性格溫和的人,而視頻裡這個戴麵具的劫匪明顯更為暴戾、殘忍。

正當眾人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