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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 退戈 4320 字 6個月前

可是證人!”

黃哥身形後仰,抵住椅子的靠背,眯著眼睛注視她,以深有了解的表情篤定道:“江平心,你不對勁啊。”

江平心剛張了個嘴,黃哥立即搶答道:“如果你們願意重新調查我姐姐的案子,我就告訴你們。”

他說得惟妙惟肖,神態中還帶了點俏皮。邵知新第一次發現黃哥原來是有模仿天賦的。

黃哥說完臉色驟然一變,手背在掌心拍了一下:“我都知道你要說什麼了!”

江平心被搶白也不生氣,隻是淡淡瞅了他們一眼,說:“那你們做啊。”

黃哥手肘撐在膝蓋上,身體前傾靠近她,苦口婆心地勸道:“小妹妹,4年啦,你已經長大了呀,該懂事了對不對?你今年得有17歲了?馬上就要參考高考了,半個社會一隻腳踏進去,應該知道我們警察辦案是有程序的。理解理解我們嘛。”

江平心再三重申:“我姐真的不會自殺!”

“這跟我們今天的案子沒關係啊!”黃哥語氣重了點,含帶警告,“這是一條人命!你最起碼的敬畏應該要有吧?還是說你除了韓鬆山之外,根本沒有看見其它關鍵的東西?”

江平心憋著口氣,低聲又固執地說:“我有,我看見凶手了。”

黃哥問:“是誰?”

江平心垂下頭,兩手手指摳著自己的褲縫,猶猶豫豫地說:“我姐死的時候他也出現過。”

饒是黃哥這樣的老油條都被這小姑娘弄得有些鬱悶。一股邪火要出不出。

他板起臉,厲聲道:“江平心,小江同學,你知道做偽證是犯法的嗎?”

江平心又不吭聲,掀開眼皮,眼珠轉動著掃來掃去,隨後問:“你們那個隊長呢?”

“我們何隊今天不接受點單。”黃哥指著邵知新,冷聲說,“就我和他兩個,你選一個。”

江平心打量了下邵知新,很快挪開,想了想,又說:“不是還有個姐姐嗎?”

黃哥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給徐鈺發去語音:“徐鈺!你馬上過來一下,你妹妹想見你!”

徐鈺回答得十分熱情:“好嘞~”

停車場離江平心家不遠,徐鈺小跑著過來,十分鐘後推開大門。

“怎麼的呢?”她額頭上覆了層薄汗,麵上笑嘻嘻地道,“小江妹妹這麼想我啊?”

黃哥讓出自己的座位給徐鈺,邵知新識眼色地站了起來,請他落座。

房間裡隻有兩張椅子,他隻能退到黃哥身後站著。

三人像門神跟他的小弟,炯炯有神地盯著江平心。

江平心傻眼道:“不是我選一個人嗎?”

黃哥說:“選一個人問你,我們兩個旁聽,你自己做的決定,不能再挑了啊。”

徐鈺握住江平心的手,發現她手心全是汗漬,皮膚一片冰涼。從包裡抽出紙巾,乾脆蹲在江平心身邊,一邊給她擦手,一邊柔聲勸說:“小江妹妹,跟姐姐說實話好不好?你也知道大家都很辛苦,體諒一下我們嘛。姐姐知道,其實你很懂事的,肯定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也不要害怕啊,姐姐保護你。”

江平心對姐姐這個稱呼有種本能的觸動,正要說點什麼,黃哥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迅速按下接聽鍵,打了個手勢,起身走到門外。

確定身後的人聽不見,黃哥才道:“你說。”

對麵的人一股腦說了一長串:“黃哥,我們查韓鬆山的消費記錄,確定他來A市後一直住在江景酒店。我們找酒店前台詢問了下,他的房間一直續約到5月份,但是他16號中午出門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離開前有一個人去酒店找過他,待了大概半小時後離開。我把監控截圖發你微信。”

信息提示跳出來。黃哥點開大圖,看清人臉後迅速點擊關閉,揉了揉眼睛,又重新點開。

奇跡沒有發生,還是那個人。

黃哥足足沉默了四五秒,才說:“你發錯圖片了吧?”

