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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 退戈 4290 字 6個月前

腳踹在對方手臂上。雖然沒踢準,但馬丁靴堅硬的鞋底直接疼得對方退了兩步,手中抓著的木棍也掉了下來。

她就著昏沉的光線迅速掃了眼周圍,隱約能看見陰影處還站著一個人。但暫時顧不上他,眸光一轉,對著近處那個正疼得抽氣的青年又踢了一腳。

對方下意識地抬手做擋,這一腳恰好踢在同一個地方,戴口罩的青年忍不住痛呼一聲,又趕緊收住尾音。

這年頭的吃瓜群眾,對網絡的熱情遠超於現實,並沒有因為這一聲尖叫而覺察出什麼。何況這棟住宅的居民大多是老年人,對外界的紛擾不感興趣。

何川舟擔心這群人身上會有刀具,也沒有出聲求助,想著周旋一下,附近派出所該來人了。

襲擊的這夥人顯然也沒有章法,見同伴受傷,亂七八糟地從藏身處跑出來。

何川舟耳邊捕捉到的信息瞬間變得雜亂,發現人數比自己預想得要多,起碼有三個。她正要回頭,腦後倏地傳來一陣破風聲,幾乎是下意識地側身躲避,眸光一轉,才發現砸來的是根木棍。

武器也不正規,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撿過來的,不粗壯、不結實,看著沒什麼殺傷力,等墜到她麵前時,已無力地掉在地上。

這群蝦兵蟹將外行的裝備,倒是讓何川舟心下稍安,估計隻是腦子發抽地想“教訓教訓她”,沒動殺心。

何川舟冷著臉,餘光瞥見左右兩邊都在靠近的人,就著姿勢,朝右手側的青年反向逼近,趁對方怔神的一瞬,拳風勁疾地打在他的麵門。

青年捂著鼻子大罵了聲,一時直不起腰。

何川舟迅猛回頭,看見前方的人已經抬起手中武器,而這次拿的是一根更細長的鐵棍。露在外麵的一雙眼睛陰鷙狠厲,顯然是打紅了眼,不想留情。

她正要躲避,背上被人猛地敲了一下。吃痛中彎了下腰,才發現原來對麵有四個人。

何川舟悶哼一聲,心裡也起了怒火,臉上反而掛上了冷笑。

鐵棍敲擊的悶響如期響起,卻沒打在她身上。

何川舟皺著眉回過頭,發現是周拓行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用手臂給她擋了一下,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不過從他僵硬在原地沒有動作來看,應該是很疼。

何川舟臉上的冷笑也收了,緊抿著的唇角帶上了幾分沉重的戾氣。她生氣的時候會有種風雨欲來的殺意,任誰看著都會覺得有點可怖。

警車的鳴笛聲在小區外的街道裡響起,幾人見勢不妙,不敢戀戰,低喝一聲:“跑!”立即四散逃了開來。

何川舟看了眼周拓行,聽他屏著呼吸,臉色發白,問:“你沒事吧?”

周拓行搖了搖頭。

何川舟猶豫了下,對著他道:“你站這兒彆動。”自己則朝一個方向追了過去。

巡警正好騎車趕到,那兩人剛拉開車門,準備進去,何川舟叫道:“抓住他們!”

車輛還來不及啟動,跑在後麵的那個青年直接被巡警拽了下來。現場有點混亂,在幾聲“彆動”的威嚇聲中,司機見躲不過去,也舉起雙手走了下來。

巡警握著手裡的警棍,示意兩人抱頭蹲路邊去,一麵戒備著他們逃跑,一麵抽空問何川舟:“怎麼回事?你報的警嗎?”

何川舟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二人,過了數秒才從兜裡摸出證件,說明道:“分局刑警隊,何川舟。”

巡警道:“你好。有受傷嗎?”

何川舟動了動脊背肌肉,有點酸疼但並不嚴重,說:“問題不大,不過還有兩個人跑了。”

巡警說:“跑不了,我讓同事在附近找找。有什麼特征?”

大晚上在街上亂跑的人不多,加上同伴被抓了,他們可能也不指望對方不供出自己。另外兩人很快被警察提了回來。

第29章 歧路29 你管不好,彆怪我不客氣。

周拓行右手被鐵棍砸傷,起初的疼痛過去之後,自己說是沒事,但手臂明顯紅腫起來。何川舟不大放心,勸了他兩句沒有效果,乾脆通知陳蔚然過來強製執行。小陳司機再一次發揮出身為兄弟的光和熱,滿臉無語地將這位大爺拽去了醫院。走的時候還在碎碎念,他90歲的奶奶都不需要他這麼操心。

派出所裡,灰頭土臉的四個人並排站在牆邊,悶不吭聲。

摘了口罩,都是一群20來歲的社會青年,被抓了現形,依舊梗著個脖子,滿臉的桀驁不馴。確實是沒經曆過社會鐵拳的教育。

何川舟搬了張椅子坐在對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幽冷的目光在左右之間來回轉了兩圈,最後落在左二位的一個黃毛青年身上。

邊上的幾位民警不明所以,但是相信刑警隊隊長的眼光,跟著審視起那名青年來。還以為是今晚不小心捕了條大魚,這賊眉鼠眼的小年輕背後藏著點不為人知的罪行。

這小子,人不可貌相啊!

被四五雙銳利的眼睛齊刷刷地盯住,黃毛青年再硬的頭皮也忍不住發怵,身上外放的凶悍之氣不知不覺收斂起來,從最初的囂張回瞪,到後麵坐立不安。

何川舟低笑了聲,語氣不無欣賞地道:“膽子挺大的呀,知道我是誰嗎?”

