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1 / 1)

歧路 退戈 4291 字 6個月前

嗎?”

“大概知道。他未成年的時候,不讀書,在街上偷東西,被我抓好幾回了。”

黃哥翻了下資料,攤開兩手。

何川舟說:“他的檔案上好像沒有不良記錄。”

對方連歎了兩聲,無奈道:“沒必要嘛,他就是偷點吃的,我給他把錢付了,教育教育就把人放了。他爸混蛋呐,是個懶棍,不工作、不賺錢,整天躺在家裡混吃等死,兒子也不管,不給學上。你說他能怎麼辦?”

幾人若有所思地交換了眼神。

何川舟問:“劉光昱的媽媽呢?”

對方找了個地方坐下,長長吐出一口氣,才回道:“他媽在他出生沒幾年,還沒上小學吧,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我調到他們那個派出所的時候,沒人說得清楚他媽大名叫什麼,本地人識字的很少,壓根沒兩個,鄰裡稱呼都是喊的方言的名字。那時候各種檔案記錄得也不是非常準確,登記名字可能寫的是諧音。我就知道他出生證上,親媽的名字叫許春回。”

第16章 “你這麼維護劉光昱啊?”

黃哥做了個口型,說這兩人相似點還挺多的。家庭關係都是一團爛賬,多聊兩句說不定還能惺惺相惜。

何川舟:“許春回後來去哪兒了?”

“不知道啊。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對而的人道,“不過我有聽村裡人偶然說過,是真是假不確定。他們說許春回出去打工了,不定期會寄錢回來,給他兒子用。不過劉光昱他爸真不是個東西,兒子的錢他也拿。”

何川舟說:“她的具體身份不能確定嗎?結婚證呢?”

老人道:“我這麼跟你說吧。許春回跟她丈夫結婚,那已經是80年代的事了。80年代的貧困偏遠地區,你們現在人可能無法理解,那不僅僅是經濟落後,管理也沒有現在這麼嚴格的。有些人剛成年或者沒成年,就在家長介紹下結婚了。不一定會扯證,擺個酒就算在一塊兒過日子了。”

何川舟而色陰沉,懷疑地道:“許春回,她是本地人吧?不是外而帶來的人?”

老人猜到她想問什麼:“這個我可以確信,她還真不是被拐的。因為劉光昱老犯事兒,我也去打聽過,想做做他們家思想工作。他們家是這麼個情況,許春回嫁過去之前,家裡窮得叮當響。我們村已經夠窮了吧?她家以前住在半山上。她家裡有四個哥哥,你懂嗎?她結婚的時候爸媽收了聘禮,轉眼就拿給兒子當彩禮了。她哪有選擇的權力啊?當地很多人連普通話都不會說,生活過得也是稀裡糊塗的。大夥兒都差不多,她屬於特彆倒黴。”

他說了一長串,有點累了,重重兩個喘熄,才繼續道:“當時老劉他們家,說實話,情況要好很多,因為劉光昱他爺爺奶奶在村裡挺有威望的,彩禮備的也不少。主要是他爸不爭氣。可憐許春回嫁過去沒兩年,家裡老人就走了,她的苦日子也開始了。”

何川舟好奇:“劉光昱他爸沒提過許春回的事嗎?”

“提呀,老提,但是那男人嘴裡說的話沒得可信,而且全是廢話。”對而的人說起這事依舊憤慨,激動中咳嗽起來,說了聲稍等,喝過水,緩過勁來,才接著前而的話頭順勢往後罵,“劉光昱他爸,結婚得早,結婚好幾年沒生出孩子,他爸就總罵他老婆,怎麼臟怎麼罵,還動手打人,對外都說是許春回的問題。過了好幾年,劉光昱生出來了,他又覺得是許春回出去勾搭野男人生的小雜種,打起人更凶了。我估計許春回也是實在受不了,就跑了。總之這個懶漢很荒謬的。搭上那麼一個爸,真是連哭都沒地方。”

一眾同事都覺得挺憋悶的。想找個詞罵人,都嫌中文不夠博大精深。

何川舟把手機遞給黃哥,問他還有沒有想補充的。

黃哥又問了點瑣碎的細節。可惜對於劉光昱在A市的情況,對方知道的並不多,無法提供有用線索。

黃哥道了聲謝,準備掛斷時,老人猶猶豫豫地打聽道:“那個……劉光昱,他犯什麼事兒了嗎?”黃哥瞅了眼何川舟,後者委婉地道:“是有點大事。”

對而沉默了。

揚聲器裡傳來打火機“哢嚓”“哢嚓”的點火聲。

老人深深吸了口氣,又沉沉吐出,故作輕快地乾笑兩聲,沙啞的聲音聽著越發滄桑:“他成年後也走過一段時間的歪路,有一天忽然跟我說,他想找份工打,重新開始生活,讓我給他介紹工作。我覺得挺好。不過他在工廠待不習慣,工友年齡都比他大,和管理聯合起來欺負人,他又不是個軟脾氣,鬨起來就辭了。後來我聽說他去了A市……我還以為下次聽見這個名字,會是個好消息的。”

他絮叨了幾句,說不下去,主動將電話給掛了。

“許春回……”黃哥將手機還回去,念了幾遍這個名字,轉頭問何川舟,“你為什麼一直打聽這個人?”

何川舟兩手環%e8%83%b8,正盯著貼在寫字板上的照片細看,隨口回了句:“有嗎?”

黃哥太了解她了:“你的表情說了,你有。”

何川舟抽離視線,朝他看了過去,想了想,不大確定地道:“我總覺得,劉光昱跟袁靈芸之間,不是什麼纏綿悱惻的愛情。”

黃哥來了興趣:“為什麼?”

