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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 退戈 4323 字 6個月前

框,一會兒又覺得對方不值得谘詢。何川舟跟對方在名利場上見過的人截然不同,不存在參考價值。

遲疑反複中,何川舟的名字隨著震動彈了出來。

周拓行心裡打了個突,下意識滑動接聽。

“喂。”

何川舟問:“人呢?”

“停車場,我準備回去了。”周拓行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若無其事,瞥一眼後視鏡中自己的眼睛,平靜地說,“你忙吧。”

何川舟說:“我忙什麼?我今天請假。”

周拓行:“啊?”

他隻發出一個音,尚在茫然地尋找回應的話題,何川舟直接掛斷了電話。

五分鐘後,何川舟拉開車門坐了進來,將手中一個印著奶酪圖樣的紙袋放在座椅中間的平台上,向他推了過來:“他們蛋糕的夾層裡加了草莓乾,我記得你不喜歡,所以去附近的甜品店裡買了彆的。”

周拓行聞到從袋子裡飄出的香味,畢生的冷靜都在一聲炸響後融化成粘稠的液體,軟綿綿地往下沉。

他說:“我現在可以吃了。”

“沒那麼喜歡吃的東西,不需要勉強。”何川舟麵不改色地說,“我希望你可以拿到最好的。”

周拓行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隻是看起來沒有往日的聰明,他文不對題地說:“我以為你最近都在思考阿飛的事情。”

“我是在思考。”何川舟似乎能看穿他的想法,用令人無法懷疑的真誠說,“放心,你比阿飛重要。”

周拓行愣了下,為自己在王熠飛失蹤的階段裡,對這句直白的比較結果感到興奮而慚愧。說:“我已經27歲了。”

何川舟從來是個我行我素的人,不會花心思去討好彆人。

他想說,自己已經不是那種需要甜言蜜語來展現浪漫的年齡。

又想說,自己不會為這些小事感到介懷,她不必如此委婉地進行安慰。

可是心底的真實想法強勢地壓住了這些即將出口的廢話,他無法在如此翻騰的情緒中表現自己的善解人意,他安慰自己,這樣做太不解風情。

周拓行飄飄乎地打了個不恰當的比方,但代表著他的最高標準:“你比韓鬆山會說話。”

何川舟被噎了一下,說:“你比邵知新會誇人。”

這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不過周拓行此時的分辨能力過於慘不忍睹,自覺放棄跟她理論。

他放下手刹,摸了下方向盤,卻遲遲不掛擋。呆呆地眨了下眼睛,看向何川舟。

“我要開車了。”周拓行用認真的,近乎忠告的態度說,“行車安全,需要保持情緒冷靜。”

“好的。”何川舟笑了出來,在嘴上做了個封鎖的手勢,“全力配合。”

周拓行“嗯”了一聲,緊緊盯著路況,將車開了出去。

·

鄭顯文作案時的衣服跟鞋子都用漂白水泡過後丟棄了,隻有那把刀簡單清洗後擺在架子上。他應該沒有打算反抗,所以也一直留在A市。

技術人員順利從上麵檢測出了韓鬆山的dna,作為主要證物提交上去。加上鄭顯文的配合,案子總算告一段落。

韓鬆山的那些音頻證據,鄭顯文已經提前交給合作的人,正好在這幾天陸續放了出來。

光逸的股價隨著韓鬆山的黑料奇妙地開始回升,加上陶思悅主動放棄管理,政府幫忙牽線了一批訂單,勉強撐過了動蕩時期,恢複了日常運營。

網友曆來喜歡將事態複雜化,開始胡亂猜測這兩件案子背後是否還有什麼彆的陰謀。

這些都不是何川舟最關心的,讓她日漸不安的是,王熠飛至今沒有露麵。

警方的正式公告已經發出去了,周拓行的文章也更新出來,還買推廣增加了閱讀量,王熠飛的手機卻始終保持關機,沒有任何消息。

王高瞻克製著每天打一通電話過來詢問進展,何川舟隻能找各種理由進行敷衍,兩三次後,連自己都難以開口。

彆區的派出所民警向他們提供了一條線索,說是在超市附近見到過相似的人,同事陪她翻了相關監控,結果不是。

同事仰起頭看身後的人,說:“有沒有可能他已經離開A市了?害怕暴露自己,一直不敢上網,所以還不知道案子的結果。”

何川舟臉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但是人總不可能原地蒸發吧?”同事點著鼠標說,“他一個人,總要吃,總要住吧。隻要有消費,肯定就有跡可循。問題是派出所的民警幫忙問了一圈,18號之後見過他的人基本沒有。這不合理啊。除非他已經不在A市,或者有人在幫他。”

最壞的可能他沒說出口,相信何川舟有自己的判斷。

何川舟知道他也忙,輕拍了他的肩膀,說:“麻煩你了,我再找找。你幫我關注一下。”

同事說:“沒事兒。”

何川舟回到辦公室,徐鈺正在門口張望,見到人忙揮了下手,說:“何隊,外頭有人找你。”

何川舟隨口問道:“又是小周同誌嗎?”

徐鈺說:“不是,聽說這次是小江同誌。”

第71章 歧路71 周拓行:找到阿飛了。

何川舟一時沒對上人:“哪個小江?”腳步一頓,緊跟著問:“江照林嗎?”

