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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 退戈 4307 字 6個月前

地說:“王哥的兒子就是我侄子呀,他怎麼了?有事兒可以找我幫忙!”

何川舟本來想把王熠飛的卡拿出來,見鄭顯文在,就沒提這碼事,把手機還回去,說:“有事聯係我。注意看我信息。”

鄭顯文見她要走,又在後頭叫:“何警官,下次見啊!”

第48章 歧路48 我從何隊身上學到的無匹技能。

等回到車上,周拓行才問:“那人是誰?”

“鄭顯文,一個……”何川舟按著額側的太陽%e7%a9%b4,說到一半忽然卡殼,一時竟找不到能準確形容他的詞語,定了定神,借用黃哥的原話描述:“一個很會畫大餅的人。”

鄭顯文的案子不是他們中隊負責的,何川舟沒見識過他的厲害。不過在分局其他同事的傳聞裡,這是個堪稱奇才的人,有著一張出神入化的嘴。

他能讓人心甘情願地為他掏腰包。即便是被他坑過一次的人,被他勾肩搭背的一頓忽悠,也可能腦子發熱,繼續為自己暴富的夢想買單。

按照何川舟師父稍顯誇張的說法,如果他自己是個搞傳銷的,知道有鄭顯文這麼一個人才存在,肯定三顧茅廬請他出山,從此做大做強,走向世界。打造新時代的鄭氏騙局不在話下。

隻不過鄭顯文這人,準確來說,不是搞傳銷的,說騙人其實也不大恰當。畢竟他雖然攛掇人投資,店麵確實是開起來了的。

可惜他所有的技能都點在了一張嘴上,沒有做生意的天賦,開一家店關一家店。又好吃懶做,不想打工,到處拉人合作。次數多了,在同鄉圈裡聲名狼藉。

可你要說他人有多凶殘嘛,倒也不是。

鄭顯文除了一張嘴給自己招禍以外,沒有過什麼暴力行為,平時對誰都和和氣氣,想找他幫忙,隻要不涉及錢的問題,都好商量。

何川舟認識他,是因為他被曾經的一個合夥人暴怒下打到輕傷入院,鄰居幫忙報了警。

當時鄭顯文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卻主動替對方把鍋給推了,說是自己不小心從樓梯摔下去骨折的。

黃哥說,就是這樣才更可怕。鄭顯文找人談心時,那是句句真情,字字懇切,不了解的很容易著他的道。

之前入獄,是因為他腦子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跑去給一家皮包公司當法人。

如今王高瞻剛出獄,身上有點存款,何川舟擔心他太久沒接觸社會,被鄭顯文給哄騙了,跟著瞎投資。

周拓行聽她簡短介紹了鄭顯文的輝煌過去,有點迷糊,怔怔地問:“他為什麼不找份正經工作?”否則早該發家致富了吧?

何川舟說:“這人不愛讀書,初中畢業就開始混社會,沒什麼文化,又習慣了遊手好閒。他要是願意找份正經工作,他媽也不會被氣死了。”

何川舟係上安全帶,說:“時間差不多了,先上班吧。”

·

黃哥剛到分局,就有人過來通知,說馮局找他。

進了辦公室,馮局剛掛完電話,見他出現,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遞過去說:“下午,市局的人會過來。你也挑幾個人出來。”

黃哥額頭青筋一跳,問:“乾什麼?”

馮局頭也不抬地道:“組個專案組。”

黃哥頓時氣悶道:“不至於吧?又不是什麼惡性殺人事件!指導督查一下就可以了,還要市局的人參與調查啊?”

馮局抬起頭,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子邊緣,歎了口氣,苦口婆心地勸道:“你也知道,上次的輿論鬨得有多難看,雖然最後處理的結果還算不錯,可是萬一呢?韓鬆山的老婆人還沒過來,昨天晚上已經先向上頭舉報了,說我們分局裡有人跟韓鬆山不對付,她不信任我們的辦案水平。這架勢誰碰上誰不害怕啊?”

她這兩天著急上火,舌頭一%e8%88%94上顎,嘴裡全是苦味。

“而且出了一次陶先勇的事,網友可能會站在我們這邊,接二連三地出事,可就不一定了。我們光自己心裡知道,沒用啊。”馮局見他麵色緩和了點,說,“這個案子,我們一定要儘快偵破。”

黃哥心裡頭憋著股邪火,不想說話,將文件拿過來,控製了下情緒,語氣還是略帶生硬地說:“我們也想儘快破案。”

馮局提了個時間:“三天可以嗎?”

“三天?”黃哥克製不住,激動地叫出來,“這要是彆人也就算了,韓鬆山樹敵多少您是不知道啊!光是熱心群眾寫給我的名單就有一頁紙那麼多,我們人手就那麼幾個,核實排查總要時間吧?而且案發地點附近還沒監控,想要搜查,還得擴大範圍從一兩公裡外的街區找。”

馮局抬手壓了壓,示意他先冷靜,說:“這次有市局幫忙嘛,而且不是有目擊證人嗎?”

“您說江平心啊?先不說她到底看見了什麼,能不能幫我們破案,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不願意說!”黃哥提到這個名字,口腔裡的潰瘍都變嚴重了,掰著手指頭給馮局講道理,“高三生、未成年,還有一個半月就要高考,又是獨居的女孩兒,那麼多年一直堅持調查姐姐的死因。她身上buff簡直疊滿了,我們能拿她怎麼著?真強行把她帶分局來詢問口供,到時候媒體又要說什麼沒有人情味兒,說我們沒有同理心,暴力執法,毀了人家女孩兒一輩子最重要的考試!”