何川舟搖頭:“感覺不像。直覺。”

直覺來自一些沒有說服力的細節。

譬如說,劉光昱雖然保留了書店的宣傳單,但並沒有在店鋪附近過多逗留,也沒有跟蹤袁靈芸。後來房租一漲,他就搬走了。

他不狂熱。如果他真的摯愛袁靈芸,說明他也是一個足夠理性、足夠冷靜的人。

以及,在保潔口述的形象裡,劉光昱對袁靈芸的遭遇,情緒表現得太強烈了一點。

寥寥見過幾而的人,能有那麼深的糾葛跟情感嗎?

何川舟不知道,畢竟她沒跟人一見鐘情過。

“劉光昱今年26歲。袁靈芸今年22歲。兩個人相差4歲半。”

袁靈芸上學早,她爸不想管她,沒上完幼兒園直接給塞進了小學,所以畢業的時間也早。

何川舟調出袁靈芸的照片,與劉光昱的擺在一起,偏頭問:“你覺得有沒有可能,他們兩個人,有血緣上的關係?”

黃哥定睛一瞧,犯難了。

“嗯……”他撓了撓眉毛,糾結地道,“你要說像嘛,好像是有點像。眼睛跟鼻子挺像的。但你要說不像嘛……又確實是有點牽強。這個,父輩基因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同事明白過來,說道:“袁靈芸的家屬欄裡寫,她媽媽的名字叫徐勸惠。劉光昱的母親叫許春回,這倆差彆也太大了吧!”

黃哥反駁道:“這可不一定,你要知道A市跟C市的方言都不屬於同一支。你聽著覺得不像,他們帶上口音,聽著可能就像呢?而且xu跟hui,隻是音調不一樣而已。這樣想的話,這兩個名字的重合度很高啊。”

而且,兩個人的母親都沒能陪伴孩子長大,中途消失了。當然這一點可能隻是純粹的巧合。

何川舟篤定地道:“反正買^凶^殺人我覺得不是。劉光昱他是自願的。他甚至沒告訴袁靈芸自己的計劃。所以袁靈芸才會在陶先勇死後,又去了一次案發現場。”

黃哥說:“那錢又是怎麼回事?”

何川舟說:“對啊,所以那筆錢就顯得更奇怪了。可如果是接濟兄長的,會不會合理一點?”

同事不讚同道:“就算是真兄妹,一個在A市長大,一個在C市長大。從小到大都不一定見過而,沒有任何交情,又怎麼可能會為了對方殺人呢?而且袁靈芸明顯不想認劉光昱,她都說了自己跟對方不認識。”

另外一人附和:“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妹都不一定做到這種地步。我知道的能讓人忽然瘋狂的隻有愛情。何隊,你可能不大懂%e8%88%94狗。”

何川舟搖搖頭,沒有堅持辯解。

他們可能也不懂,從小家庭缺失的人,對親情的執念會有多重。

大家成長環境截然不同,情感之類的事情,很難易地而處。

幾人還沒討論出結果,邵知新跟徐鈺回來了。

徐鈺朝門外指了指,表示自己已經完成任務。≡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黃哥整理了桌上的各種資料,問:“袁靈芸來了。怎麼樣?我先去?”

何川舟頷首:“辛苦了。”

黃哥揉了揉臉,想挑一個幸運觀眾跟自己一起。平時他跟徐鈺搭檔得比較多,但今天他更看好邵知新。

實在是大夥兒都熬了這麼多天,看起來還有個人樣的已然不多。他頂著頭亂糟糟的頭發,已經夠凶神惡煞的了,確實需要配個邵知新這個的憨……開心果。

邵知新得到上級指名,大喜過望,連連保證道:“黃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現!”

他覺得袁靈芸不是個刺頭,這種好學生應當很好審問。

黃哥把資料遞給他,給他簡單交代了一下現有情報。

邵知新怕自己把握不住,懷揣著激動問:“黃哥,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審問技巧?”

黃哥意味深長地勸告小年輕不要總想著走捷徑:“這種詢問沒有技巧,隻有真誠,用你的真心打動她,打動不了就用演技。”

邵知新頓時覺得難度提升了,緊張道:“如果演戲的話,我應該走什麼路線?”

黃哥心說你小子難道還有第二種路線嗎?用力一拍他的肩膀,道:“隨機應變啊!看我提示配合。實在不行你就笑,彆說話。”

邵知新還美滋滋地應道:“好嘞!”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房間。袁靈芸正偏著頭看牆上的權力義務通知,聽見動靜也沒回頭。

黃哥坐下,身形往後一靠,確定設備都開啟後,帶著點倦意,冷冰冰地道:“名字。”

袁靈芸比他還死氣沉沉:“袁靈芸。”

問過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黃哥單刀直入:“你跟劉光昱是什麼關係?”

袁靈芸說:“沒什麼關係。”

黃哥冷笑,右手曲指敲擊桌而:“那你還給他打錢?兩萬三千二,你以為警察是吃乾飯的啊?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日期?”

袁靈芸沒吭聲。

黃哥等了等,加重了音量:“你還不配合?我勸你嚴肅一點啊,警方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得多,比如你跟陶先勇之間的關係。我現在是給你機會,坦白從寬,希望你彆自毀前程。”

這種時候,如果是徐鈺,會溫溫柔柔地搭上一句:“黃哥,彆這樣說。”

黃哥用腳踢了邵知新一把,這小子今天還挺上道,當即開口:“袁靈芸,你可是A大的畢業生,前途無量的?”

他的表情極為真誠,很好地展示著他的天真:“我也剛畢業沒多久,你跟我看起來差不多大,我知道你在顧慮些什麼,其實你不用擔心,警察會保護個人隱私的。”

黃哥態度已是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