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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 退戈 4405 字 6個月前

,精神都振奮了不少,說完才發現何川舟一臉沉思,試探地問:“何隊,您還有事嗎?”

何川舟搖搖頭,示意他先上去。

·

黃朝誌見人走得快,心裡有些古怪,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積極配合的嫌疑人。

然而進了詢問室,這人的迫不及待就告罄了,心不在焉地椅子上一坐,擺出個生人勿近的架勢來。

黃哥敲了敲桌麵:“姓名。”

周拓行反問:“何川舟呢?”

“認識我們何隊啊?”黃哥兩手環%e8%83%b8,不以為意地道,“她不在。你們很熟嗎?”

周拓行輕飄飄掃了他一眼,移開視線,默不作聲。

黃哥繼續問:“18號那天,為什麼要去找陶先勇?”

周拓行注視著自己垂放在桌上的手,認真打量著。手指骨節分明,微微曲張又翻轉了一麵,隨後十根手指交握在一起。

黃哥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動作登時就毛了,不明白他怎麼忽然變了個態度:“你不配合啊。是我們這房間有哪裡讓你不滿意嗎?”

周拓行抬起頭,又問了一遍:“何川舟呢?”

黃哥不得不承認,這世上有人可能就是天生欠揍的。他還從沒有因為彆人叫了兩次他上級的名字就那麼想罵臟話。

詞窮時忽然想起何川舟的話,借用了過來,陰陽怪氣地道:“你以為這裡是哪兒,能讓你點單啊?要不要再出個名單,給你選個組合?”

不想周拓行聞言竟然笑了出來,興趣盎然地問:“她跟誰說的這句話?”

黃哥心道見了鬼,這都能讓他猜中,難道還真是何川舟熟人?

周拓行又問:“她為什麼不來?”

“你——”黃哥氣笑道,“剛在門口撞見我們何隊那麼大一活人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問候一聲?”

他隨即板起臉來,不讓對方掌握對話的節奏。

“我希望你能認清一下自己的處境,這是一起命案,陶先勇已經死了,不是你可以開玩笑的事。你也是個體麵人,耍警察玩兒沒好處,我的建議……”

他說到一半,邊上的同事扯了扯他的衣袖,將手機屏幕湊給他看。

黃哥瞥過短信內容,語氣陡然一轉,那股淩厲的氣勢降了下去,變成不溫不火的一句:“你還是可以好好聽一聽的。”

周拓行的心情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想了想道:“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回答你能回答的問題。”

黃哥冷冰冰地吐出一個字:“講。”

“何川舟呢?”

黃哥:“……”這人可真特麼執著。

他簡直沒脾氣了:“我們何隊不負責這個案子,她有彆的事情做。”

周拓行:“哦。”

黃哥斜睨著他。

周拓行禮貌做了個“請問”的手勢。

黃哥再次詢問:“你之前不住在A市,什麼時候回來的?”

周拓行簡短回答:“不久。”

“不久是多久啊?”

“去年下半年,九月末。”

邊上的民警敲打著鍵盤,抽空瞄了眼對麵。

好像確實老實了。

黃哥翻開文件,繼續問:“你怎麼知道陶先勇會在18號去廣源小區?你跟蹤他了?”

周拓行說:“沒有。彆人告訴我的。我知道後提前給陶先勇打了電話,約他見麵。”

“誰告訴你的?”

周拓行頓了頓:“記者告訴我的。”

黃哥警覺地問:“什麼記者?”

周拓行稍作猶豫,然後說:“這個暫時不能告訴你們,你們會去找他。不過他跟這個案子沒關係。”

黃哥決定姑且維持一下他們之間可憐的合作關係,先按下這個問題。

“你去找陶先勇做什麼?”

周拓行隱晦地說:“聊點生意,談點交情。”

“為什麼會打起來?”

周拓行說得理所當然:“戳到他痛處了,他心虛。不過我沒有物理反擊。”

黃哥揉了把臉,在無力感的壓沉之下露出個陰惻惻的笑容:“你這不還是什麼都沒說嗎?”

“警官。”周拓行緩緩開口,顯得彬彬有禮,“你們為什麼不先去查一查陶先勇的事情呢?我不喜歡在彆人沒同意的情況下,暴露彆人的隱私。”

黃哥表情肅然道:“我們有,但如果你配合的話,我們可以查得更快。”

周拓行重心往後靠去,拒絕道:“不行。這是我的原則。我不想說。”

黃哥低頭,用力翻動手上的文件。

裡麵其實隻有幾張基礎的紙質材料而已,看再久也看不出什麼花兒來。

周拓行的履曆十分乾淨。高中畢業後就去了B市讀書,直到博士畢業一直留在學校,假期偶爾回A市也隻是短時間逗留,看不出跟陶先勇有任何交集。

記錄的同事在邊上不敢吭聲,小心地端起水喝了一口。點出聊天記錄,猶豫著要不要讓黃哥請何隊過來問一遍。

他剛打出一個字,黃哥已經放下手裡的東西,語氣重新恢複鎮定,狀似平和地問:“你說的不能暴露彆人隱私,是一個人還是多個人?”

周拓行思索了一瞬,回道:“多個人。”

“男性還是女性?”

“女性。”

“年齡大還是小?”

“都有吧。對方也沒有告訴我全部。”

黃哥點頭:“你為什麼會參與到這件事裡,或者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周拓行斟酌著道:“我們公司,投資創立了一個免費的社會服務項目。”

“記者也是你們這個項目裡的人?”