四人憋著氣,打定主意要保持緘默。

何川舟說:“通知他們的家屬、學校,以及工作單位。”

四人對此依舊沒有露出驚慌的神色,不知是初生牛犢,還是有恃無恐。

何川舟若有所思地放緩語速,頷首道:“不在乎啊?你們四個是孤兒,還是大齡叛逆聯盟?家裡親戚都不管你們嗎?”

“嘁!”

唯一出聲的人彆過腦袋,反應裡寫著憤懣,且不將何川舟放在心上。

派出所民警出聲警告:“給我老實一點!”

何川舟說:“那麼想吃牢飯,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

最右邊的青年叫囂道:“你彆嚇唬我們,我們不是法盲。我們又沒下重手,這種情況頂多拘留半個月,罰款一兩千!而且我們根本不知道你是警察!”

“不知道?”何川舟順著看去,唇角在笑,眼神卻是冷的,“那你們躲在我家門口埋伏我,是為了什麼?搶劫嗎?”

幾人開始裝傻:“我們沒想打你啊。我們打錯人了。”

何川舟出口的語氣聽起來極為耐心,如果不看她臉的話,隻覺得是在閒聊家常:“那你們本來想打誰?”

青年故意擠出誇張而古怪的表情,搖頭晃腦地惡意道:“互毆啊,我們本來隻是想內部切磋切磋。”

圍觀的民警都被氣笑了。

見過不少欠抽的人,但每次都不會覺得膩味,這群小年輕永遠能給他們帶來“驚喜”。

何川舟低頭查看手機,手指刷過屏幕,淡然地道:“原來都是睿明酒吧的人啊。看來這家店有點問題。最近A市治安沒鬆懈吧?消防、掃黃什麼的,應該經常過去看看才行。”

她身形往後一靠,架起條腿,姿態慵懶而閒適,不急不緩地道:“如果警方對外發個公告,說這家酒吧裡有四個工作人員,深夜結伴埋伏,對警察進行打擊報複,不知道客人以後還敢不敢過去。”

陶先勇早先是農村起家的,那時候沒有掃黃打^黑,she會沒現在這麼好混,身邊帶幾個渾人能方便很多。

這幾個人跟陶睿明的關係估計也是這樣。

陶睿明隨便找幾個職位給他們發工資,讓他們跟著自己混吃混喝,交朋友做兄弟。

不過陶睿明顯然還太年輕了點,交的這幫狐朋狗友也不大聰明,就是群中學肄業的小混混。

四人沒料到這一步,表情中的驚慌一閃而過,急得支吾起來:“這跟……這跟酒吧有什麼關係?你們警察也不能假公濟私啊!”

“不知道陶睿明到底給了你們多少錢,還是你們真的比較蠢。你們覺得我是警察,要臉,加上你們年紀小,不會跟你們計較是不是?”何川舟笑意溫和地看著他們,“那你們就錯了,我這人睚眥必報,尤其討厭彆人算計警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四人麵麵相覷,互相打著眼色,懷疑她是不是虛張聲勢,還在試圖強撐。

何川舟手指轉動著手機,表情看著分明沒什麼變化,笑容裡的暖意卻已經被一股森冷所替代。

“都覺得警察好惹,得罪了也會輕輕放過,怎麼不先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乾淨?”何川舟氣勢一凜,肅起臉道,“打電話叫他過來。”

黃毛青年無端端覺得脊背發涼,大腦被一陣恐慌占據,無法思考更深層次的東西,隻顧著給陶睿明辯解一句:“是我們自己決定……”

何川舟懶得聽,抬手打斷,又重複了一遍:“打。”

四人躊躇不定,最後是黃毛青年最先妥協。他舉起手示意,撥通電話後,立即叫道:“明哥,我們被抓了!”

說著瞅了何川舟一眼,表情中還有些畏懼。聽對麵的人詢問後,嚅囁著回複道:“我們不是想著,稍微教訓那個女人一下嗎?反正她家那附近又沒有監控,我們下手輕點兒,打完就跑,也不會被逮到……”

他越說越頹喪,但陶睿明那邊給了他鼓勵,讓他又很快振奮起來,點頭應道:“嗯!好!明哥,我們等著!”

民警聽迷糊了,問道:“這個明哥多大啊?”

何川舟說:“頂多20吧。”

民警:“……”

聽那張狂的發言,他還以為是什麼掃黃打^黑的漏網之魚,結果是九年製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

何川舟想了想,垂眸給江照林也發了條信息。

此時已經是深夜11點,江照林可能還在值班,沒多久就給了回複,又問了她幾個問題。

何川舟掃了眼,直接切換聊天框,給陳蔚然發信息詢問他們那邊的情況。

幾個民警都餓了,從櫃子裡翻出幾盒泡麵,又奢侈地往裡麵打了個溫泉蛋,問何川舟要不要吃。

何川舟搖頭婉拒,裡頭那四個閒散青年舉手表示想點外賣。

民警破防大罵:“外你個頭啊!都給我老實一點!”

等泡麵吃完,又補全四人作案時的口供,陶睿明終於到了。

他穿著身睡衣,風風火火地衝進門來,尚留著些微稚氣的臉上滿是怒火,不像是來認錯,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四人見他出現,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出聲叫道:“明哥!”

陶睿明冷酷地點了下頭,站在離何川舟一米遠的地方,語氣生冷地說:“罰款我替他們交了,你要多少錢?”

何川舟坐著沒動,掀開眼皮用餘光往他臉上草草掃了眼,說:“錢當然是要賠的。但是他們今天不止打了我,還打了我朋友。”

陶睿明脾氣很差,似乎不想多說,拔高聲音:“多少錢!”

何川舟沒理他,自顧著道:“你們最好祈禱我朋友沒事,否則醫院開個輕傷以上的證明,就是故意傷害罪。你們還是結夥群毆,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