“就是他哇!黃哥!”對麵的人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就是他,周拓行是目前能查到的最後一個見過韓鬆山的人!”

黃哥深深一個呼吸,抓狂道:“他是大寶嗎擱這兒天天見!怎麼又是他?”

第45章 歧路45 “你們去那邊,見到江平心了嗎?”

黃哥火急火燎地趕回分局,兩名同事已經將周拓行帶來了。

上次的資料又派上用場,黃哥卷成一捆握在手裡,快步進了詢問室。

周拓行安靜坐在椅子上,與上次相比少了點從容,多了分燥鬱。抬眼掃向門口,沒見到預想中的人出現,本就冷淡的表情更加晦暗了些,唇角抿成一線,寫滿了不悅。

黃哥坐下後,沒有立馬說話,而是撫了撫額頭,將眼角的皮膚揉出向下的褶皺,才說了句不大好笑的玩笑:“熱心市民,你是不是有點太熱心了?”

周拓行沒答。看表情很是鬱悶。

黃哥由衷與他建議:“大哥,下次你要去見什麼人之前,能不能先跟我們打聲招呼?我們好提前過去布防一下。這樣既能維護社會治安,又能節省公安人力,更能讓你熱心市民的光熱發揮到最大!”

周拓行從他調侃的語氣中感受到了莫名的諷刺,問:“何川舟呢?”

黃哥沒看手裡的資料,畢竟上麵沒什麼有用的內容,隻是覺得麵對周拓行時手裡不拿點東西不大舒服,才帶了進來。

他將幾張薄紙按在桌麵上,手指敲了敲,問:“你說你沒事兒去找韓鬆山乾什麼?找他對線啊?”

周拓行麵色陰沉,又問了一遍:“何川舟呢?”

強烈的似曾相識感讓黃哥心生恍惚,他問:“你確定,我們要把上次的流程再走一遍嗎?”

周拓行略做權衡,卸下少許防備,緩和態度回道:“我找他有點事。”

“什麼事?”黃哥問完,不等他開口又立即搶白了句,“私事那就更不得了了,你去找人報私仇,前腳剛走韓鬆山就死了。這可是第次了啊!”

周拓行挑起眉尾,訝然道:“他也死在酒店裡?”

黃哥說:“你先回答我,你找他做什麼?”

周拓行斟酌了下,解釋說:“不是報私仇,隻是詢問他一點事情。”

“韓鬆山怎麼會答應見你?你要問的是什麼?你們之間發生過爭吵嗎?”黃哥目光如炬地盯著他,這次作勢要刨根問底,不給麵子,“說得清楚直白一點。你跟韓鬆山根本沒有工作上的交集,關係又不友善,在這種敏[gǎn]時期過去找他,到底是什麼目的?不要含糊其辭。”

周拓行說:“我跟他說,我有光逸相關的信息可以跟他交換。他不知道我是誰,但是答應跟我見麵。”

黃哥好奇道:“什麼信息?”

“這個不重要。”周拓行搖頭,“我們談得不大愉快。”

“怎麼就不重要了?”黃哥抬了下手,將話題往前回溯,示意他彆擅自乾擾談話節奏,“你想跟他交換什麼信息?”

周拓行頓了頓,還是順著他的話題說了出來:“還原案件過程,缺少一些關鍵的證據。”

黃哥緊皺的眉頭鬆動開來,敏銳地意識到什麼,又覺得專業不大對口,半信半疑地求證:“還原什麼案件?做什麼?”