“算是吧。我們是合作關係。”周拓行似乎又變得很好說話起來,“他跟著陶先勇很久了。起初是覺得他的公司有點問題,發展得太快,後來發現他人也有點問題。正好當時我想查……一件很多年前的案子,過程中發現了他,就聯係上了。他給我提供了很多線索。”

黃哥觀察著他的表情,努力摸索著周拓行那條原則的模糊邊線:“他給你提供的線索,能不能也跟我們分享一點?”

“可以。”周拓行溫和地笑了一下,說出的話卻有些驚悚,“陶先勇年輕的時候在村裡是個地痞流氓,8、90年代農村的製度管理不嚴格,思想也相對落後。他現在的老婆其實是被他侵犯後才被迫嫁給他的。這件事情他們當地很多人都知道,不過現在不敢直白說了。因為沒證據,陶先勇可以起訴他們造謠。”

黃哥思忖良久,狐疑道:“這跟我們的案子有關係嗎?”

周拓行:“沒有。我隻是想讓你借此了解一下他的品行。”

黃哥怪聲怪氣地道:“謝謝你啊,熱心市民。”

“不客氣。”周拓行看了眼手表,問,“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黃哥手指敲著桌麵,沒好氣地道:“我說過你能走嗎?你現在是本案最大嫌疑人!”

周拓行點頭:“我覺得可以。從你談話的態度當中可以看出,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凶手。我隻是恰好,在當天,出現在案發現場。但是能知道陶先勇行蹤的人很多,我不會是唯一一個。”

“那不能什麼都讓你算到啊。”黃哥成竹在%e8%83%b8地道,“何隊還有2個半小時下班。”

周拓行沉默了會兒,繼續安分地坐著,問:“你還想聊點什麼?”

第6章 歧路06 你在A市還有這麼一個朋友?

黃哥從周拓行嘴裡掏不出什麼話來。發現他當天的確是偶然去找的陶先勇,聊了幾句,挨完打就走了。後麵發生了什麼根本不知道。

很誠實。

誠實得全是廢話。

周拓行給他詳細描述了一遍現場的狀況,包括房間內的擺設。黃哥認清現實,惋惜著時間的流逝,催促他趕緊簽字走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走在路上,黃哥就忍不住用手機給何川舟發去控訴。

黃朝誌:這人真難搞啊,我最討厭他這種派頭的人!

何川舟:你可以打他。

黃朝誌:?這可以嗎?

何川舟:嗯。我有空會去看守所探視你。

黃朝誌:……

黃朝誌:您可真夠意思。

黃哥抬步走進辦公室,何川舟剛好放下手機,問:“人走了嗎?”

“還沒,在值班室呢。”黃哥拉開椅子,端起他尚溫熱的枸杞紅棗茶,翹起他健壯的二郎腿,滿臉高傲地道,“還想跟我續兩個鐘,他想得美!”

何川舟說:“你把他留下來乾嘛?”

“我沒有,彆胡說!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賴在公安局不走的!”黃哥當即反駁道,“他說他右手扭傷還沒好,為了交通行駛安全,要等朋友來接。至於他朋友什麼時候來嘛……我估計得看你什麼時候下班了。”

邵知新跟徐鈺隔空對視一眼,又默契地移開,下一秒,兩人一同起身,轉向門外,“嗖”得一聲飛奔而出。

沒到五分鐘,兩人又長籲短歎地回來了。

黃哥問:“被罵了?”

徐鈺憾然道:“沒見到人,已經走了。”

邵知新更失落。人分明是他帶回來的,可他當時一句話都沒說上,也沒來得及瞻仰。

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

何川舟好笑道:“知道他是誰嗎?你們就這麼興衝衝的。”

黃哥走到她座位邊上,俯下`身,擠出張單純無害的笑臉,以展現自己無比純粹的關心,拍著%e8%83%b8口道:“等我有空的時候,希望可以聆聽你的故事。”

何川舟目光平靜,直勾勾地看著他。

黃哥很快扛不住,自己走了。

徐鈺端來一杯紅茶,放在何川舟的桌角。

白色熱氣嫋嫋飄散,何川舟偏頭看著,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或許是周拓行的存在感過於鮮明,何川舟總感覺回憶的大半畫麵裡都有這人的痕跡。仔細回憶了一遍才記起來,其實相處的時間並沒有太長。

她初二的時候才認識周拓行,高中畢業後就不再見麵了,真正有交集的階段還沒有跟分局的同事來得久。

不過周拓行的身上總是會發生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何川舟回顧第一次遇見他時的場景依舊會覺得滑稽。

那時候是臨近暑假,六月末,周六早上學校補完課,何川舟踩著腳踏車去給何旭送午飯。

值班室裡還有一個人,抱著腿蹲在角落,耷拉著腦袋,就是周拓行。

他的頭發很長時間沒剪了,又把臉埋在膝蓋裡,何川舟看不清楚,隻能掃見他手臂上好幾道新舊交加的傷疤。

瘦伶伶的,像是營養不良,穿著跟她同樣的校褲,應該是同學,不過何川舟沒印象。

“年紀輕輕的跟人打架。”何旭的第一次介紹很不給麵子,“準確來說,是單方麵挨打。”

周拓行稍稍抬起頭,瞪了他一眼,但不敢做得太明顯,又低了下去。

何川舟把飯盒端給爸爸,何旭又把飯盒遞給周拓行,說:“吃吧。”

周拓行猶豫半晌