“對啊。他說他是你朋友。”徐鈺說,“他看起來好像有點著急,可能是遇到什麼事了吧。”

何川舟沒想到江照林會來找自己,挑了挑眉,問清位置,轉道走了過去。

徐鈺手頭沒事,好奇地跟在後麵。

徐鈺的形容還是含蓄了點,江照林目前的狀態不是有點著急。

他肌肉緊繃地坐在椅子邊緣,垂放在膝蓋上的兩手下意識地握緊,眼神時不時朝門口飄去,看著不安而焦慮。襯衫領口沒有撫弄平整,胡茬也沒及時打理,儀容不整的邋遢更顯得麵目憔悴。

何川舟打量了他兩眼,又看向他身側,邊上一起坐著的兩人分明是他們隔壁中隊的同事。

雙方點了下頭算做招呼,那邊江照林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走近,深吸一口氣,想說什麼又堵在喉嚨口。

何川舟問:“怎麼了?”

江照林可能是許久沒說話,聲音乾澀得變調:“思悅失蹤了。”

何川舟最近對“失蹤”這個詞有種條件反射的躁鬱,光是聽見,額頭青筋就開始跳動。

“我們中隊不管失蹤的案子。”她衝邊上的同事抬了抬下巴,“你可以相信我的同事。”

江照林激動道:“可是她失蹤前,最後見的一個人是阿飛!”

何川舟倏地抬起頭:“是阿飛帶她走的?”

“這倒不是。”邊上的同事解釋道,“我們找了一圈沒有線索,又往回查小區監控,發現王熠飛19號去找過陶思悅,兩人在小區內部的小涼亭裡聊了會兒天,然後王熠飛自己走了,第二天下午陶思悅才離開。”

何川舟思忖片刻,轉向江照林:“他們聊了什麼?”

江照林肩膀一塌,頹然地道:“我不知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何川舟肅然道:“陶思悅什麼都沒跟你說嗎?”

江照林扶著桌子重新坐下,失神地搖頭:“她的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很好,加上最近各種亂七八糟的輿論,還有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務,她有點應付不來。前段時間跟我說想自己呆一會兒,然後就把我手機拉黑了,一個人搬了出去。我們已經好幾天沒聯係,是這次韓鬆山的案子出了公告,光逸的情況也有所好轉,我過去找她,才發現人不見了。”

他說著抬手抓了把頭發,跟不知道疼似的,用力揪住發根。

同事見狀,從旁補充道:“陶思悅的手機落在了家裡,其他家屬也聯係不上她。從監控來看,她走出小區的時候兩手空空,不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何川舟叩了下桌麵,示意江照林冷靜,繼續詢問道:“你有她的賬號密碼嗎?可以查到她的聊天記錄或者消費記錄嗎?”

“我有,我已經查過了。”江照林%e8%88%94%e8%88%94嘴唇,“20號下午離開小區後,她去銀行取了五萬塊錢現金,之後再也沒出現過。聊天記錄裡沒有相關線索,她把大多數人都拉黑了。也可能是她主動刪除了信息,不過應該不是。”

19號王熠飛出現,20號陶思悅失蹤。

21號警方成功抓捕鄭顯文,22號官方正式對發布公告。

今天是25號。

王熠飛找到陶思悅的時候,還不知道真凶是誰,之後兩人相繼失蹤。

說不慌是假的,雖然還沒有任何成型的猜測,何川舟已經本能地開始心跳加速,隻是麵上仍然保持著冷靜。

江照林明顯比她更忐忑,見她抿著唇一臉沉思,下意識想抓住她的手,舉到半空又止住了,語氣卑微地懇求道:“我相信你,姐,隻有你能找到阿飛,我求求你了。”

何川舟轉了下頭,平靜地說:“這件事情不一定跟王熠飛有關,是陶思悅自己走的。”

話剛出口,自己也覺得觀點略帶偏向性,可能會激化江照林,嘴角僵了一下,很快添上一句:“或者是有彆的原因。你也了解阿飛,應該知道他不會害人的。”

江照林沒應聲,低下了頭。

何川舟也若有所思地開始了沉默,未封閉的空間忽然出現一片死寂。

徐鈺站在後麵,與對麵的兩位同事大眼瞪小眼。

一青年乾笑著開口:“韓鬆山的案子告破之後光逸的壓力應該驟減吧?聽說D市那邊好幾家企業聯手打壓他的公司,很多訂單都被截胡了,情況比當初的光逸要糟糕得多。以前被他坑害過的那些人這次也紛紛跳出來指控,韓鬆山現在可謂是聲名狼藉,貌似家裡的玻璃都讓人給砸了。

“……我們正好也想問問,韓鬆山的家屬最近應該在A市,雙方姑且也算是利益相關吧。你們看,有打擊報複的可能嗎?”

徐鈺深受其害,拍了下腿叫苦不堪:“可彆提他們了!我真的是服了啊!”

韓鬆山的現任妻子是個年輕的漂亮女人,沒有豐富的工作經驗,學曆也不高,平時過的是養尊處優的貴婦生活。孩子還在上學,頂不了梁。

韓鬆山一死,他們麵臨的處境比當初的陶思悅還慘。公司就跟丟在大馬路上的肉骨頭一樣,無數人聞風過來搶食。

不知道是哪個狗頭軍師在背後拱火,讓韓夫人來找公安鬨,要求分局出具澄清公告,還韓鬆山名聲清白。

這種公告他們肯定不能發,韓鬆山的家屬就整天上門找茬,手段比起當初的陶睿明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位女士跟著韓鬆山長久相處學到了一點皮毛,可惜沒學到精髓,使出來就是純粹的撒潑。不僅自己來鬨,還花錢找一幫“遠親”跟著來鬨,每天一個新人設,跟演戲似的。

好在這次的案子有市局參與,幫他們吸引了大半的火力,否則真是掰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