周拓行鎮定地說:“運營幾度秋涼的賬號。”

黃哥短促地吸了口氣,眸光陡然一亮,鬆弛的麵部肌肉中浮現出驚喜的神色,熱情道:“你就是幾度秋涼啊?”

他身體前傾,%e8%83%b8口緊貼住桌子邊緣,爽朗笑了出來,招呼說:“那你肯定知道很多東西啊!給黃哥好好講講,警民一家親,有用的線索彆藏著掖著!還有啊,你去找韓鬆山肯定有準備錄音錄像吧?給我們,黃哥也想幫你證明你的清白!都是一家人嘛!”

邊上的同事緩緩扭頭,被黃哥生冷地問了句“乾什麼?”,又趕緊轉回去。對他這虛偽的變臉大感敬佩。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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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鈺跟邵知新很快也回了分局。

徐鈺將找到的監控視頻交給同事,讓他們幫忙查證一下韓鬆山的蹤跡。

同事單手撐在桌麵上,微俯著上身,打聽道:“問得怎麼樣了?江平心給線索了嗎?”

徐鈺擰開瓶蓋,聞言大倒苦水:“彆提了!我搜腸刮肚把我喝過的雞湯都掏了出來,眼看著就要攻克難關,那小姑娘話鋒一轉跟我說她要回去上晚自習了,直接把我們撂下自己跑了!功虧一簣啊!”

邵知新光是全程旁聽都覺得口乾舌燥,懷疑道:“她不會真的是在耍我們吧?”

“她肯定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明天再去她學校問問。”徐鈺仰頭猛喝了半瓶水,呼吸有點不暢,“說實話,江平心還是得何隊才能拿捏得住。何隊氣場上壓製她,而且不懼她賣可憐。”

同事左右看了圈,確認何川舟不在,趕緊壓低嗓子給兩人交代任務:“說到何隊,黃哥說了,你們回來之後,核實一下何隊是否有作案時間。畢竟她是目前最有殺人動機的一個,是我們首要的調查對象之一。”

“我?!”徐鈺張口結舌,撐大的眼睛裡瞬間擠出些驚惶,“我們去問何隊啊?你們怎麼不去啊?”

同事一口咬定:“黃哥點名就是你們!趕緊的,再晚何隊要下班了!”

何川舟正好從外麵走進來,聽見自己的名字,問道:“乾什麼?”

青年後退一步,抬起手臂直指徐鈺,大聲道:“黃哥說,韓鬆山……”

何川舟了然點頭,直接說:“知道了,走吧。誰來?”

徐鈺“噌”得站了起來,生平第一次恨自己開口慢,一口氣還沒理順,同事已經字正腔圓地報出了名字:“徐鈺跟邵知新!”

何川舟沒說什麼,放下手裡的東西,輕車熟路地往審問室的方向走去。

兩人也不敢磨蹭,無聲做了個鬼哭狼嚎的表情,拿起手機匆匆趕去。

三人相繼走進狹小的房間。大門合上時,邵知新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腳尖往後挪動,莫名生出種無路可逃的無助感。

對立著坐下,現場氛圍也跟正常情況陡然不同。

徐鈺板著張臉,竭力保持肅穆,以致於表情看著無比凝重。略過冗雜的程序,開門見山地問:“16號晚上8點到次日早晨6點,你在做什麼?”

何川舟氣定神閒地答道:“晚上應該是11點半左右下班,開車回家,回到家後洗漱了下,差不多2點鐘睡覺。”

邵知新很公平地接過下一個問題:“有人能證明嗎?”

“沒有。”

徐鈺問:“你有沒有看手機啊,玩電腦什麼的……”

何川舟打斷她:“我在睡覺。”

徐鈺訥訥應道:“哦。”

這一聲之後開啟了詭異的寂靜。

何川舟手臂搭在桌上,五指垂在桌麵來回點動,視線在對麵人之間轉了幾圈。等了三秒還等不到人開口,換了個姿勢,屈指在桌麵發出輕輕的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