馮局點點頭,表示自己都理解,緩聲道:“那也得追著這條線,不能放過重要線索。”

黃哥沉沉吐出一口氣,也知道在這裡較勁沒用,儘量平靜地說:“我知道,徐鈺跟邵知新今天早上已經去她學校了。”

馮局一驚:“怎麼讓他倆去?”

徐鈺是個半新不新的新人,邵知新學曆高,但經驗更匱乏。

黃哥解釋:“何隊說的,江平心對他們兩個人比較沒有戒備心,說不定能問出來。而且江平心的幾個老師都挺護短的,我們去問,容易被排斥。”

馮局很快被說服:“哦……那說不定真有可能。”

·

徐鈺跟邵知新是9點左右到的學校,彼時學生正在上課。兩人向校方打聽到江平心所在的班級,沒直接過去找人,決定先去辦公室等候。

走廊狹長而寂靜,一道金黃色的光從儘頭處的陽台穿刺進來,兩人聽著周圍的讀書聲,下意識放輕了腳步。

停在辦公室前,徐鈺推了下鼻梁上的半框眼鏡,偏過頭,煞有介事地跟自己的搭檔說:“待會兒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從何隊身上學到的無匹技能。”

邵知新將信將疑,用氣音詢問:“何隊的技能……需要戴眼鏡來發動嗎?”

徐鈺不滿“嘖”了一聲:“你懂什麼?這是增加我的文弱感。不然大眾總覺得刑警氣勢逼人,見到我們就沒好事。”

她抬手敲門,得到一聲應答後,推門走了進去。

江平心的班主任已經接到消息了,見到二人有些緊張,自然流露出的戒備中夾帶了一絲冷淡。

徐鈺笑著朝她伸出手,姿態放得很低,甚至有點殷勤,仿佛她是一個學生家長:“你好,趙老師。”

班主任僵硬地與她握了下手,見二人都那麼年輕,態度和藹親切,跟印象中的刑警不大一樣,又似有似無地鬆了口氣。

徐鈺主動搬過一旁空著的座椅,在她桌邊坐下,一手搭著桌麵,閒聊般地跟她說:“是這樣的,您班上的學生,江平心同學的情況,我想您都了解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班主任立馬道:“她家庭情況是比較特殊,但是她平時學習刻苦,跟同學相處得也不錯。我相信她高考可以取得很好的成績,目前還是要以學習為主。”

徐鈺耐心點頭,說:“她跟警方說,她看見過一起凶殺案的嫌疑人。但是警方向她取證的時候,她又不願意提供線索,要求我們先調查她姐姐的事。”

班主任張開嘴,準備替她辯解,腹稿打滿了一堆,剛說了個“她”字,就被徐鈺笑著打斷。

“我們今天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也不是要給她施壓,隻是想讓您幫忙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我們也明白,目前首要的還是保證江平心備戰高考的狀態。但是您想啊,她抱著那麼大的一個秘密,自己肯定也是惴惴不安。她姐姐的事情,我們真的已經解釋過許多遍了。不管她提出什麼條件,我們都不能給出第二種答案的。”

班主任一下子愣住了,反駁不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徐鈺很體貼地道:“老師彆緊張,對她的行為我們其實都諒解,畢竟江平心是個未成年人,而且還是個高中生,她姐姐又是她最後一個親人,她過於執著也是正常的。局裡的人現在正在查案發地點附近數條街區的監控,就是範圍實在太大了,我們已經加班加點地工作,如果找不到彆的線索,還是希望她能協助一下警方。”

原本鬥誌昂揚的班主任,聞言不由生出些愧疚來,說:“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這就是我們的工作嘛。”徐鈺滿臉真誠,低聲詢問,“我們待會兒想單獨找她說兩句話,您看可以嗎?沒彆的,隻是講講道理。一個課間就夠了。”

班主任猶豫了下,點頭道:“那行吧。”

第49章 歧路49 她要背著這種執念獨行餘生。

大課間,學生一窩蜂地往操場跑去,教室裡隻剩下江平心一個人。

她低頭整理桌麵上的試卷,發現有模糊的人影緩步靠近並投在白色的紙張上,很快地抬了下頭,又繼續握住筆,讓筆尖順著文字的方向快速滑動,裝作是在潛心學習。

徐鈺將她前排的座椅調轉了方向,坐到她的對麵,隔著高壘起的課本觀察她的表情。

邵知新本來想靠著搭檔坐下,卻被徐鈺側撐在座椅上的手阻止,隨後依照她的眼神暗示,坐在江平心的隔壁。

徐鈺伸出手,擋住卷麵內容,迫使江平心與她對視。看著對方明顯帶有惶恐不安的眼神,歎了口氣,溫聲道:“昨天沒說完你就跑了,先不跟你聊什麼證人不證人的,小妹妹,聽姐姐一句勸,以後彆總去那個地方了,多危險啊。尤其是大晚上,下雨天的,真遇上什麼歹人,對方要殺你,你連個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這次還死人了,你不害怕嗎?”

江平心右手不停按動筆帽,正要開口,廣播裡的音樂忽然停了下來,整棟教學樓陷入一片無邊的曠寂之中,圓珠筆上“哢嚓”“哢嚓”的機關聲變得尤為清脆響亮。

她被自己嚇了一跳,立即停下動作。

新的音樂重新響起,聽起來卻多了一種煩人的聒噪。

徐鈺的聲音不輕不重,被嘈雜的背景樂壓得像是有些渺遠,可因為離得近,每個字都能讓江平心聽得清楚:“你很快就要18歲了,高考,上大學,未來一片光明,這也是你姐拚了命給你博來的吧?你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你怎麼忍心浪費你姐的一片苦心?”

江平心重重將筆拍在桌上,眼底逐漸縱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